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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零后”的记忆(九)

拂晓 · 2025-03-25 · 来源:闲人茶社|微信公众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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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中学的时候,正赶上“反击右倾翻案风”,收音机里天天喊:“翻案不得人心!”

有时候,厂里来个领导,给我们做形势报告。

实话实说,那时我们毕竟是个学生,对国家发生的这些事情懵慥慥的,根本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知道又打倒谁了。

所以,领导的报告我们根本就没兴趣听,只盼着赶紧结束,然后在操场上畅快淋漓地踢场足球。

记得有一天,我跟同学去捉蟋蟀,回来经过一个税务局的小院子,里面传出男男女女的哭泣声。

我们好奇地走了进去,发现一群人坐在板凳上,围着一个收音机,边听边哭。我俩走近了才听明白,我们敬爱的毛主席逝世了。

惊天霹雳!

虽然我们对国家的政治不感兴趣,但是,伟大领袖毛主席早就深入了我们的心底。我俩惊呆了,简直不敢相信,毛主席怎么会逝世呢?

我们懵着头往家走,一进家属院,发现很多人在哭,不但女人哭,男人也哭。人们不肯接受这个现实,毛主席走了,谁来领导我们继续革命呢?

在家里,父母上班不在,奶奶坐在床上抹眼泪,她说:“没有毛主席,哪有我们的好日子……”

她一边哭,一边又回忆起旧社会的事情。

看得出来,广大人民群众对毛主席的感情是真挚的。所以,当今天有人抹黑他老人家的时候,人们义愤填膺,迅速掀起了排山倒海般的“毛泽东热”,用实际行动向邪恶势力宣战,坚决维护毛主席的形象。这绝非偶然,是民心所向的一种表现。

时间不久,收音机里又广播消息:华国锋是毛主席选定的接班人,担任党政军的领导职务。

不知道是从哪一天开始的,收音机里不再播放样板戏了,而是不停地播放毛主席语录:要搞马克思主义,不要搞修正主义;要团结,不要分裂;要光明正大,不要搞阴谋诡计。

茶余饭后,人们经常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很神秘地传播着一个消息:上面抓人了,是大人物。

时间不久,中央广播电台正式播出消息:以华国锋为首的党中央,一举粉碎了王洪文、张春桥、江青、姚文元篡党夺权的阴谋。后来把这四个人称之为“四人帮”。

从此,轰轰烈烈的文化大革命宣告结束。批判“四人帮”的活动又掀起了新一轮的热潮。

学校紧跟形势,又组织我们上街游行。队伍前面是由高年级同学组成的鼓乐队,我们走在后面,手里举着五颜六色的小纸旗,机械地跟着喊口号。开始的时候,声音还大些,到后面就越来越稀松了,不少同学的小旗子也扔掉了,开始追逐嬉闹。老师怕出安全事故,不停地喊着:“注意看车,看车!”

记得初中三年级的时候,对越自卫反击战开始了,我们说不出是兴奋还是激动,每天都竖起耳朵听广播,趴在报栏上看报纸,到了学校便凑在一起交流信息,人人都关心国家大事。同学们说到情绪激奋的时候,都拍着胸脯说,如果允许咱们去当兵,我马上就报名上前线。

当时,反击战的消息非常振奋人心,先是万炮齐发,让敌人无数的碉堡灰飞烟灭,然后便是部队摧枯拉朽般地推进,让红旗插遍了敌人的阵地。

这场战争,我们取得了伟大的胜利。盛赞之余,这些年我一直在思考着一个问题。文革结束后,有人说当时国家的经济到了濒临崩溃的地步,也有人说“十年动乱”让中国的经济倒退了几十年。可是,根据相关资料,对越自卫反击战期间,中国军队共消耗弹药2.38万吨,其中包括了106万发炮弹和5500万发子弹。

这些巨大的开支,可都是真金白银,而且是一个不小的数目。那么,国家已经到了濒临崩溃的地步,哪来这么大的实力呢?

这个问题确实存在自相矛盾的嫌疑,包括改革开放伊始,我们花费大量资金引入国外的先进设备,这钱又都是哪来的呢?

我相信,某些人只要没有“变戏法”的功能,所有的钱都应该是毛主席给积攒下来的。所以,对我国经济“濒临崩溃”和“倒退几十年”的说法,纯属信口雌黄。

渐渐的,自卫反击战的事情淡漠了,实现“四个现代化”的口号开始喊得震天响。学校开始抓功课了,教育我们成为有理想,有文化的接班人。

很快,学校兴起了浓浓的学习之风。为了督促我们好好学习,班上每天都有早自习和晚自习,而且各种测试目不暇接,我们确实有了压力,不得不把主要精力放到学习上来了。

但是,这个时候的社会风气开始逐渐变坏了。

随着改革开放,国外的苍蝇蚊子飞来不少。先是喇叭裤、花衬衣、波浪头,随后便是文化阵地的“繁荣”,各种靡靡之音、色情、充满暴力的碟片接踵而至,让没有思想准备的青年人感到了非常的刺激和震撼。

渐渐的,很多年轻人经不住诱惑,价值观被颠覆,开始走向违法犯罪的深渊。另外,那个时候下乡知青全部返程,因无法安排就业,有些人便与社会上游荡的不法分子鬼混在了一起,组成了什么“斧头帮”、“砍刀队”之类的流氓组织,横行霸道,无法无天。大街上经常会看到群殴的情景,就连学校也经常被他们闯进来,调戏女学生,殴打男同学。

据说这些人猖狂到竟把国家高级官员的子女殴打致死,甚至小平同志的车队都敢阻拦。于是,这才有了1983年全国的“严打”。

国家的“严打”确实起到了作用,社会治安得到了好转。但是,敌对势力在思想领域的侵蚀是无法改变的,享乐主义和特权主义思潮开始冒头,腐败现象由此滋生,走关系、批条子、请客送礼之风很快盛行起来。那个时候,在学生中有个很时髦的说法:“学好数理化,不如有个好爸爸!”

这句话说的不是没有道理,那个时候只要父母有权有势,子女不管学习好坏,都能安排个好工作。而那些工农子弟,本事再大也没用。

可是,按照辩证的观点来看,有时候坏事真能变成好事。

那些没有背景和关系的普通人家的孩子,便把希望寄托在了高考上,天天都在“头悬梁,锥刺股”,玩命地学功课。另外,电大、夜大、涵大,也成了爆棚的地方。

那个时候,学生们不待扬鞭自奋蹄,努力学习蔚然成风。

当然,那个时候考生多,竞争十分激烈,大中专院校的录取率只有百分之三左右。所以,考上大学的学生都是凤毛麟角,大部分人都带着遗憾进了工厂或去了田间地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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