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帆：金融危机背景下的企业家与企业战略

金融危机背景下的企业家与企业战略　　

 　　2008年11月21日

    这次美国次级债危机发展到金融危机，实质是美元危机。其背景是35年以来美国推行的浮动汇率制与资本自由化。美元危机意味着什么？国际经济标准出了问题，美国国家信用出了问题，比1998年亚洲经济危机严重得多，这次是世界经济标准出了问题。　　

    我们说，五流企业争价格。现在大量倒闭的中国劳动密集型出口企业，长期以来没有技术，靠廉价出口，到处被告倾销，只能靠降价。这就是产品生命周期的饱和阶段。产品生命周期第一个阶段叫创新，这阶段基本在美国；第二阶段是发展期，基本在德国、日本；第三个阶段饱和期，就跑到中国来了。饱和期特点是降低成本，扩大市场。正好中国劳动力便宜，地价也便宜，环保成本企业不负担（20%的成本是环保），它利用了中国各种低廉生产要素，才能把成本压得很低。这种产品都是靠降价，这是产品生命周期的第三阶段。饱和期后面就是衰退期，大幅度降价，只弥补流动成本，价格降到成本以下，但固定资产已折旧完毕，价格要是比流动成本高，还是可以生产和销售的，这就叫做衰退期。世界投资实际上是根据产品生命周期进行的，所以中国30年来带动经济增长主要是靠美国市场，靠的是饱和期产业，当然是五流企业，五流企业就是卖便宜货，不可能长期的。　　

    四流企业是争什么？因为你们大多数都是董事长和总经理，咱就从微观开始说，四流企业争品质，就是说你这东西还可以。三流企业争服务，二流企业争品牌，一流企业争标准。　　

    那我整天在争什么？我干什么要争非主流，要自立山头？我争的是一个话语权！实际上核心的问题，我们中国人终于认识到了，真正树立霸权或者说领导地位，核心是话语权问题，它不是物质力量而是精神力量，精神力量的核心是话语权。这次美国出事是标准出了问题。不是企业标准，是世界经济标准出了问题，就是货币么。从商品到货币，从货币到世界货币，世界货币到美元，美元是核心，它出了问题这世界能好得了么？背后就是美国的国家信用及其一系列的理论、政策、话语权都出了问题。　　

    第二，国际商品也出了问题，大宗商品期货，以石油为中心大幅度波动，从每桶25涨到70美元，去年翻了一倍到140，又跌到50。所有大宗商品期货，粮食、铜，铁矿石等，跟着一起波动。它们剧烈波动背后实际是美元波动，这些期货是以美元标价的，美元升它就贬，美元贬它就升。买欧元澳元也一样，他们都跟美元反着走，拿美元标价一定是反比。人民币近期不应该再升值，长期还会升，向1：5去。你要是收入人民币比较多，就可以去换点欧元，日元、美元现在都高，欧元低。　　

    我讲点理论。大家至少都是经济学本科以上，宏观、微观、国际经济学都应该学过。商品和资本有什么区别？马克思早讲过，商品发展到资本需要两个条件，第一是劳动力变成商品，第二要有资本的原始积累。其目的是为价值而不是为使用价值。商品经济过渡到资本经济。资本又分农业资本、商业资本、生产资本、金融资本、国际资本，现在分出虚拟资本，虚拟资本占了95%，5%是实体，叫实体经济和虚拟经济的区别。现在这个世界是5%对95%。　　

    资本的特点是追逐利润，假设“理性人”，追求利益最大化。实际上根本不存在“理性人”，所谓“理性人”就是资本，追逐利润的资本是理性的。后来经济学家发现资本不理性，所谓“囚徒困境”，讲的就是个体理性造成集体非理性。　　

    我们讲金融，首先一个概念是商品和资本的区别。　　

    从成本来说，商品的成本是什么？我们从会计八项来理解商品。说到股票、房地产、期货、租赁，走到另一个范畴，成本怎么算？价格怎么算？房地产的核心是地价。股票也好，地价也好，核心问题不是八项成本。马克思资本论第三卷早就说过，资本价格等于收入除以利率。我上大学的时候，老师全都是学资本论的，我们吉林大学是全国资本论故乡，我77年上大学，西方经济学基本没学，但资本论学的是世界一流。世界一流肯定是中国的人民大学和吉林大学。学资本论学了四年也不错，后来又学西方经济学。资本论第三卷就讲到，资本价格等于收入除以利息率。　　

    商品价格就是原材料加折旧、工资、管理费用，这几项叫成本，再加税收、利润、股东分红，就成价格了，这叫商品，是加法。资本价格，包括股票、房地产，不是这么算的，是除法，把利率做分母。马克思给了很简单的一个公式，没细说，我三十年前就记住了，好多年在脑子里转。除法比加法高一个层面，所以资本的性质肯定不同于一般商品。到后来我才知道，现代会计里讲“贴现”，就是把未来收入除以1加利率的N次方，就成为现值。我就不细说了，这是高级班，我相信一说到这一点你们就明白了。储蓄倒过来就是贴现。　　

    我还得讲（笑）。比如说100块钱存银行第二年就是1+利息率的平方，N年就是N次方，这是储蓄。老百姓大部分挣钱花不了，要存起来。我们企业家相反，要把老百姓的储蓄借出来去投资。从银行贷款，银行扣掉利息叫贴现。储蓄和投资平衡靠的是利息率，要是不平衡，利率就会变化。储蓄大于投资，利率就得降低。这是资本供求关系，不是商品供求关系。如果投资大于储蓄，利率就得提高，来调整资本供求关系。　　

    股票或者房产证是产权证明，我凭这个产权证明每年能获得一笔收入。如果是股票，理论上只要这家企业不倒闭，我每年能得到一笔分红。但是，中国股市从不分红，有中国特色嘛（笑）。我们要的是增值部分，不是分红收入，那叫投机，不叫投资。如果是房地产，每年有房租，如果是自己住，相当于自己把房子租给自己。所以，房地产不仅仅是消费品，而主要是投资品，买房子也有一个回收期。比如，我20万买了个房子，把它租出去，一年收2万，10年回收，这就是投资。房价除以房租，就是回收期限。如果买了房子不出租，空着，过两年涨价就卖了，就是纯粹投机。要从资本运营的角度来理解房地产。房地产表面上是商品，实际上是金融。房子本身就是四壁加一个房顶，20年之后折旧完毕，但是房子涨了好多，是地价涨了。房是商品，地是金融。期货我就不讲了，也是金融。　　

    如果我急需一笔现金，要把房子和股票卖了，卖多少钱？就把这20年的未来收益，分别贴到现值，加到一块就是价格。就是说，把明年的除以1+利率，贴现到今年，后年的得贴现两回，第四年的得贴现三回……第二十年的贴现20回，贴到现在差不多就没有了，那要看利率有多高，利率要很低的话还有。所以利率很重要，讲金融就是利率和汇率，不是那个工资加成本，那都是小儿科。（笑）　　

    你们不是小儿科，你们是大人科。大家要提高到最高层面，最高层面就是金融。（全场兴奋）　　

    别的具体的，比如IT、生物科技，我也特喜欢。我最不喜欢的就是制度，你们不要问我关于制度的任何问题，我极其不感兴趣，讲的人太多，我也不讲这东西，大家都讲这个，什么制度、产权，我听不懂。（笑）　　

    我主要讲的：一、宏观经济，特别是金融；二、技术；三、个人，企业家天才。我到处讲课，很可惜，一把手少。因为一把手都有天才，不用听课（大笑）。我这课专门为一把手讲的，二把手、三把手也可以听，如果你想当一把手，或者想了解一把手。（笑）　　

    人的素质不一样，企业分工也不一样。一把手靠灵感、天才和冒险，是非理性的素质。他要以理性和科学为基础，这就需要二、三把手的协助。二、三把手是科学家、专家，搞可行性研究，搞技术、财务、人事管理。他们的可行性报告已经筛选了绝大部分，最后剩下两三个方案要一把手定夺，一把手不能再依靠理性和科学了，因为这时候理性已经穷尽了。最后的选择，往往是依靠一把手的个人素质、经验、感觉、偏好、拍脑袋，跟科学和制度没什么大关系。企业制度在投资决策方面都一样，我看重的是企业家的个人素质。无论什么制度，都是他的个人判断起决定性作用。如果制度是决定性的，那还要企业家干什么？数学家搞经济就成计划经济了。马克思的理想，就是搞一个社会计算中心，把劳动价值计算出来，代替市场经济的盲目性和无政府主义。斯大林的计划经济模式，依靠投入产出表，搞出一大帮数学家。现在搞市场经济，主流派拿那么多数学模型吓唬人，唬谁呀？想拿数学穷尽市场？不确定性永远穷尽不了！二把手算就可以了，一把手就是拍脑袋，至于脑袋怎么样，拍出来对不对就不知道了，其实你也不知道对不对，实在不行了就抽签（笑）。“不确定性”，市场经济，能拿数学算出来么？计划经济是可以计算的，也只能算一个基本的比例，叫有计划、按比例发展，这种体制搞原始积累是可以的，当时经济比较简单，都是重工业，积累完成了，就必然向市场经济转化。最后经济活动复杂了，人的理性和计算就不能支配了。　　

    资本价格也拿数学算，算的是理论价格，实际价格要加上投机和预期，就到了金融领域。数学层面说，它是未来收入的贴现，不是折旧加工资加管理费用。这个班启蒙，要把你的脑子提到这个层面，不要再琢磨什么成本，那是二、三把手算的，让财务经理到财务班去学那个去。商品层面和资本层面是有联系的。未来收入贴现就是资本价格，这是以成本为基础的。前一段时间石油价格涨到140，有人吹还要到200美元石油时代；还有人说房地产价格只能涨不能跌，他说是未来供求关系决定的，13亿人都要住大房子，土地一定不够；肉蛋奶酒要耗费8倍粮食，70%的农民还没有消费，大部分耕地还会被占用搞别墅、高尔夫、高速公路、停车场，以后粮食肯定不够吃；我们还要开汽车，石油不够……但是，根据这些就可以只涨不跌？金融市场上表现出来的价格，已经消化了未来的供给关系，而且超前过度调整了，叫“金融超调”，已经涨高了。商品供求关系是对未来20年的预期，问题在于这些预期已被消化成为金融价格，现在的金融价格就是对未来预期的一个反应。股票从1000点涨到6000点，房价八年涨三倍，已经超涨了，必定往回调。　　

