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鼓足干劲,力争上游,15年内赶上英国,这是人民群众的
意志和愿望。要爱护群众的积极性。有缺点错误,用大字报,
用大鸣大放的方法来纠正,不要泼冷水。搞建设像打仗一样,
杀敌1万,损兵3千,有缴获,有损失。有所得,有所失,
不能泄气,6亿人泄气可不得了。”
话说1959年6月20日深夜,高智应召来到毛泽东书房,毛泽东正坐在椅子上看书。卫士轻轻地叫了他一声,他抬头看见了高智,说:
“高智,我明天要出去。”
高智问:
“到哪儿去?”
“湖南,江西。”毛泽东作了个手势:“以后出门,你们两个秘书轮流去,不用都跟着走。这次就是你跟着去吧。”
6月21日零时30分,毛泽东登上南下的专列离开北京,下午到达郑州。他打电话给北京,提议在庐山召开省市委书记座谈会,征求政治局常委意见。
这天晚上,刘少奇召开会议,同意毛泽东的提议。
6月22日,毛泽东在专列上同吴芝圃等人谈了话,他说:
“为什么纣王灭了呢?主要是比干反对他,还有箕子反对他,微子反对他。纣王去打徐夷(那是个大国,就是现在的徐州附近),打了好几年,把那个国家灭掉了。
纣王是很有才干的,后头那些坏话都是周朝人讲的,就是不要听。
他这个国家为什么分裂?就是因为这3个人都是反对派。而微子最坏,是个汉奸,他派两个人做代表到周朝请兵。武王头一次到孟津观兵回去了,然后又搞了两年,他说可以打了,因为有内应了。纣王把比干杀了,把箕子关起来了,但是对微子没有防备,只晓得他是个反对派,不晓得他通外国。给纣王翻案的就讲这个道理。
纣王那个时候很有名声,商朝的老百姓很拥护他。纣王自杀了,他不投降。微子是汉奸,周应该封他,但是不敢封,而封了纣王的儿子武庚。后来武庚造反了,才封微子,把微子封为宋,就是商丘。”
6月23日,毛泽东在武汉要去长沙,湖南省委第一书记周小舟来武汉接毛泽东。
在专列去长沙途中,毛泽东与陪同他的湖北省委第一书记王任重谈话,他给王任重讲了春秋时期秦穆公的一个故事:秦穆公用大将孟明伐郑失败,他主动承担责任,继续重用孟明,后来在讨伐晋国的战争中取得了胜利。故事讲完了,毛泽东说:
“决策错了,领导人要承担责任,不能片面地责备下面,领导者替被领导者承担责任,这是取得下级信任的一个重要的条件。”
毛泽东对一些人封锁消息表示极大不满,他说:
“有的部门、有的部长,不大向我反映情况。”
王任重说:
“大概他们怕主席太累。”
毛泽东说:
“不向我反映情况,我才最累。你把湖北的真实情况告诉我,我就不累了。看来,利用全国人大开会的机会,把去年公布的那些数字和今年的生产指标修改一下就好了。失去了一个机会,造成目前的被动。”
尔后,毛泽东又与专门负责冲印照片的胡秀云聊天。胡秀云离开毛泽东车厢后,遇到了中央办公厅根据杨尚昆的指示安排的录音员。录音员笑着对她说:
“小胡,刚才你在主席那里说了些什么,我全知道。”
录音员为了让胡秀云相信,就学了几句他们谈话的内容。胡秀云一听感到非常惊讶,于是就报告了毛泽东。毛泽东也感到异常震惊,不过当时并没有说什么。
6月24日凌晨,专列抵达长沙车站,毛泽东想下车,工作人员说湖南省委派的车子还未到。毛泽东指了指窗外,那儿停着几辆伏尔加轿车。工作人员说:不够坐。他们还扳着指头算专列上的人数,数到了录音员。毛泽东惊奇地问道:
“车上有录音员?带录音员干什么?”
他这才把胡秀云说的情况联系了起来,一追究才知道是中央办公厅在会客室等处安装了微型录音设备,还专门配备了录音员。毛泽东对此进行了严厉的批评。中央办公厅的杨尚昆、叶子龙解释是,毛泽东的谈话用笔记录,毕竟不完整,他们想把毛泽东的谈话录下来,留给后人。但是又怕毛泽东反对,就没有向他报告。所以,毛泽东一直也没有察觉。
后来,刘少奇召集有关人员开会,传达了毛泽东的批评。刘少奇把处理情况写成报告,呈送毛泽东,毛泽东批示同意,方才了结了此事。
再说毛泽东下了专列,高智问他:
“主席,要游泳不游?”
“不游。”
“是不是准备一下?万一要游……”
“不要准备。”
毛泽东乘车来到蓉园,稍事休息,就坐船去游览湘江。罗瑞卿要当地人员做游泳准备工作。高智赶紧说:
“罗部长,不能准备。我问过主席了,他有交代。”
“那也要准备呀。”罗瑞卿说:“万一主席要游呢?”
