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们好比一块小石头,蒋介石好比一口大水缸。只要大家
团结得紧,继续勇敢战斗,那么,我们这块小石头,总有一
天要打烂蒋介石那口大水缸,胜利一定是属于我们的。”
话说毛泽东在里仁学校前委会议上侃侃而谈,与会的多数人被他说服了。总指挥卢德铭豁然起身,说道:
“润之兄讲得对,我完全赞成。现在交通要道和大中城市不是我们占领的地方,如果再打长沙,恐有全军覆没之虞!时间已经很晚了,会再开下去就快天亮了。我看,还是举手表决一下吧,赞成润之意见的请举手。”
在卢德铭和第3团团长苏先骏等多数前委委员的支持下,毛泽东的意见被通过了。毛泽东宣布说:
“现在前委正式作出决定:为了保存和发展革命力量,部队明天撤离湘东地区,经萍乡退往湘赣边。”
1927年9月20日清晨,工农革命军余部1500余人和300多名地方干部集合在里仁学校操场上,举行会师大会。文家市及其附近村庄的老百姓闻讯,纷纷来到操场上,围在四周观看。
操场上有一个土台子,是专供当地农民协会开群众大会用的。会议主持者站在台子上宣布:
“请中央来的毛委员讲话。”
毛泽东走上土台子。只见他一身蓝布长衫,脖子上围着一条黑条纹白方格长巾,一副典型的乡村教师打扮。他向大家挥挥手,大声说:
“同志们,请大家都坐下吧!”
毛泽东看看全场干部战士都坐好安静了下来,便微笑着说:
“我给中国革命算个八字。当前中国革命正处在低潮,但是革命的高潮会很快到来。多快呢?这要看我们的工作和形势的发展了。因为中国是个半殖民地半封建国家,贫穷落后,人民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日子很不好过。中国就是一把干柴,只要点上一把火,就会燃烧起来。困难是暂时的,只要我们工作做得好,把革命形势发展起来,革命一定会胜利!”
会场上有人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人们的情绪逐渐好转。毛泽东接着说:
“你们还年轻,嘴上还没有毛,我比你们年纪大,都想看到中国革命的胜利,何况你们年轻人呢!我希望革命胜利后,大家都健在,都能看到胜利!
同志们,我们是一支工农群众的武装,要为工农群众打仗。北伐军打到南京,蒋介石背叛了革命,正在大肆屠杀工农群众,革命正处于低潮时期。但是,革命的高潮还会到来。过去我们的失败,就是吃了没有抓住枪杆子的亏。现在我们有了自己的武装,事情就好办多了。我们为了反抗敌人的血腥大屠杀,继续完成革命事业,必须坚决斗争到底,舍此之外,再也没有第二条活路可走。”
他还满怀信心地说:
