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现在我们跟赫鲁晓夫的分歧,根本的问题是,全世界除社会主义国家以外
的三分之二的人民,要不要革命的问题,属于社会主义国家的三分之一的人
民,要不要继续革命的问题,这是两条路线分歧的根本问题。赫鲁晓夫是代
表老板阶级,代表资产阶级,不要革命,不要继续革命,不要共产主义。”
话说1960年5月24日,毛泽东开始审读《毛泽东选集》第4卷的全部题解和注释。
5月24日这一天,英国退役的73岁陆军元帅蒙哥马利来华访问,中国政府由副总理兼外交部长陈毅元帅出面接待了他。
5月25日上午10时,周恩来在中南海西花厅与蒙哥马利进行了会谈。
5月26日下午,周恩来在人民大会堂福建厅与蒙哥马利进行第2次会谈。
是日晚,周恩来在人民大会堂举行盛大宴会,招待蒙哥马利,出席作陪的有陈毅,还有溥仪、荣毅仁、杜聿明等。周恩来依次为蒙哥马利作了介绍。当介绍到杜聿明先生时,周恩来诙谐地说:
“这位是杜聿明将军,他同陈毅元帅作过战。”
陈毅也走上前去,与杜聿明亲切握手,微笑着告诉蒙哥马利说:
“他是我的对手。”
蒙哥马利饶有兴趣地问:
“政治上的对手?”
陈毅说:
“军事上的对手。我们在1948年打了一仗,打得昏天黑地,很凶啊!”
蒙哥马利问道:
“你们最后谁战胜了?”
周恩来指着陈毅说:
“他获胜了。”
蒙哥马利问杜聿明:
“那次战役中你有多少军队?”
杜聿明回答说:
“100万。”
“拥有100万军队的统帅,是不应该被打败的。”
蒙哥马利耸耸肩膀,摇了摇头。杜聿明指着陈毅说:
“你不知道他有多少人!他有200万,我的人都跑到他那儿去了。”
众人被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5月27日,毛泽东从杭州到了上海,会见来上海的蒙哥马利元帅。
当蒙哥马利走进毛泽东住所时,毛泽东正从一个宽大的沙发上站起来,他穿着灰色的中山装,头发整齐地梳向脑后。二人握手寒暄后,分宾主落座。毛泽东和这位曾经的军事统帅谈到了中国的历史人物。蒙哥马利说:
“我也学过成吉思汗,他强调机动性。”
毛泽东说:
“你没有看过两千年以前我国的《孙子兵法》吧?里面有很多好东西。”
蒙哥马利问:
“是不是提到了更多的军事原则?”
“一些很好的原则,一共有13篇。”毛泽东点了一支烟,突然转变了话题,问道:“你知道你是在与一个侵略者谈话吗?你是在与一个侵略者谈话。在联合国,我国被扣上这样的称号。你是否在乎同一个侵略者谈话呢?”
蒙哥马利回答说:
“西方世界的某些国家过去在这方面不是完全无可指责的。”
毛泽东闻言,朗声笑了起来。蒙哥马利也跟着笑了起来。这笑声缩短了“东西方距离”。蒙哥马利问:
“请给我讲一讲你对今天世界形势的看法吧。”
毛泽东从容地说:
“国际形势很好,没有什么坏的,无非是全世界反苏反华。这是美国制造的,不坏。他们如果不反对我们,我们就同艾森豪威尔、杜勒斯一样了,所以照理应该反。他们这样做,是有间歇性的。去年一年反华,今年反苏。”
蒙哥马利不解地说:
“这是很坏的。那是美国做的,不是英国。”
毛泽东说:
“主要是美国,它也策动在各国的走狗这样做。现在的局势我看不是热战破裂,也不是和平共处,而是第三种:冷战共处。我们要解决这个问题。但是我们要有两个方面的准备。一个是继续冷战,另一个是把冷战转为和平共处。你做转化工作,我们欢迎。”
蒙哥马利点点头说:
“是的,我们必须找到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我认为不能再在这种紧张局势中生活下去了。我们的孩子们是在冷战中长大的,这对孩子们是不好的。所以我们必须把这种情况转为和平共处。我不希望看到我的孩子长大以后,认为世界必须一直存在紧张。”
毛泽东说:
“美国在全世界有250个军事基地,300万军队的一半在海外。它不顾一切,不跟别人商量办事。你是英国人,你到法国跑过,你去过两次苏联,现在又来到了中国。有没有这种可能,英、法、苏、中在某些重大国际问题上取得一致意见?”