高智说:
“那也不要准备。因为主席讲了话,你还准备就准挨批。”
罗瑞卿有点不高兴,说:
“不准备,发生问题谁负责?”
高智也坚决地说:
“发生问题我负责,你不要准备。”
事后,有个人说高智:
“罗部长官不小了,你就那么说他?”
高智说:
“官大该说也得说。”
这话传来传去,就变成了“罗部长官大了,我照样说了他一顿。”警卫局的一位负责人借着这句传话,把高智狠狠地训了一顿。
再说毛泽东回到蓉园,对前来看望他的周惠说:
“周惠呐,我把王任重同志给你带来了。”
周惠闻言一怔,心想:王任重是大跃进的促进派,湖南湖北两省尽管有些矛盾,也只是心里较劲,并没有撕破脸皮,主席何出此言?他慌忙上前,握着毛泽东的手,叫了一声“主席……”
毛泽东又说:
“我带王任重来,就是要他向你学习,湖北要向湖南学习嘛。”
“学什么哟,我们有啥可学么?”
“学什么?好日子当穷日子过。”
“我们搞的也是一般般。湖南‘共产风’制止得早点,也是省委集体讨论决定的。”
“你是第一书记么。”
周惠不知毛泽东言外之意,说:
“主席,我不是第一书记。小舟是第一书记。”
“小舟我知道,他不是做实际工作的。你实际是第一书记。”
周惠颇不自安,说:
“我不是。”
毛泽东笑笑,退了一步,说:
“你是第二书记。”
“我也不是第二书记。周礼排我前面。湖南排名,‘三周’是周小舟、周礼、周惠。”
“周礼我知道,他做啥?他不管事嘛。你实际是第二书记。”
周惠惶恐不安地摇摇头。他不知道毛泽东为啥一见面就来这么一个开场白,自己原来准备好向他进谏大跃进祸国殃民的话,早已跑到九霄云外去了。只听毛泽东又说:
“好吧,进楼来谈。”
回到住所,落座之后,毛泽东点着烟,说:
“我这次来,要游游水,再爬爬山。”
周惠已经明白了毛泽东的意思,就说:
“今天休息休息,明天游湘江,后天再回韶山。”
毛泽东说:
“秀才死读书,读死书,这不行。还要学会读无字书,听无弦音。明朝那个徐霞客是你周惠的老乡,江苏人,没有官气,跑了那么多路,作了大量调查研究,终于否定了《禹贡》的‘岷山导江’的定论,提出‘金沙江导江’的科学论断。还有北魏的郦道元,他的《水经注》写得好,是因为他经过了亲身游历和实地考察,获得了大量的书本上没有的东西。”
说至此,他将眼睛一眯,学着旧时代教书先生,摇头晃脑地背诵道:
“闭门求学,其学无用。欲从天下国家万事万物而学之,则汗漫九垓,遍游四宇尚已。”
周惠想想毛泽东刚见面时说自己是第一书记第二书记的那番话和这一番极富散文特色的议论,联想起自己曾经派张化儒暗查7省浮夸放卫星的事。心想:难道他知道了?他是赞成呢?还是不满意?不管怎么说,他的这些话,不是随便说的吧?周惠思来想去,也理不出个头绪,依然是一头雾水。
6月24日早饭后,周惠来见毛泽东。此时阵雨刚过,空气湿润。毛泽东说:
“周惠,咱们去走走,到后面去看看。”
毛泽东漫步在蓉园里,周小舟闻讯也赶来了。一行人来到东院,见墙上贴有鼓足干劲力争上游之类的大字报,毛泽东就认真地看了起来。他说:
“鼓足干劲,力争上游,15年内赶上英国,这是人民群众的意志和愿望。要爱护群众的积极性。有缺点错误,用大字报,用大鸣大放的方法来纠正,不要泼冷水。搞建设像打仗一样,杀敌1万,损兵3千,有缴获,有损失。有所得,有所失,不能泄气,6亿人泄气可不得了。”
周小舟、周惠交换了一下眼神,觉得毛泽东讲的是有意开导他们要正确看待大跃进。这些话不能说没有道理,但还是改变不了自己对大跃进的看法,可一时又不知道该如何向毛泽东表达不同的看法。
6月24日下午2时,毛泽东在长沙湘江边登上8201号轮船,稍事休息后,随即更衣下水游泳。
时值汛期,江水暴涨,洪流湍急,波浪滚滚。毛泽东一面游,一面和陪泳的人谈话。他问道:
“你们是哪个单位的?”
陪泳人员说:
“我们是省体育学院游泳队的。”
“你们游泳队有多少人?”
“有20多个人。”
“太少了,还要多些。”
大家游了一段时间,毛泽东又问:
“你们累不累?”
