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留在陕北,蒋介石就不敢把胡宗南的兵力投入其它战场,就
可以减轻其它战场的压力。同时在政治上也会给蒋介石沉重打击,
坚定陕北我军打败胡宗南进攻的信心。”
话说1947年3月18日一早,从南边传来的枪炮声越来越近了,警卫战士见毛泽东和往常一样,还坐在那里安祥地办理着公务,急得他们一个个坐立不安。手枪连里的石玉玺排长再次走进毛泽东的办公室,着急地说:
“主席,您经常教导我们要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今天我们要保证您的安全,也就是为人民服务呀!”
毛泽东始终坚持“老百姓走完我才走”。他用手一拂,又在桌子上轻轻一击,说:
“不要说了。我有言在先,我是要最后撤离延安的。”
他看着石玉玺极认真又极担忧的神态,放缓了口气,笑着说:
“不要紧,来得及。他走他的,我走我的。他上那个山头,我上这个山头。怕什么!”
说罢又提起笔来给彭德怀、习仲勋写了一封信,他写道:
“只要你们一个月能消灭敌人1个团,保证3年后一定能回到延安。”
此时,中央机关和警卫部队都在紧张地做着撤离的准备工作。许多干部战士对撤离延安想不通,感情上一时转不过弯来。眼看就要离开延安了,大家都依依不舍,许多人流下了眼泪。
毛泽东对阎长林说:
“你叫一辆车,帮助把孩子的东西准备好,请保育员李文芳同志带孩子先走。”
车就要开了,毛泽东走出来和小女儿李讷握握手,又把她抱起来亲了一下,说:
“在路上好好听阿姨的话。”
江青坚持不走,她要和毛泽东一起留在陕北。就这样,李讷由保育员李文芳带走了。
3月18日下午3时,周恩来对中央警卫团的几个负责人说:
“今晚出发。我们傍晚走,你们先派一个步兵连和一个骑兵连跟着我们走,其余的坚持到晚上12点走。出发之前,要派人检查中央机关驻地,不能给敌人留下片纸只字。我随后还要去察看。”
周恩来、彭德怀还看不出毛泽东要走的意思,便催促道:
“主席,敌人的飞机随时都可能来轰炸。”
毛泽东说:
“我要看看胡宗南的军队像个什么样子。”
黄昏时分,胡宗南的先头部队已经窜到了吴家园一带,东南方向密集的枪声已清晰可闻。毛泽东要彭德怀通知阻击部队立即撤出阵地。不一会儿,彭德怀又跑来了,喘着粗气吼道:
“怎么主席还不走?快走快走,一分钟也不要待了。”
中央警卫科参谋龙飞虎来不及报告,冲进毛泽东的住室,急促地说:
“主席,彭总发脾气了,请你立刻出发!”
刚从晋绥赶回来的王震忙说:
“主席,今天就谈到这里吧,你必须尽快撤离。”
周恩来也劝道:
“主席,时候到了,该走了。”
习仲勋也说:
“你不走我们不放心,敌人已进到延安附近,再不走,路被截断,就不好过去了。”
毛泽东一面吸烟,一面倾听门外,外面没了彭德怀的声音,显然是又去忙他的事儿了,于是又稳稳地坐在椅子上,问道:
“机关都撤完了吗?”
“早撤光了!”
好几个人争着回答。
“群众呢?”
“全撤离了。”
“嗯,”毛泽东说:“好吧,吃饭!”
此时,枪声已近在耳畔,一阵紧似一阵,还夹杂着喊杀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警卫人员火燎屁股一般急,早已将饭菜装在饭盒里了,准备带到路上吃。他们见毛泽东如此吩咐,不得不又拿了出来,摆放在毛泽东面前。毛泽东吃饭历来是狼吞虎咽,这一次却是细嚼慢咽,蘑菇起来。他有言在先,要最后一个撤离延安,还要看看胡宗南的兵是个什么样子。周恩来无奈,只好让人去叫彭德怀。此时的彭德怀也顾不得许多了,他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就吼起来:
“主席怎么还不走!龟儿子的兵有什么好看的?走走走,部队代你看了。你一分钟也不要呆了,马上给我走,快给我走!”
毛泽东望着心急火燎的彭德怀,又用筷子夹起饭菜往嘴里塞。彭德怀朝工作人员瞪起眼叫道:
“还愣什么!快把东西都搬出去!”
