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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井宪夫揭示日本核电业惊天内幕——素人造核电

蜀中行 · 2011-03-16 · 来源:
日本核泄漏 收藏( 评论() 字体: / /

    设施配管1级技士平井宪夫(1997年1月因癌症逝世)生前的最后吶喊。

/来自中华网社区 club.chin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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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平井宪夫:

    1997年1月逝世。设施配管1级技士,核电事故调查国民会议顾问,核电劳工救济中心代表,北陆电力志贺核电厂停止诉讼原告特别辅佐人,东北电力女川核电停止诉讼原告特别辅佐人,福岛二号核电厂三号机运转停止诉讼原告证人。「核电劳工救济中心代表」在他仙逝后,因后继无人关闭

    "我不是反核运动家。这20年来,我一直在核电厂工作。社会上有听不完的拥核反核理论,但我只想在这里告诉大家:「所谓的核电厂是这样一回事。」大部份的人都不知道核电内部的实际情形。希望大家有耐心把这篇文章读完。所谓核电,跟各位所想的或许有点出入。在那里,每天都有遭受放射线污染的工人,以及严重的岐视产生。

    我的专长,是负责大型化学工场的内部配管施工与维修。快30岁时,日本掀起了一阵核电建设的风潮。核电内部有错综复杂的配管,正好是我发挥专长的大好舞台。因此我被核电制造商挖角,长期担任工程现场的监督人员,一晃眼就过了20年。

    「安全」是纸上谈兵

    1995年1月发生阪神大地震。地震隔天我到了神户,看到倾倒的新干线与断裂的高速公路。不禁发起一阵省思。因为这些公共建设实在与核电厂有太多相似点。大家或许认为,核电、新干线、高速公路这些攸关人命的建设,平日应该受到政府严格控管。但是看到倒下的高架支柱,不是混凝土里夹杂着施工初期的定型木片,不然就是焊接处焊的乱七八糟。为什么会发生这些事呢?这不仅仅是施工单位的不用心,其实问题的本质,是我们都太过于注重「理论上的安全」了。

    「素人造核电」

    核电厂里面,铁丝掉进原子炉、工具掉进配管里卡住的人为疏失可说是层出不穷。为什么会这样?因为工程现场里「有真功夫的师父」实在是太少了。不管核电设计有多完美,实际施工却无法做到与原设计一模一样。核电的蓝图,总是以技术顶尖的工人为绝对前提,做出不容一丝差错的完美设计。但却从来没有人讨论过,我们的现场人员到底有没有这种能耐。

    早期的工地,总是会叫经验老道的老师父来做「班长」。他们比那些年轻的监督人员有经验,并注重名誉,不允许错误发生在自己手上。但现在,老师父已几近雕零。建设公司在征人广告上以「经验不拘」做为求才条件。这些没经验的素人,不知道核能事故的可怕,也不知道自己负责的部位有多重要。东京电力的福岛核电,曾因铁丝掉进原子炉,差点发生席卷世界的重大事故。把铁丝弄掉的工人知道自己犯了错,却完全无法想像这个错会造成如此可怕的事故。这就是现在核电现场的实际状况。

    老师父一个接一个退休了。建商也查觉到这件事。因此把工程图尽量分割简化,做出连菜鸟也看的懂的制造手册。菜鸟们在现场有如堆积木般地组装各种零件。他们不知道现在到底在作什么,也不能理解这个部份有什么重要性。这就是核电厂事故频传的原因之一。

    核电厂因为有幅射的危险性,很难在现场培育人材。电厂的作业现场既暗又热,又必须穿戴防护衣罩,作业员彼此无法直接做语言沟通,这该怎么把技术传给新人呢?更何况技术越好的师父,就代表他进入高污染区的频率越高。他们很快就会超过规定的放射能曝晒量,无法再进核电厂作业。所以菜鸟工才会越来越多。

    再举配管的焊接师父来说吧!专业的焊接工,通常年过三十后眼睛就会不堪使用,无法完成一些细腻的工作。所以需要许多细腻作业的石油厂就不会再雇用这些工人。这些人为了生计,只好去愿意雇用他们的核电厂工作。