大家都说:
“不累。”
“好!你们要勇于力争上游。”
游到橘子洲头分水处水流最急的地方,毛泽东说要上橘子洲头看看。一位陪泳者说:
“这里水流最急,请等一下。”
毛泽东说:
“这里水流最急,就是要从这个地方上去好。”
他坚持在那杂草丛生的地方登上了橘子洲头,身披一件蓝白条毛巾衣,步履稳健地向前走,嘴里还念念有词:
“常德德山山有德,长沙沙水水无沙。”
毛泽东走过一片菜地,到了一户农民家门前,一位老人面带微笑地搬来一条长凳请他坐。他刚坐下,附近的群众蜂拥而来。毛泽东不住地和群众打招呼。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捧着一杯热茶递给毛泽东,说:
“这杯茶请您老人家喝了吧,没有好招待的,只能表示心意。我们穷人不是搭帮毛主席,怎么会翻身呀!”
毛泽东连忙起身接过茶杯,说:
“今天看到了各位乡亲,我很高兴。”
这时候,人越挤越多,里三层外三层。工作人员借机说,毛主席要检查工作。群众便自觉地让开了一条道,毛泽东只好起身走了出来。他走进长岛大队第一生产队办的食堂,和生产队长握过手,又和其他人一一握手问好。看了食堂里的情形,又问了一些问题,他夸奖说食堂办得不错。从食堂里出来,看到地里种的豆角和苋菜,他转过脸来对陪同的人们说起南北方对豆角的“角”字发音如何如何的不同。
橘子洲头完全小学的师生们正在上劳动课,有两个学生去食堂喝开水,他们一眼就认出了毛泽东。毛泽东见少先队员向他举手行礼,就亲切地问:
“你们是哪个学校的?”
学生说:
“是橘洲完小的。”
毛泽东说:
“到你们那里去参观好不好?”
两个孩子高兴得跳了起来。于是,众人又簇拥着毛泽东向学校走去。路过一间猪栏时,毛泽东进去看了看,对生产队干部说:
“这里猪喂得不少,也喂得好。要多喂猪,又有肉吃,又有肥料,你们说对不对?”
完小师生们见毛泽东来了,急忙丢下劳动工具跑了过来。毛泽东微笑着问离他最近的一个女同学:
“你们上什么课啊?”
女学生说:
“上劳动课。”
“你们做些什么劳动?”
“有的学绣花,有的学种菜,有的养猪,养鸡,养鸭,养兔……”
毛泽东又问:
“学校是不是就在附近?”
一位老师回答说:
“几步就到了。”
毛泽东左手拉着一个男孩,右手拉着一个女孩,来到了学校,主动向师生们打招呼。师生们激动得高呼:“毛主席万岁!”
毛泽东来到学校的草坪里,被师生们围了个水泄不通。他问学校里有多少先生?有位老师说有9位。毛泽东的视线在人群中巡视着,问哪些是先生,都来了没有?
原来,老师们为了让学生离毛泽东近些,都站在学生后面。他们见毛泽东指着他们一个一个地问,这个是不是,那个是不是?早已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一个个连连点头。毛泽东还问:
“学校里有多少班,多少学生,有多少女学生?”
他听着校长的回答,点头微笑,又说:
“学生到校读书,走的路程远不远?”
校长说:
“都是就近入学,学生走的不远。”
“学生在校要读几年书毕业?”
“要读6年。”
毛泽东用征询的口气问他们,学制能不能缩短。还说,你们要改革旧学制,创立新学制。他又对学生们说:
“你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要努力学习,你们是有前途的。”
有位老师看学生们紧紧围在毛泽东身边,担心毛泽东受热,于是轻声说,请同学们散开一点。毛泽东笑着对学生们说:
“你们听他的命令,我也要听他的命令。”
离开学校,毛泽东登上了“韶山2号”轮船,扶着船舷频频向岸上的人们挥手告别。回到专列上,他让人去把高智叫来。高智进入他的卧室,见他光着膀子,只穿着一条裤头,显得很热的样子。毛泽东见高智来了,就说:
“太热了,我几天没有睡好觉,怎么办?”
高智说:
“下火车,住宾馆去。”
毛泽东说:
“不!我要回老家去。你给杨尚昆同志打个电话,告诉他我要去韶山,然后上庐山。电话通了以后,我们就发车。”
6月25日下午,下了一场雨,天气凉快多了。毛泽东在公安部长罗瑞卿、湖北省委第一书记王任重、湖南省委第一书记周小舟、38岁的湖南省委书记处书记华国锋等人陪同下,乘吉姆车朝韶山飞驰。毛泽东凝望着车窗外的景色,不住地抽烟。
下午5时许,毛泽东回到了阔别32年的故乡韶山。
当晚,毛泽东下榻于位于松山的韶山招待所1号寓所。韶山人民公社党委书记毛继生来见毛泽东,他激动地说:
“主席,您终于回来啦!”