    未来的商品供求关系预期，会转变为现在的金融市场价格。大量资本进去炒作，就没了边，理论价格炒高三倍、五倍甚至八倍、十倍都有可能，然后往回跌，这就是投机资本。未来的商品关系反映到现在的金融价格，加上投机作用，会无限放大，造成了一种不均衡。　　

    第二点我讲完了，我讲的过程中顺便说了一些理论，我这不是讲课本，我提供的课本你们可以参考，叫《中国涉外经济研究》，我在政法学校已经讲了五年，就是改革开放30年以来中国外资、外贸、汇率、科技等等，今天不讲。今天我们从现实出发，大家学过很多次的东西，里边可能有误导，给大家指出来，核心是什么，要点是什么。　　

    第三点，国际金融创新是1：30的杠杆比例。35年世界经济繁荣是靠虚拟资本起来的，浮动汇率加金融自由化，无数的金融创新，造就1：30。这次是美国人脱离实际高消费，让穷人住大房子造成的。本来不算什么，但1：30早晚要破灭，维持好多年了，1块钱可以做30块钱的事，某一个事件引起崩盘，一旦紧缩1：30，要紧缩到啥时候啊？　　

    有些人金融卖国，帮助美国做事，看上中国的钱袋了！说两万亿美金外汇储备干嘛用啊，借给美国吧，5800亿美圆已借给美国政府买了美国国库券，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又想跟我们要钱。我们给它人民币，不给它美金，人民币就逐步成为世界货币了（笑）。　　

    还有人鼓吹到美国股市去抄底，哪是底啊？做股票的都知道，牛市不言顶，熊市不言底。现在才刚开始跌，就去抄底，底在哪？中国股票跌70%，还没看见底在哪里。美国道琼斯才刚跌了30%，跌破7000点了吗？格林斯潘被神化，1987年股市暴跌，让他救回来了，当时大概是1700点，救市之后涨到14000；2000年纳斯达克崩盘，道琼斯跌到8000，两年回来了；9.11跌到7000，美国救市标准是7000，后来涨回到10000，阿富汗打不下来美国就崩盘。阿富汗让美国占，中国和俄罗斯搞实用主义，不敢联手。两边急着跟美国做买卖。　　

    现在跌破7000就惨了，把格林斯潘从87年20年心血就全给弄没了。能跌破7000它就能跌回1700去（笑）。　　

    底在哪？抄底？1700抄底行，我同意。7000点抄底，中国这点外汇要送给美国人是怎么的？不是我心血来潮，非要争这话语权，主流派要金融卖国。刚开始跌就买，去年就买次级债3700亿，一共2万亿次级债。中国这些年靠出口，靠劳动者的血汗，30多年赚来的东西两三年就折腾没了。这么干就跟日本一模一样了，你靠出口，靠实物经济，玩命积攒这点钱，两三下就没了。抄什么底啊？确实有人金融卖国，还要讲点阴谋论。　　

    石油都跌到40美元了，赶快买石油啊！你怕外汇是没地儿花是怎么着啊？买石油去啊。他又不说了，现在又鼓吹去买美国什么银行。中国石油储备才30天，美国日本石油存了360天。30天石油叫数吗？现在赶快买啊。石油、黄金、木材、耕地、澳大利亚、东南亚全给它买下来（笑）。整天琢磨这两万亿美元没地儿花，怎么没地儿花啊？他要不知道怎么花，交给我，我替他花去。（笑）　　

    中国人说有钱没地儿花，到这时候了吗？中国穷得很，存这一点外汇，决不能再喂给美国人，干什么呀？买资源、欧洲技术去，技术工人也可以聘用。　　

    外汇储备怎么花？首先回购，把外国资本这些年低价买的我们的上市公司，像样的企业、大银行、骨干产业的股票，先回购，先把这些资产买回来，中国股市马上就起来了。要买美国资产别到美国，把美国买的中国资产先买回来，比如所有中国银行的资产，一回购，银行股就大幅度地起来。最简单的一件事，怎么就不可以了？我提出意见就没人理，所以要争这话语权。明年两会要弹劾，搞金融的人里有人金融卖国，这就叫民主。　　

    第二，外汇储备要买外国技术，盯着欧洲美国，他们经济不好了，来一轮设备更新，国家支持加速折旧，把外汇贷给企业去买。把他们的重化工企业，巴斯夫、西门子，把美国的核潜艇也买过来（笑）。拣好东西买，买知识产权，买品牌，国内企业借了钱到国际上去兼并竞争对手，把它买下来。到明后年美国股市跌到1700点，现在去美国考察谁是你的对手，盯着它到崩盘的时候，把它股票给买下来。这跟美国人学，叫吃死尸。不要乱七八糟买，就买你的竞争对手，把它的品牌消灭了。（鼓掌）　　

    很可惜你们现在没钱。前三年你要是挣钱，没有再投资的，我说你是天才，很可惜大多数赚的钱都投出去了。这不，还没投产就跌下来，你不套住了吗？必定亏损。这跟企业制度有关系吗？这就是企业家的脑子。不管什么样的企业制度，你看出来了，赚一把钱就走。问题是大家没看出来，100个人有95个去投资了，剩下的5个人比较冷静，他有逆向思维。经济过热，他早看出来了，早早地股票和地都卖了，他就留着现金，或者就买点黄金。要是前几年做这个，后几年你就要大发，你可以低价买你竞争对手的资产，继续发展，就没有竞争对手了。所以说，我不信什么企业制度，我就信企业家个人，不管什么企业制度，只要企业家有这脑袋，在前三年不盲目投资就行了。　　

    现在是经济停滞，要防止信心崩溃、信贷自动紧缩。虚拟经济时期，最怕的就是没有信心。现在大家都不买房子，只要大家预期跌，房子交易就没有，别管你标价多少，没人买，就等跌了。银行有巴塞尔协议控制，企业一亏损，银行呆账多，自动紧缩信贷，银行有钱也不往外贷，怕回不来。美国、欧洲多少钱救市也没用。美国使劲印钞票，还把钱送给欧洲，使劲注入美金，问题在于：国家把这笔钱拨到银行，银行不贷！中国现在靠计划经济，大项目来了，马上就得投产，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这就得靠政府了。欧美银行有了钱存着，不贷，没办法，贷款收不回来怎么办？国家替你担保，成铁饭碗了，外国的银行制度，国家出来做最后担保人，这不是铁饭碗是什么，虽然没收归国有。　　

    （有人问：国家破产了怎么办？）　　

    国家且破不了产呢。政府可以换马，还可以借钱，还可以卖主权、卖领土。比如俄罗斯可以把西伯利亚还给中国，我们给它3000亿美金。中国近代历史上不就一直卖主权、卖领土么？我现在就盯着西伯利亚收不回来呢。俄罗斯如果破产，我们赶快移民，去西伯利亚种地去。（笑）中国还算可以，储蓄大于投资，好不容易积累了2万亿外汇储备，明年还会增加。俄罗斯前几年卖石油赚了多少？外汇储备都上5000亿美金了。这回肯定又有危机了。我们借机把外蒙古和西伯利亚收回来，我的扩张计划比你们雄心大。（鼓掌）　　

    现在全世界做的就是这条，就是信心不能崩溃。在金融危机下，企业制度好坏都一样，没有订单，产品再好，收不回钱来，只要资金链条断，企业全完。所以现在要注入货币，大举扩张！不扩张就没有任何办法。后几年经济恢复了，这些钱又来一个物价大暴涨，石油价格大暴涨，通货膨胀。现在是大幅度通货紧缩，因为这是金融1：30杠杆干出来的，通货紧缩绝不是现在这样子，加上政府救市，也得折腾几年。对实体经济比如建筑业的影响，在美国已看出来了，消费萎缩，明年必定世界萧条，中国也避免不了。还有人说，对中国影响更大，美国崩溃的毕竟只是虚拟经济这部分，中国是直接影响到出口实体经济这部分，这种说法也成立，但是片面，没有看到中国经济的潜力和政府的作用。我认为美国的灾难更为深重，因为美国股市一下来，中产阶级马上就不消费了。美国和欧洲多少年的高消费，稍微一紧缩，足以把发展中国家的出口导向击垮，他们自己也好不了。张平他们早年去欧洲就跟我们说，这欧洲人怎么生活得这么滋润？不干活，整天就遛狗，吃饱了又减肥（笑）。看不着啥生产活动，不养孩子专养狗，都到这程度了。他们靠什么活着呢？1欧元居然等于10人民币，收入比我们高10倍，物价比我们高5倍，当时5年前我就知道人民币必定升值，空间是50%。他们货币币值凭什么这么高啊？他们靠什么支撑啊？英国是历史上的金融中心，1/3的收入是金融服务，海外投资特多，大银行、投资银行在海外有各种投资，搞金融服务，比如说香港，那是英国造出来的。金融服务就是它核心的GDP。那金融一垮台，你想想它还有什么东西，把狗杀了吃？（笑）实体经济必定受影响，股市只要下去，中产阶级收入大幅度紧缩，消费就上不去。　　

    我力主中国股市三个月稳定，明年春节以后走出一波独立行情来。它已经超跌，跌了80%怎么还跌？还没完了？现在是美国跌，资金应该跑到我们这里来啊，只要我们能稳住，他们的钱就自动往我们这里跑。中国的股市要反走，把大小非问题三个月内彻底解决！　　

    中国四万亿计划已经出台，必定大幅度降低利率（注：该讲座后第五天即　11月26日　央行即大幅降息1.08%）。降息后是高开低走。什么时候出财政政策了，赶快全仓杀入，比如说又降印花税了。四万亿扩张，这都是财政政策。中国股市要稳定，把大小非问题赶快解决，把结构和体制问题赶快解决。美国股市跌，我们就不跟它走！如果做不到，中国凭什么能够独善其身啊？有独善其身的可能性，中国股市必须首先走出独立行情，别的以后再说！股市下来，必定影响消费，消费下来，必定影响实体经济。　　

