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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篇文章聊了《人民军队的武器进化史》,这篇再来聊聊解放军进藏的事,从一个小的角度看看教员的地缘战略、解放军的战术布置、以及新中国收复国际势力干涉地区的节奏。
山西东南部的长治、晋城地区,因为地势高昂,古人便以“地极高,与天为党”的寓意,命名为“上党”。
在乱世争霸的时候,哪方势力得到上党,便能通过“太行八陉”中的滏口陉、白陉、太行陉,威胁河北、山东、河南的安全。除此之外,山西汾河流域的临汾、太原也在上党的兵锋之下。
居一隅而俯瞰晋冀鲁豫,就是上党的地理优势。
战国时期,秦、赵爆发的长平之战,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争夺上党,争夺定鼎中原的战略主动权。
而在整个亚洲东部的范围内,青藏高原也有类似的地理优势。
仅从地势高低来看,青藏高原的平均海拔在4000米以上,周围的四川平均海拔2598米、甘肃河西走廊的平均海拔1500米、新疆的平均海拔不足1000米,恒河平原的平均海拔最低,仅有10米。
可以说,青藏高原就是亚洲东部的上党,哪个国家拥有青藏高原,就拥有了亚洲东部的战略主动权。
早在唐朝初期,吐蕃的松赞干布就不断侵扰四川、甘肃等地,并迎娶唐朝的文成公主和尼泊尔的尺尊公主,利用青藏高原的地理优势为吐蕃争取利益。
百余年后,吐蕃趁唐朝爆发安史之乱的机会,逐渐吞并了大片唐朝国土,把东至陕西凤翔、西至新疆葱岭、北至内蒙古额济纳、南至喜马拉雅山的土地都纳入治下。
这是吐蕃的极盛时期,也是青藏高原对中国威胁最大的历史阶段。
到了明朝成立以后,朱元璋鉴于吐蕃侵唐的教训,以及明朝经略西北的需求,做了两手准备。
其一是命使者深入青藏高原,招抚元朝册封的帝师、法王等实力派。
在明朝的招抚下,公元1373年2月,乌斯藏摄帝师喃加巴藏卜抵达应天(南京),被朱元璋册封为炽盛佛宝国师,他举荐的60人,朱元璋也分别授予官职。
随后,朱元璋设立朵甘指挥使司、乌斯藏指挥使司、两个宣慰使司、一个元帅府、四个招讨使司、十三个万户府、四个千户所,用来封赏喃加巴藏卜等实力派。
朵甘指挥使司的辖地,大致是青海、四川西部。
乌斯藏指挥使司,即西藏。
朱元璋设立这两个指挥使司,其实就是以“众建诸侯少其力”的手段,拆分青藏高原,用陕西和四川制朵甘、用朵甘制乌斯藏。
其二是武力征讨。
公元1377年,朵甘和乌斯藏的一些部落酋长不安分,经常抢劫朝贡明朝的使者,于是朱元璋命征西将军邓愈、副将沐英统兵西征,一路追至昆仑山,斩杀并俘虏万余人,缴获牛羊马十余万头,号称“西略川藏,耀兵昆仑。”
次年,沐英继任征西将军,统帅副将王弼和蓝玉再次西征,“拓地数千里,俘男女二万,杂畜二十余万。”
经过这一番文攻武略,朱元璋基本把青藏高原纳入治下。
清朝初期,康熙、雍正、乾隆把这一治藏策略发挥到极致。
公元1720年,为了削弱准噶尔汗国的实力,康熙皇帝命定西将军噶尔弼、副将岳钟琪统兵进入拉萨,清朝开始实控西藏。
公元1723年,年羹尧和岳钟琪平定青海叛乱,次年,雍正皇帝设立青海办事大臣。公元1728年,雍正皇帝设立西藏办事大臣,和达赖喇嘛、班禅额尔德尼共同处理西藏事务。
青海和西藏,正式成为清朝的实际领土。
公元1751年,乾隆皇帝设立噶厦制度,以“三俗一僧”等四位噶伦,负责西藏的日常行政事务,但每件政务都需呈送驻藏大臣和达赖喇嘛,经批准后才能施行。
公元1785年,乾隆皇帝创立“金瓶掣签”制度,规定活佛转世必须朝廷批准,未经批准不能擅自转世。
乾隆皇帝的两项制度,给清朝用政、教两种方式治理西藏,铺平道路。
从历史的层面来看,中国王朝很早就认识到西藏的重要性,付出巨大的代价,把西藏带入中华民族大家庭。经过长达四百年的探索,明清两朝也摸索出一套治理西藏的可行办法。