秘书急忙清理办公室,窑洞外的那辆深蓝色的美式重型吉普车也轰隆隆地发动起来了。毛泽东皱了皱眉头,终于端着饭盒站了起来,慢悠悠地对彭德怀、习仲勋说:
“只要一个月消灭敌人1个团,3年保证收复延安。”
彭德怀转身去了,毛泽东又对阎长林说:
“要把房屋打扫得干干净净,家具一点也不要破坏。叫胡宗南知道,我们还要回来的。一定注意不要掉了文件。带不走的书要摆整齐,让胡宗南的兵读一点马列主义也有好处嘛。”
他放下饭盒筷子,环视一遍打扫过的居室,一声不响、极不情愿地离开办公室。警卫战士已经列队在汽车旁边等候,毛泽东从警卫战士队伍前缓缓走过,打量着每一个人,半天才说:
“怎么样,咱们走吧?”
说罢,他又反背着双手,仰望宝塔,久久一动不动。
“你们愿意走吗?”他好像是问身边的周恩来和工作人员,又好像是自言自语:“我本来还想看看胡宗南的兵是个什么样子,可是彭老总不答应。他说让部队代表我看看,我惹不起他,那就这样办吧。”
毛泽东还要警卫员在他的窑洞门口贴了一副新警示语,上面写着:“毛主席住地,请勿喧哗”。后来,有一个目睹延安撤退的德国医生说:“延安撤退是任何国家首都的撤退中最有秩序的。”
毛泽东在登车之际,又蓦然回首,像发表宣言一般大声说道:
“同志们,走吧。少则一年,多则两年,我们还要回到延安来的。”
他和周恩来、江青,还有两位警卫员,挤在吉普车里,司机周西林立即踩动了油门出发了。一列车队离开王家坪,朝飞机场方向飞驰。
此时,胡宗南的军队已经迫近延安城约3公里处,那里是教导旅的最后掩护阵地。
自此,毛泽东开始了转战陕北、指挥全国的人民解放战争的艰难历程,一直到1948年3月23日,历时1年零5天,行程2000多公里,到过12个县,住过37个村庄,创造了他一生军事生涯中最辉煌的一个历史时期。
彭德怀护送毛泽东等人到了飞机场就折回了王家坪。毛泽东一行人经过桥儿沟到了拐峁。王震也要回部队了,毛泽东和周恩来下车相送。王震握着毛泽东的手问:
“主席还有什么指示没有?”
毛泽东笑笑说:
“没有什么了,就按我们研究的去做吧。”
“请主席放心,我们一定按照你的指示,打好撤出延安后的第一仗!”
王震说罢,翻身上马向东驰去。
此时,拐峁以北出现了由延安转移出来的群众,人们背着行李,担着锅碗瓢勺,赶着猪羊,牵着毛驴。山梁上,大路边,民兵持枪警卫。撤退的群众队伍井然有序。毛泽东沉默了,皱着眉头,凝望着撤退的群众队伍。车队顺着延河从宝塔山对面的清凉山下一拐,沿着咸阳榆林公路向东北驶去。这时路上静悄悄的,只有马达的轰鸣声。
毛泽东这辆车的前面,有一辆开路车,扬起很大的灰尘。龙飞虎怕毛泽东吃土,就让周西林将车开快一点,超越过去。谁知周西林开得快,前边的车也跑得快。周西林按喇叭,前边的车还以为是让他们快跑,又加足了马力。周恩来说:
“算了,就让他们在前边吧。他们在前边我们吃土,我们在前边他们吃土,反正总有吃土的。”
毛泽东开玩笑说:
“龙飞虎,你有本事你就叫他们停下。你是飞虎嘛,你飞过去让他们走在后边,咱们不就可以不吃土了吗?”
