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这些绿林武装,只要在共产党的领导下,用革命的理论加
以武装,依靠和发动广大群众,建立工农武装组织,还是大
有前程,大有希望的。”
话说在1927年10月,毛泽东率领工农革命军在宁冈茅坪安家后,委派余贲民负责部队后勤工作,并指示余贲民抽调几名战士,在茅坪步云山白云寺因陋就简创办一个小型军事工业手工修械所。开始,战士们只会打一些大刀、梭镖,枪尾断了改成马枪,或者采取修旧利废的方法,把各种坏枪的好零件拆下来,组装成好枪。后来,随着人员的增加,经验的积累,加上从敌人那里缴来了一些工具,就逐步学会造枪了,造出了独特的单响枪。
毛泽东又通过袁文才的关系,派人与活动在茨坪一带的王佐取得了联系,送给王佐部70条枪,向王佐介绍了工农革命军的情况及行动方向。显然,王佐已经从拜把子袁文才那里了解了工农革命军的许多情况,但他并没有立即表示出愿意合作的意思,看样子还需要做许多工作,才能使他感到与工农革命军联合有利而无害。毛泽东决定,工农革命军继续沿井冈山边境开展游击活动,一边熟悉地形,调查周围情况,一边与湘赣各处农军联络,扩大政治影响,等待王佐表态。
毛泽东还一直关心着周恩来、朱德、贺龙、叶挺、刘伯承等人领导的南昌起义部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他决定派何长工去与湖南省委及衡阳特委联系,打听一下南昌起义军余部的下落。
这一天,毛泽东外出散步,看见一位农民正在磨房磨谷,忙得一身汗,就上前帮忙,一边推磨,一边和老乡聊家常。正在此时,何长工找来了,磨谷的情景触发了他的灵感,就随口吟道:
“谷磨磨谷,谷随磨转,磨转谷裂出白米;”
毛泽东听了,感觉这联语的上联还不错,连说:
“妙,妙。下联呢?”
何长工却想不出下联了,就笑笑说:
“请毛委员对下联如何?”
毛泽东一时也没有想出下联,告别了老乡,与何长工一起向住所走去,刚到门前,他看见警卫员正用钥匙开锁,就高兴地说:
“长工呵,我的下联有了。请听好:‘门锁锁门,门由锁开,锁开门敞迎故人。’如何?”
何长工细细品味,连呼好对。毛泽东笑着说:
“对子是不错。下边就要看你的了。”
何长工一脸的不解,跟着毛泽东进了办公室。毛泽东指着井冈山地图对他说:
“长工你看,现在我们是要在这里落地生根了,这仅仅是建立根据地的开始,今后斗争的路还长,必须要迅速壮大我们的力量才行。我想让你出山去和上级取得联系,通过湖南省委和衡阳特委,设法寻找南昌起义的部队,如有可能就请他们上井冈山会合。你看怎么样?”
何长工听了毛泽东交代给他的新任务,这才明白了下联中所含的深意,原来是要他去开锁寻‘故人’,井冈山也要‘敞门’迎战友,就说:
“请毛委员放心,我一定千方百计完成任务!”
毛泽东让他装扮一番再下山,还特意嘱咐说:
“长工,此行你可以自由活动,但你要记住,不管到了哪里,都应该是白皮红心啊!”