    中国的四大需求，民间投资，政府支出，净出口和消费，还有一个像样的么？只有政府支出了，要靠国家。我们经济学主流派是国家派，主流派就是市场派，谁赢了？当然我不认为国家派可以永远赢，但是风水轮流转，现在市场失灵了，就得国家出面。跟你们学的就不一样了，你们学的是市场经济万能。现在是市场经济失灵，哪能没有政府投资？中国国家还是强大的，我们又回到了毛泽东时代，既无外债又无内债。那时候批判毛主席，干嘛不借债？现在你看看中国，是不是既无外债又无内债？我们还是特大债主，钱花不了，都借给美国花了。出口大于进口，储蓄大于投资，这是发展经济学的双缺口，我们没有。说我们是发达国家也有道理，发展中国家有双缺口，我们没有，还大量吸引外资，中国资本是净流出的，因为国内储蓄大于投资，资本不可能净流入。现在的储蓄率还高于计划经济，居然达到40%多。我们出口大于进口这么多年，很难到贸易逆差。贸易逆差是正常的嘛，中国现在还是顺差呢，到不了多大的逆差，出口下降，进口也跟着下降。中国根本就是资本过剩，资本肯定是净流出，不是净流入。外国还来了1万亿美元的直接投资，1万亿美元的投机资本，中国流出的资本比流入的资本多得多。净流出就是因为国内储蓄大于投资，美国是净流入，因为它没有储蓄。中国流出多少资本？两万亿国家外汇储备都存在海外（除非是黄金、石油可以存在国内），还有企业外汇存款、个人外汇存款，还有黑钱，这三个加一块不能少于四万亿。资本净流出，这就符合萨缪尔逊的宏观经济价值平衡式了。好多东西你学了也不行，因为老师不行，说不到点子上。怎么可能资本净流入？否则平衡式就不对。市场失灵，政府既无内债又无外债，这种情况下我们当然可以大规模启动内需，大项目上马，铁路、石油都应该上。当然要制约腐败，一上项目就有腐败，能管住挪用就不错了，回扣什么的就免不了。国家还有潜力，可以发国债。包括地方政府、企业可以发债券，以政府投资带动私人资本，中央这次决策是正确的，也比较快。我看一定程度上和我在下面的呼吁是有关系的（笑）。　　

    世界还是有希望的，就是由于有非主流（笑），叫学术自由。什么时候主流垄断，就完蛋了。这是自由主义，有自由主义也得有反自由主义。现在中国自由主义成专制主义了，就他一家之言，那怎么可以？自由主义就是允许反对派存在。真正的自由主义就是有非主流，有网络舆论。　　

    美国什么时候搞过紧缩？美国自己从来没有搞过休克疗法！美国经济有周期，上升周期搞股市，民主党上来搞自由、人权加民主，纳斯达克炒概念、炒网络。这就是美国人的理想主义，经常有什么创意就炒作一下，星球大战、未来机器人、股市，炒得大家挺高兴的，使劲买房子。经济下滑的时候，共和党鹰派就起来，到外边打一仗，刺激军费，把石油价格抬高（美国自己有石油），影响中国、欧洲、日本。它打一仗就多占一点地盘，军火商发一笔财。　　

    这就是话语霸权，它历来让别人搞休克。美国自己做的是一套，让别人做的又是另外一套，凭什么？我是学日本经济的，我知道1949年道奇计划，大通银行董事长被麦克阿瑟请来当经济顾问，他说踩高跷不行，小矮个就是小矮个，把两条腿砍了，一条叫做“美国援助”，一条叫做“财政补贴”，啪啪砍掉。1949年干的事，经济大幅度下滑，大量工人失业，就是休克疗法。日本经济一下子垮下来。后来朝鲜战争打起来才救了日本，日本给美国军队当后勤，三年时期赚了国防部几十亿美元，就把日本给撑住了。打仗怎么了？打仗是刺激经济的啊，大炮一响，黄金万两。（笑）　　

    中国用不着打，因为现在还有潜力，再过7年没潜力了就打。现在市场经济还有潜力，股市还能涨，都跌到1800了还能不涨么？再过7年，股市涨到10000点，就准备打仗。美国从来就是干这个，从来就是给人休克以后，自己的银行投行跟着去，买人家的好资产。它为什么让你休克啊？就是用它的国家力量，让你休克，为它资本兼并低价收购做准备，通过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贷给你钱，然后控制你。市场经济背后都是国家力量，这点我是非主流，市场经济能脱离国家力量么？我没见过一个市场经济背后没有国家力量支持的！就中国人信什么国家退出市场啊什么的，美国人根本不信，欧洲日本也没有人信，它只不过偷着干，不说而已。前几年你看那些经济学家胡说八道，说“有了困难找市场，不要找市长。”现在有困难没有？你去找市场啊！现在企业都找市长，还得政府出来救企业。现在政府都急了，大小地方官员就是一件事——救企业！能不破产就不破产，能少裁员就少裁员。还是政府全力救助么。市场找不着，市场在美国呢，你找去啊，他们已经崩盘啦，它还等着我们过去救它呢。（笑）市场在哪？你给找出个人来啊！没有的嘛！都是胡说。现在就是靠国家力量。　　

    这次经济危机比1929年的严重，但是结果可能比那次好。我们这个世界有希望。第一就是因为，大老板美国并不真正相信市场经济万能那种新自由主义经济学教条。1929年大危机也是美国股市崩盘，英国是世界领导者，经济学理论是自由放任，大家不管，英法领导也没有力量，结果大家各自为政，搞起贸易保护主义，结果德国日本起来争世界领导权。凯恩斯主义出来，罗斯福让失业工人去修水利，用处不大，最后是打四年仗，这回算行了。德国军国主义先起来了。英美信奉自由主义，亚当斯密那套，全世界就那一套理论，他们不知道救市。这次就不是这样了，这次美国人早就明白这事了，动用国家力量、国际协调力量开G20，这就对了。这个世界还有救，它吸取了教训，知道那套自由主义的东西是让发展中国家休克用的，不是自己用的。美国国会讨论时也很难通过，表现最差的就是经济学家。小布什气急败坏说：国会议员们赶快通过吧，美国要垮台啦，赶紧救市啊！第一次不是没通过么？股市全盘跌停版。议员心里说：你快下台了，这钱不给你，给奥巴马。你一个下台总统还把钱给你乱花？强势总统奥巴马上来，两院民主党占绝对优势，这回总统和国会一致了，可以全力救市。当时还有120个经济学家联名上书美国国会，反对政府救市，经济学家干嘛要这么做？是维护他的理念，经济学家信奉新自由主义的多，就认为政府不能干预。多亏美国政府没听。国会议员什么都不懂，稀里糊涂。（笑）世界有一半希望，就是美国不相信新自由主义经济学。　　

    另一半希望就是中国，中国的上层还没有被完全俘虏。中国精英被美国人洗脑子已经20年了，四十岁左右被破格提拔的，洗得差不多了。但还没有被完全地洗干净。特别是我们这帮插队的人，它洗不动我们，这是关键。现在刚看出来，毛主席让我们十年插队的好处（鼓掌）。现在我们也不怨恨老毛了。原来说，老毛太不像话，16岁就让我们插队，一插队就是十年，这是干嘛呀？现在看来还有用，等于上了十年少林寺（笑）。老毛让我们插队类似佛教禅宗模式，谁的书都不让看，就看他的书，整天念：“领导我们事业的力量是中国共产党”、“指导我们事业的理论基础就是马克思列宁主义”、“我们应该相信群众，我们应该相信党”、“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争取胜利”……从早到晚念的就是这个，这是一种信仰。完了让你干活，悟去吧，也不考试，师傅也不教你，面壁去吧。面壁是让你绝望，这是东方智慧，不是什么班里学的西方教条。　　

    我们这些人就没有被美国人洗脑子。一些人进了中央委员会，当了部长，甚至到了政治局。这伙插过队的人确实就是不一样。我们中国共产党还可以，比美国民主党共和党水平要高。领导层还可以，没有完全被美国人骗。这次反应比较快，动作力度大，是正确的。　　

    这回大家想想，要是美国次级债晚崩溃一年，拖到明年再崩溃，中国这两万亿美元会不会全部买了美国次级债？估计差不多了。我们也买了3000多亿，再晚点就差不多全都买了！美国次级债危机就跑到中国来了！差一点，这也是天意啊，天意让美国早崩溃了一步。（鼓掌）　　

    1998年也是这样。朱镕基还可以。我们这边想让人民币自由兑换，都准备好了，一闹危机我们就没有自由兑换。这回也是一样。只能用天意解释，用科学是解释不了。天意就是该中国崛起了，要不然怎么会出现这种事呢？我们这边金融官僚也是被美国人洗的脑子，拿外汇储备去买美国次级债，但是美国崩溃了。（笑）　　

    共产党讲无神论，但也不是没有信仰。我们讲科学，也不能迷信科学，贬低人文，没有信仰。别整天理性理性的，忽视了非理性的民族精神、信仰。我也不迷信理性。看中央一台的《台湾1895》没有？为什么败啊？按照可行性报告甲午海战中国也败不了啊，那时中国GDP是日本的十倍甚至二十倍，金银财宝财富全在中国，日本什么都没有，就穷得只有一把武士宝剑，分明是穷人打败了富人。中国富得流油照样被人打败，有钱有GDP，天意让你败，怎么打怎么败。现在天意该中国崛起，这就叫信心，这就叫预期。　　