龙飞虎笑着说:
“我不用飞,走也能赶上他们!停车——”
待周西林停了车,他跳下去就急忙向前奔去。前边的车一看后边的车停了下来,以为有什么事,也就停下了。龙飞虎说明了情况,又叫赶上来的周西林将车开到前头去。毛泽东看着龙飞虎上了车,笑着说:
“老虎,你可真有办法。”
周恩来、江青和车上的人都笑了起来。
3月19日凌晨,毛泽东一行经过大半夜的奔驰,行程70多公里,到达转战陕北的第一站——延川县永坪镇西南面的刘家渠。毛泽东坚持不打扰老百姓,就在村外的石板上睡了。江青依偎在毛泽东身旁,好歹熬到了天明。她对毛泽东说:
“应该打一仗,挫挫胡宗南的锐气,不然,老是让他们追着屁股。”
毛泽东说:
“很好。你记得我们撤退的路上经过一处地势险要的大川吗?你还说这是伏击的好地方。你马上拟份通知,告诉彭德怀,就在这个地方打伏击,这个地名叫青化砭。”
3月19日上午,陕甘宁边区各防御部队经过7昼夜激战,以伤亡500余人的代价,给予胡宗南部以5000人的杀伤,主动撤离延安。
上午10时,国民党先头部队董钊的第1旅进入延安城。董钊立即给在洛川的胡宗南发报,报告占领延安的消息。胡宗南大喜,发布战报说:
“我军经7昼夜的激战,第1旅于19日晨占领延安,是役俘敌5万余人,缴获武器无数,正在清查中。”
3月19日傍晚,毛泽东率部从刘家渠出发,至深夜转移到清涧县徐家沟。
3月20日,蒋介石致电胡宗南,电文中是这样写的:
宗南老弟:
将士用命,一举而攻克延安,功在党国,雪我10余年来积愤,颇堪嘉尚,希即传谕嘉奖,并将此役出力官兵报核,以凭奖叙。戡乱救国大业仍极艰巨,望弟勉旃。
中正
后来,蒋介石还在胡宗南的陪同下,得意地站在延安的窑洞前,手持手杖,一身威武的戎装,和他的高级将领们合影留念,以显示他的“辉煌胜利”。胡宗南得到了蒋介石授予的“河图勋章”,晋升为国民党陆军上将,更是踌躇满志,不可一世。他又在西安和叶霞翟宣布结婚,可谓是双喜临门,得意之际扬言要在“3个月消灭陕北共军”。
3月20日中午,彭德怀率领指挥机关抵达青化砭西北的梁村,在这里正式组成西北野战兵团指挥机构:彭德怀任司令员兼政委,张宗逊任副司令员,习仲勋任副政委,从西北局调来的张文舟为参谋长,王政柱为副参谋长,徐立清为政治部主任,陕甘宁边区政府副主席刘景范,兼任野战兵团后勤司令。
这样,一个有五六十人的司令部就组织起来了。彭德怀按照毛泽东在青化砭打伏击的指示,令独1旅第2团第2营摆出阵势,漫山散开,向延安西北方向的安塞佯动,诱敌前进。为了进一步迷惑敌人,他将6个旅的电台全部配属给这个营,电台网络全部沟通,频频联系。这样一来还真的把国民党军的飞机引来了。敌机跟踪侦察的结论是共军的大部队在向安塞方面撤退。
胡宗南认为共军已经“不堪一击”,便急于寻找其主力部队决战。
3月21日,他集中了主力整编第1军的5个旅,由延安沿延河向安塞方向追扑上去;又令整编第27师第31旅(缺91团),由延安东南的临真镇向青化砭前进,以保障其主力进攻安塞的侧翼安全。
3月21日夜,毛泽东率部从徐家沟出发,转移到清涧县高家堡。
3月22日,正当第31旅孤军向青化砭开进时,彭德怀已经将6个旅的主力隐蔽集结在延安东北的青化砭一带,以逸待劳,待机歼敌。
青化砭是一条南北长15公里的大川,咸榆公路蜿蜒其间,路两边都是高山,正像一条张开的口袋,前后一堵,国民党军纵使插上翅膀也飞不出去。只是其间有个土寨子,要使敌人全部进入伏击圈,就得让出土寨子,这样一来,又会增加攻击的困难;如果不让出来,又不能全歼敌人。
西北野战兵团的指挥员们计议了好久,也没有想出一个两全之策。后来,新4旅771团发动干部战士讨论,才想出办法:拆掉土寨子的北墙,留其南墙,敌人是从南边来,既可以挡住敌人的视线,又可以减少攻击的障碍。
西北野战兵团的部署是:第2纵队和教导旅埋伏于青化砭至房家桥大道以东;第1纵队第358旅埋伏于大道以西、青化砭西北5公里的阎家沟至白家坪;新编第4旅埋伏于青化砭正东及东北高地,布成一个袋形阵地。
3月23日,毛泽东复电彭德怀说,同意在青化砭的作战部署。
3月24日拂晓,西北野战兵团6个旅按照部署进入伏击阵地。彭德怀、张宗逊、习仲勋得到情报说,胡宗南的31旅、135旅自延安分兵北进,已进到拐峁、刘家沟。按路程计算,过午即可到达这里。
伏击部队等了一天,也没有见到敌人的影子,不少人沉不住气了,到阵地上探头张望,纷纷猜测:恐怕走漏了风声,敌人回去了。
毛泽东、周恩来在高家堡的窑洞里也在分析着敌情。周恩来说:
“31旅莫非不进我们的口袋?”