何长工领命而去,穿了一身破旧衣裳,脚上一双旧草鞋,两腿泥巴,背着两头小猪就上路了。
10月中旬,何长工辗转到了白色恐怖笼罩下的湖南长沙,利用一些老关系,终于找到了湖南省委(书记是王一飞),汇报了毛泽东在井冈山斗争的情况。关于南昌起义军余部的情况,湖南省委和衡阳特委也不太清楚,他只好和另一个下山侦察的干部一起去了广州。他们在广州了解到朱德率领的一部分南昌起义部队在韶关一带活动,就又向韶关方向赶去。
话分两头,且说10月13日,毛泽东率工农革命军抵达湖南省酃县水口村。
10月14日晚上,毛泽东在靠近水口街团部驻地朱家祠堂一间破旧小阁楼里,亲自主持赖毅等6名工农革命军第一批新党员入党宣誓仪式。
阁楼上放着几条长板凳,靠北墙有一张四方桌,桌上摆一盏煤油灯,桌边上压着两张下垂的长方形红纸,一张上写着入党誓词,另一张上写着3个外国字母。屋里已经有不少人了,各连的党代表都来了,其余的大多是各连的班长。
毛泽东正和几个人低声谈话。他看看人到齐了,便站在方桌旁边宣布新党员入党宣誓仪式开始,然后领着大家一起唱《国际歌》,首开新党员入党宣誓仪式唱《国际歌》的先例。接着,由入党介绍人刘炎等分别介绍新党员简历。毛泽东走到最前排的6个新党员面前,依次询问了一些问题。他问赖毅:
“为什么要加入共产党?”
“要翻身,要打倒土豪劣绅,要更坚决地革命!”
赖毅坚定地回答。毛泽东点点头,又指着那3个外国字母向大家解释说:
“这是英文C·C·P,念‘西西皮’,就是中国共产党的英文缩写。”
他又向新党员详细解释了入党誓词。在严肃的气氛中,他举起握成拳头的右手,带领新党员宣誓:
“牺牲个人,服从组织,严守秘密,永不叛党!”
宣誓已毕,毛泽东说:
“从现在起,你们都是光荣的共产党员了。今后要团结群众,多作宣传,多作群众工作,要严格组织生活,严守党的秘密。”
散会时,毛泽东叮嘱观摩新党员入党仪式的各连党代表,回去以后抓紧组织发展工作,要像今天这样,分批举行新党员入党宣誓仪式。
尔后,毛泽东又在朱家祠堂接见了酃县党组织派来接头的周礼,指示酃县要赶快扩大党的组织,扩大农民协会,组织武装暴动。
10月22日,毛泽东率领团部和第3营、第1营第1连转入江西遂川县境。途中休息时,他走到副连长张宗逊跟前,把帽子垫在田坎上坐下来,笑呵呵地招呼张宗逊坐在身边拉家常,问张宗逊是什么地方人,怎样参加革命的?张宗逊一一作了回答。
张宗逊,1908年2月7日出生在陕西渭南县赤水镇淹头村一个富裕农民家庭,1920年入赤水镇法济寺小学读书,1922年7月转入赤水职业学校学习。1924年5月,张宗逊加入社会主义青年团,1925年根据组织决定加入中国国民党,1926年2月考入黄埔军校第5期,转为中共党员,北伐战争开始后被调往东江,1926年9月回到黄埔军校,升入本科,编在第4期政治科第二队。汪精卫叛变革命后,张宗逊被编入武汉国民政府警卫团第3营第10连,任副连长,参加了秋收起义。
毛泽东听了张宗逊的介绍,幽默地说:
“啊!你是姜太公的老乡啊,姜太公钓鱼于渭水嘛。”
他还教育张宗逊说:
“中国革命离不开农民,武装斗争一定要与农民运动相结合,把农民武装起来。”
10月23日清晨,工农革命军在遂川大汾遭到当地反动武装三四百人的袭击,因为人地两生,仓促应战,担任前卫的第3营在混乱中与团部失掉联系,转移到湖南桂东县鹅形一带打游击。毛泽东率团部和特务连仓促撤退,一直退到井冈山南麓的黄坳,收集失散人员40余人。