    现在我们的企业情况肯定是极为危急，绝大部分陷入了亏损。为什么？就是因为你盲目投资，叫“通货膨胀幻觉”，这是主流经济学卢卡斯的理性预期论。前三年大家赚的那个钱是假的！现在吐出来也很正常，你要是有点信仰你就知道，真正靠自己血肉拼出来的钱、技术创新来的钱永远是你的。你要是搞乱七八糟的东西，借助通货膨胀赚的钱本来就不应该是你的。什么叫通货膨胀幻觉？比如说我是一个厂长，专门生产笔，笔很好卖，这三年利润率每年翻一倍，我就会误认为我水平很高，加上媒体在推，什么天才啊什么的，成本才一块钱，五块钱也能卖出去，你这笔有这么好么？为什么卖的很好？就是由于通货膨胀了，经济过热了，整个货币过多了；就是你的利润在翻番的时候，别人的利润也在翻番，这就是假的。我讲的不是计划经济，计划经济倒是大家都一样，市场经济可能大家都一样吗？正常的市场经济下5%的企业要起来，95%的企业不行，这才叫市场经济嘛，两极分化才叫市场经济嘛。怎么可能出现五年的时间所有的企业都利润翻番？肯定就是假利润嘛。你以为你的笔好卖，别人的笔也好卖，问题是你不知道！你赚了钱买点金子倒还好，问题是你又进设备扩大生产线了，所有的企业都这么干，能不生产过剩么？大家前三年的利润是普遍的，而且是由于通货膨胀造成的，给每个企业家造成一种幻觉，你不知道大家都有这种幻觉，在这种情况下就盲目再投资，如果你能保持原来的规模，我相信你现在还可以，大不了现在限产保价。我到宁波，一个企业说自己是行业十大企业，我说你是不是十大没用，恐龙比你大。（笑）我问，你前三年是不是利润翻番？他说是。我问，你钱干嘛使了？完了，脸红了，他说又搞了三个基地：江西一个，天津一个，四川一个。我说，你宁波的企业在宁波干就行了，你跑到人家那去干嘛？十大企业可能全是这样，生产能力两年之后一下子扩张30%。多亏中国还有点内需，但几年翻不过身来，这就取决于我们的内需启动，要赶快。最好的企业只能限产保价，不好的企业被迫倒闭了。　　

    我们现在是防止大批企业倒闭。浙江、广东他们老请我讲课，都坐不住了，问怎么办？我说你前三年怎么就不找我讲，给你讲点卢卡斯你不投资不就完了么?（笑）很可惜都投出去了。这就叫通货膨胀幻觉下的企业盲目投资。从宏观的角度就是说，这几年经济实在是太热了。　　

    改革开放以来五次宏观调控，这次是比较差的一次。历史上最差的一次是大跃进，头两年经济增长15%以上，后三年跌25%，五年之内上下波动大概40%。大跃进是破坏计划经济的结果，不是计划经济的结果。　　

到文革后期，经济也没有到崩溃的边缘（证明改革开放好也用不着这么把人家贬成崩溃，就是停滞了么。大跃进是崩溃边缘），五年徘徊在每年增长3—5%的水平，我当时二十多岁，在工厂里，就感觉没有出路了。经济停滞，也不让发奖金，不让人才流动，靠阶级斗争大批判，靠思想政治工作，干部下去跟工人劳动，这一套东西走到了尽头，再也没有什么新动力了。企业领导自主权非常小，技术更新没有动力。工业化原始积累完成之后中国要走向市场经济，四人帮拦住了不让走，确实是错了，我们30年前有彻底的反思。　　

    华国锋打倒四人帮，停止阶级斗争，结束文革，把工作的重心转到经济上来，这是归功于华国锋的。华国锋是老实人，思想比较左，但也起到了反对极左的历史作用。思想比较左，比如没有分地，国内的事不敢搞；没想引进外资，想拿外汇买现代化，想依靠引进外国设备，就想这不是对外开放么，当时中国就几十亿美金外汇，结果经济过热，一年把外汇花光。陈云出来说你下来吧，还是小平同志来。　　

    陈云出来调整三年。邓小平进一步改革，分了地。1984年赵紫阳出来。大家又说陈云是老脑筋，搞鸟笼经济，消极平衡，我们要搞积极平衡，连着五年经济10%增长，就是改革因素。八十年代十年改革十分顺利，经济控制不下来，连着过热。工业每年15%，第一个消费高潮是军转民，第二个消费高潮是从外国买生产线，连续十年，中国经济上去了，但物价没有控制住，1988年撞了一下脑袋，出现了抢购，结果急了就反腐败，经济受挫之后就转到政治，闹出1989年政治动乱。中央内部不统一，最后是强控制。之后李鹏上来搞了三年整顿，依靠政治力量，把十年总需求膨胀泡沫一下子干掉，1991年经济增长率打到3%，又过头了。八十年代就是前7年是连续繁荣，后3年大幅调整，经济波动幅度是20%，比大跃进强。还是摆脱不了政治因素。　　

    1992年小平南巡又一波，经济增长率连续两年13%，物价在1994年上升到 20%。当时外汇储备是200亿美圆。朱镕基收拾比较早，开始整顿，1993年打北海房地产泡沫，1994年把人民币大幅度贬值50%，世界没有感觉。我80年代就是改革开放派，支持了朱镕基整顿，帮助左大培一下，结果就得罪了主流派。经济学主流和非主流发生分裂，改革派和我们分裂了。当时左大培是个左派，我是爱国派，我不分左右，“唯大英雄能本色”，就是忠于国家，忠于中华民族；“极高明而道中庸”，要超越左右翼。（鼓掌）　　

    1993到1997年中国出口一下子上去，外国资本来了，结果外汇储备就到了1700亿。这个时候突然爆发亚洲金融危机——一个大紧缩。经济膨胀的是亚洲四小龙和日本韩国。中国内需起不来，经济很一般，但出口上去了，是大顺差，他们是大逆差。他们没看出来，这个时候中国经济是收缩，软着陆，一年跌一个百分点，从13%到1997年8%已经到底，突然紧缩一来掉到7%，赶快发国债6000亿，修高速公路修得很对嘛。现在旅游怎么这么旺盛啊，就是由于修了高速公路，坐着汽车才能旅游。铁路飞机场没法大规模旅游。　　

    维持经济“七上八下”，中国还是世界第一，三年以后房地产起来了。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是天意，我们先主动调整了。调整的时候受到了强大的反对，但亚洲金融危机来了，大家都不说话了。治国和治企业一样不一样？一样的。你得提前调整，等大家都调整了你就晚了。正好中国先调整了没有什么泡沫，都到底了，结果他们一紧缩，我们就扩张，他们下去了我们就上来了。一上来，国际资本像那索罗斯，看到了中国的稳定，就都进来了。　　

    股市滞后几年，房地产八年高潮起来，经济到了15%。从15%掉到今年是10%。统计局去年公布是11.7%，今年公布出来我估计是9.7%，下降两个百分点。经济学不看存量，看增量！这是主流经济学的观点。金融是讲预期的。增量掉得太惨了，两年可能从15%掉到10%，明年还得下滑。两年五个百分点增量下来，意味着大多数企业亏损。政府财政过去也是盲目投资，楼堂馆所，还得支付各种补贴，比如出口、贫困、物价等等，开支上去，财政很快会变成赤字，只能靠发国债了。中国还好没有内债，大发几年内债潜力挺大，背后原因是人口年轻，储蓄率高。20万亿人民币储蓄加2万亿美元的国家外汇储备，转换成国债和进口。四万亿财政投资带动几十万亿民间投资。　　

    产五亿吨钢的经济是什么速度？都不用算，一拍就知道是15%！五亿顿钢什么概念？1957年是300万吨钢，1958年砸锅卖铁搞到1070吨，没有废铁卖，农民卖锅，吃公共食堂。就那么炼钢才炼1000万顿。到2000年一亿吨钢，已经是世界第一了。今年我在人大会堂说，中国两亿五千万吨钢太多了，下面说，都五亿吨钢了！我都不信，赶上宋朝了！宋朝那时铁产量占世界80%，是超级大国，当时没有钢只有铁。现在工地都在中国。　　

    外国为什么没有房地产高潮？他们说为了保护古迹，他们地价太高，国家保护私有制太完善，不象中国野蛮拆迁，不讲人权不讲产权，全世界哪找那么好的投资环境啊！还不满意，说中国专制，不专制拆迁拆得动吗？我就反对这种人，发了大财又骂政府欺负他，其实他们就是官商勾结！中印两国曾搞了一次经济改革比较的会议。印度水平不行，中国学者有许多精通梵文、英文和汉语，而印度教授英文极差，根本不懂汉语。他们也问不出什么像的问题，就问：为什么高速公路修这么快？我说这最容易做。他们问：钱从那来？我说银行贷款，各方集资。他们问：怎么回收呢？我说收过路费就完了嘛（大笑）。印度30年前农村公路比我们修得好多了，但高速公路才修了100公里不到，也就是一个北京的三环。他们就是富人力量太大，政府软弱。中国的经验他们十年八年都理解不了，中国的经验只有中国语言、中国智慧才能表述。（鼓掌）　　

    大家可以看《环球时报》，连续发我的东西。中国克服金融危机没有问题，它有潜力。首先就是人口年轻、储蓄率高、教育积累了人力资本、政治优势和稳定能力、文化凝聚力和内部需求，这几条中国是有的。但是有三个问题是最要命的：第一个是思想被美国控制，不能反思思想；第二个是利益集团干政；第三个是腐败蔓延。经济不管是明年还是后年起来，反正大家都要限产保价。这半年就等着中央的项目上马，该倒闭的企业不倒闭了，挺住，还不了钱可以先不还，等明年下半年需求起来。比如说，这五亿吨钢背后是多少钢厂啊？不计其数了，现在可以不倒闭，等着中铁二局来订货。反正它早晚会来，预期稳定就可以挺住，问题不大。　　

  理论反思　　

    需要反思理论。我列了10条：第一条，市场经济均衡论与教条主义；第二条，改革不注重社会公平；第三条，开放不注意国家安全；第四条，比较利益是动态的，给说成静态的；第五条，反对自主创新，想依靠外国资本进行技术创新；第六条，全盘否定计划经济和历史。否定历史的原因是不想承认现在的问题，或否定国家作用，否定战略产业；第七条，制度决定论和产权至上论；第八条，腐败优理论和权力资本化；第九，用库兹涅兹曲线为社会两极分化做辩护；第十，涉及哲学的东西，直线历史观、西方中心论和全面接轨论。　　

