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峰：大卫·哈维新帝国主义理论的合理性探析
来源：人民网-理论频道
美国纽约市立大学的大卫·哈维教授是当代英美辩证法马克思主义的重要代表人物。在现在西方关于新帝国主义的各种理论层出不穷时，大卫·哈维运用辩证法马克思主义的“内在关系的辩证法”为理论武器，提出了自己的新帝国主义理论，其代表作就是2003年出版的《新帝国主义》一书。理查德·塞纳特指出：“《新帝国主义》对我们现存的权力机构进行了强有力的控诉，同时也为如何变革这些机构提供了非常有帮助的思路。”大卫·哈维虽然被一些西方人看成是“一个激进的学者”，但他关于“新帝国主义”的一些理论观点却具有合理性。特别是他关于“新自由主义霸权”的观点对于我们理解当今世界由美国引发的全球金融危机具有一定的启示意义。
大卫·哈维关于“新自由主义霸权”的论述是建立在“权力的领土逻辑和权力的资本逻辑”的“辩证的内在关系”的理论基础之上的。他说：“我们应该将这两种逻辑之间的关系视为一种存在疑问的，甚至经常是相互矛盾的关系（也就是辩证的关系），而非一种功能性的或片面的关系。这两种明显不同但却相互纠缠的权力逻辑之间的辩证关系，为分析资本主义的帝国主义打下了基础。”① “当一个国家产生社会和政治变革的时候，通常很难确定哪种逻辑所发挥的作用相对大一点。”② 这是因为霸权是多种因素的综合体。“在资本主义条件下、金钱、生产力和军事力量可能是霸权得以长期维持的三根支柱。然而，霸权国家的这三根支柱并非总是稳定和不变的。例如，自19世纪末期以来，美国霸权的物质基础就一直不断地发生变化。”③
自20世纪70年代能源危机以后，“由于在生产领域受到威胁，美国转而通过金融领域来维持自己的霸权。”④ 这说明，美国新帝国主义霸权的具体表现已由生产和制造业霸权转为金融霸权。“美国在制造业领域已经丧失了霸主地位，并开始需要政府对其加以扶持（比如1985年签署的《广场协议》）。”⑤ “金融资本在这一时期进入了美国霸权的核心舞台，并已经拥有足够的力量对工人阶级运动和国家行为施加决定性的影响，尤其是在那些陷入严重债务危机的国家里。”⑥ 在大卫·哈维看来，新帝国主义金融霸权的建立是“权力的领土逻辑和权力的资本逻辑”辩证关系运动的结果。“随着美国在全球制造业中的主导地位逐步削弱，它开始将金融力量的触角伸向整个世界。美国由此而获得了巨大利益，世界其他地区的前所未有的廉价商品潮水般涌入美国，从而推动了美国一直致力于推动的永无止境的消费主义。”⑦ 通过这一分析我们可以看出，金融霸权是新帝国主义的一个重要特征，也是“新自由主义霸权”的具体表现。
以美国为代表的西方发达国家在20世纪70年代以后奉行“新自由主义”政策，西方在世界能源危机以后“金融化”的过程也是其推行“新自由主义”政策的过程。大卫·哈维在《新帝国主义》一书中专门列出了“新自由主义霸权”一节，阐述的正是从1970年至21世纪初资本主义的帝国主义霸权“金融化”的过程。“金融化”的直接结果是：第一，导致“纽约因此成为全球经济的金融中心”。⑧ 第二，“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劳工权利的下降和工人阶级社会地位的相对下降”。⑨ 第三，“在绝大部分发展中国家，则形成了规模巨大、既无组织又无纪律的无产阶级。”⑩ 新帝国主义的金融霸权“正式将自由主义经济视为新的正统经济”。 为了保证金融体系的有效运转，各国都要开放所有市场，包括资本市场，“新自由主义者主张开放金融市场并加强了市场准入的相对自由度”。 因此，“新自由主义霸权”在能源危机后的重要表现就是“金融化”和“金融霸权”。
大卫·哈维尖锐指出了“新自由主义霸权”的“金融化”后果：第一，金融资本的世界性。“各主要资本强国有可能在‘和平’协作的基础上建立一种超帝国主义”， 如八国集团，“而且金融资本的世界性（以达沃斯世界经济论坛年会为标志）将可能是其最基本的意识形态。” 第二，金融资本的掠夺性。在“新自由主义”大旗下，要求各国开放资本市场，“必须打开一些新的利润丰厚的资本积累场所（比如中国），如果此举不通的话，就不得不进行新一轮的资本贬值。这就产生了如下问题：谁将承担新一轮资本贬值的冲击？” 在这里，大卫·哈维似乎是预测到了新帝国主义以金融霸权为武器，通过资产贬值来掠夺世界资源以及掠夺发展中国家的“剥夺性积累”的本质。第三，金融资本的脆弱性。大卫·哈维指出：“由于资本外逃和美元贬值，美国经济的脆弱性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投机泡沫的爆发揭露了美国在资本贬值面前的脆弱性。”“但是这种脆弱性具有两面性。如果美国市场出现崩溃，那么那些依靠美国市场来消化其生产能力过剩的经济体也将随之遭殃。” 这句话是在2003年说的，那时全球危机还没有爆发，但哈维敏锐地看到了资本主义金融体系崩溃和金融危机爆发的必然性，金融危机迟早会爆发，因为这是由新帝国主义“剥夺性积累”的本质所决定的。
从生产和制造业霸权到金融霸权，从自由主义霸权到新自由主义霸权，从古典帝国主义到新帝国主义，大卫·哈维运用辩证法马克思主义所主张的“内在关系的辩证法”论述了新帝国主义特征，揭示了其“剥夺性积累”的资本主义本质。更难能可贵的是，他认为代替这种新帝国主义的仍然是社会主义。只是在新帝国主义条件下，实现社会主义的斗争形式要发生改变，即不仅要在扩大再生产领域进行无产阶级斗争，还必须在反对“剥夺性积累”的领域进行斗争，最好是能实现两种斗争的辩证统一。
注释：
①②③④⑤⑥⑦⑧⑨⑩ 大卫·哈维：《新帝国主义》，初立忠译，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9年版，第27页，第27页，第36页，第52页，第54页，第53页，第54页，第52页，第53页，第54页，第56页，第57页，第57页，第59页，第5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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