蒙哥马利说:
“是的,我想是可能的。这个问题我很感兴趣,我愿意从事使4国能在一起的工作。但是,由于美国的领导,英、法会害怕这样做。”
毛泽东吸了一口烟,说道:
“慢慢来。我们希望你们的国家强大一些,希望法国强大一些,希望你们的发言权大一些,那样事情就好办了,让美国、西德、日本有所约束。威胁你们和法国的是美国和西德,还有在远东的日本。威胁我们的也是这3个国家。我们不感到英国对中国是个威胁,也不认为法国对我们是个威胁。对我们的威胁主要来自美国和日本。”
蒙哥马利问:
“主席同意不同意我跟周恩来谈的关于美国应该遵守的那3条原则:第一,美国应该承认台湾是中国的一部分;第二,美国应该从台湾撤走;第三,台湾问题应该由中国和蒋介石谈判。”
毛泽东说:
“我知道,我也同意。我们不要同美国用战争解决问题。同蒋介石就不同了,如果他不用武力,我们也不用武力。美国声明愿意通过和平谈判解决国际问题,而不使用武力或不以武力威胁。它这个话是否可靠还是个假定,还要等着看。可是蒋介石没有发表这样的声明,他反对同中国共产党谈判,而我们早就表示愿意同蒋介石通过谈判解决问题。”
蒙哥马利将话锋一转,谈到了新中国取得的成就。他还说:
“中国人民所蕴藏的巨大力量已经迸发出来了,并找到了积极的有建设性的出路,伟大的力量正在推动中国迅速前进。在一定的年限内,中国将成为拥有超过10亿人口和巨大力量的强国。我有一个有趣的问题想问一下主席,中国大概需要50年,一切事情就办得差不多了,人民生活会有大大地改善,教育问题和建房问题都解决了,到那时候将会发生什么情况?你看新中国的最终目的究竟是什么?”
毛泽东听完译员的翻译,“哦”了一声。他知道蒙哥马利早在1958年的时候就在回忆录里写道:“在远东,倘若各国恐惧外来侵略的话,那是中国而非俄国,我们必须这样看待问题,并据此推行健全而一贯的政策。”于是,他便看着蒙哥马利,略带嘲讽地说:
“你显然以为那时中国将要向国外进行侵略了?是不是?”
“我并不愿意这样设想。”蒙哥马利耸耸肩,接着说:“但是历史的教训是,当一个国家强大起来,它就要向外扩张领土,可以找出许多这样的例子,包括我的国家,再看看美国就知道了。我觉得,当一个国家强大起来以后,它应该很小心,不进行侵略。”
毛泽东说:
“很对,也可以看一看英国。第一次世界大战以前,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就是英帝国。180年前的美国呢,只是英国的殖民地。”
蒙哥马利略带疑问地说:
“50年以后中国的命运怎么样?那时中国会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了。”
毛泽东吸了口烟,缓慢而认真地说道:
“这种事情不可能确切地说它就会出现在中国或世界其它国家,下一代会出现什么情况我不可能知道了,因为那时我已不在人世了,那时会有新的领袖出现。但在我活着的时候,中国绝不会越出边界侵略别人,也不企图将共产主义思想强加于别的国家。至少50年以后,玉皇大帝所管辖的范围还是960万平方公里。如果我们占了人家一寸的土地,我们就是侵略者了。在一切边界纠纷中,我们主张采用谈判方式,决不对其它国家进行侵略。”
他停顿了一下,又真诚而坚定地说:
“中国自己遭受过如此深重的外国侵略和剥削,今天的中国无意使任何其它国家遭受这种屈辱,中国只要求别人不干涉它的事情,让它从过去受别的国家侵略的创伤中恢复过来。但是如果遭到攻击,它将以一切力量保卫自己。”
毛泽东还说:
“实际上,我们现在是被侵略者,美国还占着我们的台湾。我们不感到英法是个威胁,我们希望英法强大起来。中国愿意和西方国家友好相处,尤其是同英国人民的亲密关系比任何东西都宝贵。”
蒙哥马利歉意地说:
“革命前,你们曾遭受过我们的侵略。我们曾经是最坏的洋鬼子。”
毛泽东说:
“过去有过,现在那种仇恨没有了,只留了一点尾巴。你们的政府只要改善一点态度,我们就可以同你们建立正式外交关系,互派大使。你们同台湾没有正式外交关系,同意北京政府代表中国。现在,只剩下个别问题。在台湾你们还有领事,你们的政府比较亲台湾而对中国疏远。有很多蒋介石的人从台湾到伦敦,受到你们外交部的接待。此外,在西藏问题上,你们也同美国站在一起。西藏的一名叛乱分子到伦敦,受到你们外交部负责人的接见。”
蒙哥马利马上说:
“这我不知道。但我觉得你提到的关于英、法、苏、中这个问题是很有趣的。我同麦克米伦和戴高乐很熟。戴高乐要我下个月到巴黎去同他会见,我将把这一点告诉他。戴高乐是一个很好的人。”
毛泽东说:
“我们对戴高乐有两方面的感觉:第一,他还不错;第二,他有缺点。说他还不错是因为他有勇气同美国闹独立。他不完全听美国的指挥,他不准美国在法国建立空军基地,他的陆军也由他指挥而不是由美国指挥。法国在地中海的舰队原来由美国指挥,现在他也把指挥权收回了。这几点我们都很欣赏。另一方面他的缺点也很大。他把法国的一半军队放在阿尔及利亚进行战争,使他的手脚被捆住了。”