毛泽东说:
“只要没暴露目标,会进的。胡宗南不是说我们已经成了‘流寇’吗?哪有不进的道理?”
天已经黑了,侦察员向彭德怀、张宗逊、习仲勋报告,敌人在拐峁补充粮食,已经宿营了。战士们在山头上趴了一天,又冷又饿,手脚都有些发麻。战士们求战心切,稍作休息,半夜里又去原地设伏。
3月25日晨,胡宗南的两架飞机到青化砭上空盘旋了两圈,侦察一番之后飞走了。情报一个接着一个传到彭德怀的指挥部里:敌人出动了。敌人进沟了。
将近10点钟,敌整编第31旅的先头部队闯入了伏击圈。待敌军全部进入伏击圈后,2纵队首先在尾部打响了。1纵队、教导旅自两侧合击,新4旅卡着脖子,把31旅斩成数段,仅仅1小时47分钟,战斗就结束了。
青化砭战役,西北野战兵团仅以伤亡265人的代价,全歼31旅旅部及其第92团,共2900余人,无一漏网。31旅少将旅长李纪云、少将副旅长周贵昌、少将参谋长熊宗继、第92团上校团长谢养民被生俘;缴获子弹20万发,崭新的重机枪,美式发报机,都连驮着这些武器、装备的骡子也牵来了,这是胡宗南进攻延安送来的第一批礼物。李纪云被清查出来后,他双手抚着胸口说了一句话:
“我的心绪已乱。”
初战告捷,大大提高了西北野战兵团的士气和战胜胡宗南集团的信心。
青化砭大捷的消息传到高家堡,毛泽东高兴得笑了,情不自禁地挥笔写下了两个红枣般大小的字:“甚慰”。
3月25日夜,毛泽东率部从高家堡出发,转移到子长县任家山,与刘少奇、朱德、任弼时等会合。
3月26日,毛泽东为中央军委起草给彭德怀、张宗逊、习仲勋的指示电,他写道:
“一、庆祝你们歼灭31旅主力之胜利。此战意义甚大,望对全体指战员传令嘉奖。二、135旅可能向青化砭方向寻找31旅,望准备打第二仗。三、毛于昨日已与中央各同志会合。”
3月26日这一天,毛泽东、刘少奇、朱德、任弼时、周恩来等在任家山召开会议,鉴于转战的战时条件,决定《解放日报》停刊,报社人员迁往晋察冀边区的河北平山县西柏坡村。
3月27日,《解放日报》停刊。
3月27日这天,毛泽东为中央起草了给贺龙、李井泉,并告彭习的指示电,他写道:
贺李,并告彭习:
榆林之敌只能自保,出扰能力不大,贺炳炎旅可即解除渡河掩护之任务,该旅使用由你们决定。中央直属人员到晋西北者是否转到太行,待恩来到你处决定。中央率数百人在陕北不动,这里人民、地势均好,甚为安全。目前主要敌人是胡宗南,只要打破此敌即可改变局面,而打破此敌是可能的。据彭电已歼31旅(缺一个团),俘4000人(与上述青化砭战役歼敌2900余人不一致,但原电文如此,且据彭电报告,故不改为好——笔者注),旅长以下无一漏网,缴子弹20万,士气大振,信心提高,并可能争取新胜利,各个歼灭胡军。为配合打胡宗南,我陈谢集团日内开始向晋南三角地带出击,约需一个月时间。如阎锡山向石楼、中阳出扰,那时亦可北上打阎。大约在三四个月内,我主力尚不能北上打傅作义,全靠你们以现有兵力支持北线。详由恩来面达。
中央 寅感
3月28日,毛泽东、刘少奇、朱德、任弼时、周恩来在延安北面的子长县瓦窑堡召开开会,商量下一步的行动计划。毛泽东说,坚决不离开陕北,要和陕北军民并肩战斗,拖住蒋介石的最大的预备队胡宗南集团。不少人却认为,陕北兵力单薄,非常危险,应该撤到黄河以东去。
3月29日,中共中央机关转移到陕西省清涧县枣林沟。
此时,许多大战略区的负责人给中共中央发电报,请党中央东渡黄河,转移到晋西北、太行等比较安全的地方去。党中央是继续留在陕北,还是东渡黄河进入山西?在这个问题上,几天来党内一直存在着严重分歧。
是日晚,中共中央书记处召开紧急扩大会议。朱德、任弼时认为:各地负责人的建议有道理,坚持要党中央离开陕北,东渡黄河到比较安全的地方指挥全国作战。毛泽东说:
“这个时候中央离开陕北,陕北人民,全国人民会怎么想?当年我们长征到陕北,力量受到很大削弱,是陕北的小米使我们恢复了元气,站稳了脚跟。眼下一有战争就走,他日相见陕北父老乡亲,将何言以对?”
