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者来信
大家好,我是金工,杭州人。现在在北京做建筑师。
疫情期间,我一直觉得自己感觉到了一种特殊的自由,我有了更多的时间做想做的事,但每次看见朋友圈里关于疫情的转发都觉得这是在用网络消解某种不安,朋友圈里的叙事都是封锁带来的经济损害将大于放开。经济这个词到底是什么意思?它给人带来的焦虑是什么呢?我现在的生活真的这么值得保卫吗?为什么我能体会到多的无处使用的动力?它想做些什么,却不知从哪里开始。
与此同时由于我的工作性质能让我接触到大量的建筑工人,我发现工人的生活在疫情中快被忽视了,大量的工人明明还在工作,他们的工作条件比之前苛刻了,但工资却没有变化,防疫变成了剥削的工具,这不对吧。
很巧的是在来北京工作前,我一个学医的朋友给了我《资本论》的第一卷,他没看过,但他是我见过最像共产主义者的人。疫情中他在一线,也很矛盾,因为数据告诉他放开以后确实会有不可预料的情况,但一件件个体的悲剧让他无法通顺的思考。
我带着自己和朋友体会到的矛盾,在居家隔离的时候翻开了那本《资本论》。
我最近一直在工地上,做驻场建筑师。一个工地里有五个施工队伍,如果他们不主动沟通,在某一个时间点可能就会和另外的队伍起冲突,可能是工序上的,可能是排班上的,工地上大家都很辛苦,如果没有沟通,冲突将不可避免,反而增加了自己的劳累。
所以各个施工队最好在上工之前开一个会,避免可能发生的矛盾,但在决策层中却说不出这个开会时间算不算工时。
于是我从驻场建筑师变成了施工联络员,和各个施工队工人聊天,在图纸里寻找可能出现的冲突,把两方找来一起商量。
不知道为什么建筑师总把自己放在施工方的对立面,但在一次次的商量中我发现工人都很明白,有自己的想法,更擅长合作解决问题。
和师傅们聊多了,你才会发现他们的生活,有的人在自己家里养蛇,靠繁育爬宠赚外快,算着蛇蛋的孵化时间请假回家;有的人会捕鱼,在工地附近的河里捕到过四十厘米长的鲤鱼,回住的地方和工友一起炖着吃;有人在现场火气大的要打人,但假期里他带着孩子来工地摄影,他的笑容是真心的。他们似乎更会为了自己的利益发声,会罢工,会摸鱼,严格遵守劳动法,一天只做八个小时,为自己的手艺感到自豪。
从建筑工人的一侧看待建筑设计,可以发现设计行业的不平等,目前我们的市场更认可一个天才般的建筑师,灵光一闪做出一个方案,但灵感真的是分走更多工资的理由吗?
建筑设计和施工一样可以是一个算账模型,这个算账模型不再是以一个总设计师带助理设计的金字塔结构,而是一种可以保证集体决策的新模型,就像我们在工地上商量一样,而我们在工地上商量的问题正是不存在建筑天才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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