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2020年10月20日19时27分,中国人民大学一级教授周新城老师因心梗抢救无效,永远的离开了我们。惊闻这一消息,久久不敢相信。在看到人民大学张飞岸老师在群里证实此消息之时,耳朵嗡嗡作响,眼泪瞬间夺目而出。想想几天前还在微信上和他探讨问题,想想昨天他还在群里为捍卫公有制而努力发表观点,想想他一直以来身体非常硬朗,说话中气很足,80多岁还能带研究生爬山,我真的不愿意相信这一噩耗。
就在前几天,10月5日,知名马克思主义智库“昆仑策研究院”的微信发布了周新城老师的一篇文章《马克思主义的基本观点不容忘却 ——纪念建党100周年的感想》,在文章的题记里,周老师深情地说:“我一辈子从事马克思主义、社会主义的宣传和教育工作,今年已年近9旬,身体每况愈下,估计于世不会太久了。适逢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这个大喜日子,感触良多。总的是,一则以喜,一则以忧。中国人民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取得了辉煌成就,举世瞩目,令人鼓舞,但鉴于当前意识形态领域的状况,展望未来,又深感忧虑。在利用过去积累的资料的基础上写成此文。忠言逆耳,听起来总不如阿谀奉承、吹捧的话顺耳。但良药味苦利于病。为了人民的利益,听点不顺耳的话,也是应该的。古话云:鸟之将死,其鸣亦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写这篇东西,我是一片忠心和苦心,没有一点私心。希望能引起有关方面注意。”
其实此文我在发表之前就已看过,他说身体每况愈下,感觉即将去见马克思,我当时以为周老师在与私有化之徒作了长期的斗争,如今是心理受挫,说些气话,还安慰他不要悲观和气馁,如今看来,是我太过稚嫩,把一个年过九旬的共产主义战士的毅力,看的太过轻了。
是啊!周新城老师于1955年进入中国人民大学经济系学习,本科、研究生都是攻读政治经济学专业。1962年,毕业后留校当教师,教政治经济学。1964年,中央在中国人民大学成立了苏联东欧研究所,同年他被调到苏联东欧研究所工作,1990年后,还兼任该所所长,一直到2002年才离开。起初周老师是研究苏联经济问题的,改革开放初期,出于我国经济体制改革的需要,他主要写了关于苏联经济改革方面的文章和上报材料。戈尔巴乔夫上台后,苏联发生了急剧的变化,他又不得不转而重点研究戈尔巴乔夫推行的人道的民主社会主义,这已是属于科学社会主义学科范围的问题了。
1986年以后,周新城老师被调入中国人民大学研究生院,从事研究生教育和管理工作。为了进行研究生的思想教育,给博士研究生讲授“马克思主义与当代社会思潮”这门课,周老师又开始研究邓小平理论以及社会上的各种思潮。到2000年,才从中国人民大学研究生院院长上退了下来。之后,继续搞学术研究,带研究生。
2010年,中央准备出版《中华人民共和国史稿》,需要有人统稿,负责这项工作的有林同志(求是杂志社前总编辑,2020年6月10日病逝,生前不懈努力于捍卫公有制),就邀请周新城老师和梁柱同志(北大原副校长,坚定地毛泽东思想捍卫者,许多帝都青年左翼学子都聆听过他的讲座)一起进行统稿工作。据周新城老师回忆,这项工作,艰苦备尝,但收获不小,前后共花了3年时间,直到2012年9月,中央批准正式出版,才告一段落。这样,周老师又算搞了一段时间的国史研究工作。
周新城老师的学术生涯,真是五花八门,但总结起来,应该说是研究、宣传、捍卫马克思主义的一生。
周新城老师常说,马克思主义既是科学的,又是战斗的。为什么呢?马克思主义是科学的,因为它的基本原理反映了人类社会发展的规律,必须认真读马克思主义的经典著作,牢牢把握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在真学、真懂、真信、真用上下功夫,要踏踏实实地学,不要想去“打擦边球”,搞什么“离经不叛道”这类事情;同时,马克思主义又是战斗的,因为没有批判精神就不能真正把握马克思主义,更谈不上发展马克思主义。
正是坚守这样的信条,社会上出现什么思潮,周老师就忍不住要进行论战。周新城老师经常同学生讲,如果见到错误的观点,一声不吭,躲着走,那还要马克思主义干什么?而且只有在论战中才能加深自己对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的理解。离开现实问题抽象地、一般地谈论马克思主义是毫无意义的,不回答问题的文章是没人要看的。