    大家或许都会错意了。以为核电厂是多么高科技的先端产物。核电不像各位想的这么高级。这些菜鸟做的核电厂,日后必会为我们带来无穷的灾难。

    「徒有虚名的检查官」

    好,或许有人会说就算核电真的都是素人盖的,那好好监督它总行了吧。我想跟各位说明,监督系统才是核电更大的问题。真正的检查,是检查官指出有问题的部分说:「你这里焊接粘的不好,来,我来教你怎么粘。」这样才叫检查。但检查官通常都没有真功夫。他们只会读着整理完善的报告书,听着建商的精彩报告,看着漂漂亮亮的场地,表面没什么大问题就判定合格。这就是核电监督的真相。

    以前在外演讲时,曾经有一位技术官员在场告白:「说来很惭愧。我们的部门害怕去核电检查会遭幅射污染,所以从不派自己人去现场检查。总是找些农业部的职员去监督。昨天在教人养蚕、养鱼的人,隔天就被派去当核电检查官了。福井县美滨核电厂的检查总长,在上任之前是个负责检查稻米的。」这些由素人发出运转许可的核电,真的能信赖吗?

    东京电力的福岛核电厂发生紧急炉心冷却系统(ECCS)的重大事故时,负责监督该座核电的检查总长竟然透过隔天的报纸才知道这件事。这件事还被媒体以「核电重大事故,检查官被蒙在鼓里」为标题大肆报导。其实也不能怪电力公司。在十万火急的事故现场,排除事故都来不及了,谁还有空去向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三岁小孩说明现在的状况呢?所以他们不会把检查官放进现场,所以官员永远是状况外。

    检查官不说OK,工程就无法进行。他们什么都不懂,只懂的看表面,却又拥有太大权限。我还在职的时候,就一直呼吁政府必须组织一个完全独立的第三者机关,找些有真功夫的配管或机械组装的老师父来当检查官,他们一眼就能看穿哪里有焊接不良或偷工减料。但是讲了再讲,政府的政策却依然没有改变。

    「定期保养也是素人」

    核能机组每运转一年,就必须停机做定期保养。因为原子炉会产生高达150的气压,摄氏300度的蒸气及热水,这些热水气会使配管的管壁或汽门严重磨耗。因此必须定期更换。但这些作业却使工人遭受幅射污染。

    核电厂插入燃料棒后,只消运转一次,内部就会充满放射性物质。进入现场时,工人必须脱掉所有的衣物,换上防护衣才能进场。防护衣的作用并不是保护工人,而是确保放射线不被带出核电厂。因为测量工人身体幅射剂量的仪器竟是佩戴在防护衣里面,而不是外面!

    包围在重重护具底下的工人们,必须在畏惧辐射污染的高度心理压力下工作。在这种环境下绝对无法维持好的作业品质。就拿最最基本的锁螺丝来讲;我在作业前一定会告诫工人:「锁对角才会紧,辐射才不会外泄。」但是他们的工作场域是布满辐射的高度危险区,进去以后不消几分钟,佩带在身上的辐射测量仪就会发出高分贝的响铃,警告工人必须立刻退场。在进入现场前,我们虽会告知工人今天这个区域能待几分钟。但是现场并没有时钟,工人也因为辐射污染问题,无法自行携带手表进去。大家都想在警铃响起前赶快离开。整个心就挂念着现在到底过了几分钟?警铃是不是要响了?管他什么螺丝要锁对角,反正有锁上去就好了。人在这种环境下绝对无法精确工作,但你想这会带来什么后果呢?

    「放射能被直接排入大海」

    核电的定期保养大都在冬季。保养结束后,几十吨的放射性废水会被直接排入大海。而在平常运转时,也会有每分钟数十吨单位的大量废热水被排进海洋。但政府或电力公司却总是满口保证核电绝对安全,久而久之国民也对核电造成的环境影响变的莫不关心。

    工人穿过的防护衣必须用水清洗,这些废水皆全数排入大海。排水口的放射线值高的不像话,而渔民却在那附近养鱼。如果我们不正视这个问题,放任核电厂越盖越多的话,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体内的幅射污染最可怕」

    核岛区内的所有东西都是放射性物质。每个物质都会释放伤害人体的放射能,当然连灰尘也不例外。如果是身体表面沾上放射性物质,冲洗干净就没事。但如果是经由口鼻吸入体内的话,将对人体带来数倍的危险性。负责打扫核岛区的清洁工,通常是最高危险群。

    进入体内的放射性物质,通常在3至5天内会随着汗水或小便排出身体。但这些物质在体内循环的过程会对人体带来打击;更何况它们并不会百分之百排出体外。长年累积下来的放射能将会带来疾病。

    有去参观过核能设施的人,应该都看过核电内部打扫的一尘不染的情形。电力公司的职员总是得意的说:「核电厂既漂亮又干净!」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放任灰尘飞散的话可是会扩大幅射污染呀!