所以,西藏是中国自古以来不可分割的领土,西藏是中国国防不可缺失的一环,这两点是毫无疑问的。
2
中国需要西藏,其实对于印度来说,印度也需要西藏。
仅仅是平均海拔4000米和10米的数字对比,就能证明,西藏就是印度的天险门户。
如果不能控制西藏,恒河平原就没有安全可言,印度就像失去燕云十六州的北宋一样,时刻提心吊胆。
而一旦夺取西藏,印度便能和辽国威胁北宋一样,随时威胁中国内地的安全,确立印度对中国的战略主动权。
在这样的背景下,英国殖民印度以后,便开始征服缅甸、马六甲海峡、伊朗、阿富汗等地,建立起横跨东南亚、波斯湾的英属印度。
巩固了印度的基本盘,英国又向西藏渗透,并于1904年入侵拉萨。清朝为了不得罪英国,被迫签订了《中英续订藏印条约》,承诺不允许其他国家进入西藏,英国为照顾清朝的面子,则承诺不正式侵占西藏。
虽然两国罢兵言和,但清朝没有能力驱逐英军,这份条约,事实上承认了西藏是英国的势力范围。
英国殖民者进入西藏,又引起西藏内部势力的分化。
1923年,九世班禅和十三世达赖喇嘛爆发冲突,九世班禅感觉人身安全没有保证,便离开日喀则的扎什伦布寺,经甘肃逃往内蒙古,随后到了北京,和民国大总统曹锟会面,得到中央政府的承认。
此后,九世班禅游历了山东、南京、上海、杭州、甘肃等地,并接受南京国民政府授予的“西陲宣化使”职务,1937年12月在青海玉树圆寂。
长达15年的流亡生涯,以及和达赖喇嘛的矛盾,决定了班禅亲近中国中央政府的立场。
相较而言,常年留守拉萨的达赖喇嘛和噶厦政府,和英国殖民者的感情更深,在西藏的世俗利益更重。无论是保护世俗利益,还是决定西藏的走向,他们都更愿意追随英国殖民者。
以上的国际大气候和西藏小气候,引发了新中国成立初期的一些历史大事件。
1949年7月,解放军第一野战军经过“扶郿战役”,基本解放陕西,兵锋直指兰州。
听到这个消息,达赖喇嘛和噶厦政府担心解放军进藏,便驱逐了南京国民政府的驻藏代表,开始谋求所谓的“西藏DL”,并向印度讨要武器装备,武装训练了一部分藏军。
而十世班禅听闻解放军西进,立即派人到西宁打探消息,得知我党有“宗教信仰自由、尊重少数民族风俗”的政策以后,十世班禅亲自到西宁,和青海省政府副主席廖汉生见面,表示愿意接受中国共产党的领导,欢迎中国人民解放军进藏。
10月1日,教员登上北京天安门城楼,宣布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成立。
达赖喇嘛和噶厦政府,继续在错误的道路上狂奔,他们分别向英国、美国、新中国发电,表达了坚决维护独立的态度,要对解放军进藏部队做出毫无保留的抵抗。
这种态度,其实就是出卖祖国的利益,以带领西藏倒向英美为条件,换取英美向新中国施压,进而维护他们统治西藏的政治权利、盘剥农奴的经济利益。
十世班禅则紧跟时事,给教员和朱老总发去贺电。
新中国刚刚成立,事务非常繁重,但教员和朱老总仍然抽出时间,斟字酌句的给十世班禅复电。十世班禅非常高兴,认为这是教员和朱老总代表中央人民政府,承认了他的合法地位。
经此一事,十世班禅感觉自己做对了,更坚定的站在新中国一边。
事情走到这一步,新中国要解放西藏,就不像明清一样简单了。
一方面,达赖喇嘛和噶厦政府以英美为靠山,新中国要解放西藏,就必须寻求苏联的支持。
于是在1950年1月,教员访苏期间和斯大林提议,把苏联援助的空军团交给刘伯承,用来解放西藏。斯大林同意了教员解放西藏的意见,但空军团是否调到西南,还需要再商议。
西藏的海拔高,藏军的实力弱,能否用到空军还不一定,所以教员没有在空军团的问题上纠缠。在他看来,斯大林支持新中国解放西藏,新中国在外交层面不是孤立无援,足够了。
另一方面,既然达赖喇嘛和噶厦政府投靠英美,那么他们能走到哪一步,英美是否直接出兵,都是未知数。一旦他们宣布“西藏DL”,并得到以英美为首的资本主义阵营的承认,再想解放西藏就麻烦了。