会谈就要结束了,蒙哥马利很友善地对毛泽东说:
“很可惜,对西方人来说,中国是一个闭门的社会,这种社会,使西方人不能很好地了解中国,造成了许多曲解。”
他还说“闭门的社会”对中国对世界都不利。
这次会见,毛泽东给蒙哥马利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蒙哥马利回国后在英国《星期日泰晤士报》上发表了一篇题为《我与毛的会谈》的文章,文章中说:毛泽东是一个十分有吸引力的人,非常有才智,处理问题很讲实际,对西方世界情况的了解是惊人的,对一些政界领袖的评论非常准确。毛泽东的基本哲学非常简单,就是人民起决定作用。中国需要和平,从事长期而艰巨的建设,因此不会对外侵略,也不试图迫使其他国家接受他的共产主义思想。毛泽东建设了一个统一的、人人献身和有目的感的国家。
毛泽东会见蒙哥马利后,在上海参观了一个光缆技术展览和一个工业展览,便回到了杭州,继续审阅《毛选》第4卷的注释。
5月29日,林伯渠因病逝世。
5月30日,毛泽东给卡斯特罗写了一封信,他写道:
尊敬的古巴总理菲德尔·卡斯特罗博士:
我很高兴会见了您的战友、古巴起义军总督察威廉·加尔维斯·罗德里格斯少校,非常感谢您托他带来的热情的友好的问候。
古巴人民的民族民主革命斗争,受到全世界人民的赞扬和尊敬。英雄的古巴人民,经过长期的艰苦斗争,推翻了帝国主义走狗的反动独裁统治。在革命胜利以后,你们又英勇地抗击着美帝国主义的侵略和威胁,进行着符合广大人民群众利益和繁荣民族经济所必需的土地改革和其它改革。你们是在最接近美国的地区进行正义的革命斗争。你们的每一个胜利,都沉重地打击了以美国为首的帝国主义反动势力。全世界争取和平和进步的人民,特别是拉丁美洲各国人民,从你们胜利的斗争中,大大增强了斗争勇气和胜利信心。
中国人民和我本人,一直非常关心您所领导的古巴人民革命斗争。长期生活在革命斗争中的中国人民,对于你们的斗争,感到特别亲切。相同的遭遇和共同的斗争,把我们两国人民紧紧联系在一起。我们在反对美帝国主义的斗争中,是相互支持、相互鼓舞的。你们所取得的每一个成就、进步和胜利,都使我们感到高兴。你们受到美帝国主义者的每一次侵略、轰炸和破坏,都使我们极其愤怒。中国人民和古巴人民是共患难的战友。我们将继续用自己的胜利斗争和一切力所能及的帮助,来支持你们的正义事业。
世界人民反对帝国主义斗争的胜利结局,已经确定无疑了。这是不以帝国主义和各国反动派的主观愿望为转移的历史发展的客观规律。帝国主义和各国反动派正在采取和准备采取各种穷凶极恶的手段,以图挽救他们的灭亡。在我们两国人民面前和世界人民面前,还存在着很多困难。古巴和各国人民今后的斗争,仍然是艰巨的、复杂的、曲折的。但是,只要各国革命领导核心广泛地团结一切可能团结的力量,依靠最广大人民群众坚持不懈的斗争,世界上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止人民前进。我们坚定地相信,各国最广大人民群众一定能够最紧密地团结起来,结成最广泛的统一战线,克服前进道路上的各种困难,取得反对帝国主义、反对各国反动派、保卫民族独立和争取社会解放的正义事业的彻底胜利。
请您,尊敬的古巴总理,接受全中国人民和我本人的崇高敬意。祝您健康!祝中国和古巴两国人民的友谊日益增进!祝古巴人民革命事业取得更大的胜利!
毛泽东 1960年5月30日
1960年6月2日,毛泽东审读《毛泽东选集》第4卷的题解和注释工作全部结束。
在第4卷的题解和注释中,有很多地方涉及到彭德怀。田家英就彭德怀的名字和战绩能不能写到《毛选》里这一敏感问题,专门请示了毛泽东,毛泽东明确指示说:
“应该写,过去那一段应该承认。”
6月2日这一天,苏共中央致信中共中央,提出利用罗马尼亚工人党举行“第三次代表大会”的机会,在布加勒斯特举行社会主义国家共产党和工人党代表会议,就美国破坏四国首脑会议后的国际局势交换意见。
6月7日,苏共中央又致信中共中央,推迟社会主义国家共产党和工人党代表会议,在布加勒斯特只是举行兄弟党会晤,就代表会议开会的时间、地点和会议内容交换意见。
6月8日至9日,毛泽东在上海召开政治局常委扩大会议,研究对苏共中央两次来信的复信问题。
据吴冷西回忆,毛泽东在会议上说:
“这次去布加勒斯特开会,要做两手准备,一是要准备他们整我们,二是要准备他们拉我们。要充分做思想准备的是他们要整我们,把开不成首脑会议的气都撒到我们身上,组织对我们的围攻。首脑会议流产后,苏联报刊宣传的还是老一套‘三无世界’之类。这次世界工联北京会议,苏方代表团团长态度恶劣,值得我们警惕。”
会议决定:由彭真率中国共产党代表团出席罗马尼亚工人党代表大会。
6月10日,中共中央以毛泽东主席的名义复信苏共中央,同意推迟布加勒斯特代表会议的意见;提出在兄弟党会晤中初步交换意见,确定代表会议的日期和地点;同时就代表会议的内容初步交换意见,但不做任何决定。信中还建议:代表会议除了社会主义阵营12国党代表以外,最好还要有资本主义世界所有的共产党和工人党代表的参加。
