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弦弦转急
我是第一个!
合着这么久不发问卷,立项了才发,是怕我们看到问卷内容退出吧––
刚刚大一,一个学期其实对各方面还是很满意的,不管是人文关怀还是选课上课,对学校致力于贴近大地的目标也赞同。最近报名了学校一个实践项目,问卷拖了三天才发,团队立项改成了个人,几千字的报告、视频、照片都要一个人搞…问卷30多页…采访对象还限制年龄身份……
首先,一个人就和闹着玩一样可信度在哪;其次,这么多页别人有没有耐心…隐私问题就更不说了……况且不像之前团队合作一个人记录,一个人采访,我只能说学校你真会玩。合着这么久不发问卷,立项了才发,是怕我们看到问卷内容退出吧––
已经油尽灯枯心力交瘁的dd
我还能学!
我以为只要读很多书、很多文献,修很多课,修超过要求的学分,努力把课程论文做得漂亮,就能够读博士,三年一梦,这些“进取”在我两次中期不过的硕论前都变成了泡沫。
这些瞬间好像更多是发生在研究生阶段——毕竟本科时代我不在乎我所学习的内容,故而也谈不上失望。
失望的瞬间可能是一刹那,鼓起勇气上课发言、准备展示,但老师看不到我的勇气和用心,更外向(哪怕草包)的男同学轻而易举地就获得老师的注意。永远难忘一门课上老师在一个男生耍宝后,满意地说:“你和我儿子的性格简直一模一样!”也难忘同一门课,在学期末的结课时间,老师依旧不记得我叫什么(那门课大约只有十多人选修)。
更难忘的是,怀着真诚的心在导师双选会上自我介绍、做简历,然而因为没有邮件提前联络(我并不知晓这个潜规则),我被分配给一个我从未表达意愿、甚至未出席双选会的老师。整理心情和她见面,想和她说我的规划和读博愿景,但她用所谓话术告诉我:我们不会有固定的见面时间。自此,我们再也没见过面,偶尔地微信联络,或是学校的行政通知,或是叫我帮她处理行政事务(公允地说,也只有一次),当时的感觉,冷水浇头怀抱冰。
失望的瞬间也可能是不断地累加,构成这失望的三年。导师从没给过我应获得的指导甚至支持,当然,我可能也有问题——不“主动”向已经不做学术、在其他学院管理行政的导师请益。自己横冲直撞,拿做题家的经验来揣测大学该如何进取。我以为只要读很多书、很多文献,修很多课,修超过要求的学分,努力把课程论文做得漂亮,就能够读博士,三年一梦,这些“进取”在我两次中期不过的硕论前都变成了泡沫。现在的感觉,好像不止是“冷水浇头怀抱冰”,而是我被不可名状的东西欺负了,我却无法为自己找到憎恨的具体对象和获得公义的途径。
北山采杞
可以看出我正在正大光明地发疯。
结课之后在大块的复习间隙读的书,跟一学期在课间见缝插针读的差不多多,这个课真的有必要上吗?
我叫米老鼠
妙妙屋,开启!