新中国必须速战速决,在他们造成“独立”的事实以前,派解放军进驻西藏,造成解放西藏的既定事实,才能在这场博弈中占据上风。
总而言之,解放西藏不仅是新中国的内部矛盾、巩固国防的重要环节,更是美苏争霸的一部分、社会主义阵营和资本主义阵营博弈的一部分、百年来中国反抗殖民压迫的一部分。
3
尽管解放西藏的核心要求是“快”,但教员并没有一味求快,而是极力创造各种有利条件,保持自己的节奏感,稳中求快。
自从斯大林表态支持新中国解放西藏,1950年1月2日,教员就在莫斯科发出指示——以西南局和第二野战军(西南军区)为主、西北局和第一野战军(西北军区)为辅,准备进军西藏。
根据教员的命令,半月后,西南局决定以驻四川的第18军、驻云南的第14军42师126团执行进藏任务,并成立中国共产党西藏工作委员会,第18军军长张国华为书记、政委谭冠三为副书记。
这是在军事上积极备战。
1950年5月,教员又给西南局做出指示:“只要西藏方面准许人民解放军进入西藏,我们方面则可承认西藏的政治制度,连同达赖的地位在内,以及现有的武装力量、风俗习惯概不变更,并一律加以保护。”
次月,西南局拟定了针对西藏的十条政策,包括西藏人民团结起来回到中华人民共和国大家庭、实行区域自治、宗教信仰自由、政治制度不变、西藏人民提出要求时再进行社会改革等等。
这是在政治上争取和平解决。
不疾不徐、先礼后兵是教员的一贯风格。
原本“和平解决”是代价最小的一种方式,但西南局派出代表赴拉萨谈判的时候,西藏的噶厦政府杀害了前去联络的工作人员,阻断了“和平解决”这条路,然后把三分之二的藏军调到昌都,共计8000人。
曲靖是云南的门户,汉中是四川的门户,潼关是陕西的门户,同样的道理,昌都就是西藏的门户要地。
噶厦政府把藏军主力调往昌都,显然是不接受和平谈判,要武力对抗新中国。
既然如此,教员便放弃和平谈判,命令进藏部队专心备战,以武力解决问题。
西藏的自然条件恶劣,社会环境复杂,备战要解决的问题非常多。在这个过程中,教员没有一句催促,而且要什么给什么,尽最大的努力满足进藏部队的精神、物资需求。
说起来大家可能不信,进藏部队的第一个困难,其实是恐惧心理。
第18军源自抗战时期的晋冀鲁豫根据地,参加过千里跃进大别山、淮海战役、渡江战役、衡宝战役、成都战役,全军共2.96万人。
但就是这么一支转战千里无敌手的部队,解放成都以后,普遍滋生了享乐思想,不愿意再过苦日子,现在听闻要进藏,很多官兵都有抵触情绪。而且对于内地来说,西藏一直笼罩着神秘色彩,部队官兵不知从哪听到一些神神叨叨的谣言,内心有些恐惧,害怕进藏。
部队出现这样的情绪,是不可能进藏的,于是张国华和谭冠三做了三件事——
1、教员在七届二中全会上提出,“务必使同志们保持谦虚谨慎不骄不躁的作风,务必使同志们保持艰苦奋斗的作风”,张国华和谭冠三就用“两个务必”教育全军官兵,要求他们服从中央的指示。
2、评选渡江以来的模范功臣,借此激发全军官兵的英雄主义气概,鼓励他们再立新功。
3、在誓师大会上,张国华背着年仅三岁的女儿上台,表态要带着女儿一起进藏,生则同生,死则同死。谭冠三则说:“这次出征,如果我为国捐躯了,请同志们一定把我埋在西藏。”
听完张国华和谭冠三的话,全军感动不已。
正是通过这三件事,第18军官兵才消除畏难情绪,决心进藏,为新中国再立新功。
进藏部队的第二个困难,是对西藏很陌生,不知进藏工作从何处着手。
针对这个问题,张国华和谭冠三成立了政策研究室,号召全军官兵学藏文和藏语,并邀请熟悉西藏的人士举行座谈,得到任何有用的内容,都要总结成文,向全军官兵宣传。
为了更全面的了解西藏,他们还成立先遣支队,奔赴甘孜、巴塘等地,调研西藏的政治、经济、地理等情况,调研结果同样要总结成文,向全军官兵做宣传。
就这样,不到半年时间,第18军官兵就对西藏有了基本的了解。