6月10日下午,毛泽东在上海锦江饭店主持召开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讨论第2个五年计划后3年的补充计划。
6月13日,毛泽东读报有感,写了一首七律,用辛辣的语言讽刺了赫鲁晓夫,诗云:
托洛斯基返故居,不战不和欲何如?青云飘下能言鸟,黑海翻起愤怒鱼。
爱丽舍宫唇发黑,戴维营里面施朱。新闻岁岁寻常出,独有今年出得殊。
6月14日,毛泽东在上海政治局扩大会议上讲了话,他说:
“八大一次会议通过的‘二五’计划,总理做的报告,最好的部分,就是指标订得低的那部分,现在谁说‘八大’犯了右倾机会主义?‘八大’有两条经验,第一,大多数项目,以钢为例,订得很低,以至给我们留了很大余地。第二,有些指标订高了,就是棉、油、糖。”“今年大型水利工程计划搞100个,结果是360个,搞那么大的规模,就要有那么多的人上阵,质量就不够标准,大水一冲就垮。所以基本建设要好好抓一下。规模不要过大,质量不可不讲。恐怕要提出质量放在第一位。过去有个时期,包括我在内,想那个大数目字,比如1亿吨钢,实在有味道。多少年之后,我们有1亿吨钢,接近美国,那该多好呀!我看,现在不要着重那个东西,要着重门类样样都有,钢与钢材的规格很高,普通钢之外还有特殊钢,而特殊钢要达到世界水平。总而言之,这次会议要解决这个问题。报告指标要修改,讲质量、品种、规模,把这个提到第一位,把数量放到第二位。”
此时,毛泽东获悉了一个有关台湾海峡的重要信息:美国总统艾森豪威尔为了把台湾变成侵略中国和远东地区的“不沉的航空母舰”,将在6月17日至19日亲自访问台湾。毛泽东当即决定:在艾森豪威尔到达台湾的前夕和离开台湾的时候,在金门前线举行反美武装示威,并发表由他起草的《中国人民解放军福建前线司令部告台、澎、金、马军民同胞书》。
毛泽东在《告同胞书》中写道:
台、澎、金、马军民同胞们:
艾森豪威尔要到你们那里“访问”了。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他们美帝国主义的头子,同过去的杜勒斯一样,向来对你们不怀好意。一年多以前,杜勒斯到你们那里去,对你们施加压力,要你们服从美国制造“两个中国”的计划,把台湾完全沦为美国的殖民地。当时,我们打了炮,你们抵抗了美国人,杜勒斯没有能够如愿以偿。杜勒斯虽然死了,美国并吞台湾的心并没有死。艾森豪威尔的政策,就是杜勒斯的政策。艾森豪威尔是我们的敌人,也是台、澎、金、马一切爱国同胞的敌人。
美帝国主义的名声越来越臭。不久以前,艾森豪威尔破坏了四国政府首脑会议,遭到全世界人民的反对。亚洲许多国家的人民,受了美国很久很深的压迫,对美国的反抗也最猛烈。艾森豪威尔这次从太平洋东边跑到太平洋西边来,就是为了维持美国在亚洲的侵略阵地,加强它对亚洲各国人民的压迫。对于这么一个“瘟神”,人们是知道应当怎样“欢迎”他的。这次艾森豪威尔宣布要“访问”的地方,到处掀起了反对的浪潮。艾森豪威尔是硬着头皮来的。切不要以为美帝国主义和它的走狗多么厉害。南朝鲜人民、土耳其人民起来一轰,就叫美帝国主义手忙脚乱,就把美国的两个忠实走狗李承晚、曼德列斯赶下了台。美国在日本驻扎了重兵,岸信介卖国政府死心塌地要跟美国订立军事同盟。可是日本人民不答应,一次斗争接着一次斗争,闹得天翻地覆。艾森豪威尔被英勇的日本人民宣布为“不受欢迎的人”,他的“先行官”挨了一顿下马威,他自己也吃了闭门羹。菲律宾受美国控制已久,那里的人民也已经起来反对艾森豪威尔的强盗旅行。台、澎、金、马的爱国同胞,你们当然不能容许艾森豪威尔在你们头上耀武扬威。3年前,你们捣毁过台北的美国“大使馆”,这是反美爱国斗争的光荣记录。当美国的忠实走狗,随人俯仰,是不会有好下场的。我们知道,你们并不甘心忍受美国的欺侮。美国人在你们那里策动“台湾自治”,制造反对派,已经使你们伤透脑筋。事到紧急关头,美国人不会对他的走狗讲什么义气。李承晚、曼德列斯,就是前车之鉴。凡是跟着美国走的人,看了这种情况,能不寒心?一切有爱国心的中国人,都应当团结起来,同美国侵略者坚决斗争。
为了支持亚洲各国人民反对艾森豪威尔强盗旅行的正义斗争,为了支持台、澎、金、马爱国同胞反对艾森豪威尔强盗旅行的正义斗争,为了表示伟大的中国人民对艾森豪威尔的蔑视和鄙视,我们决定:按照单日打炮的惯例,在6月17日艾森豪威尔到达台湾的前夕和6月19日艾森豪威尔离开台湾的时候,在金门前线举行反美武装示威,打炮“迎送”。美国的武装力量,近来不断向我们威胁和挑衅。我们这个决定,完全是为了向美帝国主义示威。一切不愿意屈服于美国压力的台、澎、金、马爱国同胞,一定都会赞成。为了保护你们的生命安全,特此事先说明。在炮轰期间,你们务必呆在安全地带,以免危险。倘若有人不遵我们劝告,甘心为虎作伥,胆敢扰乱伟大的反美武装示威,必遭严惩,勿谓言之不预!