“这次秋收暴动,虽然打了几个小小的败仗,受了点挫折,但这算不了什么!常言说得好:胜败乃兵家之常事嘛!这次长沙虽然没有打下来,但是我们打了土豪,分了谷子给穷人,我们的斗争才刚刚开始,这个事我们还要继续下去。我们并不孤立,有湘、鄂、赣、粤4省已经起来的千千万万的工人和农民群众,在和我们一起与反革命作斗争,我们的力量是伟大的。反动派并不可怕。我们好比一块小石头,蒋介石好比一口大水缸。只要大家团结得紧,继续勇敢战斗,那么,我们这块小石头,总有一天要打烂蒋介石那口大水缸,胜利一定是属于我们的。因为,老百姓在我们一边,有了群众就有了天下。‘失败乃成功之母’。有些经不起考验的人,从革命队伍中逃跑了,这算不了什么。革命队伍中少了这些三心二意的人,只会更加巩固。俗话说:‘万事开头难’,要革命嘛,就不要怕困难,只要我们咬咬牙,挺过这一关,革命总有出头的那一天。”
最后,毛泽东强调说:
“秋收起义原计划要去打长沙,大家也都想进长沙,长沙好不好呢?长沙好。可是,长沙打不下来。目前,长沙那样的城市,还不是我们能蹲的地方,那就不要去了。我们要到敌人管不着或难得管的地方去,到农村去,到乡下去,在乡下站住脚跟,养精蓄锐,发动群众进行土地革命,建立农村革命根据地,发展和壮大我们的武装力量,然后夺取城市,取得全国革命的胜利。”
他讲的话,通俗易懂,主张明确,又有很强的说服力。大家听了都满面笑容,失败情绪一扫而光。
罗荣桓在这次大会上第一次见到了毛泽东,认真聆听了他的讲话。
罗荣桓,原名罗慎琪,字雅怀,号宗人,1902年11月26日出生于湖南衡山县寒水乡南湾村一个望族家庭,幼年入私塾读书,1919年考入长沙协均中学。父亲罗国理决定趁过年的机会,为他办理婚事。女方名叫颜月娥,比他大两岁,知书识礼,只是那双三寸金莲烙下了封建社会迫害妇女的印记。当父亲通知他务必要和颜月娥结婚时,他违心地做了“新郎”。1923年他考入北京湖南会馆补习学校,1924年入青岛大学预科班学习。1926年11月,他回到故乡参加农民运动。1927年4月,罗荣桓又考入武昌中山大学理学院,加入了共产主义青年团,后转入中国共产党。7月,他被派往鄂南通城从事农民运动,参与组织通城、崇阳农民武装,后又参加鄂南暴动,任党代表。不久,这支武装在江西修水编入武昌国民革命军第2方面军总指挥部警卫团,罗荣桓任特务连党代表,参加了秋收起义。
且说会师大会结束后,部队吃了早饭,在毛泽东、卢德铭率领下,向湘赣边界的江西萍乡方向退却。
全体指战员在给养不足,弹药缺乏,又有敌人围追堵截的条件下,不顾秋后炎阳的酷热,翻山越岭,一路艰难前行。时值队伍中疟疾蔓延,痢疾流行,又缺医少药,伤病人员大量增加。一些人又动摇了,离开部队逃跑了。
有一次,队伍后面突然响起了枪声。众人正疑惑间,曾经参加过毛泽东主办的广州农民运动讲习所的学员、现任1团3营副营长张子清,气喘吁吁地跑来向毛泽东报告:
“又有几个人开小差,我已派人去追。刚才那一枪估计是追赶的战士打的,吓吓逃兵。”
“哦,又有开小差的!”毛泽东脸色异常严峻地说:“不要追。他们要走,让他们走,不要开枪吓他们。我不相信会都走光,总还会有要革命的。有句俗话说:‘宁要鲜桃一个,不要烂桃一筐。’革命也是这样,部队光人多不行,贵在要有战斗力。”
9月22日晚,部队到达萍乡泸溪更田村,分布在村内村外宿营。又有一部分人悄悄离开了部队。