同等条件不再是展开比较的前提,“选到给分好的课”也成了个人能力的重要截面。
我目前没有体验到比较强烈的幻灭和失望,因为对“上大学”的预设本来就不带有梦幻的滤镜。以下就随便浅唠一些吧。
首先,完成小组作业。很多时候小组作业根本不是什么思维火花在切磋琢磨中碰撞,团队成员各据所长分工协作,而是一场难以挣脱的费力的博弈。我在一次ddl前恍然悟出,或许每个参与者秘而不宣又彼此知根知底的想法是:在最终成果不至于烂到不可控,确保自己能沾一些团队的光的前提下,尽可能少付出个人劳动。有个戏谈说是小组作业微信群总一片寂静,哪怕ddl在即。谁在紧要关头先沉不住气,谁就会非自愿地干更多活,以及扮演组织协调的角色,承担起事实组长的职能。这一情景固然好笑,但确乎生动地刻画出你我都似曾相识的沟通困境。此外,通过小组作业结识新朋友不是常态,而是难逢的幸运。组内有的分歧摆在明面上,如选题、分工、呈现方式等,但我以为核心分歧恰是议程之外的,即不同组员对“小组作业-平时分/绩点”链条运行成效之预期、接受度的差异。一个抱着“此课必A”心态的组员,或许会略显push;一个对绩点比较无谓的组员,则往往显得较为疏离和“摆”。其实组员的隐性指标越谐和,合作的磕碰龃龉就越少。在小组作业的过程中,大家可能会不自觉地用在“卷-摆”两极中定位一点的方式来认识其他组员。这也能解释为什么课终人散,再也不见,组内很难建立持久、深入的人际链接。
其次,对绩点制度的一点想法。高考像是为一个量化分数千锤百炼,最后根据数字结果的不同层次进入对应的高校,参与社会分层、分工。上了大学,仍要活在对量化数字的追求中。只不过,高考考生若地域和选科相同,是考同样的卷子,同一套评分标准;在大学,有的人选课时就已经输了。面对作为阶段性总结与评价的绩点,人们却很难想起所修课程、评分方式的差异。同等条件不再是展开比较的前提,“选到给分好的课”也成了个人能力的重要截面。高中生们竞争知识储备、应用,心态等等,大学生则主要比拼信息差和对游戏规则的适应程度。至少某些课程得到的等第,不能比较准确地反映对相关知识的把握。此外,我注意到高绩点的含金量在下降。想来是因为大家对游戏规则的研习、对信息渠道的拓展、对得到A类和高绩点的志意比起前人都进化了吧。但是这一切,不是有点像游戏的成就收集系统吗……
dun
不干了!
“水课只要彻底,就不毒害人”。
今日之大学,学科建设如火如荼实是虚假繁荣,项目课题五花八门实是粉饰太平。教师之本乃教学,然研究之事关乎饭碗,兹事体大,非升即走,人既难留何谈育人,教学之事须得后置,质量堪忧。
梅贻琦曾云:大学之大,非有大楼之谓也,乃有大师之谓也。今日之大学,大家寥寥,专家遍地,水师多见,大师难觅。选到水课自是难免,但是既然水就请水的彻底,是谓“水课只要彻底,就不毒害人”。
有两忌。
一忌前后双标:前两堂课颇有内容,然后面每况愈水,彼时退课不成(研究生课尤甚),续听不能,师生齐尬。
二忌师生双标:老师水课程水则切勿要求学生不水,因认真上水课无疑是加剧了水课之水,致其水上又水,水之又水。水课既水,请水水与共,大家一起水反有可能削弱水课之水分。
某生云,观一众水课之绩,心中暗喜——吾尝惜取少年时。
快速傅里叶变换(不会版)
我要变形了!