在这样的基础上,张国华和谭冠三又带领官兵进行了雪地战斗、森林战斗、骡马保护、高原疾病防治等训练,为进藏做了充分的技术准备。
进藏部队的第三个困难,是交通不便。
那时进藏的起点是雅安,但因为国民政府的不作为,导致雅安到甘孜没有公路、甘孜到昌都没有公路、昌都到拉萨更没有公路。
没有公路就不能运送物资,战役无法展开,即便第18军强行进藏,也会因为缺乏物资而无法常驻。
修公路,成了进藏的当务之急。
教员为此专门做出指示:“为了帮助兄弟民族,不怕困难,努力修路”,第18军官兵为完成教员的指示,提出“让高山低头,叫河水让路”的口号,用4个月的时间,修通了雅安到甘孜县的公路,全长600公里。
有了公路,中央军委专门调拨的数百辆汽车,就能把西南各地筹集的万吨物资,从雅安运送到甘孜县,使第18军官兵和后勤物资更靠近前线。
解决了这三个困难,第18军进藏便畅通无阻,只等一声令下。
4
昌都是西藏的门户要地,第18军进藏,首先要解放昌都。
西南军区(第二野战军改编)的刘、邓、贺等同志认为,战役一旦开始,藏军就会发现解放军的实力强大无法抵抗,他们会以小部分兵力控制要点,再分小部分兵力游击骚扰,主力部队则经两条路线后撤,保存实力——
其一是向西,经恩达县、类乌齐县退至拉萨。
其二是向南,经八宿县退至拉萨,或者经八宿县继续向南,退至中缅边界的察隅县。
根据这样的判断,他们指示张国华和谭冠三,解放昌都的时候,不能正面猛攻,重点是各部队迂回前进,切断藏军的退路,再分割包围聚而歼之。
张国华和谭冠三根据西南军区的指示,决定把解放昌都的部队分成北集团和南集团,并做了具体的战役部署——
第52师154团和2个连组成北集团右路军,自邓柯县渡金沙江,和西北军区的骑兵支队会师以后,直插类乌齐县和恩达县,切断藏军西部的退路。
第52师机关和第156团、155团、军属炮兵营组成北集团中路军,自邓柯县渡金沙江,直捣昌都。
第54师炮兵连和军属侦察营、工兵营组成北集团左路军,自德格县渡金沙江,经江达县直奔昌都,配合中路军作战,同时以一部分兵力迂回到昌都以南,切断藏军南部的退路。
第53师157团、炮兵连、工兵连组成南集团右路军,自巴塘县渡金沙江,直出八宿县,切断藏军向南撤退的道路。
第14军42师126团组成南集团左路军,自云南贡山县沿着怒江北上,到达澜沧江畔的德钦县以后,继续向西北佯动,威慑察隅县。
你看看,从战略判断到战役部署,主攻、佯攻、迂回、穿插、围堵,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1950年10月6日,昌都战役正式开始,五路大军按计划分别突进。
北集团右路军自邓柯县渡金沙江,先向西北行军,到青海玉树和西北军区的骑兵支队会师,然后调头南下,以每人负重40公斤的强度,每天强行军60公里,终于在18日抢占恩达县、类乌齐县,完成任务。
这么高强度的行军,代价就是北集团右路军掉队三分之一,600人的骑兵支队,跑死500匹战马,只有100名有马骑兵和100名弃马步行的骑兵抵达战场。
北集团左路军和北集团中路军,付出差不多的代价,也在19日黄昏抵达昌都。
南集团左路军于12日抵达德钦县,等待命令,南集团右路军是15日抵达八宿县的,即北集团的三路大军尚未开战,藏军向南撤退的路就被封死了。
至此,五路大军把纸面上的战役部署,变成现实。
10月20日晨,经过一夜的激烈战斗,昌都的藏军兵败如山倒,想逃,却发现所有的退路都被封住,有种插翅难飞的无力感。
走投无路之下,昌都总管阿沛·阿旺晋美命令剩余的两千余藏军,放下武器,向解放军投降。
截止到24日,解放军累计击毙藏军5700余人,缴获山炮3门、重机枪9挺、轻机枪48挺、步枪3000支,基本摧毁藏军的主力部队,夺取昌都,打开西藏的门户。
将近10个月的准备,只为这18天的绽放,李世民击败刘武周的“柏壁之战”,也不过如此了。