毛泽东握着他的手,仔细打量着,感觉很面熟,可一时又叫不出他的名字,便问道:
“你是……”
毛继生激动的情绪尚未平息,结结巴巴地说:
“我……我是这里的公社书记,叫毛继生。主席,您怕不认得我了吧,1954年夏天,我到过您那里,跟您在北戴河住了3天。”
毛泽东马上想起来了,哈哈大笑着说:
“你看你看,我的眼睛瞎起,连叔老子都不认得啦。”
毛继生不好意思地说:
“那年在北戴河,就希望您回乡看看。这一次回来了,希望您多住一些日子,对冲里的工作,多做指示。”
毛泽东说:
“你这么说,就把我当外客啦。我这次回来,是来看看家乡,会会乡亲。同时来的有罗瑞卿同志,公安部长;王任重同志,湖北省委第一书记;周小舟同志,你们省委第一书记;还有华国锋同志。他们是我邀来的客人,都要在这里住两三天。同时,也要请你帮忙办一件事情。”
毛继生马上说:
“请主席指示。”
毛泽东摆摆手说:
“不是指示。这是我的私事。这次回来要请客,请乡亲们吃餐便饭。”
毛继生马上说:
“主席,您不要费心了,由我们来请客。”
毛泽东认真地说:
“不!我离开家几十年哒,欠了太多的人情债,明天请大家来叙一叙,团聚一番。事,要请你去办,钱,归我出!”
毛泽东扳着指头数着要请的人,有老地下党员、老农民自卫军队员、烈士家属、亲戚朋友等等,一共有40多人。毛继生一一记下了。
这一天深夜,招待所的电灯坏了。毛泽东对值班卫士封耀松说:
“我今晚兴致勃勃,要写一首诗,你给我找个煤油灯。”
封耀松把灯端来了,毛泽东就靠在床栏上,就着灯光,用报纸垫着一张白纸,手握铅笔,在上面写了涂,涂了又写。他嘴里念念有词,哼来哼去,大约有两个多小时,才停住笔,抑扬顿挫地吟诵了一遍。吟罢,他又拿笔写了一行字,作为小序。写罢,他吩咐秘书:
“你把这个拿去誊一誊。”
就这样,七律《到韶山》便问世了,其词云:
1959年6月25日到韶山。离别这个地方已有32周年了。
别梦依稀咒逝川,故园三十二年前。红旗卷起农奴戟,黑手高悬霸主鞭。
为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喜看稻菽千重浪,遍地英雄下夕烟。
6月26日清晨,毛泽东步出招待所的前坪,踏着山道,朝南岸方向走去。他回头对跟上来的毛继生说:
“今天我先到父母坟上看看。”
毛泽东父母的坟墓位于土地冲楠竹圫。离毛顺生夫妇的坟墓约四五十米处,还有好几处坟墓。毛泽东停下来问:
“就在这个地方吗?”
毛继生说:
“还在前面一点。”
毛泽东点点头,又往前走。来到一座坟墓前,只见这个土堆坐西北朝东南,周围长了不少杂草,墓中央还塌了一个洞眼,墓碑上写着:
显考毛公顺生 显妣毛母文氏老大人 之墓
男 泽东 泽民 泽覃 敬立
毛泽东好像记起来了,说了声:“是的。”他在双亲的墓前肃立良久。警卫局沈同副处长忙去旁边采了几根松枝,摘了几朵野花,用茅草扎成一束,递给毛泽东。毛泽东接在手中,把这几枝带露珠的松枝和野花,恭恭敬敬地放在坟上,然后深情地三鞠躬,眼圈有些红了。他对随行的人们说:
“前人辛苦,后人幸福。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毛继生问毛泽东说:
“主席,是不是把坟修一下?”
毛泽东说:
“不要了,保持原貌,添一点土,把洞眼填一下就行了。”
他又问毛继生:
“这坟为什么没有被毁坏?”
本传前边已经说过,在1927年大革命失败后的恐怖时期,国民党反动派曾经派人寻找过毛泽东父母的坟墓,声言要挖坟毁墓。是韶山人民不顾一切保护了这座坟墓。毛继生见毛泽东问起此事,就回答说:
“这里的农民出于对主席的热爱,进行了保护。”
离开父母的坟墓,毛泽东漫步在稻田田埂上。他看见对面山腰樟树丛中冒起一股青烟,一个短发妇女正用耙子将草丛中的枯枝败叶搂出来,放进火里焚烧,便走了过去。短发妇女闻声回头,看见是毛泽东,便抱起孩子朝家里大声喊:
“毛主席来了!”
大队党支部书记毛迪秋和乡亲们闻声赶来。短发妇女把毛泽东领进一间干净宽敞的堂屋里。毛泽东像到了自己的家里一样,坐在竹凳子上,抽着烟,亲切地同大家拉起家常。
“这栋房子住几家?”毛泽东问:“我小时候的好朋友土地老倌和四道士有没有后代?”
大队支书毛迪秋指着短发妇女说:
“她就是四道士的儿媳妇。”
毛泽东高兴地问那妇女:
“我怎么没见过你?”
那妇女回答说:
“你老人家1927年就走了,我是1931年生的,所以没有见过呀!”
“你是哪里人?姓什么?”
