30多年前,全球CPU处于乱战之中,X86、Power、MIPS、SPARC、Alpha、PA-risc等CPU处于大乱战之中。当时,各家CPU在比拼性能的同时,也在比拼软件生态。甚至可以说,在软件生态上的比拼比性能更加重要,X86 CPU长期处于性能劣势,但就是因为软件生态更好,最终笑到了最后,成为大赢家。而在这个过程中,日本企业对X86一统江山起到过一定促进作用,但最后却被过河拆桥、卸磨杀驴,在当下国内一批企业迎合ARM,并将ARM标榜为自主可控,冲击安全市场的大背景下,不得不值得大家深思。
日本企业被英特尔卸磨杀驴
上世纪80年代,是日本经济的黄金时代,日本人也野心勃勃,在技术上勇攀高峰,力图与美国分庭抗礼。而在那时,美国英特尔公司只是一家以存储芯片为主业的半导体公司,早期的X86处理器主要被用于一家日本公司的计算器上。而盖茨刚刚创立微软没几年,如今雄霸四海的Wintel同盟连影子都没有。
当时,日本人就提出打造日本自己的操作系统和CPU。最初,日本TRON项目计划搞一个与英特尔的架构完全不同的全新的架构。不过,由于英特尔、摩托罗拉已经将8086处理器和68000处理器授权给了日本日立、三菱和NEC等企业(英特尔仅仅为8086和8088处理器发放的许可证不少于12种),且TRON项目的第一任主席即是时任富士通总裁,在日本大企业的影响下,X86处理器“符合”了日本TRON VLSI CPU项目的要求(像不像如今ARM在国内大企业的运作下,符合中国自主可控条件),随后,日本诸多企业开始围绕X86建设软件生态和产业链。
随着X86处理器在全球大卖,全球众多软件公司围绕X86处理器开发了海量软件,于是收割韭菜的时间到了。正当日本人干的热火朝天之际,时任英特尔总裁的安迪.格鲁夫祭出神器——X86专利大棒。英特尔指控NEC出售X86处理器,并拒绝向英特尔支付费用。最终法院的判决是各退一步,英特尔拥有X86指令集所有权,但英特尔因为自己的许可授权管理问题,不能向NEC索赔。虽然英特尔没能获得NEC的赔偿,但法院确认英特尔控制X86指令集显然比NEC那点赔偿更具有价值。
最倒霉的当属日本企业,一直为X86处理器忙前忙后,帮助X86在众多指令集中脱颖而出,结果英特尔卸磨杀驴,中断了X86授权,独享胜利果实。我们都知道,日本企业并非X86霸权的唯一牺牲品,之后还有全美达和VIA。AMD如果不是趁着英特热搞安腾处理器的时候,先推出了64位指令集,加上美国FTC反垄断,没准也会成为英特尔的刀下鬼。
日本完全有能力另起炉灶自成体系
虽然从历史上看,日本的TRON VLSI CPU项目失败了,但如果做一个复盘,其实日本是有机会自己搞一套的。
首先,80年代日本经济处于黄金时期,日本政府和企业不缺钱,有这个财力去搞一套CPU和OS。
其次,日本本国人口超过1亿,加上日本相对较高的国民教育水平,以及当时日本人民购买力也比较强,人口转化为工程师和消费者的比例较高,就当时日本工程师研发能力和老百姓的电子产品的消费能力来说,也许比80年代拥有近10亿人口的中国还要强。这个市场培育出的CPU+OS未必能和Wintel在全球争锋,但依托日本政策保护守住一亩三分地,还是有机会的,即便本土商业市场受不住,但日本政府自己用,还是没有问题的。
最后,当时CPU和OS都处于萌芽期,CPU不像限制这样复杂,286处理器的晶体管数量仅10万出头,386的晶体管数量大约40万左右,486晶体管数量大约1000万。在起步阶段,另起炉灶追赶比当下中国存在较大差距后再去追赶难度小得多。何况,Wintel处于统治地位要等到Wintel与AIM两大联盟大战之后,在此之前,日本依然有机会发展自己的技术体系。即便是Wintel稳坐钓鱼台之后,ARM也借助移动设备的兴起大肆攻城略地,机会一直都有,只不过,只有有准备的人才能抓住机会。对于那些依赖X86、ARM放弃治疗的玩家,永远不可能抓住机会。
中国具备另起炉灶的先天和后天条件 不宜给ARM做嫁衣
当下的中国是全球最大市场,良好的教育培育出了一大批人才,同时,中国经济蒸蒸日上,就发展自主技术体系来说,中国在市场、人才、资金上都满足要求。何况,中国有700万公务员,3000万事业编制,加上国企、社区等单位,这个受政府控制的市场足以成为中国自主技术的根据地。回溯历史,以及最近的贸易摩擦,跟在洋人身后吃土的路线是靠不住的,中国必须拥有自己的Wintel,否则就会被人欺负。
人类从历史中获得的唯一教训,就是从不吸取任何教训。在日本跟着X86身后吃土,最后给英特尔做嫁衣之后,国内一些人热衷于将ARM标榜为自主可控,往相关创新市场冲,这是值得商榷。
国内ARM的拥护者一方面对对X86百般刁难,却浑然不顾ARM制裁的巨大风险。就自主可控来说,如果X86专利掌握在美国英特尔、AMD手中,因而认为其存在瑕疵,那么,ARM专利难道不在ARM手中么?ARM背后是日本和英国,英国是美国的盟友,日本政治上唯美国马首是瞻,而且日本还驻扎了数万美国大兵,如果ARM的支持者认为X86不安全,因而将之拒之门外,那么,ARM又能安全的到哪里去?
实践上看,ARM在过去几年中,已经多次参与对中国企业的制裁。把ARM标榜为自主的做法是非常值得商榷的。中国不宜给ARM做嫁衣,重复日本企业给英特尔做嫁衣的悲剧,应全力发展中国自主技术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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