例如,2003年,有一位给省部级干部讲课、有点名气的教授,公开提倡人的本性是自私的,经济工作就应该以此为“理论支点”。周老师就写了一篇《向高级干部灌输什么样的经济学》,旗帜鲜明地批判“经济人假设”。这篇文章同批判新自由主义是吻合的,受到了中央领导人的肯定和重视。2007年,党的十七大召开前夕,学术界出现了民主社会主义的浪潮,周老师因为长期关注戈尔巴乔夫的人道的民主社会主义,发现国内这股思潮同戈尔巴乔夫的思想毫无二致,按这条道路走,必然重蹈苏联覆辙,于是接连写了20多篇文章,批判民主社会主义,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社会主义研究中心还专门就这个问题为我出了一本论文集。2008年,我国“普世价值”思想泛滥,周老师又是最早批判“普世价值”的学者之一,写了一篇文章,先发表在《香港传真》上,后经中央领导人批示,《光明日报》、《求是》杂志转载,这篇文章产生了相当大的影响。
这样例子不胜枚举。离我们时间最近的,是发生在2018年1月的事情,周老师当时写了一篇题为《“共产党人可以把自己的理论概括为一句话:消灭私有制”——纪念<共产党宣言>发表170周年》的文章,文章首先发表在左翼智库“察网”上,被求是旗下的《旗帜》杂志的官方微博转载,没想到短短几天阅读量破了200万,也为周新城老师招来了境内外敌对势力的攻讦。这些人不学无术,屁股坐歪,猪油蒙心,竟然将百年前国民党反动派歪曲诋毁共产党人的陈腐谣言又拿了出来,他们声称“要共产先把周新城的个人财产贡献了”,甚至低劣恶毒的攻击说“共产党人共产共妻,要周新城把老婆女儿公有了”……何等歹毒和无知!他们完全不顾所谓“消灭私有制”并不是瞬间无偿剥夺,而是有一个过程,比如建国之初三大改造,更不是现在立刻,而且共产的产是生产资料的意思。
近几年来,周老师最关注的社会问题莫过于关于所有制问题的探讨了,笔者收到的周老师近三年多来的文章(如上截图所示),超过8成是关于它的。面对某些私有化之徒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周老师总是放弃颐养天伦,不计个人毁誉,勇于站在风口浪尖,挑战权、威。力图用一腔热血,一颗共产党人的红心、初心,阻挡私有化,捍卫公有制经济。
而周老师前几天发布的《马克思主义的基本观点不容忘却 ——纪念建党100周年的感想》一文,当时以为是一时情绪低落的悲鸣,如今再读,双目奔雷。这是一个九旬老共产党人的谆谆教诲,是他的殷殷嘱托,更是他抱着满腔热爱向党和人民奉献出的最后一份心力。
周老师的晚年,本可著作等身,功成名就,父慈子孝,弄孙为乐,颐养天年,争做鸣琴垂拱,鹤发童颜的逍遥仙人。私有化大潮侵袭如何,公知推墙江山变色又如何?偏偏老爷子“一肚子不合时宜”,又有“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的家国豪情,于是,“铁肩担道义,赤笔诉忠言”,撰文演讲多有争议,许多文章甚至在网络上发表都需要删减,发表后又多遭删帖和非议。而所谓的“不合时宜”,不过是说了一些马克思主义的朴素的基本道理,讲述的是共产党人的初心而已。好心者说他是原教旨主义,坏心的直接污其为“极左”。
犹记得那是17年12月初寒冷的周末,我去人民大学接周老师参加某个会议,在车上,跟周老师聊天,我说,近几十年来,马克思主义者不能理直气壮宣传马克思主义的主张,中国私有化越搞越严重,十八大以来提出前后两个三十年不互相否定,前三十年也没见少被否定,真是咄咄怪事!周老师说,私有化越来越严重,是因为很多学者,甚至马克思主义的学者,在为私有化的政策找理论解释,在搅浑水,让其逐步合法化!私有化之徒,借两个互不否定把后三十年的改革绝对正确化,对改革的失误不能批评!他们认为人间正道私有化!当天的会上,周老师提出,新自由主义只是口头上破产,实际中影响仍然很大,跟与会的加塞进来的某媒体人针锋相对!一个月之后,这篇200余万阅读,让周老师饱受境内外敌对分子攻击的雄文就诞生了!
周新城老师近三年半的文章,未删改版,我一直保存着!还有那篇《旗帜》官方微博阅读破200万、让海内外反社会主义分子围攻周老师的雄文,我也一直保存着!如今读来,百感交集。
正如笔者的一位朋友在他的马恩选集的《共产党宣言》里一句话写到的那样,“从2018年起,在国际共产主义运动史上,这句话将永远同周新城的名字连在一起。”是的,连在一起。不仅因为周老将这句话以这样一种形式再次传遍中国、传向世界,而且因为他让人们发现,在这个时代依然有着一群体现着共产党人最可贵品质的人存在。同《宣言》一样,周新城的名字也将永垂不朽。
臧克家说,“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周老猝然病逝,永远的离开了我们,但他作为一个杰出的马克思主义者、忠诚的共产党人和马克思主义理论战线上无私无畏的战士,将永远的活在我们的心中。即使到了为捍卫公有制和社会主义而油尽灯枯的时刻,他依然为我们树立了一个当代马克思主义者应有的模样。我衷心希望,我们这个世上可以多一些周老师这样明知“不合时宜”却一定坚持说出真相的勇敢的共产党人。痛失可亲可敬的同志、前辈,泪花顿作倾盆雨!但事业未竟,战鼓未息,战斗正未有穷期,愿周老的精神鼓舞更多的战士,继续战斗!
肖凡
2020年10月21日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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