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年前,意识形态领域闹过一阵‘普世价值’,近几年又出现了一个“共同价值”。我把前者称旧版普世价值,后者称新版普世价值。(以下行文简称旧版和新版)
旧《版》说,普世价值未必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但确实是目前人类文明的重要成果。新版认为,自己是揭示了人类共同价值本质 ,具有真理性,全世界都适用。
旧版内容说法原来较多,普遍认为核心是公平、正义、自由三项,后来加了一项民主。新版六项,除了公平、正义、自由、民主外,加了和平、发展两项。
要评价普世价值,先要弄清马克思主义的价值概念,我认为主要有以下几点:1 价值是人对客观事物满足自身需要的一种心理感受,就是心理学上说的知、情、意中的情-情感,不是两个普通事物之间的一般联系。2 价值是人在实践活动中产生的,不是直观产生的。3 价值是历史的发展的,不是静止的、一成不变的。4 价值是有阶级性的,不是抽象的、普世的。
先来看新旧版重叠的公平、正义。一提公平、正义许多人就觉得很高尚、很神圣,马克思主义从不用抽象、空洞的公平、正义研究、评价社会问题。在马克思主义看来,公平、正义就是符合生产力发展的生产关系,符合生产关系总和的经济基础发展的上层建筑,给人提供的功能、效用、结果。就是不同历史时期的人们对不同历史时期的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的感受。封建时代,地主感觉地主占有土地农民受剥削的生产关系,皇帝、社稷、孔孟之道等上层建筑,是好东西,农民则认为这些都是坏东西。资本主义时代,资产阶级认为资本家占有生产资料剥削工人阶级剩余价值的生产关系,维护资产阶级利益压迫工人阶级的政府和意识形态等上层建筑,都是好东西,工人阶级则认为这些都是给自己带来痛苦和不幸的坏东西。由于地主、资本家的欺骗,农民、工人中也有人受蒙蔽,但从其阶级本性看,他们也是反对的,经过共产党教育,最终会醒悟的。
旧版说,按照最朴素的理解,公平的含义是公允持 平、不偏不倚、办事公道、利益均衡;正义则意味着 惩恶扬善、激浊扬清、是非清楚、道义分明。
新版说,现代意义上的公平指的是一种合理的社会状态,它包括社会成员之间的权利公平、机会公平、过程公平和结果公平。正义的内涵与公平存在若干重叠,但它更多的指向是社会的是非观及荣辱观。它呼唤社会正气,谴责歪风邪气,与各种社会丑恶现象更是水火不容。
冠冕堂皇,都是超阶级的。
权利公平?现在中国,按有关劳动法律法规,资本家和工人都到劳动力市场买卖劳动力,资本家付给工人工资,工人到资本家工厂劳动,工人劳动创造的价值,超过工资的部分-剩余价值,被资本家无偿占有。劳动力在市场上像商品一样等价交换,过程也是公平的,结果却不公平。名义上的公平掩盖实际上的不公平。 西方国家工人有罢工权利,中国没有。79年宪法有,82年宪法取消了。工人反抗资本家的行动,常以违反生产秩序、违反社会秩序的名义给予压制。连农民工讨要资本家拖欠的工资,也常以违反社会治安法规加以制裁。法律就不公平。82年宪法规定的公有制为主的基本经济制度,却仍付之阙如。
机会公平?工人失业了,只有资本家需要时,才能到劳动市场就业,机会是资本家给的。王思聪初出茅庐第一年就要赚一个亿,他还有豪华游艇载上美女在海上游弋,甭说工人,中产阶级有这个机会吗?