中国人民解放军福建前线司令部
1960年6月17日
福建前线部队政委刘培善遵照毛泽东的命令,立即组织了炮3师、炮6师7团、40团、28军、31军、福建省军区所属炮兵部队和41军、60军炮兵团各一部,共35个炮兵营的420余门火炮,准备实施炮击。
6月17日,福建前线司令部发表了《告台、澎、金、马军民同胞书》。
是日晚8时,福建前线反对艾森豪威尔访问台湾的示威炮击开始了。此时,艾森豪威尔乘坐的军舰,已经驶抵台湾火烧岛附近,他一听说解放军正在打炮,就埋怨说:
“中共不加选择地炮击。”
他命令军舰即刻加速驶向基隆港。
是日晚11时,福建前线再次向金门进行了40分钟的炮击。
在此次炮战中,福建前线共发射炮弹30000余发。金门仅向大陆上的莲河地区,打了28发炮弹。美方对此甚为不满。
后来在6月19日早晨,艾森豪威尔即将离开台湾,福建前线部队于6时和8时半,两次开炮示威。每次炮击50分钟,发射炮弹38000余发。大、小金门国民党军向大陆打了千余发炮弹。
6月18日清晨,毛泽东花了两个小时写出了《十年总结》一文。后人将该文的部分内容以《主动权来自实事求是》为题,编入《毛泽东文集》第八卷中,今抄录如下:
主动权是一个极端重要的事情。主动权,就是“高屋建瓴”、“势如破竹”。这件事来自实事求是,来自客观情况在人们头脑中的真实的反映,即人们对于客观外界的辩证法的认识过程。我们过去10年的社会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就是这样一个过程。中间经过许多错误的认识,逐步改正这些错误,以归于正确。现在就全党同志来说,他们的思想并不都是正确的,有许多人并不懂得马列主义的立场、观点和方法。我们有责任帮助他们,特别是县、社、队的同志们。我本人也有过许多错误。有些是和当事人一同犯了的。
例如,我在北戴河同意1959年完成3000万吨钢;12月又在武昌同意了可以完成2000万吨,又在上海会议同意了1650万吨。例如,1959年3月在第2次郑州会议上,主张对一平二调问题的账可以不算;到4月,因受浙江同志和湖北同志的启发,才坚决主张一定要算账。如此等类。看来,错误不可能不犯。如列宁所说,不犯错误的人从来没有。郑重的党在于重视错误,找出错误的原因,分析所以犯错误的客观原因,公开改正。我党的总路线是正确的,实际工作也是基本上做得好的。有一部分错误大概也是难于避免的。
哪里有完全不犯错误、一次就完成了真理的所谓圣人呢?真理不是一次完成的,而是逐步完成的。我们是辩证唯物论的认识论者,不是形而上学的认识论者。自由是必然的认识和世界的改造。由必然王国到自由王国的飞跃,是在一个长期认识过程中逐步地完成的。对于我国的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我们已经有了10年的经验了,已经懂得了不少的东西了。但是我们对于社会主义时期的革命和建设,还有一个很大的盲目性,还有一个很大的未被认识的必然王国,我们还不深刻地认识它。我们要以第2个10年时间去调查它,去研究它,从其中找出它的固有的规律,以便利用这些规律为社会主义的革命和建设服务。
这天下午,政治局扩大会议就要结束了,毛泽东就补充计划指标和《十年总结》又讲了一次话,他说:
“后3年的指标,仍然存在一个极大的危险,就是对于留余地,对于藏一手,对于实际可能性,还要打一个大大的折扣,当事人还不懂得。昨天常委和几位管经济工作的同志交换了一下意见,认为这个调整方案还得调整。”
周恩来说:
“这次搞得彻底一点,像主席《十年总结》说的,一次把这个主动权拿过来。”
毛泽东说:
“我企图从历史来说明问题,使我们盲目性少一点,自觉性多一点,被动少一点,主动多一点,不要丧失主动权。就是想得点自由,不然总是捆绑手脚,自己不得翻身。我当了这么多年解放军,结果自己又没有解放。”
6月21日,在布加勒斯特举行的罗马尼亚工人党代表大会上,毛泽东所预料的情况果然出现了,以赫鲁晓夫为首的苏共中央代表团,采取突然袭击的办法,在会议上向各国党的代表团散发了所谓的《通知书》,恶毒攻击中国共产党。
6月21日晚,毛泽东在上海会见以野间宏为首的日本文学家代表团,周恩来、柯庆施在座。据曾经担任日中文化交流协会事务局局长的白土吾夫回忆说:“1960年,我随以野间宏先生为团长的日本文学家代表团到中国访问,毛主席接见了我们。一开始,毛主席就问:
‘你们这里面谁最年轻,最没有名气?’