周恩来说:
“小道理要服从大道理,党中央放在什么地方,要从战略的全局来考虑。”
刘少奇说:
“总司令和弼时同志提出中央和主席的安全问题,必须认真考虑。听说主席在青化砭遇到敌机扫射,汽车的座位都被打个大窟窿。”
毛泽东说:
“我们在陕北十几年,和这里的人民形成了鱼水相依的关系。有陕北人民的掩护,加上这里的地形好,我们的回旋余地大,安全方面是有保障的。”
任弼时说:
“主席,敌人要是真的知道你在陕北,他们会发疯一样的扑来。”
毛泽东哈哈大笑,说:
“这就对了。我留在陕北,蒋介石就不敢把胡宗南的兵力投入其它战场,就可以减轻其它战场的压力。同时,在政治上也会给蒋介石沉重打击,坚定陕北我军打败胡宗南进攻的信心。”
周恩来说:
“从军事意义上讲,中央留在陕北,拖住胡宗南的主力,将会很大程度上减轻山东省、华北战场的压力。”
任弼时不同意这种看法,他激动地说:
“党中央要是就近放在晋西北,不是同样吗?”
众人争论来争论去,迟迟形不成统一意见。毛泽东急了,就大声说:
“要走,你们走!恩来和我在陕北,给我们留下一个班!”
众人见毛泽东动了感情,都不说话了,屋子里一阵沉默。周恩来环视了一下众人,说:
“如果我们都不过黄河,坚持在陕北……”
刘少奇不等周恩来把话说完,就说:
“对!我们都不过黄河!”
毛泽东还没消气,他反问刘少奇:
“万一蒋介石把我们一网打尽呢?”
刘少奇说:
“这不大可能。”
周恩来灵机一动,说:
“要是我们5个人分成两班,一部分坚持陕北,一部分过黄河,怎么样?”
任弼时闻言,便对毛泽东说:
“你留在陕北,我也留在陕北。我负责中央机关的工作,主席什么时候离开,我就什么时候离开。”
最后还是由毛泽东拍了板,将中央机关分为前委、工委和后委3部分:前委由毛泽东、周恩来、任弼时组成,率领党中央的精干机关,继续留在陕北,指挥西北和全国的解放战争。工委由刘少奇、朱德、董必武组成,以刘少奇为书记,经晋西北转至华北(后来到了河北省平山县西柏坡村),进行中央委托的工作。后委由叶剑英、杨尚昆、李维汉、李克农、邓颖超为常委,以叶剑英为书记,军委作战部部长李涛为委员兼代理后委秘书长,到山西做后勤工作;李涛负责具体的情报工作,架设电台,侦察敌情,当好中央的耳目。毛泽东说:
“为了便于行动,前委工作班子要小而精,人员由中央有关部门选留,具体安排请任弼时同志负责办理。”
周恩来提议,从新华社抽调出一支二三十人的精干新闻队伍留下来,由新华社副社长范长江带队。毛泽东同意了,他说:
“好,这样中央留在陕北有文武两条战线,一条通过电台指挥作战,一条通过新华社指挥舆论。”
3月30日下午,朱德召集留在毛泽东身边的警卫部队连以上干部开会,他深情地对大家说:
“中央和毛主席的安全就交给你们了,这个任务很重大很艰巨,你们要坚决要勇敢,千万不能出一点差错,要保证绝对安全,否则,是无法补偿的。”
毛泽东找到他的马夫侯登科,劝他说:
“老侯同志,我要在陕北打游击了,你年岁大了,过河东去吧。”
侯登科比毛泽东还大4岁,可他不愿意离开毛泽东,他说:
“我年纪虽然大了,可身体很好,主席留在陕北,我怎么能过黄河呢?我不愿意离开主席。再说,以后汽车不能用了,主席还需要骑马哩!”