9月23日拂晓,部队从宿营地出发,在离开芦溪15华里的山口岩,后卫第3团遭到从萍乡赶来的江西军阀朱培德部江保定的保安特务营和江西第4保安团的数面夹击,部队损失严重。
总指挥卢德铭立即带领一个连从前队折回,抢占高地,阻击特务营和保安团,同时指挥被打散的第3团指战员向前卫部队靠拢,不幸被一颗子弹击中右胸,壮烈牺牲。毛泽东闻报,痛惜不已。
部队继续往南走。随着行军路线不断向南延伸,党的各级组织又不健全,思想工作跟不上,许多指战员在困难面前和背井离乡的情况下,情绪越来越低落,逃亡逐渐公开化。部队已经不足1000人了。
在1团先后担任过班长、排长的赖毅中将曾经回忆说:“泸溪受挫以后,部队中弥漫着一股消沉的情绪,许多知识分子和旧军官出身的人,看到失败似乎已成定局,纷纷不告而别。有些小资产阶级出身的共产党员,也在这时背弃了革命,走向叛变或者消极的道路。1营1连的1个排,就在排长带领下,利用放哨的机会逃跑了,并且带走了所有的武器。那时,逃亡变成了公开的事,投机分子竟然互相询问:‘你走不走?’‘你准备到哪儿去?’这真是一次严重的考验。”
在这支革命队伍处于生死存亡的紧急关头,毛泽东进行了大量的思想说服工作,可谓是殚精竭虑,唇焦舌敝。他不倦地找战士们谈话,了解其思想状况;并考虑着如何才能保存、巩固和发展这支革命武装。
毛泽东清醒地认识到:疲惫、饥饿、战败后的余悸和前途迷茫的惶惑,正困扰着指战员。而要解决这些问题,关键在于:一是这支武装必须掌握在坚定的革命者手里;二是队伍中必须以党的组织为核心,并通过它和广大战士群众发生紧密的联系。只有这样,才能使革命武装获得巩固和发展。眼下最要紧的是抓住机会打一个胜仗,提高士气,并赢得喘息之机,整顿队伍。
自从离开文家市,毛泽东就和战士们一样戴着斗笠穿着草鞋一路走来。此时他的两只脚都被草鞋磨破了,步履艰难。战士们看到他这个样子,非常心疼,就用竹竿捆了一副担架,要抬着他走。
黄埔军校5期学员、时任1团某连连长的谭希林将军曾回忆说:“他拒绝说:‘大家走我也走,大家休息我也休息,我走不赢就慢慢跟着走。’他忍着疼痛,一边走一边同战士们亲切交谈。毛泽东这种艰苦奋斗的精神,使我们非常感动。”
9月24日,毛泽东带领部队来到了莲花县的高滩村,在此吃了午饭。部队刚开拔不久,村里一位烈士的两个儿子七牯和八牯抬了一个绑着两根竹竿的睡椅,气喘吁吁地从后面赶了来,跑到毛泽东面前,要请他坐“轿子”。一个战士高兴地说:
“毛委员,人家抬了‘轿子’来,你坐吧!”
毛泽东说:
“革命的路是靠脚板走出来的,还是双脚走好。”
他坚持不坐“轿子”,可把八牯急坏了,满脸通红,恳切地说:
“毛委员,我早就看到你走路有点拐了,还能走吗?”
毛泽东爽朗地笑了起来,把脚在地上跺了一下,轻松地说:
“这不是好好的嘛!”
旁边一个战士说:
“毛委员,坐,坐上吧,你不坐大家心里难受呀!”
七牯兄弟俩也挡在路上不让毛泽东走,说:
“我们有的是力气,请你快上‘轿’吧!”