我当时坐在后面,举手说:‘我。’毛主席笑了,风趣地说:
‘我年轻时,没有名气,但工作做了不少。现在有点名气了,工作就不像以前那样做得多了。大量的工作是那些没有名气,默默无闻的人干的。但我们工作不是为了出名,而是为人民服务。’
我本来很紧张,毛主席的这番话,使我的精神放松了,同时也暗下决心,要默默无闻地为日中文化交流干一辈子。”
毛泽东在会见时的谈话中说:
“日本人民反对美帝国主义及其在日本的代理人,要求民族独立和民主自由的胜利斗争,对于中国人民和世界人民反对美帝国主义侵略、维护世界和平的斗争,是一个极大的支持。
同前几年比较起来,日本人民的觉悟有了很大提高,现在广大的日本人民群众都认识到美帝国主义是中日两国人民以及全世界爱好和平、主持正义的人民的共同敌人。在这次斗争中,从它的规模之大、范围之广以及持续时间之久说来,是以前难以设想的。看来,日本人民已经找到了一个在目前情况下反对新的‘日美安全保障条约’、反对美国军事基地、赶走美帝国主义侵略势力的好办法,这就是团结一切除了美帝国主义及其代理人进行全民性的群众斗争。
我不相信,像日本这样伟大的民族会长期受外国人统治。日本的独立和自由是很有希望的。取消‘日美安全保障条约’,取消美国军事基地,日本的独立与和平就会有保证。胜利是逐步得来的,群众的觉悟也是逐步提高的。”
毛泽东祝日本人民在反美爱国斗争中取得更大的胜利;他对于在抗议运动中东京大学学生桦美智子的英勇牺牲表示尊敬。他说:
“桦美智子已经成为全世界闻名的日本民族英雄。”
后来,日本文学代表团中成员之一的竹内实回国后也曾撰文记述了毛泽东接见日本文学代表团的情景和一些谈话内容,该文发表于1960年9月号的《新日本文学》上,后收入1978年日本新泉社出版的竹内实著《毛泽东笔记》一书中,其部分内容摘录如下:
1960年5至6月间,日本首相岸信介与美国签订了日美安全保障条约,日本社会发生了大规模的群众示威游行,抗议日美安保条约的签订。毛泽东的谈话正是从这里开始的。毛泽东说:
“美国在日本有许多军事基地,怎么才能让这些基地撤走?这是很伤脑筋的事,跟他们打仗不行。不过,现在日本国民想出个好主意,这就是采取群众斗争的方式。中国以前基本上也是采取了这种方法。中国还有武装斗争。1919年五四运动的时候,没有武装斗争。五四运动也是反对外国的条约——巴黎和约,那是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当时,中国共产党还没有诞生。两年后,在1921年中国共产党成立了。最初,人数很少,只有几十个人。当时是马克思主义小组。以后,与国民党合作进行北伐战争,那是1926年。
当1927年与国民党合作进行的革命发展到长江流域的时候,蒋介石反对共产党了。那时,我们没有内战的准备,来了个突然袭击。党内出了右倾机会主义陈独秀。我们是迫不得已同国民党打内战的。这场内战,由于中国幅员辽阔,我们在山上同国民党打了10年。那以后同日本的军国主义、日本军阀打仗。同日本打仗的时候,我们又与国民党合作了,那是1937年的事。我曾经同许多日本朋友谈起这段历史,一些日本朋友向我们道歉,说日本侵略了中国,很不好。我告诉他们,侵略当然是坏事,不过也不能只看到坏的一面,日本还给了我们很大帮助哩!如果没有日本占领中国大片国土,中国人民也不会觉悟。从这个意义上讲,我们还要感谢日本‘皇军’哩。就是说,它唤醒了中国人民的觉悟。”
在谈到中日两国的不同时,毛泽东说:
“当然,日本受压迫的历史不长,只有15年。中国受压迫的历史很长,达100多年。你们日本的工业、经济和文化比我们发达,我们还是个落后的国家。现在你们还可以看到那些落后的痕迹。因为人口太多了,接受高等教育的人很少。日本已经普及中等教育了吧?所有人都能受教育吗?”
当代表团成员回答日本已经实行初中(即9年)义务教育后,毛泽东又说:
“我们还没有达到那种水平,经过若干年后,工人农民也会达到像你们一样的程度。当然,社会制度不同。”
毛泽东问日本客人:
“日本有没有民族资产阶级问题?”