“我是如意亭的,姓汤。”
毛泽东摇摇头,说:
“如意亭没有姓汤的。”
“我小时候从宁乡逃难过来的。”
这位逃难来到韶山的汤姓妇女,就是数十年后大名鼎鼎的毛家饭店的总经理汤瑞仁。毛泽东听她如此说,就点点头,发现她穿着解放鞋,又问:
“你爱人是干什么的?”
汤瑞仁说:
“他原来当过志愿军。”
毛泽东说:
“你是军属啊!他在外面打美国鬼子,你在家里打美国鬼子,你们俩都打美国鬼子。美国鬼子打完了,现在该好好搞生产了。”
汤瑞仁说:
“我一定听您老人家的话,搞好生产,多打粮食,支援国家建设。”
毛泽东问:
“今年每亩能收多少稻谷?”
这一问,在场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才好。此时,全国各地到处都在“放卫星”,亩产千斤,双千斤,甚至上万斤的也有的是。众人正在为难时,有人说:
“亩产800斤。”
毛泽东摇摇头,说:
“亩产800斤?依我看,平均亩产500斤就谢天谢地了。要实事求是,要计划种田,要科学种田。我看见韶山的稻田绿化了,但山上树不多。韶山人多山多地少,要腾出田来种庄稼。”
大伙儿边听边点着头。有人说:
“感谢毛主席……”
毛泽东打断他的话,说:
“不要感谢我,要感谢人民。人民团结起来力量大!”
毛泽东和众人照了相,遂告辞出来,沿着小山漫步走向毛震公祠。
护士长吴旭君回忆说:“当地陪同的同志(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是韶山公社党委书记毛继生同志)对他讲,里面没有什么看的了,祖宗的牌子已经没有了。意思是说可以不进去了。主席根本没有听他的劝阻,还是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说:‘管他三七二十一,鞠三个躬再说。’”
吴旭君个子不高,生得玲珑秀丽。她是在上海解放时参加革命的,后来和毛泽东的保健医生徐涛结了婚。吴旭君不但负责毛泽东的医护保健,也兼管抄录整理毛泽东的诗词新作,有时还兼一点秘书工作。
在毛氏宗祠里,毛泽东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原来是菩萨神龛不见了。
“多么可惜。”他对身边的人说:“应该留下的。没有钱求医,贫苦农民还要来求神许愿,吃香灰。神龛能给他们精神作用,给他们希望。人们需要这类帮助和鼓励。”
据吴旭君回忆:毛泽东走向祠堂大门口时,还边走边自言自语地说:
“菩萨是迷信,但烈士墓和祖宗牌子是个纪念。”
离开毛氏宗祠,毛泽东又来到韶山小学校。少先队员们手持鲜花,拉着毛泽东的手,前呼后拥地进了校门。孩子们不断地唱歌,毛泽东也微笑着不断地鼓掌。他又同师生们交谈了一会儿,走到排列整齐的少先队员队伍中,准备和孩子们合影留念。少先队员蒋含宇跑上来,给毛泽东戴上了一条红领巾。毛泽东高兴地说:
“我都60多岁了,也当少先队员了。”
他的话引起了孩子们一片笑声。他又对蒋含宇说:
“这个红领巾,我带回北京去喽!”
立刻又引起孩子们一片天真而可爱的笑声。摄影师侯波在这一片笑声中,赶紧按下了照相机的快门,拍下了一张可以使人听得见笑声的照片。
告别了韶山小学的师生们,毛泽东回到了阔别32年的上屋场。他进了堂屋,对着神龛做了一个揖,风趣地说:
“这是我小时候初一、十五工作的地方。小时候,我信过佛,后来慢慢不信了。”
那时候,毛泽东的母亲常常在神龛前烧香。在毛泽东生病时,母亲还让他吃一点香灰。毛泽东走到炉塘,对身边的人们说:
“1920年冬,我们兄弟姊妹就围在这炉子边烤火,我说服他们离开家乡,他们后来都走上了革命道路。”
走进横屋,他打量了楼上地下,对身边的人说:
“这里过去是我们家的客厅和饭厅。那时客人来,总是我父亲作陪,母亲带我们兄弟到灶屋吃饭。我们平时很少吃荤菜,餐餐吃蔬菜。”
他又指着小阁楼说:
“我小时候白天劳动,晚上回来就在那里看书或记账。”
穿过横堂屋,毛泽东来到父母亲的卧室,见左边的墙上挂着他和两个弟弟与母亲的合影,还有他和父亲与伯父毛福生及六弟毛泽覃的合影,心情顿时激动起来,非常惊讶地指着照片用地道的韶山话说道:
“咯是从哪里拱出来的呀?!”