毛泽东指着后面的伤病员们对七牯、八牯兄弟说:
“那好吧,就请你们把‘轿子’抬给伤病员坐吧,他们的腿确实走不得。”
说罢,他又一瘸一拐地大步向前走去。
9月24日下午,部队到达莲花县的甘家村。
是日晚,毛泽东在甘家村召集地方党负责人会议,向甘明山、贺国庆等人了解莲花、永新一带的情况。甘明山、贺国庆汇报说:在蒋介石、汪精卫公开叛变革命后,边界党组织遭到了极大摧残,各级组织全被破坏了。9月18日,莲花县农民自卫队攻打莲花县城失利,牺牲30多人,被捕70多人。他们请求工农革命军攻打莲花城,救出被捕的自卫队员。
毛泽东得知莲花城里没有国民党正规军,只有大土豪李成荫保安团的部分团丁驻防,就下了决心,爽快地说:
“好,一定要打下莲花城。”
毛泽东一面派人去莲花县城侦察敌情,一面组织农民梭镖队配合工农革命军行动。
9月25日,毛泽东为鼓舞士气,振奋民心,在甘家村召开军民宣判大会,枪决了从萍乡境内抓获的6个罪大恶极的土豪劣绅。
下午,工农革命军就要离开甘家村了,毛泽东指示各部把食用老百姓粮食的钱,放在他们的米缸里,并附上一封信,说明原委。
9月26日凌晨,攻城各部悄悄抵近莲花县城下。毛泽东亦亲临前线指挥。在农民自卫队配合下,革命军冒雨攻城。一时间枪声大作,杀声四起。守城团丁吓得惊慌失措,胡乱开了几枪,掉头逃命去了。工农革命军和上千名老表冲进城内,俘虏了保安团的一个队长和一个国民党县党部常务委员,砸开监狱救出了被囚禁的共产党员和自卫队队员,打开粮仓将粮食分给了贫苦老百姓。
莲花是工农革命军从文家市出发南下以来夺取的第一个县城。此战胜利,士气顿时高涨起来。余洒度通知毛泽东说,要召开一个军事会议。当毛泽东得知余洒度已经将抓获的保安队长放走了,非常气愤,严厉地批评他:
“县保安队离城里只有几公里,我们这些人的生命都交在他手上了,你还开什么会?”
此前,总指挥卢德铭一直是支持毛泽东工作的,有他在,对不把前委当回事的余洒度还有些约束作用。如今他不在了,余洒度对眼前这位前委书记是愈发不尊重了。他不但不接受毛泽东的批评,反而恶言相向,轻蔑地说:
“什么?你怕死吧?我可以担保,你若死了,我抵你的命。”
毛泽东尽管生气,却也奈何他不得,由此更清楚地意识到,整顿部队势在必行。
第二天,毛泽东主持召开前委和莲花县党的负责人会议。地方上到会的有朱亦岳、陈竟进、贺国庆、陈实等人,毛泽东向他们详细询问了莲花、永新、宁冈一带的情况。
会议就恢复和发展党的组织、开展武装斗争、进行土地革命等问题,进行了讨论。
会议开得很成功。毛泽东听了地方干部的介绍和大家的讨论,感觉到整顿部队的时机已经到了。他当即决定,部队开往江西永新三湾村。
9月28日下午,部队走了一天已经有些疲劳了,余洒度命令就地宿营。毛泽东看看天色尚早,提议再往前走10里宿营。余洒度虽然没有公开表示反对,却在私下里发牢骚说:
“我当什么师长,连10里的指挥权都没有了。”
话分两头。在9月28日这一天,中央临时政治局常委会在武汉讨论将要成立的代行中央职权的长江局人选问题。瞿秋白提议说:
“泽东能来,必须加入。我党有独立意见的要算泽东同志。”
有人说,毛泽东已经率起义部队上山了,不能参加长江局工作。也有人认为毛泽东有个人英雄主义,不同意他领导长江局。在瞿秋白的坚持下,会议最终通过了由罗亦农、陈乔年、任弼时、王一飞、毛泽东5人组成长江局的决议。
不知毛泽东是否接到了这一任命,但可以断言,不管瞿秋白和其他人如何赞成毛泽东,毛泽东也是决不可能接受这一任命的。
9月29日,毛泽东率领部队经过艰苦跋涉,最后翻过一个山口,到达了江西省永新县三湾村。
三湾位于湘赣边界九陇山中茶陵、莲花、永新、宁冈4县的交界处,由陈家、钟家、上李家、下李家和三湾街组成,合称三湾村,有50多户人家,算得上一个比较大的村庄了。这时三湾村里已经空无一人了,家家大门都紧锁着。原来群众风闻有一支军队朝三湾方向开来,怕是国民党军又来抢劫,就纷纷扶老携幼躲进山里去了。
毛泽东一面安排战士们就地休息,架锅煮饭,一面派出干部上山动员群众回村。他和3连长赵大刚也走出村庄,爬上了一个山头,见一青年正要下山,就迎了上去。小伙子一看来了两个当兵的,转身就走。毛泽东喊道:
“喂,不要怕,我们是工农革命军,是咱老百姓自己的队伍呵!”
