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京这次来中国,是第五个任期内的首次出访,既反映出普京对中国的重视,也反映出中俄关系的重要性。所以这次《中俄联合声明》含金量十足,有诸多看点:
看点1,明确中俄双方战略合作基础
《声明》指出:当前的中俄关系超越冷战时期的军事政治同盟模式,具有不结盟、不对抗、不针对第三方的性质。面对动荡变革的世界格局,中俄关系经受住国际风云变幻考验,凸显出稳定、坚韧的特质,正处于历史最好水平。发展中俄新时代全面战略协作伙伴关系符合两国和两国人民的根本利益,并非权宜之计,不受一时一事影响,具有强大的内生动力和独立价值。双方坚决捍卫自身合法权益,反对任何阻挠两国关系正常发展,干涉两国内部事务,限制两国经济、技术、国际空间的企图。
——超越冷战的军事同盟模式。
——结盟、不对抗、不针对第三方。
——经得起国际风云变幻考验。
这对俄罗斯是一个很大的利好。因为这意味着中国不会屈服于西方的压力去制裁俄罗斯。只要中国不制裁俄罗斯,俄罗斯就不用担心资源和能源找不到市场,也不用担心因为西方制裁而缺乏工业品。
看点2、合作准则非常明晰
大国之间的合作非常复杂,尤其是中俄这样的常任理事国之间,合作必须遵循明确而具体的准则。
《声明》指出:中俄始终视彼此为优先合作伙伴,始终坚持相互尊重,平等相待,合作共赢,始终恪守《联合国宪章》、国际法和国际关系基本准则,成为当今世界大国和互为最大邻国关系的典范。双方愿进一步深化全面战略协作,在涉及彼此主权、领土完整、安全和发展等核心利益问题上相互坚定支持,合理有效发挥各自优势,着眼维护各自国家安全稳定,促进发展振兴。双方将遵循2001年7月16日签署的《中俄睦邻友好合作条约》以及其他双边文件和声明确定的原则,在广泛领域开展高质量、高水平的互利合作。
——相互尊重,平等相待,合作共赢。这是一切的前提,没有这个前提,大国之间是合作不下去的。美国与盟友之间也有很多合作,但美国更注重割韭菜,不论是日本的韭菜还是欧洲的韭菜,都是好韭菜。
——遵循《联合国宪章》。大国不能只讲自身利益,必须有大国的担当。如果不遵守国际规则,大国抱团瞎搞,那小国就遭殃了。比方说绕过联合国发动战争,就是典型欺负弱小的表现。
《联合国宪章》最重要的内容之一,便是维护二战之后的国际秩序。中俄表示,“双方将继续坚定捍卫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胜利成果以及载入《联合国宪章》的战后世界秩序,反对否定、歪曲和篡改二战历史。”
看点3,反对司法领域的“长臂管辖”
《声明》指出:利用多边或国家司法,或向外国司法机构或多边法律机制提供协助,借以干涉各国主权事务的做法不可接受,对国际刑事司法日益政治化以及对人权和主权豁免的侵犯深表关切。双方相信,根据各国主权平等的国际法基本原则,必须严格遵守有关国家及其财产(包括主权储备)享有豁免的国际义务。双方谴责没收外国资产和财产的企图,强调受害国有权依据国际法采取反制措施。双方决心对彼此在本国的国家财产提供保护,并保证对方国家财产在临时运至本国期间的安全、不可侵犯和及时返回。
——财产(包括主权准备)享有豁免的国际义务。
——谴责没收国外资产和财产的企图。
这条其实非常重要。美国经常找借口没收外国公民的资产,比流氓还霸道。流氓不过是黑社会属性。美国的玩法,是赤裸裸的社会黑。比方说加密货币的赵长鹏,就刚被美国割了韭菜。乌克兰战争爆发之后,美国和西方国家冻结了很多俄罗斯个人和政府的财产。
对俄罗斯来说,被美国冻结那么多财产,肯定很肉疼。俄罗斯当然希望在后期谈判过程中,把那些财产捞回来。
对中国来说,则释放了另一个信号。因为中国的重心仍然是发展经济,仍然需要引进外资。中国做这个声明,相当于给外资吃了一颗定心丸。
看点4、中俄之间的合作项目包罗万象
《声明》中列举了很多具体的合作项目,包括但不限于:
——持续扩大双边贸易规模、优化贸易结构,深化服务贸易、电子商务、数字经济、可持续发展领域合作,共同维护产业链、供应链稳定安全。
——不断提升两国投资合作水平,共同促进重大合作项目实施,保障投资者权益,为投资创造公平公正的条件。
——根据市场原则开展石油、天然气、液化天然气、煤炭、电力等领域合作,确保相关跨境基础设施稳定运营,确保能源运输畅通无阻。共同推进中俄两国企业落实大型能源项目,并在可再生能源、氢能和碳市场等前景领域深化合作。
——在已成功落地和正在实施的项目经验基础上,按照互利共赢、利益均衡原则深化民用核能领域合作,包括热核聚变、快中子反应堆、核燃料闭式循环,探讨以一揽子方式开展核燃料循环前端和共建核电站合作。
——提升双边贸易、融资和其他经济活动中的本币份额。
