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十月金秋,琉球有盛大首里京城庆典。主题是重演当年琉球国王迎接清朝册封使臣盛况。庆典包括传统舞蹈、戏剧。高潮是迎宾游行。扮演国王,后妃诸人着明代服饰,率百官群僚,缓缓步出宫门,在书刻「守礼之邦」的栱门牌坊外迎接乘轿而来的清朝册封大臣,轿后随员军士,捧着中国皇帝致送的玉磁、缎绸及象徵王权的「驼钮镀金银印」。在琴鼓钟磬,丝竹乐声中,恍若时光倒流,中山王国盛世再现。
公元1372年,琉球中山王察度应明朝洪武诏,遣弟泰期出使中国。1429年巴志统一琉球,明宣宗赐姓尚氏。终明、清二代,琉球每二年朝贡进行贸易。琉球新王即位,中国另派使臣行「册封」大典。万历称琉球为「守礼之邦」,琉球国王书此四字高悬门楣。自称与明朝如「父子之国」。明末,唐王立于福建,琉球仍遣使朝贡。明史称琉球「虔事天朝,为外藩最。」迨清室入主中土,康熙赐琉球王御书「中山世土」,重定贡期。清史稿称﹕「琉球国小而贫,逼近日本,惟恃清朝为声援。又贡舟许鬻贩各货,免征关税,举国恃以为生,其资本多贷诸日本。国中行使皆日本宽永钱;所贩各货,运日本者十常八九。其数数贡清朝,非惟恭顺,亦其国势使然也。」乃持平之论。
相对于中琉和谐的贡贸关系,日本对琉球自始就有领土染指之心。嘉靖年间倭寇猖獗,侵扰闽浙,琉球王尚元屡助明朝破倭。当时幕府魔爪已向琉球伸展,先是萨摩藩侵占琉球北部。迨清室衰微,琉球与日本原来的对等关系开始变质。1872年,日本片面将琉球国王尚泰改为藩王。1873年借琉球渔民遇难事件,出兵琉球,登陆台湾,企图一举吞并琉台。1875年逼迫琉球停止向中国朝贡。1876年逼迫琉球王室停止《中山世谱》记载。1879年日本悍然吞并琉球,改置冲绳县,当时清廷内忧外患交加,已无力再为琉球加恃。于是「中山王气黯然收」,琉球王国至此覆灭。国王尚泰被流放东京,行前要求去北京向光绪皇帝辞行。读史至此,阖卷长叹;再看今天日本小泉、麻生、石原之流扭曲侵华历史,否认二战罪行,叫嚣扩军修宪,霸占我东海钓鱼台群岛,扶持卵翼李扁卖台势力。对照当年蚕食鲸吞琉球的历史,能不警惕?
作为曾是琉球五百年屏障的中国,对于中山王国之灭,对于琉球亡国之后所受之屈辱,包括在二次大战遭受的巨大牺牲,实在抱愧遗憾。将来琉球能否复国,尚在未定之天。但我们应可在经济文化层面重新加强与琉球关系,在可能范围内协助琉球。具体可行的如(1)在浙江、厦门大学成立琉球学系或有关琉球历史研究专业,致力于琉球学(语言,民族,历史)的重建及全面研究明清时代中、琉与东南亚海运商贸文化关系。(2)成立琉中基金会提供双方留学生进行交流机会,出版有关琉球的书籍文物。例如将中山王国以汉文记述的《历代宝案》翻译成包括琉球语的各国文字,以广流传。(3)鼓励中琉民间全方位交流,方便琉球人访华寻根。(4)在国际间重新提出「琉球地位未定论」,支援琉球人民的本土化运动及美国撤军运动。
旧的首里王城作为二战日本军部本营,全部毁于炮火。新的首里城重建于1989年。正殿为穹形唐式大门,红柱黄瓦,青龙朱狮,画栋雕梁,依然金碧辉煌。在京城庆典悠扬乐声中,缅怀中山王国五百年历史,我们祝愿新的琉球能像首里王城一样终能由历史废墟中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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