青年一听便停住了脚。毛泽东和赵大刚忙朝他跟前走去。青年迟疑地问:
“你们是——”
毛泽东说:
“我们是秋收起义的部队,是工农革命军,乡亲们呢?快去喊他们回村子吧!”
赵大刚指着毛泽东向青年介绍说:
“这位首长,就是中央派来的毛委员。”
青年早已风闻了秋收起义的消息,听赵大刚一介绍,便激动地对毛泽东说:
“哦,你就是毛委员?你就是带领咱穷人闹翻身的毛委员?我现在就上山去,把大家叫回来。”
躲进山里的群众得知来了自己的队伍,又陆续返回村了。原本冷冷清清的三湾村又热闹了起来。毛泽东指示指战员们深入群众,走家串户,访贫问苦,做好发动群众的工作。三湾村里顿时充满了新的生机。后来,三湾人民用自己的歌声热情赞颂毛泽东和他所领导的工农革命军。歌中唱道:
天上降下北斗星,漫山遍野通通明;一九二七那一年,三湾来了毛司令。
毛司令哟真英明,带来工农子弟兵;红旗飘飘进村来,九陇山沟闹革命。
在三湾钟家祠堂前面,有两个深不足3尺的水井,全村上百口人都饮用这井里的水。炊事班一个战士到井边去挑水,见井水很浑浊,便转身到河里舀了两桶水挑回去,一进厨房就嚷嚷:
“这村里的井水好浑浊哟!”
毛泽东正巧路过这里,闻声跟进厨房,问道:
“井水怎么会浑浊呢?”
那个战士回答说:
“不晓得怎么搞的。”
“走,看看去。”
毛泽东说罢,带了几个战士向井边走去。他们到井边一看,两口井四周都长满了杂草,且乱石成堆,显然是年久失修,里面的泉眼被堵塞,出不了多少泉水。而井水浑浊的原因则是因为祠堂那边沟里溢出的浊水,冲过井围流到井里,和泉水混合在一起了。他们正观察着,来了一位挑水的老表,毛泽东就问他:
“老表哥,两个井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那位老表说:
“没办法呀!兵荒马乱,谁还顾得上修井,有个安稳的日子过就行啦。”
毛泽东听了点点头,叫战士们到老表家里借来几把铁铲和几副挑土簸箕。他挽起衣袖和裤管,拿起铁铲弯腰铲土。战士们也纷纷动手,跟着他干起来,铲的铲,挑的挑,有的搬石头,有的填浊水沟。水井快修好时,毛泽东发现填平的浊水沟还有个小洞往外溢脏水,就要去培土。有个战士说:
“不碍事,算了吧。”
毛泽东认真地说:
“不行,俗话说:‘小洞不补,大洞尺五’嘛。这洞不填,越溢越大,沟里的浊水还不是照样要冲到井里。”
说着,他就铲了几铲泥土压在溢水处,又用铲背狠狠砸平,并找来几块石头垫上去,糊了几把稀泥,浊水就再也溢不出来了。
这天晚上,毛泽东在一座破庙里召开前敌委员会扩大会议。他首先说:
“部队不能乱跑了,要就地打主意。”
接着,他向大家介绍了井冈山地区的地理、人情及敌情等等状况:早在1926年9月,宁冈人民在地方党领导下举行武装起义,驱逐了反动县长沈清源,成立了由龙超清为主席的行政委员会。此后,那里的党、政、军大权就基本上掌握在了共产党手里。宁冈周边各县也都成立了农会、工会、妇女会等组织,建立了农民自卫军。“马日事变”后,各县党组织虽然遭到了严重破坏,但是人心还是向往革命的,人民群众时刻盼望着革命新高潮的到来。现在井冈山上还有袁文才、王佐领导的两支农民武装队伍。袁文才、王佐部各有五、六十条枪,一直在坚持斗争。可以说,井冈山地区的群众基础、党的基础和地方武装基础都很好,是工农革命军建立根据地、扩大武装的极好条件。况且井冈山地处湘赣边界,山势既大又险,易守难攻。山区及相邻各县盛产茶油、竹木,且人少地多,自给自足有余。从敌人方面来说,井冈山距离国民党统治的中心城市也比较远,加之湘赣两省军阀之间又存在着矛盾,统治力量相对比较薄弱。此时又正值唐、桂战争爆发在即,朱培德“为保持江西地盘计”,把兵力集中于赣北、赣东和闽边,致使赣西南空虚。这正是赣西革命力量生存、发展和建立根据地的良好的客观环境。