罗荣桓后来回忆说:“大家又饥又饿,无精打采,稀稀拉拉散坐在地上。吃饭时,炊事担子也跑丢了,没有办法,几个战士从老百姓家里找来一点剩饭和泡菜辣椒。没有碗筷,主席和大家一起伸手从饭箩里抓着吃。饭后,主席站起身,朝中间空地迈几步,双脚并拢,身体笔挺,精神抖擞地对大家说:‘现在来站队!我站第一名,请曾连长喊口令!’这种坚强镇定的精神,立刻强烈地感染了战士们,提着枪站起来,向排头看齐。”
毛泽东率领这一部分队伍继续向井冈山转移,他的脚被草鞋带子磨烂了,行动很困难,但他坚决不坐担架,拄着一根棍子行走。不久,第1营第1连赶了上来。队伍转移到井冈山西面荆竹山下,还有100多人,在一个小村子里安顿下来。
毛泽东派人和王佐取得联系后,准备上山。他首先考虑的是部队的群众纪律问题。
早在秋收起义开始后,毛泽东就注意到了群众纪律问题,曾不断地教育指战员要自觉维护群众利益。他亲自率领的原第3团在这方面做得比较好,所以3团所到之处都受到了群众的欢迎。在向井冈山进军途中及到了茅坪,工农革命军也仍然坚持了这一点。然而在极为艰苦的战争环境中,因为战士们的思想觉悟参差不齐,所以损害群众利益的行为仍免不了时有发生。现在要进入王佐的地盘了,群众纪律不仅关系到改造王佐部的成败,同时也关系到工农革命军能否在这里站稳脚跟。因此,毛泽东决定在上山之前,必须用明确的语言和文字形式把群众纪律规定下来。
10月24日早晨,毛泽东率领团部及特务连、第1营第1连在王佐派来的代表带领下,即将登上大小5井和茨坪,全体指战员都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
陈士榘回忆说:“我们知道今天要上山了,当时心里说不出有种什么味道,一方面感到我们原来人数就不多,加上3营被隔断,显得更少了;另一方面,看样子只有上井冈山,能得个地方休息休息,感到高兴。”
毛泽东站在荆竹山村大路旁的“雷打石”上,向大家宣布说:
“今天要上山了,今后要在那里扎下去,建立革命的根据地。我们这次上井冈山,一定要和王佐搞好关系,要和那里的农民自卫军、农民群众搞好关系。如果像有的同志那样,到这个地里掰一个苞谷,又在那埠地上挖两个红薯,那恐怕山上的王佐就不那么喜欢我们喽!山上的穷苦百姓就更不喜欢我们喽!
接着,毛泽东庄重地说:
“为了使那里的军队和老乡能相信我们,欢迎我们,现在,我宣布3条纪律:第一,一切行动听指挥;第二,不拿老百姓一个红薯;第三,打土豪要归公。”
随后,部队就按照事先安排好的秩序朝着山上出发了。
这天上午,袁文才和王佐等人集聚在步云山的一座大房子前,迎接毛泽东上山。
毛泽东穿一身灰布中山装,衣服的袖口、胳膊肘处都磨破了。他和战士们一样,脖子上系着一条红色带子,个头虽然高大,却显得十分消瘦,颧骨特别突出,头发从中间分开,比较长,皮肤晒得黑黑的,一双眼睛特别有神,显示出非同一般的刚毅和温和。他的脚因为磨伤了,不但肿大而且又化了脓,走起路来就一拐一拐的。
在迎接毛泽东的人群中,有人看到他如此行走,就偷偷地笑,悄声议论:瞧,他是个跛子。
毛泽东同袁文才、王佐握手寒暄,转身把他的战友一一介绍给王佐。王佐也把山上的人介绍给毛泽东。毛泽东同他们一一握手问好。当袁文才把一个女子介绍给毛泽东时,毛泽东有些惊讶。袁文才说:
“她叫贺自珍,是永新县的干部。”
毛泽东没有想到在井冈山的头面人物中,竟然有这样年轻的女将。他笑笑说:
“我还以为她是你的女儿,或者是哪位的家属呢!”
袁文才也笑了起来,说:
“别看她只有18岁,去年就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也算老革命啦。”
毛泽东握住贺自珍的手说:
“很好,很好。今后我们共同战斗吧!”