他们母子唯一的一张合影,一直保存在外婆家。他和父亲的合影也被亲友们保存了下来。伫立在照片前,缅怀着早已作古的母亲和父亲,还有1935年牺牲在江西战场上的六弟毛泽覃,1943年牺牲在新疆的四弟毛泽民,如今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了,心中该有多少感慨啊!良久,他小声说道:
“这是我的父亲母亲。我父亲得的是伤寒病,我母亲是因为脖子上长了一个疱,穿了一个眼,后来听说是淋巴腺瘤。那个时候医疗条件太差了,尽管他们年纪不大,但还是死了。照现在的医疗条件,他们是不会过早地离开人世的!”
毛泽东恋恋不舍地走出双亲的卧室,穿过厨房,来到过去放粮食的谷仓,看到谷仓上挂着一个量谷用的器具,便仔细地端详了片刻,只见上面刻着“毛四端”3个字,他深情地说:
“这是我太公的名字。那时候我们家还比较穷,这是我太公的唯一遗产。”
回到住所,毛泽东还沉浸在对父母的怀念中,他对罗瑞卿说:
“我们共产党人是彻底的唯物主义者,不迷信什么鬼神。但生我者父母,教我者党、同志、老师、朋友也,还得承认。我下次回来,还要来看他们二老。”
6月26日下午,应邀到松山1号寓所吃晚饭的毛泽连和爱人张玉莲,在滴水洞附近正好遇上去韶山水库游泳的毛泽东,毛泽连连忙喊了一声:
“主席三哥。”
毛泽东抬头见是毛泽连,便上前和他握手。毛泽连指着妻子介绍道:
“主席三哥,这是我的堂客,叫张玉莲。”
毛泽东又向张玉莲伸出手去,笑呵呵地对毛泽连说:
“哦,这是你的爱人,我们还没见过面呢。”
张玉莲握着毛泽东的手,十分激动,不知说什么好,只是喊了一声:“主席!”
“主席伯伯好!主席伯伯好!”
毛泽连的儿子毛岸平跑到毛泽东跟前连声喊着。毛泽连生有一对儿女,老大就是这个男孩,叫毛岸平,老二是个女孩,叫毛小青。毛泽东见是一个挺机灵的孩子在喊他,非常高兴。张玉莲连忙介绍说:
“这是我的细崽。这小家伙好调皮,我本来不让他来打搅您,可他‘蛮’得打滚,非要来!”
毛泽东哈哈大笑,连声称赞道:
“好,好!他动了武的。胆子大,‘蛮’得打滚是他的‘核武器’,会有出息!”
说罢,他叫毛泽连夫妇等一会儿,等他游了泳回来再一起去松山吃晚饭。
下午3点多,毛泽东兴致勃勃地来到韶山小水库坝上,走进右端的简易更衣棚换好衣服,从右边石阶上走到离坝基2米远的水边。他看到有人往水里丢救生圈,就说:
“不要依靠它。”
说罢,便跳入水中,几个运动员也随之跳下。毛泽东从右端踩水往水库中间游去,又用仰泳和潜水的方式,绕水库游了一周。站在左岸坝基上的群众见毛泽东游过来了,激动得高呼:
“毛主席万岁!毛主席万岁!”
毛泽东伸出手向岸上的乡亲们挥手致意。他一边自由自在地游着,一边还向乡亲们打招呼:
“都下来游泳啊!”
乡亲们有的摇头,有的说:
“我们不会啊!”
“不会就学呀!”毛泽东指着身边的运动员,冲着岸上说:“他们都喜欢蛙式、蝴蝶式,我给你们表演一个新名堂!”
他转身对旁边的运动员们说:
“我当你们体育教师好不好?”
运动员们伸出手鼓掌:
“太好了,太好了!”
毛泽东说:
“你们会蛙泳蝶泳,我不会这些。我只会立正稍息这些基本动作,困觉坐凳子这些日常生活。”
说罢,他就来了一个立正姿势。只见他把手脚并拢,停在水里一动不动,水只到口边。运动员们也试着做,可是办不到,就说:
“主席,我们不行。脚一并拢,手就要动一动。手若不动,脚就得动一动。否则就会往下沉。”
毛泽东解释说:
“脚并拢好像一块木板,放在水里就不会沉下去了。”
他边说边做示范,又对岸上的乡亲们说:
“你们每人都要困觉,我困觉给你们看看。”
说着,把双手放在胸前,仰浮在水面上一动不动,就像躺在床上睡觉歇息一样,舒坦轻松。
“困觉还要翻身。”毛泽东又做出一个翻身的动作,又说:“起来还要坐。”
他立起身子,将右腿放在左腿上,就像坐在凳子上一样,稳当从容自如。他还让人给他点燃了一支香烟,悠然地吸着。运动员们跟着毛泽东学着做了一番动作,游到他面前说:
“主席,我们做睡觉的动作还基本可以,就是这立正、稍息、坐凳子的姿势,还差点火候。”
毛泽东爽快地笑了起来,他说:
“当兵要从立正稍息学起,游泳也得从这里学起。你们以后好好地去研究研究,锻炼锻炼吧。”
岸上的乡亲们看着毛泽东在水中是如此的潇洒,又是赞叹,又是高兴,笑得合不拢嘴。毛泽东一直畅游了两个小时这才上岸。他依然兴致很高,对身边的许多年轻人说:
“你们青年人以后要很好地锻炼身体,才能当好革命的接班人。”
他突然转对湖南省委第一书记周小舟说:
“小舟,咯个地方倒很安静,我退休后,在这儿给我搭个茅棚好吗?”