    我遭受了100次以上的体内幅射污染,最后得了癌症。我曾经畏惧即将到来的死亡。但我的母亲鼓励我,没有比死更可怕的事情。因此我决定在死前站出来,把我知道的真相全部公诸于世。

    「截然不同的作业环境」

    放射能无论有多微量,都会长期累积在人体。但所谓的放射线健康管理,却规定一年的曝晒量不超过50mSv就好。这是一件相当可怕的事情。因为我们依据这个量除以365天,算出一天可被曝晒的剂量。按照这个算法,核岛区内的一些高污染区,一天只能进去5到7分钟。但这么短的时间根本无法完成工作。所以我们会要求工人一口气曝晒三个礼拜到一个月的量,以顺利完成工作。我们根本没料到这短短的十几二十分,会为我们带来白血病或癌症等疾病。电力公司完全不告诉我们这些事情。

    还记得有一次,运转中的核电机组里有一根螺丝松了。核电运转中排出的辐射量相当惊人。为了锁这根螺丝,我们准备了三十个人。这三十人在离螺丝七公尺远的地方一字排开,听到「预备,跑!」的号令后轮番冲上去锁,一到那里只要数三下,计量器的警铃就会哔哔响起。时间实在太过紧迫,甚至有人冲上去后找不到扳手警铃就响了。这个螺丝才锁三转,就已经花费了160人次的人力,400万日币的费用。或许有人会觉得奇怪,为什么不把核电厂停起来修理?因为核电只要停一天就会带来上亿元的损失。电力公司才不会做这种亏本的事。在企业眼中,金钱比人命重要。

    长达五小时的「绝对安全」教育

    第一次在核电厂上班的工人,必须接受约五小时的放射线管理课程。这个课程最大的目的就是解除内心的不安。他们绝不会说核电厂到底有多危险,只会一再强调有政府严格管理,一切安心这些话。「社会上有一些反核份子很爱说辐射会带来白血病或癌症等疾病,但那全部都是谎言,那些人都是骗子。你只要遵守政府的规定就不会有问题。」诸如此类的洗脑教育将持续约五小时。

    当然不只限于核电内部,电力公司也常在社区内推广这种「核电绝对安全」的教育。他们有时邀请有名人来演讲,有时透过料理教室等等的文化活动宣传,有时是把图文并茂的精美文宣夹报。久而久之人们慢慢就会被洗脑,变成只会担心「没了核电,我们将无电可用」。

    这二十年来,我以现场负责人的身分,为新进员工执行这个更胜于奥姆真理教的洗脑教育。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核电工人总是对核电安全自信满满,就算身体状况变差,也不认为与核电有关。因为他们从不知道放射能的真正恐怖。每个工人,每一天都持续遭受辐射污染。而负责人的任务就是隐瞒这些事情,不让本人或外界知道这些资讯。

    我长年从事这种工作,压力日积月累,只能依赖酒精慰藉,而且每晚越喝越凶。我也常扪心自问,自己到底为了谁,为了什么,每天要过这种充满谎言的日子?一晃眼过了20年,终于连自己的身体也被辐射侵蚀的破碎不堪。

    「核电厂出事时,谁要去救?」

    有一次,东京电力的福岛核电厂内,有一名工人不慎割破额头大量失血。因为情况危急,非马上送医不可。慌忙的电力公司职员立刻叫来救护车,却忘记他刚从高污染区出来,全身上下都是放射能,连防护衣都没脱。赶来急救的医护人员也缺乏知识,不做任何清洗就把病人直接送往医院。结果所有接触到他的医生、护士都受到辐射污染,连救护车、病床等东西也不例外。整个村落差点陷入大恐慌。