而在“昌都战役”结束以后,进藏部队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修路。
他们用几个月的时间,修建了甘孜到昌都的公路,并动员了藏族同胞的2.5万头牦牛,把甘孜的5000吨物资运到昌都。
明朝的傅友德、沐英、蓝玉攻克曲靖,云南就成了囊中之物,现在解放军解放了昌都,西藏的噶厦政府也没有了回天之力。于是在1951年春,他们开始响应新中国“和平解放西藏”的号召,派出以阿沛·阿旺晋美为首的代表团,到北京谈判。
5月23日,双方签订了《中央人民政府和西藏地方政府关于和平解放西藏办法的协议》,西藏和平解放。
事实证明,以斗争求团结则团结存,以妥协求团结则团结亡。如果没有“昌都战役”歼灭藏军主力,和平解放西藏,不可能这么顺利的。
虽说西藏和平解放了,但事情仍然没有结束。
那时“抗美援朝”已经开始,为了防止英美国家挑唆反动分子掀起叛乱,教员决定,派5支部队进驻西藏,控制关键要地——
第18军大部留守昌都,并维护公路,保证甘孜到昌都的交通顺畅。
第18军52师154团、155团经丁青、边坝、沙丁、太昭进驻拉萨。
第14军42师126团,进驻察隅县。
西北军区再出一支骑兵支队,自新疆于田县出发,进驻阿里地区。
青海独立支队自都兰县香日德镇出发,经通天河、唐古拉山、拉萨,进驻日喀则。
这五支部队,既控制了西藏的门户昌都,又占据了西藏的大城拉萨和日喀则,同时还堵住西藏的西北、东南要害,可谓是以极少的兵力控制着极大的领土。
教员的地缘政治素养,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而第18军的部队抵达拉萨以后,立即开始勘探地形,准备修建昌都到拉萨的公路,确保内地的物资可以直接运到拉萨。后来经过数十年的整修、开拓,昌都和拉萨之间,最终形成这样一条公路大环线——
5
西藏和平解放以后,第18军改组为西藏军区,张国华出任司令员、谭冠三出任政委,阿沛·阿旺晋美以藏族代表的身份,出任第一副司令。
他们的名字,都深深的写在西藏的历史上。
但根据和平解放的协议,西藏的社会制度不做变动,西藏大部分地方的行政事务,仍然是噶厦政府负责。中央人民政府只是成立了直接领导的昌都地区人民解放委员会,做为对噶厦政府的制衡,恢复了十世班禅的地位,做为对达赖喇嘛的制衡。
直到1959年3月17日,达赖喇嘛叛逃到印度,才打破这种平衡。
因为他先违反了和平解放的协议,于是在3月28日,周总理签署国务院令,宣布解散噶厦政府,以西藏自治区筹备委员会行使政府职权。这就继军事上解放西藏之后,又在政治上解放了西藏。
紧接着,西藏开始了土改运动,并废除了政教合一的封建农奴制,在社会层面解放了西藏。
从此以后,敲骨吸髓的奴隶主没有了、人皮唐卡没有了,那骷髅筑成的八百里狮驼岭,终于化为佛光漫天的灵山胜境。
到了这个时候,西藏才真正获得解放。
算算时间,将近十年了。
1960年,作曲家马倬到西藏采风,听到青年歌唱家常留柱演唱的《山南古酒歌》,非常感兴趣,便把这首歌的词、曲都做了修改,成了一首全新的歌曲。
四年后,北京举行全国文艺汇演,按照规定,业余歌手才能参加,常留柱偏偏是一位专业歌手。于是西藏选了一位业余歌手进京参演,大获成功。
那位业余歌手的名字,叫做雍西,她的女儿名叫韩红。
而她演唱的歌曲,就是马倬用《山南古酒歌》改编的《北京的金山上》——
北京的金山上光芒照四方
毛主席就是那金色的太阳
多么温暖 多么慈祥
把我们农奴的心儿照亮
我们迈步走在
社会主义幸福的大道上。
人心至此,西藏这个亚洲东部的“上党”,新中国是彻底占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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