周小舟连连点头称是。后来,他立刻将毛泽东的这一想法告诉了中南局书记陶铸。
太阳落山的时候,毛泽东从韶山水库回来了,毛泽连夫妇乘坐他的车来到松山寓所。毛泽东同前来的乡亲们一一握手,他说:
“30年没见你们了,我是来看望你们的。”
当他握着毛照秋的手时,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我好像见过你。”
毛照秋连忙说:
“三叔,我是毛照秋,我小时候见过您呀!”
毛泽东高兴地说:
“你就是旭梅的儿子?照秋贤侄啊!”
他想起1953年毛照秋曾写信请求帮助介绍工作的事,就说:
“对啦,1953年我回过你的信。”
毛照秋说:
“是啊!您还勉励我安心在南方工作,保持前辈的光荣传统哩。”
毛泽东又询问起堂弟毛泽连的家庭生活:
“你们家里有盐、有油吗?”
张玉莲回答说:
“油盐还不大足。”
“粮食够吃吗?”
“不够。”
“看来,粮食要分到户才行。你们可以多种些玉米,今后生活会好些。”
毛泽东说完,叫在座的乡亲们提提意见。开始,大家都不敢讲,担心被扣帽子,挨批斗。经毛泽东再三动员,人们才胆大了。
据王任重回忆说:“其中一位老年人批评了我们湖北‘亩产万斤’的报道,他说亩产千斤也做不到。我告诉老人家,亩产万斤确实是谎报,但有少数高产田亩产千斤是真的。老人家还是摇头。”
又有人说:
“主席,你还不回来,人都要饿死了。”
毛泽东听了,颇有感慨地说:
“我在中央不了解下面的情况,今天回来了,才了解到真实的情况,你们都要讲真话。”
毛华村打着一双赤脚来了,见到毛泽东非常激动,他说:
“毛主席,我是一双赤脚来见您,对不住啊!”
毛泽东笑着说:
“没关系,随便一点好。”
他当即叫工作人员拿出自己的一双皮鞋,送给毛华村穿。
毛华村是韶山杨林炉门前罗鹤楼的三女婿。毛泽东询问他的爱人是什么时候去世的?有几个子女?家里生活怎么样?毛华村便将原配罗氏病逝于1936年7月,生有一子二女,以及现在的家庭生活情况,一一告诉了毛泽东。
眼看天色不早了,毛泽东发现亲属中没有他记挂着的毛碧珠,就问道:
“碧珠怎么没有来?”
旁边的地方干部没有回答,也不好回答。
“毛碧珠怎么没有请来?”
毛泽东盯着问。还是没有人回答。
“我让你们请我的亲属朋友,为什么毛碧珠没有人去请他?”
“碧珠划了富农。”
乡干部终于开口了。
“富农又怎么样?”毛泽东生气了:“他是我的堂弟,他还能害我吗?你们一定要去把他找来。”
毛碧珠终于来了,当他步履蹒跚地走过来时,毛泽东一时竟未能认出他。
“主席,三哥,我是老五碧珠呵!”
“你是五弟?!”毛泽东看着毛碧珠,走上一步,深情地拉着他的手说:“你也老了呵,瘦多了呀!”
说罢,拉毛碧珠坐在自己身边的椅子上,详细询问了他在大革命失败后的经历,又问及他的妻子儿女情况。
“地方干部对你怎么样?”
毛泽东很关心这一点。毛碧珠很有分寸地说:
“他们没有把我当富农看。”
毛泽东望着这位堂弟,摇了摇头,说:
“我看你这个富农可划可不划。现在已经划了,你有什么意见?”
“没有意见。”
毛泽东把手伸过去,拉着毛碧珠那干枯的手,动情地说:
“你也老了,身体也不大好,不要再去劳动了。告诉你的后人,听党的话,噢。”
浑浊的泪水从毛碧珠的眼眶里流了下来,毛泽东的眼眶也湿润了。
该吃晚饭了,毛泽东与毛泽连、毛宇居、毛碧珠、沈绍华及毛福轩烈士的夫人贺菊英同桌。张玉莲则坐在邻近的餐桌上。毛泽东对贺菊英说:
“毛福轩同志为革命牺牲是光荣的。”
他要毛华村同坐一桌,给他夹了一块青蛙肉,说:
“请你吃田鸡。”
“田鸡是什么?”