    大家看到重伤病患时会下意识地去抢救,无色无臭无味的放射能容易被人忽略。光是一个人就搞的天翻地覆了。如果核电厂发生大事故,大批居民遭到辐射污染时,谁要去救他们?这绝不是别人家的事,而是全国国民必须共同思考的问题。

    「令人震惊的美滨核电厂事故」

    核电事故往往被有意无意的忽略。大家都知道三浬岛跟车诺比事件,却不知道日本一直持续发生重大核安事故。其中我印象最深刻的,是1991年发生在关西电力美滨核电厂的细管破碎事故。原子炉中含有放射性的冷却水,因为细小的配管破碎而外泄到海里,只差0.7秒,失去冷却的原子炉就要像车诺比一样暴冲了。幸好值班的是个老经验的职员,他当机立断,手动开启ECCS(紧急炉心冷却装置),避免了一场大惨剧。要知道,ECCS是核电厂的最后一道防线。使用ECCS系统阻挡下来的美滨核电厂事故,可说是一台载着日本一亿人口的大巴士,在高速公路以一百公里以上的速度狂奔,踩煞车也不灵,拉手煞车也挡不住,最后撞上悬崖才总算把车子停下来的一场大事故。我只能说日本人,喔不,是世界上的人们太幸运了。

    最后调查时才发现,原来是一组零件在事故发生时未能及时插入机组,导致原子炉在高温攀升的情形下没有自动停机。这是施工上的失误。但却从来没有人发现,这座已运转二十年以上的机组拥有这个致命缺失。这也代表当初建设时根本没按照原设计施工。太长的就切掉,太短的就硬拉,这些设计师意料不到的事情,却在工程现场理所当然的发生,也导致核电事故层出不穷。

    「文殊试验炉的大事故」

    使用全钸的高速增殖试验炉─文殊(Monjyu),在1995年发生液态钠外泄火灾的重大事故。(译注:高速增殖炉使用钸做为核燃料。钸为核分裂时产生之放射性物质,不存在于自然界,具猛毒致癌性。其原子分裂时能产生巨大能量,故适用于制作核子弹。普通的核电厂已纯水做冷却液,但高速增殖炉却必须使用危险性极高的液态钠才能达到冷却效果。文殊炉在该事故发生后停摆了约15年。虽于2010年成功重启试运转。却在稍后发生原子炉内上方的巨大零件脱落,直击炉心的事故。因为炉内已受高度辐射污染,取出该脱落零件可说是难上加难。炉心内部的损伤情形也无法掌握,该炉至今前途未卜。)

    这不是该炉第一次发生事故。其实从施工期开始,就一直事故频传。因为所长跟现场监工、里面的师父都是我以前的手下,发生什么事情都会找我商量。我虽然已经辞职了,却又害怕核电出事会造成无法弥补的惨剧,结果在施工时期前后跑了六趟文殊炉。

    有一次他们打电话来说:「有一根配管无论如何就是装不下去,可不可以请你来看看。」一去后发现该配管完全符合原设计尺寸,周围的零件也都安装的好好的,却怎么也装不进去。后来想了一阵子才恍然大悟。文殊炉由日立、东芝、三菱、富士电机等厂商共同设计,而每家厂商的规格不同。打开设计图后可以发现,日立的设计图把0.5mm以下的单位无条件舍去,而东芝和三菱却是无条件进入,虽说是小小的0.5mm,几百个地方加起来却会变成相当大的误差。这就是为什么明明照着图面施工,却怎么也做不好的道理。最后没办法,只好叫他们全部重做。毕竟这座原子炉背负着日本国的威名,花点钱是必要的对吧?

    这座拼装式的原子炉,会发生事故可说是理所当然。反倒是没出事的话还比较不可思议。但是政府却一再淡化事故的严重性。甚至把一些事故称为「现象」。有一次发生事故,电力公司在县议会报告时,又不改陋习地说:「关于这次的现象…」,我气的在台下对着县议员大喊:「什么现象?这个叫事故!事故!」在这种政府的领导之下,也难怪国民对核电的危机感越来越低。

    「日本的钸变成法国核武?」

    尚无能力做核燃料再处理的日本把用毕核燃料送到法国处理,提炼出具高度危险性的钸。预计在文殊炉使用的钸为1.4吨,而长崎核爆的那颗原子弹却仅含钸8公斤。请各位想想,文殊的钸能做多少颗原子弹?