就这样,侯登科又留在了毛泽东身边。他负责喂养毛泽东用的3匹牲口。有的年轻人问他:
“老侯,你这么大年龄了,为什么还有这么大的劲头?”
侯登科喜滋滋地说:
“我不能拿枪上前线,又不会拿起笔写东西,我只会割草煮料喂牲口。我看着毛主席骑着我喂的牲口指挥打胜仗,越干越有劲头。”
3月31日下午,刘少奇、朱德率中央工委出发,东渡黄河。随中央工委一起行动的有中共中央组织部、宣传部、社会部、办公厅、党校,以及《解放日报》等单位。周恩来同去河东,安排好中央工委机关的事后再回河西来。
毛泽东本来要让江青带着女儿李讷,随工委到解放区西柏坡去,可是,江青坚决不走,非要留在毛泽东身边不可,毛泽东只好让江青留了下来,让李讷跟随邓颖超她们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去。李讷双手抱着毛泽东的胳膊,不愿离开。她泪水满面,嘴里不停地喊着:
“爸爸!爸爸!”
江青蹲下来,一边给女儿擦眼泪,一边劝她说:
“以后行军不能坐汽车,你也跑不动,跟阿姨到河东去。到那里要听阿姨的话,以后爸爸妈妈来看你。”
毛泽东也说:
“乖孩子,去吧!打败胡宗南,爸爸去接你。”
李讷点着头,还不停地抹眼泪。江青也在抹眼泪,毛泽东的眼睛也潮湿了。
“开车吧!”毛泽东对司机颜再生说:“你把李讷送到黄河边,等着周副主席回来。”
汽车开动了,李讷摇着小手,大声说:
“爸爸妈妈再见,以后来看我。”
自此,江青留在了毛泽东身边。她是唯一一个留在陕北跟随毛泽东转战的女干部。
各个机关分批走了以后,枣林沟顿时冷清了许多。留下来的兵力只有中央警卫团团长刘辉山、政委张廷桢、参谋长古远兴率领的1个骑兵连、2个步兵连、1个手枪连和1个警卫排,加上机关人员,也总共才有几百人。
部队很快就要出发了,毛泽东的卫士们将两箱子书搬出来,毛泽东看着沉重的两箱书,有些为难了。他对一位警卫员说:
“你是本地人,我想请你办一件事。”
警卫员说:
“主席,您尽管吩咐!”
“我这书能放到你家里吗?”
“能!没问题。”
“对家里人不会有妨碍吧?如果,万一有什么问题,会不会受牵连?”
“主席请放心。我家离公路很远,就是万一那个,家里人也不会害怕。”
“那就请你跑一趟吧。”
欲知毛泽东这一支小小的部队如何转战?请继续往下看。
东方翁曰:毛泽东行事,历来出人意料。因为他的思维方式与一般人是不一样的。本传在第四卷中说过,中央红军刚到陕北不久,他就在东征中离开主力部队,带着一支几百人的小队伍,拖着阎锡山的大部队兜圈子。照他的话说,一是牵着敌人的一部分主力游行,一是要办“大事”。而如今,他又要带着几百人的小部队单独行动了,这与他在东征中的活动何其相似乃尔!所不同的是,这一次他还带有情感方面的因素。正像他所说的那样:“这个时候中央离开陕北,陕北人民,全国人民会怎么想?当年我们长征到陕北,力量受到很大削弱,是陕北的小米使我们恢复了元气,站稳了脚跟。眼下一有战争就走,他日相见陕北父老乡亲,将何言以对?”由此可见,毛公心里时刻装着人民,为人处世的确与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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