    我现在主要讲的是经济学，影响到中国发展战略的。因为国家在搞改革开放，很难不受新自由主义经济学的影响，它不是完全不对，只是后来成为教条。　　

    首先我们学的这一套有西方哲学和方法论基础。东方哲学智慧很高，好多企业家都信“易”，其实是最高智慧，易与河图和埃及金字塔实际上是同构的，这种文明，我认为不是从类人猿进化来的（笑）。易的思维很有生命力。西方近代科学打败中国也是事实，它在假设前提上比我们进了一步。西方近代科学是物理学来的，假设前提非常严格，设模型，要求完善的数据，出来结果如果和假设有差别，就修正假设前提。这在某方面比中国强，做得很细致，所以制造业很发达，搞武器，就打败了中国古老的东方智慧。假设极其重要，凯恩斯说过：任何理论的争论核心都不在逻辑，因为你是教授，不是副教授（笑），逻辑不应该有问题，逻辑出问题那是硬伤。为什么会有主流非主流学派呢？争在啥地方啊？假设前提不一样，体系就不一样，最后谁赢谁输啊? 就是看你那个假设前提是不是符合实际，符合就赢，不符合就输。这才叫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标准。你当初那个前提可能符合一部分实际，时间长了前提变了，系统整个就变了。西方科学有这种特点，希望大家注意，它不是没用的，有些地方有致命不足，比如说修大坝是错的。　　

    假设前提下，它做得很细致，如果前提不对，就会发生大错误。西方经济学允许大家不断改前提，已经修改了很多，比如说理性人、信息对称、没有垄断、没有外部性，这次一定要突破均衡论，肯定要被突破。1998年以后亚洲金融危机后出现了大量金融理论来描述金融市场的非对称、不均衡，这次证明非均衡论是正确的，均衡论在金融上是错误的，要不就不会有这么大的泡沫，这么大的崩盘，哪有均衡啊？这次均衡假设也要被修改。　　

    你们好象觉得我是一个专门对抗美国话语霸权的人，其实告诉大家，中国知识分子近代以来是彻底学习西方，因为中国知识分子这两千年的精神文明是世界最高的。世界四大古国，河南省商丘有中国甲骨文，象形文字水平极高，是艺术品，中国人的思维和文字系统里面有艺术。英文里有啥艺术啊？就是26个英文字母，它就靠长，枯燥，好学。中文比英文难学多了，因为里面有艺术，不仅是科学的东西，这就是中国人的思维。中国人的数学特好，大脑中枢数学那一部分特发达（笑），艺术也很好，真善美分别对应的是的科学、宗教、艺术，在中国文化里面是融合的。我们做教育的，德育智育体育结合，教授讲课叫文如其人（鼓掌）。我讲课理论和实际是结合的，用群众语言讲话，和老师个人的实践、个性密切相关。中国人不善于形式逻辑，各有千秋。四大象形文字就剩中国一个。英文有英文的好处，比较简单，适合科学分析。　　

    他们说我是左派，其实我对直线历史观是反对的，左右派都是西方中心论。个人的天才式假设的东西我比较喜欢，要不我怎么说只有一把手才能领会我这个含义，因为二三把手不需要这种素质，一把手就需要这素质，就是逆向思维，而且超前思维。（鼓掌）　　

    咱们举个案例。“案例”是美国词儿。40年前我们都学毛泽东，叫举例说明，其实就是举例说明（笑）。后来给人否定了，要搞系统论、概率论，统计学。后来，我们发现美国人讲课也讲案例，中国人就惊叹了，什么MBA了，EMBA了，又讲案例了。中国传统就是举例说明。咱就举个案例吧，宁波那个雅戈尔，老板李汝成是插队上海知青，做衬衫20多年。前几年搞股票房地产，这是原始积累，靠衬衫只能是剩余价值资本化，只能是一般资本积累。原始积累发大财的人都是搞股票房地产，他的企业有点规模，靠这个补贴衬衫厂。我到雅戈尔一看，那是文明生产啊，厂房里面有中央空调，劳动力一个人一月1500，吃饭基本补贴，住宿费交200块。别的企业工资低到七八百，交400块钱住宿费，吃饭自己掏。雅戈尔怕劳动力涨价吗？成本已经那么高了，完全可以留住技术骨干。那些安徽、江西来的女孩子，都在本地结了婚，嫁给宁波人，干得挺好，再上点什么课，老了之后可以当会计、秘书什么的。雅戈尔老板能超前，他买了美国衬衫厂，美国老板有品牌，不想干了，前几年就想卖给他，去年美国经济不好时便宜卖给他了。其实我说他就买早了，应该过两年再买，他没想到美国崩地那么惨。他买的就是竞争对手，而且是贷了美元去买的。他每一个事都没错，这就是金融天才，他肯定也没学过金融理论，这不是上学上出来的，他一个做衬衫的怎么会玩这个？这是真正的一把手，他能够兼并他的竞争对手。　　

    假设前提最重要。中国在历史上为什么败于西方，就是郑和败于了麦哲伦，他比麦哲伦早半个世纪，哪边物质力量强？这边船队比那边大百倍，七次到好望角，郑和就回来了，就是他始终没有假设地球是圆的，没有接触到地球那边的新兴文明，所以说中国由于观念的封闭保守导致衰落。核心在于麦哲伦比他强，哥伦布走了头一步。麦哲伦有个假设，假设地球是圆的，所以说哥伦布发现新大陆是对的，他是盲目发现的，不知道是哪。此时麦哲伦就想这个地球是不是圆的啊？哥伦布想找印度，找到美洲去了。实践是盲目的实践，这时候需要天才的假设。麦哲伦说：我假设地球是圆的，才有他的航海。郑和七次走那边就回来了，他没有假设地球是圆的，他要是假设地球是圆的，他就会一直向前走，绕过好望角到大西洋那边去，然后绕着太平洋绕回来，又回到中国，这就能证明地球是圆的。　　

    这个核心就是企业家、一把手不要讲什么物质生产力，没有完全物质性的生产力，是人的设计、人的策划、创意和假设起到关键作用。不是先航海，自己碰巧了走回来，是先假设地球是圆的，才可以那么走。先有精神还是先有物质啊？没有精神就没有创造力、没有假设，假设错了整个物质就完了。郑和的物质有多大，郑和航海几十条大船，在海里一排起来几十里，耗费极大，物质生产力有什么用啊？观念错了生产力又有什么用？中国宋朝的时候占世界生产力80%，明朝时期全世界都没船队，就郑和那个大，那时候海盗船都是小船，哥伦布那船才多大啊？而且比他晚50年。中国就是物质力量极端强盛，但是观念错了就彻底完了。500年下来就是注定的，因为他不知道地球是圆的。西方知道地球是圆的之后，有新的世界观，从全球考虑问题，而且把海洋霸权作为核心。　　

    英国模式和中国模式有什么区别啊？你看地图就可以看出来，它是海洋霸权。英国日不落国控制的海外殖民地比它本土大50倍，各位你们知道英国当时统治世界的时候，英国军队有多少人？二十四万八千人！二十四万八千人的军队能够统治世界，它就是设的海军基地，就是靠海军。后来英国的军队强盛到什么程度，最终打败拿破仑的就是英国的海军，拿破仑始终不能战胜英国，英法争霸时，大西洋布满英国的海军基地，然后打下印度后扩张到印度洋，在印度种植鸦片，然后又向中国卖鸦片，打败中国也靠海军。鸦片战争英国就5000个人，5000人靠枪炮把4亿人给打败了，可行性报告是怎么算的啊？我就不信，皇帝迁都，发动全民抗战，老百姓发枪发炮发毒药（笑），歼力倾野，不用说它5000个兵，来50万也打不过中国啊。说什么先进制度啊？就是当皇帝的一把手自己不想打！他们家的种退化了！爱新觉罗家到第五代的时候不能打仗了！五世而斩，没有努尔哈赤马上打天下的劲头了！道光皇帝就是在圆明园里搞女人（笑），后来他就不想打仗了嘛，想打仗的话怎么可能打不赢啊？再腐朽的制度也打赢了，和制度有多大关系？像沙皇亚历山大那样，拿破仑带五十万军队打莫斯科，不就是让给他了嘛，把莫斯科给烧了，沙皇带着五万军队跑到森林里面藏着去了，法国兵怕冷，后来全冻死了，拿破仑就一个人跑回的法国。谁代表新的生产力啊，法国！沙皇制度确实极其腐朽，但是人家不投降！你看《战争与和平》，托尔斯泰写的那个沙皇贵族青年有爱国主义、忠于民族、追求宗教、追求真理、追求爱情的精神，就是打拿破仑那段，你就知道俄罗斯有多么伟大！地盘大，就是和他转悠，只要想打就能赢，就是那一把手不想打。这历史说生产力决定，中国好象命里注定的应该被打败似的！　　

    直线历史发展观是西方代表新的生产力，代表先进文化。我看敢打仗是关键！一把手敢打！康熙敢不敢打？你看那清朝前几个皇帝全是死在战场上。到了道光，整天在园里面藏着，他能不输吗？他为什么不带头去打？别听那个历史规律说该中国输。　　

    麦哲伦他假设地球是圆的，西方文明起来，有新的世界观，就搞海军了，海军彻底把陆地国家战败。甲午海战败于日本之后，中国干脆就分裂了，自己就打起来了。假设前提，靠麦哲伦的假设。所以假设前提是核心，天才引入概念，需要有权力的一把手，无论是企业还是国家，一把手能看得准，有魄力！上什么大学啊，上什么MBA啊，彼得大帝也没上过什么学，他从小就爱航海，自己跑到欧洲去当工人，还评了优秀工人，回来之后娶了个战俘当老婆，他也不在乎。他觉得这女的不错就抓来当皇后了。　　

你做一把手，得需要逆向思维，你能够把他说的东西给解构了，按照他的逻辑说。我不是左派，左派有自己的逻辑，右派有自己的逻辑，两逻辑不沾边，你说你的，我说我的。我不是这样，我是超越左右翼。把两边的逻辑都弄懂，顺着他的逻辑把他能够说倒，这是解构的过程。逆向思维，就是你说什么我承认，然后按照你的逻辑再往下说，特荒谬，这叫归谬法。不是另说一套，另说一套你也说不倒他。这在中国叫“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自由贸易的假设是比较优势，说谁生产要素多应该把生产集中到多的要素方面，发挥优势，别干劣势的东西。亚当斯密是绝对优势理论，李嘉图变成相对优势理论，就变成国际贸易理论，是国际分工的基础，这是对的。后来有误导。亚当斯密和李嘉图是劳动价值论，讲劳动生产率，后来主流经济学抛弃了马克思主义，变成生产要素论，就是土地、资本、劳动力三要素。李嘉图比亚当斯密有大进步，就是说相对比较优势也可以，不一定需要绝对比较优势，也可以进行国际分工。有的国家什么都不行，有的国家什么都行，怎么分工啊？咱们举个例子，比如你的儿子或女儿上高中，分文理科，这孩子特聪明，因为他爹妈就聪明，都上了博士了，正在听杨老师讲课（大笑）。孩子特聪明就不好分，你说这孩子是上文科好还是上理科好呢？两科都好，这时就只能选一个嘛。为什么叫相对比较优势呢？就放弃一个，找相对更好的。只有这样，才能使所有国家都进入自由贸易，哪怕都差，也必然有一个相对好的，干那个就行。　　