后来,朱德的一位部下曾经描述过他对贺自珍的印象:她聪明、活泼,既有魅力又有涵养,说话清晰且有分寸。她那双眼睛就像“两颗水晶”,见到她“就会给你一种甜如蜜的感觉”。
贺自珍,1909年农历八月十五日(公历9月28日)出生于永新县万源山下的黄竹岭。在这秋月朗朗、桂花飘香的日子里,父母看着眉眼俊俏的女儿,商量着要给她起一个既好听又美丽的名字。母亲说:桂花迎贵客,明月照金秋。就叫桂圆吧。于是桂圆就成了贺自珍的小名。
贺家祖辈是一个名门望族,有很多的田山和房屋。贺自珍的父亲叫贺焕文,是一个老实厚道的读书人。他在年轻时捐了个举人,当了安福县的县令。他的前妻欧阳氏,生一子叫贺敏萱。在欧阳氏去世后,贺焕文续娶了广东梅县女子温杜秀,她就是贺自珍的母亲。温杜秀长得很漂亮,读过《四书》、《五经》,是一个识文断字的大家闺秀。贺焕文后因办事忠厚,被人排挤丢了县令职务。回到永新后,他在县衙里当了一个刑事师爷,专为打官司的人写状子。此时的贺家还是一个家产颇丰的地主。在贺自珍4岁那年,父亲因替人打场官司被牵连,进了大牢。家里为赎他出狱,几乎卖光了所有的财产,家道便从此中落了。为维持一家生计,贺焕文凑了点钱,在县城南门租了门面,开了一个茶馆,叫“海天春”,兼营饭菜,还有几间可供来往行人住宿的客房。全家人则住在茶馆的后面。
贺自珍同胞兄弟姊妹共有5人:哥哥叫贺敏学,贺自珍是老二;老三是贺怡,小名银圆;老四也是女孩,叫贺仙圆,最小的贺敏仁是个男孩。
贺焕文希望儿子贺敏学敏而好学,能成大器,不惜花重金聘请了一个老夫子在家教授他。哪承想这个宝贝儿子对“之乎者也”毫无兴趣,倒便宜了两个在门后偷听老夫子讲课的女儿贺自珍与贺怡。
1919年,贺自珍和妹妹贺怡该入学了,父母就把她俩送进了永新禾川镇秀水小学。1922年夏,贺自珍转入福音学校读书,她给自己取了一个学名,叫贺自珍,意思是要善自珍重。1926年春,贺自珍从福音学校毕业,受聘到秀水小学任国文教师。此时,她已经出落成为一位漂亮的大姑娘,中等而苗条的身材,白嫩的皮肤,秀气的瓜子脸,一双乌黑发亮的大眼睛。她为人热情活泼,常常开怀大笑,可谓是容光焕发,楚楚动人,人称“永新一枝花”。
与妹妹不同的是,贺敏学因学文不成,就拜师学武,练就了一身功夫,且桀骜不驯。因为师父不让他坐在一条板凳上吃饭,惹得他怒火中烧,立时把饭碗给砸了。有一次,几个兵痞来到他家“海天春”茶馆闹事,贺敏学眼疾手快,拿起茶炉上烧得通红的火钳子就朝兵痞们的屁股上捅,直烫得那些兵痞抱头鼠窜。他在永新乐川中学读书时,还曾和同学袁文才一起在一个漆黑的晚上,摸到一个土豪的家里,隔着被子把那个土豪痛打了一顿。
贺自珍不但模样长得俊俏,思想也与一般同龄姑娘不同。因为井冈山一带一直是起义农民、绿林好汉出没的地方,她从小就听了许多英雄好汉抱打不平、惩恶扬善、周济穷人的故事,也看了不少描写英雄事迹的书,最喜欢的是剑侠之类的小说,一入了神,常常是废寝忘食。随着革命形势的发展,贺自珍很快就接受了新思想,如饥似渴地阅读新书新报,吸取新的知识,参加了县城学生组织的孙中山纪念会,又参加了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成为贺家兄妹中最早的革命者。
有道是因祸得福。贺自珍的父母自家道败落以后思想反而日渐进步了。在他们的全力支持下,贺敏学、贺怡、贺敏仁、贺仙圆也都先后参加了革命活动。