    大部分的日本人都不知道,1995年,法国把这些来自日本的钸挪用去南太平洋做核爆试验。也有更多人不知道,再处理费用是法日两国交易额的第二大项目。日本身为世界上唯一一个遭受核爆侵袭的国家,口口声声高喊反对核武,却允许自国的核废料变成核武,为大溪地的人民带来辐射灾难。

    美、英、德各国都早已因安全考量及经济问题,中止所有的高速增殖炉研究计画。其中德国更是把已经建设好的原子炉改建成游乐园,为当地带来新气象。世界各国都认为钸不能拿来发电,却只有日本仍坚持继续开发文殊炉。

    为什么日本要这么固执?因为这个国家的政府缺乏中止一项错误政策的勇气。就拿核能政策全体来说,日本在刚开始发展核电时就一直没有前瞻性的计画,到现在过了几十年,连废弃物要丢哪都还不知道。而年轻人也渐渐地不再愿意学者核工技术,造成人材严重断层。

    曾任原子力局长的岛村武久,在退休后写了一本名为「原子力讲义」的书说:「日本政府的核能政策只不过是在自圆其说。其实根本没有电力不足的问题。不敢明言拒绝美国的日本一口气盖了太多核电厂,搞的自己手上屯积了一堆铀跟钸,不知该如何是好。世界各国都在怀疑日本是不是想搞核武。政府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只有不得不盖更多核电厂来消费这些烫手山芋。」这就是日本这个国家真正的面孔。

    「无法废炉也无法拆除的核电厂」

    日本国内有许多老旧的核电厂,政府却不知道处理方式,只能任由它们继续运转下去。原来充满放射能的核电不是想关就能关,想拆就能拆。位于神奈川县的武藏工业大学里面有一座100瓦的原子试验炉。因为老旧不堪,造成辐射外漏而被停用。结果计算出来的修理费用是20亿日币,废炉则要花上60亿日币,超过大学一整年的预算。现在校方也只好把它放在那里,等放射能衰退后才能着手整理了。

    普通的商业原子炉大都高达100万瓦。真是令人莫可奈何。

    「『关闭』,监视、管理」

    为什么原子炉无法轻易废炉或拆除?因为核电机组内充满大量的水蒸气及冷却水,如果停机后放着不管,水气马上会使机件生锈,接着使金属产生破洞,排放出放射能。核电厂只要插入核燃料棒运转过一次,整座核电厂就会变成一个大型放射性物体。废炉、拆除,谈何容易?就算是放机器人进去作业,它也会马上因为放射能而短路。

    世界上有许多先进国家「关闭」国内核电厂。因为他们无法废炉、拆除。只能「关闭」。所谓关闭核电厂,就是把发电机关掉,取出核燃料棒。但真正的重头戏从这里开始。

    为了不让机组内部的机件生锈,造成辐射外泄。就算不再发电,也必须把水导入系统,维持机械运转。当水压造成配管磨损,或者零件毁损时也必须补修,以免辐射外漏。这些作业必须持续到核电内部的放射能完全衰退为止。

    电力公司真的会完善管理这些毫无经济效益的废核电厂吗?他们重来不思考老旧核电厂的处理方式,只会一昧计画增设新的核电厂。我不得不说这个国家真是疯狂。日本国内即将到达年限的核电机组有几十座。会为这些核电的去向感到恐惧的,难道只有我吗?

    「无去无从的放射性废弃物」

    核电厂运转后,每天都会不断地产生放射性废弃物。这其中有所谓的低阶核废料,名称虽为低阶,但其中也有待在核废桶旁五小时就有生命危险的剧毒物质。一开始电力公司还把低阶核废料丢进海底。我在茨城县东海核电厂上班时,那里的业者就是把核废料桶载上卡车,运到船上,最后丢进千叶外海。我常常想,这些铁桶丢入海里后应该不到一年就会锈蚀。里面的核废料不知道变怎样了?附近的鱼不知道会变怎样?

    现在,日本把低阶核废全部拿去青森县的六所村核燃基地存放。政府预计在那里埋300万桶核废料,管理300年。但是谁能预料300年后这些铁桶会变怎样?300年后管理这些废弃物的业者还存在吗?