失望之后,大学开始。
对我而言,对大学生活感到失望并非始于某个“特别下头”的瞬间——失望一直存在,是某种隐而未发的东西,潜藏在日复一日的大学生活中。从某种意义上说,我的大学生活正是在“对大学完全失望后”才开始的。
说实在的,我其实并无对大学的幻想(大概是之前对所谓初中、高中的幻想都被打碎了的缘故),所以看到那句“国内绝大部分大学的本科教学,不是濒临崩溃,而是早已崩溃”的时候,我并没有太过于吃惊。事实也确乎如此:在回顾我不长的大学生涯的时候,我并没有遇到太多的好老师,也没有遇到过特别坏的老师,大多数老师都只是念念PPT,我也很自然地坐在最后一排自学,最后也还能拿一个看得过去的成绩。只有少数课是我愿意全身心投入的——也幸好有那么一些课,我对大学生活才不至于堕入绝望。
关于体制,或者说经济,又或者说是未来,我并没有太多的牢骚可发。大学如同一台沾满油污的巨大机器,其中细小的齿轮与错综复杂的结构使得这台机器难以被修理,甚至难以被清洗。推及整个社会,乃至今天的经济形势,乃至我们即将纵身跃入的冰冷未来,大概,它们都是这样让人难以下手的巨大机器。
但有的时候我还是会陷入幻想。譬如,幻想一个可以自由选择课程并且更换专业的大学;譬如,幻想一个老师“讲人话”而不必费心思自学的大学;譬如,幻想一个助教可以完美解决编程问题的大学。这些东西看上去都是一个“完美”的大学必不可少的——但目前的中国本科教育显然并不完美。所以,这些终究是幻想。幻想这些的时候,便会不免对大学产生些许的失望。然而,在2024年的大学,我还拥有丰富的学习资源(b站大学),一点点可供自己利用的时间,以及志同道合的同学,想起这些,便觉得这些失望实际上并不重要了。
话归正题。如果追溯到最早的“对大学失望的瞬间”,大概是在某个电影院看一部名为《大学》的纪录片的时候。包罗万象的大学之道在纪录片里被框窄,被限为一所大学的宣传之时,我大概就已经开始失望了吧。我晓得,“大学之道”不在那纪录片里,当然也不在那些被报道的优秀典型之中,也不在居高临下的批评与貌似关心实则疏离的“报道”之中。然而我晓得,真正的大学之道尚未失传,如同暗流,它潜伏在诸如《生存指南》《CS自学指南》这样的文章中,潜伏在b站诸多知识区视频的弹幕里,潜伏在无数的将大学视为一种“自我教育”而非被“体制化”的大学生之中。在这样的“大学”里,我不会失望。我晓得,吾道不孤。
别骂了别骂了
学新闻的。
新闻专业的大学教育可谓是时代的最佳反映,可以说是精神分裂到了极点。
我的大学是一所末流985,对于刚入学的我来说,起初还是怀着庆幸与期待的。在我的幻想里,我能乘着思维的飞舟,在学术构成的空岛遨游,不用在意世外的闲言碎语,也无需再如高中般劳累,并可轻松搏得美好的未来。我是高考胜利者!我可以俾倪凡人!这种自我的吹捧不断地洋溢在心里。此时的我还在自我欺骗中取乐,殊不知将要面对的是何等的绝望。
我的专业是新闻,很具有欺骗性的专业。我说他欺骗不是因为大量所谓新闻工不断产出虚伪的欺骗。而是其在大学教育上的欺骗性。新闻专业的大学教育可谓是时代的最佳反映,可以说是精神分裂到了极点。一方面抱着上世纪的新闻观紧紧不放,告诉你一些颇为激进的观念,告诉你所谓新闻理想如何。另一方面又大谈新闻已死,在行动上依靠专业主义色彩,专业主义又反过来还要被批判。我算是认识到了,从事新闻大抵是要把学的全扔了。难怪学新闻名声不好,原来从业者全靠悟性工作。大伙指望着学校教点啥,结果学半天不如自己看书。要说老师无能也不至于,但你得自己下课追着问。上课学到的知识,不过一晚上的量。回过头来,入学时的自己不过是充斥着功利主义的利己分子,是被蒙骗的批量生产的柴火。
现在更是夹在他人塞来虚假理想与莫名其妙的恶意之间活着。概括一下并结合网络热点就是,学新闻学的。
慕容老黑
这叫口腔内侧壁。
在辅导员的谆谆教诲下,我知道了首先要把辅导员屏蔽掉,还要设好分组。
一年多的大学生涯中经历了各种高校特色震撼。记得新生班会,辅导员三令五申,让大家注意票圈言论,不要乱发票圈,在辅导员的谆谆教诲下,我知道了首先要把辅导员屏蔽掉,还要设好分组。后来,我听说了越来越多在同学之间代代相传,但又不能发票圈的内容,三观被炸裂了一遍又一遍,导致上课的时候无法直视很多老师,这时才懂得辅导员的良苦用心。原来高校性骚扰之类的事件被曝出来的只是冰山一角,光是我们学校的事就够新闻报一年了。
因为班里同学入党申请书交得少,书记大发雷霆,说大家思想不健康,还专门找了位老同志给大家做思想工作,真不知道是谁的信仰出了问题。课堂上的不适只讲一例吧,有门课老师基本不讲课,让大家轮流pre,pre的时候要求必须穿正装。可是课上很多同学都是新生,根本不知道该讲些什么,老师只会diss大家基础太差,甚至指责大家发言时的体态等等,就是不针对专业问题给出任何指导,可是我们还没开始学,哪来的基础呢?