    这里面有一个误导。亚当斯密是理论大师，他把比较优势分为两种：一种是天然的，一种是人造的。后来西方经济学给掩盖了。比较优势是静态的还是动态的？天然的就是静态的，人造的就是动态的。比较优势有静态比较优势和动态比较优势。比如说中国和中东做贸易，中国出口劳动密集型产品，比如裤子，进口石油。中国只能是出口裤子到中东去进石油，因为中国没石油，中东全是石油，这个是不会变的。但是人造的优势是可以变的。我之前一直和一位主流经济学家争论：中国和美国之间是不是长期应该用裤子换飞机？裤子换石油是对的啊，飞机是可以人造出来的，石油是人造不出来的，中国长期应该拿裤子换石油。也可以在一定时期用裤子换飞机。但是赚的钱不能够再扩大裤子生产，而是应该同时造自己的飞机。　　

他们全说这是比较优势决定的，中国没有技术比较优势，造什么飞机啊？空客和波音都垄断了，你也造不出来，造出来也没人坐，大家就是坐进口飞机。中国这么多年不做飞机，就是受这影响。不要彻底否定计划经济和毛泽东，因为那时候造飞机很不错。比较优势理论不是这个意思。凡是人造的优势都是可以变的，可以凭借国家的力量、市场的力量，通过科研、进口、投资、教育和学习、国家保护，用二十年或者五十年时间赶上去的。像中国这样的大国，不能老做裤子。挣的钱又做裤子，全世界人要穿多少裤子？中国生产能力那么高，广东浙江两个省的能力就足够全世界的劳动密集型产品了，不能让全国人力都去做裤子，再做不是过剩了吗？平衡点也可以算出来啊。　　

    再举个案例。浙江温州下岗工人周大虎和他太太用600块钱人民币在日本买打火机，花五年时间把成本降到30块钱。这是中国民营企业的制造业，成本不可能再低了，他们厂房都没有，是在自己家干的，做一个打火机卖给外贸赚一厘钱，这是世界上最高的效率，最低的成本，不可能再降了。以后肯定盲目扩张。因为成本太低了，把全世界的打火机都竞争垮了。温州打火机生产能力是一年六亿支，这是不是太多了点？全世界人用得了六亿打火机吗？赚了钱就不能再做打火机了。市场经济导向没有出路，温州人就拿钱炒房地产。市场经济就没毛病吗？市场经济中赚的那么多钱都不知道要干吗去。环保不去，扶贫不去，农业不去，凡是亏本的地方都不去，它只是要把这钱拿去炒，想办法去赚更多的钱。温州的过剩资本走入投机，最明显地表现出中国劳动密集型产业的局限和市场经济的局限。　　

    2000年我在凤凰卫视《世纪大讲堂》说，不能够盲从国际惯例，不能局限于静态比较利益，要搞动态比较优势，裤子是可以做的，但是做了之后赚的钱不能再做裤子，饱和了不能老干。飞机作为高科技过剩不了，一代一代进行更新。裤子没什么，你能做成啥样的裤子啊？电子裤子？一次性裤子？你不可能一天换八条裤子吧？没这个功夫，正讲着课，我们换裤子去？（大笑）　　

    这需求也拉动不了什么产业啊，只能拉动澳大利亚羊毛。造飞机能拉动多少产业啊？飞机可能亏本，所以国家得补贴，拉动的产业是无数的。你们民营给它们航天航空配件啊，这是你的国家市场。军工厂要转做民营产品，能把民营企业彻底搞垮。应该做飞机的不做飞机，转过来做你民营企业的东西，这些年不就这样吗？它回去做航空航天、核电站、战略产业、芯片，和国际争，亏本没关系，有国家补贴。美国政府补贴波音没有？欧洲六个国家生产空客，要不是中国买，它亏本赚不了钱。欧洲有补贴，它为什么补贴？因为可以拉动产业。飞机卖出来是亏本的，但是飞机拉动的产业是挣钱的，不能算一个企业的帐。我们历来争论外贸的效益是宏观效益还是微观效益，市场经济这部分是你自己的效益，战略产业那一部分是国家的帐。不能只算企业帐，不算国家帐。　　

    美国的飞机是怎么出来的？成本收益说我也怀疑。波音飞机的成本怎么算？不知道。波音707源于1957年军转民，是美国在越南战争的B52改的，B52的科研费算不算？波音拿的是一个成熟技术，科研部分是沉没成本，私人资本没人愿意干，只有国家干，军工干、国防部干。国防部得打仗才能拨款，只要一打仗，造飞机的钱就来了，干成干不成？就干了。哪有成本核算？成本是多少？你让美国国防部给公布一下B52的成本是多少？成本应该极其高！军事订货嘛。它把成熟的技术转给波音叫军转民，波音的成本就低，前面科研费用不算。国家不支持，哪个飞机可以造出来？欧洲干脆六国搞一个，以前法国叫协和式。林彪摔死坐什么飞机啊？三叉机是哪国的啊？英国的。整个飞机制造史中，私人造过飞机吗？私人可以造玩具飞机，或者飞机游戏盘。（笑）　　

    大飞机哪个不是从国防部出来的？没有军工、没有打仗、没有战争，飞机是从哪来？包括计算机，Internet网都是来自美国防部啊！不打仗，他的技术能进步吗？成本没有人愿意承担。收益又怎么算啊？飞机亏本，但它拉动的产业是多少？高级铝合金，发动机是心脏，涡轮加工水平，模具，数控机床，电线几百公里，空调和武器系统，电子系统。　　

    中国很早就能制造战斗机，飞豹和美国F16、苏联苏30的就差半代，能打仗，就是飞得慢点（笑），关键是预警机，没眼睛。这是电子问题，赶快发展电子产业。说没眼睛也没问题，大不了撞（笑），打仗是可以的。关键是大型民用客机要安全，58年出的波音707有150个座，现在出的787有385个座，细长，二十四小时环球一圈。欧洲空中客车和波音是寡头垄断，空客速度比较慢，装的人多，最新的空客A380有555个座，机头有三层楼高，试飞成功，完全的经济舱有999个座。他们工业是什么水平啊？中国这些年来不搞飞机，告诉大家，三机部在计划经济时期造了一万四千架飞机、一万四千个导弹，都去哪了？你能说它一定没赚钱？两伊战争两边卖。世界出口贸易第一大项如果不算毒品，就是军火！美国是世界第一大军火商。你怎么知道造飞机就赚不到钱？　　

    钱学森回国以后建议先造原子弹，技术上容易，就是拿四块铀用铁皮一包，分成四块，再蒙一个铁皮，装上黑色炸药插一个铝管，这就是原子弹，很好造的（笑），就是费点电。赫鲁晓夫说你别造了，全国都没电用，纳入我核保护伞吧。毛主席不干。什么叫成本收益啊？就是政府决策，领袖人物说，干还是不干吧？要不要原子弹吧？原子弹的成本收益又怎么算？这根本就不是经济问题，想干就干，想不干就不干了，最后就干了。当时不干，现在美国就不让你干了。当时美苏称霸，中国没钱也干了。陈毅才是成本收益专家呢。当时政治局开会，经济太困难，咱就缓一缓。陈毅一拍桌子急了，说不穿裤子也要造原子弹。这是大成本收益专家，当时还出口粮食呢，换了外汇造原子弹出来。现在许多人骂毛主席，说要是不出口粮食就可以少饿死一些人，要原子弹有什么用啊？这就是战略选择，如果当时说没钱不造，现在我们有钱了，美国人还让造吗？苏联垮台，美国防止核扩散，不让任何国家造。　　

    后来的核心是三千公里导弹。三机部航空航天部就一直这么干下来的，你说该干不该干？市场经济，追求利润，就绝对不该干，赚不了钱的东西咱就不干。原子弹好造，但不能在自己家门口炸啊（笑），要有东西把它送到外面去，这就是航空航天。　　

    接着就造大飞机。1971年毛主席有两个重大决策，一是和尼克松握手谈判，联合起来对付苏联，因为苏联占领了阿富汗，中美全急了，联手反苏是1971年毛主席做的，奠定改革开放基础。在改革开放方面，毛主席是第一个、华国锋是第二个。当然邓小平是公开地把开放变成国策。他真正超过毛主席的，是结束领导干部终身制度，自己主动退休，在继承问题上做得好。别的方面都是对毛主席事业的一个继续。中美在1971年结束敌对状态，结果苏联在阿富汗就失手，十年打不下来，苏联体制彻底崩溃，起源是从阿富汗撤军。　　