    另外一种是高阶核废料,也就是用过的核燃料棒,经过再处理过程抽取出钸之后剩余的放射性废弃物。这些高阶核废料(液态)必须与玻璃一起固化,并封闭在坚固的金属容器里。人类只要站在容器旁两分钟就会死亡。接着必须冷却这些持续散发高热的核废料30至50年。等温度降低后再把它埋入几百公尺深的地底,存放1万年以上!也难怪世界各国都找不到高阶核废的最终存放场。

    至于核电厂本身,在停机后也将变为一庞大的放射性废弃物。如果想把核电拆除,就等于将出现高达数万吨的放射性废材。我们连一般的产业废弃物都不知道要丢哪里了,这些核废料到底该怎么办?

    我在北海道演讲时,曾提到核废料必须管理50年,300年等等。那时有一个国中的小女生举手发言:「你说什么50年,300年这些话。结果做这些事的不是你们这些大人,全部都要我们,或是我们的孩子、孙子去做!我讨厌这样!」在场的大人,顿时哑口无言。

    「身受辐射污染恐惧与歧视的居民」

    「核电厂不会造成任何辐射污染」。这个谎言已经重复了几十年。而如今,越来越多的证据让核电集团无法再说谎下去。

    核电厂的高耸排气管,一天24个小时持续排出放射能气体。周围的居民每天都遭到辐射污染。

    我曾经收过一名23岁女性的来信。她说:「我离开乡下去东京就职。后来遇到好对象,连婚都订了。他却忽然提说要分手。他说他很喜欢我,也很想跟我在一起。但是他的父母告诉他,我是在福井县敦贺那边长大,那里有很多核电厂,听说住核电厂附近的人生小孩容易得白血病,他们怕自己的孙子也这样,所以不准我们结婚。我到底是做了什么坏事,要受到这样对待呢?

    请你想想,如果有一天,你自己的孩子跟核电厂附近的居民谈恋爱,你能衷心地祝福他们吗?核电厂衍生出来的歧视就在我们周遭。担心核电发生事故是一回事,就算不出事,这种歧视也会随时蔓延在人们的意识里。所以我厌恶核电,核能破坏的不只是环境,它连人的心也一起粉碎。」

    最后我想说一件令我震惊许久的事情。这是我在北海道的泊核电厂附近的共和町演讲时发生的事。今天讲的话大家可以通通忘记,但请千万记住接下来我要说的。

    那一天的演讲是在晚上举办,会场来了约三百人。有为人父母的,也有学校老师,连国中、高中生也来了。演讲结束后我请听众发问,这时,有一个国二的女生边流泪边把手举了起来:

    「今天晚上*在这里的大人们,全部都是装着好人面孔的伪善者!我今天会来,就是要来看看你们这些大人到底长什么嘴脸。特别是会来这种聚会的大人,你们平常最爱讨论一些农药问题、高尔夫球场问题、核电问题。说什么一切都是为了孩子,说什么你们努力在搞运动。

    我住在核电厂附近的共和町,24小时都受到辐射污染。我看过书上写,核电厂及英国的核燃料再处理工厂附近的小孩罹患白血病的机率很高。我是个女孩子,长大后想要结婚生小孩,你们说说,我以后生小孩没问题吗?」她边哭边说,在场的大人却谁也答不出话。

    「你们都说核电厂很可怕,那为什么要等到核电厂都盖好运转了才在这边告诉我们这些事?为什么当初施工时不去拼命把它挡下来?现在泊电厂的二号机都已经开始运转了,你们这些大人到底在干什么?就算没电可用,我也讨厌核能发电!」

    「我真的不知道你们今天在这里办活动有什么意义?如果我是大人,自己有小孩的话,我一定拼上这条命也要去把核电厂挡下来。」

    「现在二号机也开始运转了,我将遭到双倍的辐射污染,但我不打算逃离自己的故乡。」

    这时我问:「你有跟妈妈或老师讲过你的烦恼吗?」她说:「我妈妈跟老师今天都在现场,但我没跟她们讲过。班上的女生都在谈这个话题,我们都害怕自己将来结不了婚,生不了小孩。」

    这个问题,绝不仅只发生在政府规定的核灾应变范围五公里、十公里内。离核电厂50公里、100公里远的地方,有数不清的国高中生们都抱持着类似烦恼。希望各位能意识到这件事情。

    「有核电就无法安心生活」

    话说到这里,各位应该对核电厂有了一个新的体认了是吧?