代表团成员回答说有。毛泽东说:
“这个阶层是需要团结的。大家如果感兴趣,也可以跟我们的资本家谈一谈嘛。”
谈话中,毛泽东在询问了代表团每个成员的年龄后说:
“你们的年龄都比我小,有的相当年轻。世界上的许多事情都是年轻人干的。有几个条件,年轻人、不大知名的人、地位低的人和没有钱的人做了许多事情。如英国有发明蒸汽机的瓦特,他是个工人。大多数发明创造70%以上都是那些不大知名的、地位低的、没有财产的人搞出来的。1958年,我曾在我们党的代表大会上讲过这个问题。后来又作了调查。近300年来,全世界有发明创造的都是什么样的人呢?从统计的结果看,70%以上是年轻人和不知名的人。日本的情况如何?我不大相信事都是年纪大的和地位高的人做的。”
毛泽东还谈了自己的一些经历:
“我的觉悟也是逐渐提高的。我在中学读书时,还不知道有马克思主义。我的学习分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在私塾里学孔子,第二阶段是进学校学资本主义。我曾相信康德的观念论和二元论。客观形势促使我和我周围的人转向马克思主义。周恩来也是这样。我没有进大学的资格,因为拿不出学费,而且环境也不允许我继续学习。所以我只在中等师范学校学习了,当时想当小学校的教员。实际上,我确实当了几年小学教员,也当过小学校长。那时一心想当个好教员,并没有考虑想成为共产党。当时的斗争是反军阀、争民主、抵制日货。那个时候,我读了《新青年》,这不是最早的共产主义杂志。后来教员也当不成了,最后只好搞学生运动和工人运动。”
在会见快结束时,毛泽东说:
“我们互相支持,互相学习。学习双方的优点。马克思主义的传播日本比中国早,马克思主义的著作是从日本得到手的,是从日本的书上学习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的。京都帝国大学教授河上肇写的书,现在还是我们的参考书。河上肇在《政治经济学》那本书中写有怎样从旧的政治经济学发展到新的政治经济学,河上先生说新的政治经济学就是马克思主义的政治经济学,因此每年都再版发行。”
当代表团成员问到,不知您有没有写新的哲学著作的考虑时,毛泽东容光焕发,表情里充满力量。他质朴地介绍了自己的情况:
“总是没有时间,如果时间允许的话,也许能再写一本。因为《矛盾论》是1937年写的,那是很久以前的事。可能需要总结一下那以后到现在中国的经验,但现在实在是没有时间。”
毛泽东谦逊地说:
“因为有了名气,我的创造性就少了。这也是自然规律嘛,因为年纪大了。”
6月22日,彭真率领的中共中央代表团与赫鲁晓夫进行了6个小时的会见,会见中的大部分时间是赫鲁晓夫对中国共产党进行指责。
6月23日,苏共代表团将散发的《通知书》改为给中共中央的一封信,所署日期仍是6月21日,交给中共中央代表团。信中内容全是反驳《列宁主义万岁》等3篇文章的观点。这是苏共中央挑起全面论战的一个纲领性文件。
这一天,苏共中央还给中共中央代表团送来了一份关于公报的稿子,说是准备24日开会讨论。
彭真立即致电中央,报告了苏共信件的要点。毛泽东在上海收到柯庆施送来的彭真来电抄件。这天晚上,毛泽东在上海文化俱乐部召集刘少奇、周恩来、陈云开会,柯庆施也参加了会议,讨论苏共的信件。从这一次开始,一连5天,毛泽东4人加上柯庆施,有时刘晓也参加,讨论、指导中共中央代表团对赫鲁晓夫的斗争。
6月24日至26日,在各国党准备约定召开世界各国共产党、工人党会议的交换意见会议上,由于赫鲁晓夫的挑动,一些与会者对中共中央代表团进行了围攻,他们谩骂中国共产党是“疯子”、“要发动战争”、“把帝国主义垄断资产阶级的旗帜拿起来”、“中共在中印边界问题上,是纯粹的民族主义”。
彭真率领中共中央代表团进行了反击,单批赫鲁晓夫,批评他违背了马克思列宁主义。
苏共中央提出了一个会谈公报草案,逼着中共中央代表团在公报上签字。彭真说,我们要请示中央。后来彭真提出了中共中央的修改草案,建议会议进行讨论。
会议经过激烈的争论,最后通过了一个各国党都同意的公报。赫鲁晓夫对此十分恼火,但他也只好暂时忍耐。消息传到国内,刘少奇说:
“赫鲁晓夫很像高俅,就是恶霸兼流氓。”
“他比不上高俅,他只能当个蒋门神,就是《水浒》里的蒋门神。高俅的吃客。”在毛泽东眼里,赫鲁晓夫只不过是帝国主义豢养的一只狗。他还一针见血地说:“现在我们跟赫鲁晓夫的分歧,根本的问题是,全世界除社会主义国家以外的三分之二的人民,要不要革命的问题,属于社会主义国家的三分之一的人民,要不要继续革命的问题,这是两条路线分歧的根本问题。赫鲁晓夫是代表老板阶级,代表资产阶级,不要革命,不要继续革命,不要共产主义。完全破坏了历来国际共产主义运动中兄弟党之间协商解决共同问题的原则。”“这是滥用苏联共产党从列宁以来长期形成的在国际共产主义运动中的威信,极端粗暴的把自己的意志强加于人。”“这种态度同列宁的作风毫无共同之处,这种做法在国际共产主义运动中,开了一个极端恶劣的先例。”
6月26日下午3时,毛泽东派人用车将他湖南一师数学老师王正枢的二儿媳吴启瑞接到了锦江饭店。
此前,无锡市统战部部长徐中孚在6月21日夜晚冒雨找到退休后住在娘家的吴启瑞,说是要派人将她送到上海。第二天,吴启瑞便乘坐统战部的专车来到了上海。陈丕显接待了她。陈丕显说:“毛主席关心你们,要亲自接见你,了解你家的情况。”“啊!毛主席要接见我?”吴启瑞非常惊讶,回想10年前和毛泽东通信后,一家人已经受到了莫大的恩惠,没想到自己还能亲眼见到他老人家。她见陈丕显肯定地点了点头,便情不自禁地自言自语起来:
“毛主席要接见我了!这不是做梦吧?”