    第二件事就是毛主席下令，有了三千公里导弹以后，在上海造大飞机，叫运十，150个座的，和波音一样大。没有放到西安，当时西安基地气坏了，他们是从苏联学的。大飞机项目是毛主席拍板在上海造的。毛主席为什么要把这个大型民航喷气式客机放在上海不放在西安呢？他预见到了中国未来改革要向西方世界学技术。不要把毛主席污蔑成闭关自守之人，是你不懂！为什么放在上海啊？我在访问上海的时候，那个运十还放着呢，十年做出来。技术创新中国绝对有优势，中国知识分子便宜，到现在收入都低，大学生研究生开始过剩，他们的工资比农民工也高不了多少。技术要升级，用他们便宜得很！对不对啊？谁让你老做裤子了？不做裤子不行吗？修电脑的、修手机的大专生有的是，工资1000块钱，中国比较优势已经变了。企业不升级怪谁啊？那十年造出来飞机给空军用，往西藏来回飞了几十次，因为飞机要试飞，试飞修改，飞机才能成熟。毛主席去世了，后来反毛否毛，国家没钱，这天意就是王洪文当项目组长。被西安抓住，西安派反上海派，苏联派反美国派。毛主席在这个问题上，是美国派不是苏联派啊，结果就给它弄倒了，十年都没人管这飞机。成本是美国的十分之一，中国在这种大的项目比如说造汽车，只要是原创的东西，这个试制费就是美国的八分之一。成本优势搞飞机，绝对是优势。说做裤子有优势，做飞机没优势，是理论误导，谁说中国做飞机就没优势了？美国有战略阴谋在里面，就是不让你搞飞机，结果停了十年，从76年毛主席去世到86年，后来改成航空航天部，终于要造飞机了，给中央提了计划，美国人知道了，美国有两个航空公司，麦道是军用飞机公司。麦道来了，说我们合作行不行，新造一个MD系列，你们坐过那个MD系列的没有？北京到安徽那个。麦道比较真诚，和我们订二十年的飞机生产。符合我们中央的精神，中国的政治挂帅也确实有问题，换一个领导人就换一个型号，说这样符合中央精神，叫做对外开放，引进外国的技术了，中外合资，这个好，已经造出来干嘛不要啊？就愣说中国造不了飞机，成本太高，这纯粹是胡说。　　

    和美国合作，制定二十年计划一直到2006年，把整个技术转给中国，结果干了12年中国就成了。中国水平很高，也是以上海为龙头，带动几个公司造的。现代技术的专用性是不可能转换的，为什么要争品牌争标准啊？品牌标准一变所有东西都变，连设备厂房图纸连人全都不灵，又重新买美国数控机床，重新投资，先装配再生产。到了十二年的时候麦道系列装三十五架，中国用一部分，出口一部分，到现在都飞得很好，没一架掉下来的，波音飞机掉过。如果中美合作能做，虽然拖了十年，总是成功。　　

    1998年发生大事。中国抗击亚洲金融危机获胜，但被美国炸大使馆敲诈一下。核心问题就是飞机垮台了。为什么？波音兼并了麦道。这种东西在你们的教材里是这样解释的：这是世界全球化的必然趋势。大公司兼并案中，头一个就是波音兼并麦道，解释为市场经济全球化的规律，这就有误导。分明是美国政府要打掉中国造飞机的能力，是政府行为，强迫把麦道番号连公司带品牌都取消了，连个牌子都没有，就让波音给兼并了。　　

    波音说我们从头合作，那原来的怎么办呢？对不起，没这个品牌了。最后才惨，这事都没说，这是改革开放一块心病。没有失败的地方吗？上海北京的高楼大厦起来了，飞机制造完了，你们难道不知道做飞机对一个国家有多重要？不造飞机技术怎么升级？这些涉及国家基本战略的东西没有，就是讲全球化，想融入国际社会。你想融入人家要你吗？单相思啊！分明是美国政府的战略，战略阴谋它是公开的，就是强制兼并，连品牌都没了。波音说对不起，我们从头合作吧。波音百分之八十的零件是韩国、日本在装配，给你拨百分之五。中国有四大飞机公司，就不能多给点啊？就给两飞机尾巴。这是国耻啊！上海飞机公司那么大，就装配这个尾巴，西安就装配这个尾巴，百分之五的零件，根本赚不到钱。然后说，别着急嘛，比较利益嘛，慢慢升级嘛，咱们就先做尾巴，再做胳膊、大腿、翅膀，再做心脏。我说，做心脏、大脑时还有你的份吗？真到那个份上，它就又改了型号了！波音它又可以不要了！品牌和标准永远在它手里。这叫什么？这叫全球化。全球化总是有主导权的。　　

    你们大家想想，韩国、日本有没有能力做飞机？当然有了，美国不让造，安保条约！不让他们造只能给它配！波音飞机是在韩国日本造出来的！美国就是不让他们有自己品牌，他们是盟国啊，它都不让，能让中国造吗？这几年在国家安全上，我们难道没犯错误吗？你就这么相信美国人？这世界上真的没有阶级斗争了？有没有国家利益？白种人想不想让黄种人发展？它认为它是民主国家，中国制度不好，它就不让你做飞机，它能帮你把飞机造出来吗？决策者连这个都不懂啊！结果让美国给耍了，变了个型号就没了，重头又来。我们后来又跑到苏联，想俄罗斯的飞机，结果人家不给。傻大黑粗的运输机卖给你可以，空中指挥机不给，电子雷达不给。美国更不给。中国领导跑到以色列去买，5年以后美国又说了：对不起，你不能把你的高技术卖给中国，你要卖是你的自由，但是巴勒斯坦在打，我可不帮你了。你说这叫自由选择啊还是叫强迫？自由主义是个好东西，大家不要滥用！自由和强迫有时候是分不开的，你说这是强迫还是自由选择啊？这两个分不清吧？过了五年以色列也没卖。　　

    我们给吴邦国写了一封信，他批下来，航空航天部还找我们去了，分别向我们解释，问我们是否有后台，我们说我们是独立学者，我们的后台就是中国十三亿人民，中华民族就是我们的后台！（热情鼓掌）　　

他们向我们解释历史上是怎么失败的，说自己没责任，他们就是推卸责任。火箭为什么能够持续啊？一直是国家体制，没有这条，火箭专家早就跑光了，搞自由，他们跑到美国去行不行？就是军事体制不让你走，这就是强制，难道不能强制吗？　　

    造船是先下海，后造航空母舰。火箭就一直是国家管，两个都可以，就是航空制造最惨，半死不活，计划经济不计划，市场经济不市场，依靠美国人搞彻底失败，到现在中国能造什么飞机啊？你们给我举个中国品牌的飞机来，有吗？你们应该懂点技术和工业，世界两大飞机让美国和欧洲给垄断了，还有两个国家产小飞机，100多个座的，加拿大产的、巴西产的，中国产不了飞机，韩国不能干、日本不能干、中国不能干，这难道没有世界的寡头垄断？加拿大和巴西是美国的盟国，这两个国家能造出小飞机来。中国刚造小飞机，哈尔滨飞机公司从巴西买生产线，合资装配，一百多座的小飞机。　　

    这三十年在战略产业和高科技方面，中国除了火箭之外，比三十年前拉大了差距。这里有过度否定毛泽东的因素，有滥用经济学比较优势的误导，它把比较优势说成静态的，说成裤子换飞机，中国好象可以永远这样换下去，结果把中国的几次关键时刻错失了。中国的飞机制造业就是给美国玩垮了，生产能力过剩，经济过速发展，劳动力向美国出口。再一个就是在国内搞泡沫经济，因为它的财富不能够用到国防、用到战略产业，不能用到治水和环保，这些东西是不赚钱的，民营资本也不愿干，国家就无所作为，不该管的瞎管，该管的不管。　　

    我们企业现在面临着这么大困难，是怎么酿成的？这几年你的财富为什么不能去发展高科技？中国人干不出来吗？你干不出来毛主席就干出来了，你能说它是一塌糊涂？飞机干不出来，这是改革开放的重大失败，和指导思想有关，依靠美国是不可能的，美国是靠不住的。什么劳动密集型啊？出口得到那么一张美元，美国就相当于白拿你的东西，你要是进口东西还可以，结果每年那么大顺差，你就相当于白送给美国，它就给你一张纸，现在这纸还贬值。这就是依附型发展，我们出口导向型企业为什么这么大的滑坡？就是发展过度了！美国市场太好，在中国成本太低。中国在关键的时候，长达二、三十年对战略产业没有概念，就是想搞静态比较利益。这一个理论就害那么多人。朱镕基有些事情干得很好，这点就干得差，他就不相信中国人能自己造飞机，后来航天部就告状，说总理不让他们干，说他们每年打报告，要50亿搞小飞机，朱镕基就给25亿，而且还说一要赚钱，二要和外国合作，这就是他骨子里不相信中国能干，而且说只要我当总理你就甭干飞机。后来朱镕基下台了，温家宝倒是好说话，后来中科院的飞机专家将近100岁的王大眼给温家宝写了一封信，说我们要造两飞机，温家宝受感动了，说拨300亿，这300亿不是一年300亿，是五年或十年300亿，这300亿就是拨不下来，是没钱还是不想干啊？争来争去，最近刚决定造两飞机，军机一个、民机一个，上海和西安还能打架，最后说这边一个、这边一个。中国这个国家在这个问题上是绝对软弱的，不是专制的，专制国家没有这么干的！它根本就不是专制，就是无政府状态，中央就没有整合能力，飞机是绝对地失败。

金融危机下必须深刻进行理论反思

(2008-12-05 15:29:50) 　　

   【环球时报】约稿 2008.11.29.                               　　

反思金融危机不能只停留在技术层面　　

必须反思理论和舆论导向　　

    目前对于美国金融危机的报道，只停留在技术层面，这是远远不够的，必须反思盛行世界的西方话语霸权，包括理论和舆论导向。主流媒体对此讳莫如深，小心翼翼保护美国话语霸权。 　　

    近代500年西方文明崛起并拥有话语权，得益于一个天才假设：麦哲伦假定大地是圆的，航海走向一个方向不回头，最终回到起点。观念开放奠定了近代西方世界观，造就了新兴海洋强国，英国以25万军队控制50倍于自己的领土，依靠的就是海军。比麦哲伦早半个世纪下西洋的郑和，其船队强大何止百倍，但七次无功而返，其失败不在物质而在精神，缺乏天才的假设。　　

    以物理学实验为基础的西方近代科学包括经济学，有非常严格的假设前提。这些前提有的明示了，比如马克思在《资本论》序言中阐明了8项。有的没有明示，比如“自由贸易”学说主张生产要素全球自由流动，却不包括劳动力，这与西方人权理论是矛盾的。如果允许劳动力跨国自由流动，那么国际贸易和投资理论，就会被“国际移民”代替。正因为人口不能自由流动，所以才能吸引外国资本流入中国，与劳动力的比较优势结合，变成商品出口，马克思称为“异化”。相反，国内资本积聚于沿海地区而不因“饱和”流向内地，是因为内地人才和劳动力可自由向沿海地区流动，这是市场经济机制必定拉大东西部差距的基本原因。西方宏观经济学的短期周期分析，假设没有技术进步和制度创新，在中国就必须考虑这两项因素。我们支持国家大规模项目建设出台也有两个假设前提，这就是能够有效地控制公共工程中的腐败，能够消除制度障碍带动民间投资，如果不能，那么就只能有短期效果，长期花光了家底，效益和公平都会受到影响。　　