1926年7月,大革命进入高潮,年龄未满18岁的贺自珍由团员转为中国共产党员。她与哥哥贺敏学和比她小两岁的妹妹贺怡参加了永新县第一次党员大会。永新县党组织开办了政治夜校,贺自珍和很多男女青年团员、共产党员都参加了夜校学习。北伐军打到湖南,国民党建立了永新县党部。贺自珍根据党组织的指示,也加入了国民党,以跨党分子身份参加了永新县党部的领导工作。她既是青年团县委副书记,又是国民党县党部妇女部长。
1927年4月,永新县成立了中国共产党临时县委,贺自珍、贺敏学和贺怡都被选为永新县委委员。人们称之为“永新三贺”。
不久,贺自珍被调到吉安县工作。有一天,一位同事跑到正在县党部办公的贺自珍面前,气喘吁吁地说:
“不好了,永新出事了,右派夺权了。”
“怎么回事?”
原来,贺敏学和永新的革命者在逮捕反革命分子时一些漏网分子逃跑了,这些反革命分子伙同一些土匪,偷偷摸进永新县城,缴了农民自卫队的武装,把贺敏学和正在开会的共产党员和积极分子投进了监狱。贺自珍的父母与贺怡则逃离了永新。
形势十分危急!贺自珍立时赶回永新和党组织联络。永新的共产党员势单力薄,靠自己的一点力量不可能救出贺敏学等人,他们想到了活动在井冈山一带的共产党员袁文才和他的拜把子兄弟王佐。他们认为袁文才既是贺敏学的同窗好友,又曾一起搞过学生运动,是一定会帮助解救贺敏学的,于是便派人去联络袁文才和王佐。贺自珍又让小妹贺仙圆把消息送到监内哥哥那里,让他们里应外合。
当奔走于永新各地的贺自珍返回到永新城时,暴动已经成功了,救出了贺敏学和其他被关押的党、团员,城头上飘起了鲜艳的红旗。
反革命分子不甘心失败,马上组织反扑。贺自珍与贺敏学率领一支赤卫队把守永新县城南门。这支几十人的队伍中仅有3支枪,其它武器都是梭镖。贺自珍身背步枪,肩挎子弹带,眼看敌人一个挨一个从云梯上爬上来,就下令反击,打退了敌人的第1次进攻。在敌人发动第3次进攻时,从没有打过仗的贺自珍情急之下扣动扳机,一连两枪竟打死了两个敌军指挥官。贺敏学指挥着自卫队员趁机杀出城门,大获全胜。
这一仗杀死敌人100余名,缴获100多支枪。从此以后,贺自珍两枪打死两个敌人的故事就非常夸张地传开了,有人说她是神枪手,能百发百中;有人还说她是“双枪手”。
此后,贺敏学以狱中党支部为基础,成立了永新革命委员会;同时又成立了赣西农民自卫军总指挥部,贺敏学任总指挥部党委书记,王新亚任总指挥,袁文才、王佐任副总指挥。
国民党江西省主席朱培德收到永新的败报,非常恼火,马上命令两个团开赴永新。农民自卫军总指挥部鉴于敌兵的势力过于强大,就决定分兵3路,撤往井冈山。不到14岁的贺仙圆在敌人反攻中因送情报被残酷地杀害了。贺敏学、贺自珍、贺怡、贺敏仁及父母从此告别了自己的家园。
这就是后来人们所熟知的贺自珍的成长史及本传前文曾经说过的“永新暴动”始末。
且说在10月24日晚上,毛泽东率领团部及特务连、第1营第1连到了井冈山上的大井村,受到王佐部队和不少村民的欢迎。
部队稳定下来了,毛泽东就常常抓住机会和袁文才、王佐谈话,给他们讲政治形势,讲共产党的任务,讲军队的性质,讲革命的前途,讲无产阶级的纪律等等。这些革命道理对袁文才、王佐触动都很大。王佐曾对身边的人说:
“毛委员这个人是最有学问的,跟他谈上一夜话,真是胜读十年书啊!”