6月26日下午,工作人员将吴启瑞领到毛泽东临时办公室的门口,她看见毛泽东上身穿一件白衬衫,下着灰色裤子,脚上是一双圆口黑布鞋,正坐在一张沙发上看报纸。毛泽东见吴启瑞来了,便放下报纸起身迎上去,拉着她的手亲切地问候道:
“吴老师,你好!”
“毛……毛……”
吴启瑞在招待所盼望了三四天,一直考虑着见到毛泽东该说些什么,可她如今真的见到了毛泽东,一激动竟将原先准备好的一肚子话忘了个干干净净。毛泽东见吴启瑞紧张得说不出话来,就请她在沙发上坐下,说道:
“王正枢先生是湖南教育界的知名人士,他是我的老师。在先生的教育下,我是受益匪浅啊!当时,我喜欢读古文而不爱学数学,但先生并不由此而歧视我。1927年,你继母到武汉时我才知道先生已经谢世了。记得先生的生辰是1867年8月19日,算来当时再差6天,先生便可享60大寿了!”
毛泽东所说的王正枢先生谢世是在1926年。1927年初,吴启瑞丈夫王人路的继母曹懿娥带着王正枢的小儿子王季能到了武汉,那时毛泽东正在写《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而杨开慧又快要分娩了,因此她曾在都府堤41号为毛泽东料理过事务。
“吴老师,请喝点茶。”
毛泽东为吴启瑞的茶杯添了点水,又问起她几个孩子的情况;吴启瑞一一作了介绍。毛泽东听得很认真,听完了,他诧异地问道:
“吴老师,你不是有8个子女吗?刚才你只谈了7个。”
吴启瑞不好意思地笑了,说还有一个女儿在师范学校读书。毛泽东说:
“正枢先生是教师,他的女儿是教师,儿媳也是教师,将来他的孙女也要当教师,你家可称是教师之家了。”
吴启瑞却说:
“搞教育工作没有搞工业吃香。”
“不!”毛泽东认真地说:“教育强国,教育是立国兴国之本。没有昌济先生和正枢先生这些教师,我毛泽东哪会有今天?现在明夏(王正枢的二女儿——笔者注)在北师大附中当教师,我女儿李讷就在她那里读书,我是支持她将来当一名人民教师的。”
“主席说的是。”吴启瑞端起杯子喝了口茶,又说:“您对我家真是太熟悉了。”
“我和你家可是世交啊!正枢先生有9个孩子,老七轶南生伤寒早年夭折,其他8个我都见过。现在你也是8个孩子,上有8兄妹,下有8侄辈,这也算是一桩巧事哩。”
不知不觉间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吴启瑞不便多坐,就请毛泽东休息。毛泽东披上一件银灰色中山装,说:
“好,我们到外面去散散步,就算休息休息。”
吴启瑞随着毛泽东来到园中,毛泽东吩咐工作人员搬来两张椅子,招呼吴启瑞坐在自己身旁,说:
“我们拍张照片做个留念。”
摄影师照完后,毛泽东穿好中山装,又对吴启瑞说:
“来,我们站着再照一张。”
摄影师又“咔嚓”一声按动了快门。吴启瑞该走了,毛泽东握着她的手说:
“吴老师,多保重,请代我向你母亲和孩子们问好!”
吴启瑞上了汽车,毛泽东还站在门口向她挥手致意。
6月28日,彭真率中共中央代表团回到北京。
6月29日,毛泽东离开上海,经蚌埠、济南北上。
欲知中苏两党关系如何发展,请诸君继续耐心往下看。
东方翁曰:毛泽东见微知著。他在1960年6月上旬鉴于以赫鲁晓夫为首的苏联党的动向,向党内发出警告说:“要充分做思想准备的是他们要整我们,把开不成首脑会议的气都撒到我们身上,组织对我们的围攻。”果不其然,苏共中央代表团在6月21日的罗马尼亚工人党代表大会上,采取突然袭击的方式,向各国党的代表团散发了恶毒攻击中国共产党的《通知书》。老人家的预见真是太神奇了!
另,毛泽东在6月中旬指示福建前线司令部在美国总统艾森豪威尔访问台湾前,先发《告台澎金马军民同胞书》,再于6月17日和19日炮击金马。此种战法,实在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事先将自己的行动告知于敌,尔后玩敌于股掌之中,既不打跑蒋介石,又要使艾森豪威尔于日夜之间永无宁时。万炮迎送“瘟神”,几近儿戏,实有深意。制敌之机,神乎其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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