    车诺比事故已经是过去的事情。「想要维持都会生活机能,保障能源稳定,虽然有点危险,但我们需要核电厂。」尤其是住在大城市的人,更容易接受这种想法。

    但这种想法是国家及电力公司砸下大笔预算,努力推行「核电是核能的和平利用」「我们严格控管核电,绝对不会出事情!」「海岛型国家缺乏资源,核能有绝对的必要性」等等洗脑教育的结果。事情的真相,永远被隐瞒在台面下。

    在座的各位都知道,核电厂出事不得了。那是不是不出事就没问题了呢?什么是核能的和平利用?只要有像我这样罹患癌症的核电工人存在;只要有遭到歧视的周边居民存在,核电就永远称不上是和平利用。

    再请各位想想那些需要看管上万年的核废料。管理核废料也需要电力跟石油。到时能源的总使用量绝对超出核电所产生的能量。而且负责管理这些东西的不是我们,而是往后世世代代的子孙。这到底算哪门子的和平利用?

    我想请求各位,每天一早起来,仔仔细细地端看自己的孩子或孙子的脸庞。再想想国家积极发展核电的政策到底有没有问题?特别是位于地震带的日本,不只核电厂事故,还必须提防大地震带来的影响。再这样下去,早晚会发生无可弥补的悲剧。

    因此我坚决反对继续盖新的核电厂。而运转中的核电厂,也必须确实地逐一关闭。

    只要有核电存在,真正的和平就不可能降临于世界。请把美丽的地球留给孩子们吧!"

纽约时报:从1972年以来对东京电力公司(全球最大民营核供应商)核反应堆警告不断 (primary containment vessel 由美国通用1960年代制造)
 
New York Times
Reactor Design in Japan Has Long Been Questioned

The warnings were stark and issued repeatedly as far back as 1972: If the cooling systems ever failed at a Mark 1 nuclear reactor, the primary containment vessel surrounding the reactor would probably burst as the fuel rods inside overheated. Dangerous radiation would spew into the environment.

Reuters Tv/Reuters

Video footage captured an explosion at Japan’s Fukushima Daiichi plant.

Now, with one Mark 1 containment vessel damaged at the embattled Fukushima Daiichi nuclear plant and other vessels there under severe strain, the weaknesses of the design — developed in the 1960s by General Electric — could be contributing to the unfolding catastrophe.

When the ability to cool a reactor is compromised, the containment vessel is the last line of defense. Typically made of steel and concrete, it is designed to prevent — for a time — melting fuel rods from spewing radiation into the environment if cooling efforts completely fail.

In some reactors, known as pressurized water reactors, the system is sealed inside a thick, steel-and-cement tomb. Most nuclear reactors around the world are of this type.

But the type of containment vessel and pressure suppression system used in the failing reactors at Japan’s Fukushima Daiichi plant — and in 23 American reactors at 16 plants — is physically less robust, and it has long been thought to be more susceptible to failure in an emergency than competing designs.

G.E. began making the Mark 1 boiling water reactors in the 1960s, marketing them as cheaper and easier to build — in part because they used a comparatively smaller and less expensive containment structure.

American regulators began identifying weaknesses very early on.

In 1972, Stephen H. Hanauer, then a safety official with the Atomic Energy Commission, recommended in a memo that the sort of “pressure-suppression” system used in G.E.’s Mark 1 plants presented unacceptable safety risks and that it should be discontinued. Among his concerns were that the smaller containment design was more susceptible to explosion and rupture from a buildup in hydrogen — a situation that may have unfolded at the Fukushima Daiichi plant.

“What are the safety advantages of pressure suppression, apart from the cost saving?” Mr. Hanauer asked in the 1972 memo. (The regulatory functions of the Atomic Energy Commission were later transferred to the Nuclear Regulatory Commission.)

A written response came later that same year from Joseph Hendrie, who would later become chairman of the N.R.C. He called the idea of a ban on such systems “attractive” because alternative containment systems have the “notable advantage of brute simplicity in dealing with a primary blowdown.”