    西方现代经济学不断在修改假设前提，如“理性人”，“信息对称”，“没有外部性”，“没有垄断”等。还有一些假设如“市场均衡”，也将得到纠正。决定理论的成败不在于逻辑、模型和参数，而在于其假设前提是否符合实际。如不符合，迟早要被社会抛弃，这是“实践检验理论”的要害。　　

制度决定论与产权至上论　　

    制度决定论危害中国，从极左到极右已有数十年历史。前三十年流行的“政治经济学”是为计划经济服务的，到了文化革命时期越来越左。它淡化生产力对生产关系的决定作用，把生产关系归结为经济基础，把所有制作为决定因素；进一步把所有制规定为公有制，把公有制“最高形式”规定为国有制。其实，马克思说公有制的最高形式是社会所有制。“文化革命理论”进一步把人的本性和思想观念直接归结为“所有制”决定，称“私有财产是万恶之源”，要通过消灭私有财产制度改变人的自私性，消灭等价交换和商品货币关系。错误的理论假设导致极左的政策体制，经社会实践证明失败。中国在依靠国有制完成了原始积累的历史任务以后，不可避免地走向改革开放。　　

    后三十年的市场经济理论，当它同样走向教条以后，暴露出与计划经济教条同样的弊病。教条就是教条，表面极端对立，实质相通相同。制度决定论并没有被克服，而是把计划经济和公有制优越变成市场经济和私有制优越。新的提法是“产权至上论”，鼓吹“私有产权效率最高”。其实效率高低并不完全取决于所有制和产权，而与管理、技术、外部环境和产业性质有关。计划经济时期铁道兵和工程兵是军事建制，修起铁路公路来比起市场经济的工头加农民工是不是就没有效率？恐怕不能从所有制出发，一概而论吧。　　

    改革初期为改变国有经济独大，编排了许多理论贬低国有企业，最早最有影响的是匈牙利科尔奈的“预算软约束”，政府和企业是“父子关系”，儿子注定要乱花老子的钱，国有企业一定盲目乱投资，一定无效乱花钱。我们认为国有企业应退出大部分竞争性部门，是因为行政领导体制不符合市场经济要求。但对于“竞争”应从全球范围理解，国家应有自己的战略产业，其体制是寡头垄断而不是完全竞争，如美国波音和欧洲空客都是国家支持的寡头垄断企业。国家可使用多种方法包括非股权控制，不一定依靠国家控股。中国有十几家飞机公司，过于分散。这些年来中国真是一心一意，实心实意搞市场经济，比市场经济发达国家有过之而无不及，包括存美圆不存石油，有人还说是“改革开放不够”，未免有些自欺欺人。　　

前些年国退民进，国有企业大批改制或关闭是有历史背景的，不仅是制度僵化，也是因为四十年来缺乏设备更新、技术老化。从技术水平看，后来崛起的民营企业问题更大，所以才有目前的困境。明晰产权，在某些方面的确非常重要，比如改革初期许多私人企业“戴红帽子”，包括一些国有企业发展起来了，如何确定其中企业家团队的贡献，他们能够得到多少份额的产权，这的确是一个中国特色的“先创造财富后明晰产权”的特殊问题，应该承认企业家的贡献。　　

    但是有许多产权很难明晰，而且不是所有问题的根源。比如“预算软约束”就不一定归咎于国有产权。这是宏观经济的非均衡性和金融的发展，产生“羊群效应和金融噪声”，个人理性产生集体非理性而造成的，此时投资者出现群体性错误判断。私人虽然在主观不愿意乱投资，但客观上难免乱投资，市场经济的不确定性是难以把握的，特别是金融市场的“超前过度反应”，垄断与预期造成的市场非均衡，一定使大多数投资者、政府和个人投资错误，这就是乱花钱。具有讽刺性的是，“现代企业制度”特别是上市公司竟然最没有约束，董事会管不了总经理，小股东管不了大股东；专家理财，股东投票，都有集体判断失误。这几年经济过热、盲目扩张最严重的就是他们。一个大盘股上市，融资，减持，债券，贷款，以各种名目扩张，动辄数十上百亿，有“硬约束”吗？格林斯潘检讨说，误以为银行制度可以保护投资者利益，实际证明是错了。　　

    什么企业制度都不能阻止企业在“通货膨胀幻觉”下盲目扩张。美国的房地产和个人消费都是盲目扩张，一旦崩盘，殃及全球，中国民营企业首当其冲，上市公司紧随其后，过去批判国有企业的弊病，其实他们都有。只有极少数企业能够避免盲目扩张，那是由于企业家个人独具慧眼，能够逆向思维，超前考虑问题，自动限制了扩张。这是个人素质决定的，与产权关系不大。这也是我们承认“企业家才能”的原因。　　

    向中国推销产权理论，是在改革初期美国一批新自由主义经济学家策划的，他们认为：中国改革以后会出现信仰真空，需要用制度学派填补。30年以后，西方经济学在中国超越科学地位，成为一种信仰体系。10年前《深圳特区报》用红字大标题刊登我的话“经济学不幸成神学”，揭露中国人盲目接受西方经济学并把它教条化，可惜大家认识太晚，已酿成重大损失。比如，理论上贬低国有企业，为权力资本低价收购国有财产提供了理论根据，是他们制造了四年的股市低迷，借机低估国有资产，大大捞了一把。资产价格是预期决定的，对国有企业的长期贬低恰恰提供了这样的预期。这是一次内外勾结的瓜分阴谋，窃据中国主流地位的经济学家是有责任的。　　

西方中心论与全面与国际接轨　　

    更加深层次的理论误导在于历史观和方法论。中国没有一神教，但是迷信一种类似黑格尔式的“历史发展规律”。恩格斯晚年说人们误解了我和马克思，我们在批判历史唯心主义的时候，过分强调了生产力的作用。公认的马克思主义经典是普列汉诺夫《论个人在历史上的作用问题》，把个人的作用与历史规律统一起来。历史规律只存在于人的活动之中，不是外在甚至高于人的活动，让人只能顶礼膜拜的外在规律，如果这样，历史规律就成了“神”，成为强势集团话语，因为只有强势集团，才能够“为历史规律代言”。计划经济强调历史规律是“优先发展第一部类”，现在又说是“金融创新”，金融超前于经济发展。“历史规律”是当时那个计划经济官僚集团，或者现在的国际投机资本集团利益的代名词。　　

    近代以来西方文明所信奉的“直线发展历史观”，是一种鼓吹西方至上的话语霸权。这种历史观把历史简单地看成为一个“从低级到高级”的直线发展过程，这个过程在近代，就是西方先进文明战胜东方落后文明。西方文化代表工业文明，资本主义，是“普适价值”；而东方文明代表农业文明，封建主义，是应该被淘汰的。这样的说法符合500年以来的世界历史，因而被说成为“历史规律”。但它否定了文明的多样性和相对独立性，把文化简单地看成是生产力的附属品，把文明优劣定义于武力征服而不是文化覆盖，本身就具有反文明的因素。由于人类文明的共同发展包括中国现代化的成功，这样的历史观应该更新了。　　

    近代以来被战败的文明认定自己落后，其知识分子非常虔诚地学习西方，一直到他们中间真正的精英发现，先生总是打学生，想让学生永远依附于自己，才不得不寻求独立发展的道路。我们这一代在改革开放初期，非常虚心地研究和学习了西方所有经验。我们后来发现，先生并不诚心，他们有时候把精华藏起，教给学生一些他们自己不实行的东西。他们自己搞保护主义，却让我们搞自由贸易；他们的政府帮助企业推行技术标准，控制他国产业，推销商品，但是给他们发展中国家政府规定的首要职责，却是“给外国投资者创造良好投资环境”；每遇经济危机美国都搞经济扩张甚至以战争刺激经济，但是美国却一向对他国广泛推销休克疗法，1949年在日本，后来在拉丁美洲，俄罗斯，1997年在亚洲，都是如此；把别人搞休克了，他们自己的“投资银行”趁机收购廉价优良资产，叫“吃死尸”；美国的军费占世界50% 以上，却盯着中国的军费不放。至于培养代理人，影响决策，损害中国利益，打击竞争对手，垄断市场，贿赂官员，比比皆是。于是我们的心思也只能复杂起来，看看先生那里有什么阴谋没有。这不是法庭举证要无罪推定，而是一种理论假设。我们假设有阴谋，因此才呼吁国家提高警惕，注意金融和产业安全，有什么不好？有警惕总比没有好。　　

    20年前美国大政治学家亨廷顿，为了给美国寻找21世纪的假想敌，提出“三大文明冲突论”，把儒家文明和伊斯兰文明作为西方基督教文明的敌人。不同于那些封闭的白种人，亨廷顿摆脱了西方中心论的傲慢，他认为基督教文明生育率低不占优势；文明的崛起不与生产力同步，非西方文明将在现代化中的命运不是西方化，而是复兴传统文明。他尤其害怕中国传统文化的复兴，害怕中华与伊斯兰文明的联合。他的理论预测了911，预测了中国的崛起和复兴传统文化，为美国进军阿富汗与中东提供了理论根据，他是比较清醒的，为美国根本利益而谋划的大战略家。　　

    目前中国也需要亨廷顿这样的，为自己国家民族崛起而提供思想与战略的理论大师。如果说自1840年以来，中国思想家以学习西方为主线，那么中国进一步崛起就需要自己独立的理论创新，至少不能盲从于外国经验和理论，不能把西方文明“作为普适价值”，要摆脱西方中心论的束缚，打破西方话语霸权.　　

所谓“国际规则”反映了美国主导的国际社会的现实，已经开放了的中国不可能采取完全抵制态度，那样会被边缘化；另一方面也不可盲目服从，中国加入国际社会，会逐步改变许多国际规则，这是一个相互适应的过程。此次国际金融危机，只要中国能够保持稳定而对国际社会做出贡献，就可以改变许多规则。中国要在发展经济的同时实现文化复兴，使经济发展符合本民族的深层价值观念和社会和谐，只有这样，才能够实现长期可持续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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