毛泽东在大井走访了不少村民,了解到王佐在井冈山占据了许多良田,就直接做他的思想工作。在一次谈话中,他很委婉地和王佐聊起了土地问题,最后直奔主题,亲切地教育王佐说:
“土地是农民开垦的,应该归农民所有。如果自己占了大量的土地,势必会遭到农民群众的反对。脱离了他们,就得不到他们的支持和拥护。”
在另外一次谈话中,王佐感慨地说:
“枪是好东西,一可以报仇,二可以寻吃的。”
自然流露出依恋绿林生活的思想情绪。毛泽东听了,语重心长地对他说:
“枪杆子确实很重要,有了枪杆子,可以出人、出钱、出天下。但是,要看这枪杆子掌握在谁的手里。从现状看,干绿林的人,其结果并不是很好,不是被国民党或豪绅武装吃掉,就是被国民党骗去‘招安’,要么,就是绿林之间自相残杀,互为仇敌。这些绿林武装,只要在共产党的领导下,用革命的理论加以武装,依靠和发动广大群众,建立工农武装组织,还是大有前程,大有希望的。”
10月26日傍晚,毛泽东外出散步归来,到了一家邹姓老表的院子里。那家老表见来人身材高大,穿着一件蓝布长褂,手里还拿着一本书,气宇不凡,就赶紧起身相迎。毛泽东和气的搭讪道:
“老表哥,吃过饭了吧?”
“吃过了,同志哥。”
老表热情地应酬着,请毛泽东进了屋,搬过一条长凳让他坐。毛泽东坐在凳子的一端,老表坐了另一端。邹大嫂从灶屋端来一碗热茶,送到毛泽东面前,毛泽东双手接过,道了谢,便和老表拉起家常来。他问了村里哪些人家最贫苦?又问了老表家里生活情况怎么样?老表一一作了介绍,他还说:
“往年呐,土豪劣绅把我们的血都吸干了。我屋里没有牛,全家大人细仔拉犁耕田,一年累到头,收下几担谷,又是这个租,又是那个税,还有蛮多说不出名的派款,唉!辛苦一年,只落得个箩底朝天,吃没吃的,穿没穿的,寒冬腊月还打赤脚。共产党、毛委员来了,穷人就有盼头了。要是没有你们,还不晓得哪辈子才能出头哩!”
毛泽东点点头,说:
“我们穷人之所以穷,是因为国民党反动派、土豪劣绅的压榨,还有帝国主义为他们撑腰。如果工农不彻底推翻他们的统治,就永远不得翻身。现在井冈山周围虽然红了,可全国还有几万万人民正在受苦受难。共产党就是要领着工农闹革命,让全国都红遍。无产阶级要革命,要翻身求解放,就必须团结起来。”
他随手从地上捡起几根小木棍,又比划着说:
“像这棍子,一根一根的,一折就断了。如果合成一把,就不那么容易断了。”
邹老表听了,很是佩服。他说:
“同志哥说话,句句都在理。”
二人正聊着,邹大嫂从灶屋端来一瓢热腾腾的番薯,放到毛泽东面前,笑着说:
“井冈山的穷人就只有这个待客,莫嫌弃,趁热吃。”
毛泽东也不客气,随便拿起一个番薯,一边吃一边和主人聊着。看看时间不早了,他就起身告辞:
“我还有点事,要走了。”
邹家夫妇见客人这样说,也不便挽留,便起身相送。毛泽东又诚恳地说:
“我刚搬到大井才两天,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我会常来屋里坐的。也请你们夫妻俩常到我那里去玩。你们去了,就说找我毛泽东,就可以了。”
“毛泽东?”邹家夫妇闻言一愣,没想到眼前的客人竟是大名鼎鼎的毛委员!邹老表连忙拉着他的手,激动地说:“你来我家,怎么不早说一声呀,老表们都想见见你呢!”