毛华村问。毛泽东用地道的韶山话说:
“这田鸡就是麻蝈。”
一句话引得大家都笑了。
饭后,毛泽东叫毛泽连、张玉莲夫妇和大伙儿到坪里一起合影留念。毛泽连多喝了两杯酒,一副跌跌撞撞的样子,妻子张玉莲不得不扶着他坐在长凳上,自己则站在他的身后。照完相,毛泽东对张玉莲说:
“我还有事,还要开座谈会。你们坐我的车回去吧。”
于是,工作人员就把毛泽连夫妇送回了东茅塘。
据王任重回忆说:“饭后,毛主席又和我们3人(另两位是周小舟、华国锋——笔者注)谈了很久,谈了关于读书的问题,他说要读马列主义,还要读点历史,读些古诗词。谈到经济工作,他强调计划工作必须搞综合平衡,经济建设必须鼓足干劲,又要实事求是,管理国家和管理家庭一样,要精打细算。”
6月27日上午,毛泽东要在松山招待所1号寓所举行座谈会。他见到了工作人员刚刚接来的毛宇居的夫人谢素贞,凝神片刻,问道:
“你是——?”
旁边有人介绍说:
“她是宇居先生的老婆。”
毛宇居捋着花白的胡须,朝毛泽东笑着说:
“是,是。”
“噢,你就是大嫂子!”
毛泽东高兴地说。谢素贞也喊了声:
“毛主席,润之!”
二人亲切地握着手,毛泽东笑着说:
“大嫂子,几十年不见,你老了,我也老了啰。你家里怎么样?身体还好吧?”
“还好,身体也过得去。”
毛泽东点点头,嘱咐道:
“年纪大了,好好休养吧,今后家务事少做一点。我昨天还跟宇居大哥说了,请你们好好保重身体,争取多活一些年。”
“谢谢主席。”
谢素贞非常感激地说。此时,毛泽东还特意派人把外婆家的人也接了来。他开玩笑说:
“今天该请的都请到了,就差那位‘石干娘’还没来,是不是还等一等?”
众人闻言,都笑了起来。大家知道毛泽东所说的“石干娘”,就是他外婆家的那一块观音石。毛泽东见到表兄文南松的长子文孝根和他的妻子毛枚秀,他握着毛枚秀的手问:
“你的父亲是谁?”
毛枚秀说:
“我父亲叫毛德青。”
毛泽东说:
“你是德青大阿公的女儿,那我要叫你姑母啰!”
毛枚秀莞尔一笑,说:
“不敢,不敢!”
毛泽东又问了一声:
“你现在住哪里?”
毛枚秀说:
“住棠佳阁,我是文二十阿公的大媳妇。”
毛泽东的外婆家唐家圫,后来改名为棠佳阁。毛泽东闻言,笑着说:
“那你要叫我表叔啰!我们都不称呼了,平了平了,好吗?”
毛泽东见到赤着脚、挽着裤管、腿上沾有泥巴的30多岁的农民毛霞生,一问才知道他是毛福村的儿子,就笑着说:
“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哩!”
毛泽东看看邀请的人都到齐了,就开始在松山招待所和这些为革命做出贡献的老人和乡亲们座谈,他说:
“我离开韶山30多年了,难得回来一次,今天请大家来,很想听听各位的意见,特别想请你们老人对我提点意见。你们对当地政府有什么看法和意见,对生产生活安排有什么意见和建议,甚至对我本人有什么意见,都放心讲,不要有顾虑。”
他还对干部们说:
“你们当干部的要关心群众生活,搞好生产,把韶山建设好。韶山是我的家乡,外宾常来,不能丢人。如果韶山搞不上去,生活不好,也会影响社会主义国家的声誉。”
临散会,毛泽东诚恳地对大家说:
“以后你们每年向中央汇报两次韶山的情况。也要了解周围地区的情况,及时向中央汇报。”
座谈会结束后,毛泽东请大家吃午饭。他在为自己在私塾里的启蒙先生毛宇居敬酒时,毛宇居说:
“主席敬酒,岂敢,岂敢!”
毛泽东接着说:
“敬老尊贤,应该,应该!”
饭后,毛泽东要与父老乡亲们合影留念。他对谢素贞说:
“大嫂子,我,你、宇居大哥,还有几位乡亲,一起合个影吧。”
毛泽东站在乡亲们中间,谢素贞就站在他身边。她双手交叉在胸前,满怀敬意的侧身仰视着毛泽东,脸上洋溢着一种无比的幸福。站在同一排的还有毛宇居、杨舜琴、毛仙梅、毛裕初、贺福祥。
毛泽东又将外婆家的人请到身边,叫住摄影师,说:
“请给我和外婆家的人照一张相。”
欲知毛泽东离开韶山后去向何处?请看下一章详细分解。
东方翁曰:毛泽东“衣锦还乡”一节,值得仔细玩味!他在离开家乡32年之后回归故土,与亲朋邻里之间那种亲情,鱼水之情,无不情真意切,堪为后世楷模!笔者历来主张,我们后人在评价毛泽东的时候,应该承认他是人而不是神,他是凡人同时也是伟人!这才是对毛泽东的准确定位。因此也可以说,在毛泽东身后,不管是神化他或者是贬低、污蔑、反对他,同样都是站不住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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