毛泽东又说:
“袁文才在茅坪打圈圈,敌人几年来都没有把他们消灭,王佐在井冈山也是这样。敌人没有办法搞垮他们。”
“我们要和地方结合起来,要取得地方支持。一方面我们把伤病员交给他们,他们可以把我们的伤病员安置好;另一方面我们可以发枪给他们,帮助他们发展起来。这样我们就不会被敌人打垮。”
经过讨论,大家一致同意毛泽东“要就地打主意”的意见。
9月30日,近千人的工农革命军指战员集合在一棵千年大枫树下。身材高大的毛泽东头上蓄着多时未剪的长发,上身穿一件老百姓的烂棉袄,下面打着绑腿,脚上套了一双草鞋,笑容满面地走到队伍前面。战士们热烈地鼓起掌来。
连日征战,毛泽东明显有些疲乏,可他依然十分精神。他开始讲话了,他说:
“我们现在是官多兵少,枪多人少,不利于作战。因此部队需要住下来进行整编。多余的军官全部上军官队,伤病员归卫生队管理,其余同志编入部队。我们还要建立后方,放下担子,轻装上阵。一路上有些人不辞而别了,要走最好打一个招呼呵。我现在宣布,愿留则留,不愿留下的可以请假回去。凡回去的根据路途远近发给路费。希望走的同志回到家乡要坚持革命,将来如果愿意,还可以再回来。”
毛泽东说到这里很动情。许多战士听了,鼻子也一阵阵发酸。毛泽东又鼓励大家说:
“同志们,现在敌人只是在我们后面放冷枪,这有什么了不起?大家都是娘生的,敌人有两只脚,我们也有两只脚,我们有这两只脚就能走革命的路。贺龙同志两把菜刀起家,现在当军长,带了一军人。我们现在不只是两把菜刀,我们有两个营,700多条枪,还怕干不起来吗?你们都是起义出来的,1个可以当敌人10个,10个可以当他100个。我们现在有这样几百人的队伍,还怕什么?失败一两次有啥了不起?失败是成功之母,没有挫折和失败,就不会有成功和胜利!”
战士们听着毛泽东的话,不断地点头微笑。大家的情绪转变了,信心提高了。队伍解散以后,指战员们纷纷议论:
“毛委员都不怕,我们还怕什么?”
“贺龙两把菜刀能起家,我们几百人还不能起家吗?”
这正是:艰难困苦抖精神,大风浪里淘真金。
若非三湾整军伍,何来红旗满乾坤。
欲知毛泽东在三湾对工农革命军如何改编,请看下一章。
东方翁曰:文家市转兵,工农革命军第1师的进军方向完全转变了,由向长沙进攻,改为向农村山区进军,由以攻占大城市为目标,改为向农村山区寻找落脚点。毛泽东以其卓越的胆识和谋略,完成了中国共产党历史上的第一次重大转折,开辟出了一条以农村包围城市,最后夺取城市,夺取全国革命胜利的崭新的革命道路。
咨询微信: qunfeiyang2014, 139377762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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