——提升工业和创新领域合作水平,共同发展先进产业,加强技术和生产合作,包括民用航空制造业、造船业、汽车制造业、设备制造业、电子工业、冶金业、铁矿开采业、化工业和森林工业。为双方实施优先领域前景项目创造良好条件,扩大工业产品贸易往来并提高其在双边贸易中的占比,助推两国工业现代化进程。
——在信息通信技术领域开展互利合作,包括人工智能、通信、软件、物联网、开源、网络和数据安全、电子游戏、无线电频率协调、职业教育和专业科学研究。
——巩固双方航天领域长期伙伴关系,实施符合中俄共同利益的国家航天计划大项目,推动包括国际月球科研站建设在内的月球及深空探测领域合作,加强北斗和格洛纳斯卫星导航系统应用合作。
——释放农业领域合作巨大潜力,扩大两国农产品相互市场准入,提高大豆及其加工品、猪肉、水产品、谷物、油脂、果蔬及坚果,以及其他农食产品贸易水平。
——深化交通物流和口岸合作,建设稳定、畅通、可持续发展的交通物流走廊,发展两国间直达或中转的运输线路。
——加强海关领域合作,重点推进国际贸易“单一窗口”交流合作,应用现代化监管机制和自动化管理流程,进一步促进贸易往来,提高进出口业务透明度,有效打击海关违法行为。
——深化环保合作,在跨界水体保护、环境污染应急联络、生物多样性保护及固体废物处理等领域加强合作。
这些还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其他内容还有很多,甚至连边境区域合作项目都列举出来了。
过去的大国联合声明中,基本上都是泛泛而谈一些基本原则。前不久布林肯访问中国发布的《中美联合声明》;以及中国领导人访法,共同发布的《中法联合声明》,基本上都是泛泛而谈,很少涉及具体的项目。
但是这次《中俄联合声明》,基本上把双边国家之间可能合作的项目全部列举出来了。这等于告诉全世界,中俄之间要全方位多角度无死角地搞合作。
这些项目如果全部达到预期目标,至少会产生三种无可估量的影响:
其一,让俄罗斯摆脱乌克兰战争造成的冲击。
其二,中国庞大的经济战车,会迎来另一个驱动力。
其三,中俄之间的经济合作会成为典范,多边世界的合作会多一个样板。
当然这是乐观情况下的预期,世界终究是现实的,要受到很多因素的制约。最后大概率是有些项目超预期,有些项目勉力维持,有些项目不了了之。
看点5、上合组织和金砖组织影响力大增
《声明》指出:在上海合作组织框架内开展合作是加强两国全面战略协作伙伴关系的重要方向。双方将继续协作努力,把上海合作组织打造成具有权威性和影响力的多边组织,使其在构建新的公正稳定的多极化国际格局中发挥更大作用。双方愿同金砖国家其他成员落实历次金砖国家领导人会晤共识,推动新成员融入现有金砖合作机制,探讨金砖伙伴国合作模式。双方继续秉持金砖精神,提升金砖国家机制在国际事务、国际议程设置上的话语权,积极开展“金砖+”合作和金砖外围对话。
——上合组织会发挥更大的功效。其实在政治和经济层面,上合已经较为完善了。但是在军事层面,上合还存在明显的短板。比方说在反恐层面,上合其实还有很大的潜力可以挖掘。
——金砖组织大概率继续扩容。
看点6、反核扩散
《声明》指出:双方重申恪守2022年1月3日发表的《五个核武器国家领导人关于防止核战争与避免军备竞赛的联合声明》,特别是核战争打不赢也打不得理念,再次呼吁联合声明所有参与国切实遵循该声明。
双方重申遵守《不扩散核武器条约》、《禁止生物武器公约》以及《禁止化学武器公约》规定的出口管制义务,反对以虚伪政治目的取代防扩散初心,将防扩散出口管制政治化、武器化,服务本国短视利益和实施非法单边限制措施。
这可不是单纯的说说,而是实有所指。对地球村来说,俄乌战争最大的危险并不是俄乌战争本身,而是核战争和核扩散。因为俄罗斯有世界上最大的核武库,万一局势失控演变成核战争,那么人类文明将会面临浩劫。正是基于这个预期,所以2022年初,也就是乌克兰战争爆发之前,联合国五常在一起签署了那个“不打核战争”的声明。按照当时的消息,美国已经探测到俄罗斯即将进攻乌克兰的情报(实际上,中、英、法可能也得到类似情报)。那种情况下,各方还愿意签“不打核战争”的声明,其实就是大家达成了共识。
两年多时间过去了,核战争没有发生;但是核扩散却发生了。
例一,俄罗斯在白俄部署了核弹,相当于白俄出现了核扩散。
例二,美国在好几个北约盟国部署了核弹,相当于北约境内出现了核扩散。
例三,美英给澳大利亚搞核潜艇,相当于澳大利亚出现了核扩散。
例四,美国的战略核潜艇再次出现在韩国,相当于核扩散在韩国出现了。
所以单就反核扩散这点,其实就是中俄联合向美国发出警告,管住自家的核武库,不要到处去显摆。
普京此次中国行收获颇丰。他回去之后会如何处理乌克兰战争?是加码战争,还是寻求和平,答案很快便会揭晓。哈尔科夫战斗正在继续,东斯拉夫人流血正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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