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色列特拉维夫街头竖起了一个大大的广告牌,祝贺特朗普当选)
1)这几天,很多人都在问我,“特朗普再次当选美国总统,这对中东局势有什么影响?”
2)首先,我们必须明确,特朗普是一个非常坚定支持以色列的人。这背后的原因可能有多重,其中一点就是,他的“爱婿”库什纳(伊万卡丈夫)是一个犹太人。我们合理推测,特朗普的身边应该有很多支持和同情以色列的人,这些人对特朗普的中东政策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3)特朗普在第一个任期中为了支持以色列,做了很多非常鲁莽和大胆的决定,甚至不惜打破美国几十年来的中东政策惯例,也不惜与美国的欧洲盟友公开出现分歧。从某种角度来说,当前的这一轮中东大乱局,也跟特朗普脱不了干系。
4)正是在特朗普上一个任期中,美国政府承认耶路撒冷是以色列的首都,并将美国驻以色列大使馆从特拉维夫迁往耶路撒冷。美国还承认以色列在1967年中东战争中非法占领的叙利亚领土戈兰高地为以色列领土。更为关键的是,美国在不从根本上解决巴勒斯坦问题的前提下,推动阿联酋和巴林跟以色列签署了《亚伯拉罕协议》,并实现关系正常化。另外,在美国的推动下,另外两个阿拉伯国家——苏丹和摩洛哥也跟以色列实现了建交,从而让与以色列建交的阿拉伯国家从两个(埃及和约旦)增加到了六个。特朗普上一个任期中东政策最大的举动,其实是推动阿拉伯世界最重要国家之一的沙特与以色列建交。
5)拜登上台后,同样一直在推动沙特与以色列建交。如果美国的计划得逞,以色列的安全环境将得到极大改善,而巴勒斯坦问题则会被不断边缘化,巴勒斯坦人独立建国的权利和梦想就再也没有实现的可能,而这恰恰是哈马斯在2023年10月7日对以色列发动大规模袭击的重要原因——让巴勒斯坦问题再次回到中东问题的核心。这一轮巴以冲突爆发后,哈马斯、巴勒斯坦人和黎巴嫩真主党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但确实破坏了美国和以色列让巴勒斯坦问题边缘化的“阴谋”。
6)在特朗普的第一个任期中,美国中东政策的另外一个重点是打击和削弱伊朗。美国在2003年发动伊拉克战争,并推翻萨达姆政权。此后,伊朗势力在中东多个地方崛起,并建立了包括哈马斯、黎巴嫩真主党、也门胡塞武装、叙利亚政府和伊拉克多支反以民兵组织在内的“什叶派抵抗之弧”,这对以色列安全带来了极大的冲击。2021年,特朗普上台不久,就非法撕毁了联合国五常和德国与伊朗达成的核协议,并且对伊朗施加了1500多项单边制裁,这对伊朗的石油出口、银行业乃至整个经济都造成了巨大打击。特朗普还下令暗杀了伊朗共和国卫队圣城旅指挥官苏莱曼尼。
7)特朗普回归后,对中东的影响可以从三个方面理解。第一,以色列在加沙地带的战争有望停止。特朗普为了显示他是一个“和平总统”,也为了证明他比拜登和哈里斯更有能力,已经表示,希望以色列结束在加沙地带的战争。以色列在加沙地带大开杀戒,让拜登进退为难,为了安抚民主党支持者,也为了平息世界舆论,美国不得不对内塔尼亚胡施压,但与此同时,拜登政府又迫于美国国内强大的犹太利益集团的压力,不敢不支持以色列。整体来说,过去一年多,拜登政府被以色列总理内塔尼亚胡拿捏得死死的,内塔尼亚胡本人也根本没有把拜登放在眼里。但是,特朗普不同,这个人出手凌厉,而且有股混不吝的气势,哪怕是美国国内的犹太利益集团,也无法完全控制特朗普。如果特朗普要求内塔尼亚胡结束战争,内塔尼亚胡也不敢不听。而从以色列内部来看,战争进行了一年多,被哈马斯绑架的以色列人质回家之路仍遥遥无期,以色列民众对此非常不满;以色列几乎消灭了哈马斯和黎巴嫩真主党所有领导层;以军在进入黎巴嫩南部伤亡不小;以色列国防部长加兰特与内塔尼亚胡闹翻,最终离职。所有这些似乎都显示,内塔尼亚胡自己也快要结束战争了。
8)第二,在特朗普第二个任期,美国会继续尝试分化阿拉伯国家,推动沙特等与以色列建交,继续执行“让巴勒斯坦问题边缘化”的策略。沙特王储穆罕默德·本·萨勒曼与拜登关系很一般,但与特朗普这个“人精”关系不错。特朗普当选后,沙特王储已经打电话表示祝贺。在结束以色列在加沙的战争方面,特朗普与沙特王储是有共同点的。但是,在特朗普“下野”的这四年里,中国成功斡旋沙特和伊朗实现了历史性“大和解”,沙特面临的外部安全威胁大为减轻,沙特对美国在安全问题上的依赖也相应有所降低,美国拿为沙特提供安全保证为“诱饵”,推动沙特与以色列建交的有效性在降低。
9)第三,在特朗普第二个任期中,美国将会继续严厉制裁和打击伊朗,这让伊朗面临的局面会更加困难。当然,一向厌恶战争的特朗普,也不会对伊朗发动全面战争,中东爆发全面战争乃至引发第三次世界大战的风险因此大大降低了。
解决中东问题的唯一正确路径是,落实两国方案,让巴勒斯坦与以色列和平相处;在此基础上,推动以色列与所有阿拉伯国家和伊朗实现大和解。但是,以色列拒不接受两国方案,美国和以色列又在努力试图让巴勒斯坦问题边缘化,这对中东是一个大大的不祥之兆。在特朗普的第二个任期,中东要想实现持久和平与共同繁荣,这依然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
对于中国来说,需要考虑的是:
第一,美国通过施展对沙特的影响力,会不会对沙特与伊朗的和解产生影响?
第二,美国通过极限制裁伊朗,会不会导致伊朗发生“颜色革命”?
伊朗是上合组织和金砖国家的成员国,中国和伊朗是全面战略合作伙伴,美国如果试图搞垮伊朗,中国不能坐视不理。
一家之言,仅供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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