But he added that the technology had been so widely accepted by the industry and regulatory officials that “reversal of this hallowed policy, particularly at this time, could well be the end of nuclear power.”

In an e-mail on Tuesday, David Lochbaum, director of the Nuclear Safety Program at the Union for Concerned Scientists, said those words seemed ironic now, given the potential global ripples on the nuclear industry from the Japanese accident.

“Not banning them might be the end of nuclear power,” said Mr. Lochbaum, a nuclear engineer who spent 17 years working in nuclear facilities, including three that used the G.E. design.

Questions about the G.E. reactor design escalated in the mid-1980s, when Harold Denton, an official with the N.R.C., asserted that Mark 1 reactors had a 90 percent probability of bursting should the fuel rods overheat and melt in an accident. A follow-up report from a study group convened by the commission concluded that “Mark 1 failure within the first few hours following core melt would appear rather likely.”

In an extreme accident, that analysis held, the containment could fail in as little as 40 minutes.

Industry officials disputed that assessment, saying the chance of failure was only about 10 percent.

Michael Tetuan, a spokesman for G.E.’s water and power division, staunchly defended the technology this week, calling it “the industry’s workhorse with a proven track record of safety and reliability for more than 40 years.”

Mr. Tetuan said there are currently 32 Mark 1 boiling water reactors operating safely around the globe. “There has never been a breach of a Mark 1 containment system,” he said.

Several utilities and plant operators also threatened to sue G.E. in the late 1980s after the disclosure of internal company documents dating back to 1975 that suggested the containment vessel designs were either insufficiently tested or had flaws that could compromise safety.

Paul Gunter, director of the Reactor Oversight Project with Beyond Nuclear, an organization opposed to nuclear power, says that regulators and utilities began raising concerns about the containment design as far back as the 1970s.

“The key concern has always been that the containment structure was undersized, and that a potential accident could overwhelm and rupture it,” Mr. Gunter said.

The Mark 1 reactors in the United States have undergone a variety of modifications since these initial concerns were raised. Among these, according to Mr. Lochbaum, were changes to the doughnut-shaped torus — a water-filled vessel encircling the primary containment vessel that is used to reduce pressure in the reactor. In early iterations, steam rushing from the primary vessel into the torus under high pressure could cause the vessel to literally jump off the floor.

In the late 1980s, all Mark 1 reactors in the United States were also ordered to be retrofitted with venting systems to help reduce pressure in an overheating situation, rather than allow it to build up in a containment system that regulators were concerned could not take it.

It is not clear precisely what modifications were made to the Japanese boiling water reactors now failing, but James Klapproth, the chief nuclear engineer for General Electric Hitachi, said a venting system was in place at the Fukushima plants to help relieve pressure.

With electrical power cut off in the aftermath of the earthquake and backup sources of power either failing or exhausted, workers have been struggling to inject seawater into the reactor to maintain control, but they have had some trouble venting the resulting steam.

Mr. Gunter argued that in any event, such venting amounts to a circumvention of the whole notion of containment in the first place. “They essentially have to defeat containment to save it,” he said.

What role the specifics of the G.E. design is playing in the rapid deterioration of control at the Fukushima plant is likely to be a matter of debate, and it is possible that any reactor design could succumb to the one-two punch of an earthquake and tsunami like those that unfolded last week in Japan.

Although G.E.’s liability would seem limited in Japan — largely because the regulatory system in that country places most liability on the plant operator, the company’s share price was down more than 2 percent at midday Tuesday as the situation at the Fukushima plant deteriorated.

Still, Mr. Lochbaum said it was important to emphasize that the design specifications for containment and cooling on any reactor are a matter of balance. The primary alternate reactor design, the pressurized water reactor, calls for a thicker and bigger containment structure, for example. A boiling water reactor design like the one at Fukushima does allow for scaling back on the size of the containment system while ostensibly maintaining the requisite safety margins.

In that sense, Mr. Lochbaum said, G.E.’s the boiling water reactors should be no better or worse in weathering accidents than any other design.

Should the ability to cool the reactor completely fail, however, Mr. Lochbaum said, “I’d certainly rather have a bigger, thicker containment structu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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