香菜水
水课,比香菜水。
知道你烂但也不能烂成这样吧。
对大学感到失望这样的情绪好像已经很陌生了,因为记不清是本科什么时候有些叙事就彻底碎掉了,之后的情绪很难说是失望,而是“知道你烂但也不能烂成这样吧。”尤其选择的是中文系的专业,一个最擅长制造理想和文过饰非的专业,它的锦绣外壳呈现得过于好以至于当你在内里发现满是矛盾和四处是包装成圣徒的蛆虫时感到深刻的崩溃。
失望的过程是祛魅的过程,是怀疑种种自小被灌输的价值和话语的起点,在这一点上失望并不是坏事。之前听一个很喜欢的老师说大学的主要任务是科研而并不教学,许多老师在绩效考核的压力下会选择轻视教学任务。但事实上承受考核压力最多的青年教师往往对待课程也要比安稳下来的年长教授们要更加认真负责。第一次对中文系感到幻灭大概是得知了那个在讲台上挥斥方遒大讲八卦的老师已经是第n次在课堂上胡吹乱侃雷同的内容。作为一个可以被称作“小镇做题家”的人(我很讨厌这样的称呼因为它明显是相对于另一类成长于所谓素质教育、丰富的通识教育背景下的全面发展的人而存在的,但是它又如此精准地击中了在提高一分干掉千人、分数改变命运的叙事下长成的人最为娴熟的技能),上了大学后会发现人生并不只是一张张不同的考卷。期待“公平”成了天真。在大学以前的教育框架和大学之间存在一个巨大的断裂,一些精心编织的谎言会反过来证成迷茫者的幼稚、理想主义、不够社会化乃至所谓“没长大的巨婴”。那些许诺好像在高考结束的一刻就被人们心照不宣地埋葬了。
大学有相当矛盾的属性,你不能看它表面说什么,而要看它的实际运作让哪一类选择如鱼得水,要看它擅长将怎样的丑陋包装成冠冕堂皇的崇高。很多困惑和茫然会被一句“都大学了还搞不清情势”给打发,很多不满和质问会被“too young too simple”给糊弄,当那些稀里糊涂走到中年的人对大学生作出这样的回答,只能说明他们也一无所知。
可能现在对大学怀着理想主义期待的人越来越少了,接触到的大一的学弟学妹们比我当时要清醒得多,已经很早地开始做选课规划和咨询学长学姐考试相关信息,在大一暑假就去找实习。互联网上很多自媒体也在不遗余力地击打“上了大学就轻松了”、“在大学中可以自由发展”这样的叙事,反过来说“……这么想你就输了,转发让高考完的孩子不要输在起跑线”。老中人一生都在起跑。
但是反过来说对大学失望是否意味着就要完全投入另一种将大学当成就业工作的预备班,提前卷起来这样的说法的怀抱?这样的叙事又只是极大地从反面助力了大学为国家生产输送优质劳动力的任务,学生感受到的将是逐渐被剥夺最终成为一个驯顺的劳动力的过程。
对大学失望之后怎样?同样是一个严肃的问题,在拒绝大学的神话和新自由主义的向上进取神话之后,我们能够作出什么不一样的探索?大学与大学实际的空间并非两个相同的东西,失望之后的我们能够在大学的空间、大学种种叙事的裂缝中做怎样的事呢?很期待公众号能够再做一期征稿,想知道那些对大学失望之后的朋友们后来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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