10月27日,毛泽东率部进驻了井冈山的中心——茨坪。第1营的另外两个连也从茶陵赶来茨坪,部队的人数又多起来了。
毛泽东为了团结、改造好王佐部,经常抽空到他的部队中去看望士兵群众,给士兵们讲革命道理,开导他们,提高觉悟。
那王佐到底与袁文才有些不同,他在长期的绿林生涯中,已经生成了一种多疑的性格,只是因为他特别相信袁文才,才让毛泽东拉着队伍上了他的山头。尽管毛泽东做了大量的思想工作,他也非常佩服毛泽东的才学,但在他心里,还始终担心毛泽东会吃掉他的队伍。所以,他总是以不卑不亢的态度,与毛泽东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
有一天,王佐在和袁文才谈话中又流露出了这种顾虑。袁文才就说:
“你一会儿不相信老毛在井冈山能待得久,一会儿又怕人家吃掉你。你呀,莫要定不下心来。老毛不会是你想的那种人。你要再不放心,我们就想个办法,把他拴住。”
王佐问道:
“你说,怎么个拴法?”
袁文才说:
“这还不好办,叫贺自珍嫁给老毛,让他做井冈山的女婿,这样日后对大家都有好处。”
王佐听了,高兴地说:
“这个主意蛮好!自珍要人品有人品,要才识有才识,配他最合适!要是老毛做了井冈山的女婿,我们一万个放心了。”
袁文才说:
“自珍配老毛,郎才女貌,天造地设。我观那老毛的相貌,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左唇下一颗朱砂痣,日后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别看他现在那个瘦条条的样子,那副骨架子要是丰满起来,就有帝王之相!我们跟着这样的人靠得住。”
王佐听袁文才如此一分析,更来劲了,就说:
“行啊!还是你想得周到,这事就这么办啦。自珍这边我去说,老毛那边交给你。这事成与不成,还得仰仗大哥你哩!”
袁文才也是个急性子,说办就办。他找到毛泽东,谈完了工作就说:
“毛委员,我们想替你做一件好事。”
毛泽东笑道:
“么子好事呀?”
袁文才没有直接回答,先反问道:
“毛委员,我们井冈山的才女贺自珍,你看怎么样?”
接着,他便把要撮合毛泽东与贺自珍话说了出来。毛泽东闻言,惊得身子往后一仰,连声说:
“不行,不行,这个可使不得。”
“不般配是吗?她可是个才貌双全的女子。”
毛泽东连连摇头:
“是我不配人家。文才,我在湖南有妻室呀。”
“毛委员,你莫辜负我们一片好意。王佐肯定已经与自珍讲了此事。你要是不愿意,以后的事情可就不好办了。”
“文才,感蒙你们的好意,但这件事乱来不得。”
“那,你考虑一下,日后再说罢。”
袁文才见一时说不动毛泽东,只好就此打住了话头。
这正是:山头巾帼多传奇,文才相面话心机。
阴差阳错鸳鸯配,人间又添悲喜剧。
欲知毛泽东与贺自珍的婚事能否成就,请继续往下看。
东方翁曰:毛泽东为改造好袁文才和王佐及其部下,费了不少心思,真可以说是苦口婆心,好不容易才将他们引上了革命正道,壮大了革命队伍,奠定了井冈山革命根据地的基础。他的这种思想和做法,堪为后来的革命者及思想工的典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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