有人说,人生而是平等的。出生在工人家庭的你与出生在资本家家庭的他,是平等的吗?在你们俩出生前,你们俩的家庭就决定了你们俩的社会地位不平等。
早期国民党还讲“平足平等”,现在一些共产党员只讲“平头平等”,连国民党都不如。
自由,哲学家们说了很多。马克思主义的基本观点是:自由是对必然的认识和对世界的改造。这包括对自然和社会规律的认识,包括对自然和社会的改造。除自然外,在价值上主要是对社会事物的关系。有人说到价值时,从无机到有机、生物、动物,一直到人,只把人看作物i动物界、自然界的一个类,而不是社会。普世价值认为人生而是自由的。请问,与动物一样的人在自然界是自由的吗?在丛林法则下只能自生自灭。有人还说“众生平等”,那你为什么吃粮食吃肉?在阶级社会,人能有不受拘束的自由吗?地主、资本家有剥削压迫农民、工人的自由,农民、工人有不受地主、资本家剥削压迫的自由吗?只有反抗才能获得自己的自由!
民主,太具诱惑力了。列宁说,民主是政权一种形式,不只是少数服从多数和一人一票的选举,近代西方民主共和国都是资产阶级专政。毛主席说,没有抽象的民主,只有具体的民主。他把民主与专政结合起来,规定,中华人民共和国是工人阶级领导的、以工农联盟为基础的人民民主专政的社会主义国家。可是,有人只讲民主不讲专政,甚至连民主也不敢讲,如北京日报2021年6月21日15版《更好地讲好中国政治故事》——张维为,核心观点是范式转换:舍弃“民主还是专制”分析范式,使用“良政还是劣政”的新范式。好像不转变分析范式,中国就会输,西方就会赢。(对张维为的观点,我在《为何不敢用“民主还是专制”的范式分析政治?》一文做过批判)
我长期被“和平过渡”谬论蒙蔽,直到1973年,智利民选的阿连德政府被皮诺切特军阀推翻,智利人民处于法西斯统治之下,我才醒悟过来。
和平、发展 马克思主义认为,和平与战争是相对的,没有战争就无所谓和平。战争与和平是人类社会的两种不同状态,战争是和平的继续,和平是战争的继续。战争是阶级斗争最高、最残酷的形式。毛主席说,人世难逢开口笑,上疆场彼此弯弓月。流遍了,郊原血。世界大战的根源是帝国主义,列宁说帝国主义就是战争,两次世界大战就是证明。世界长期处于革命与战争年代,邓小平说现在和平与发展是世界主流。只要以无产阶级为核心的人民,敢于斗争善于斗争,第三次世界大战是可以避免的。但局部战争却是烽火连天,且不说美国在它建国短短的二百多年间上发动的几百次战争,20世纪后半叶美国发动和主导的战争就没停息过,如伊拉克战争、利比亚战争、阿富汗战争,等等。
和平发展是劳动人民的美好愿望和利益所在,他们不愿意自己劳动的成果、自己创造的世界毁于战火。但是,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当他们被压得喘不过气、无法生活、忍无可忍的时候,他们就会揭竿而起,如中国历代农民革命战争,欧洲工人运动的典范巴黎公社,以至苏联的十月革命,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新民主革命。战争不在于谁先发动,而在于战争的阶级内容,是否符合劳动人民的根本利益,是否符合历史发展的大方向。当然,战争会造成生命财产的重大损失,但是,正如恩格斯说的,暴力是新社会的助产婆;《共产党宣言》说的,无产者在这个革命中失去的只是锁链。他们获得的将是整个世界。战争是可恶的,有时只能以战争反对战争,以革命战争反对反革命战争。这就是历史辩证法。
台湾问题是第三次国内革命战争遗留问题,不是民族问题,更不是国与国的问题。不要听别人说三道四,不要管别人威胁利诱,应审时度势,该出手时就出手。
我在北京日报理论周刊看到一篇学习思想的文章,说,战争是头脑的产物,有人想打仗。所以要大力宣传和平反对战争,以使人们认识和平的好处战争的可恶。可以认为这是对新版做注释。
有文章解释,共同价值与西方“普世价值”产生的时代背景不同。价值源于实践,实践具有鲜明的时代性。全人类共同价值形成的基础是全人类共同、普遍的生产生活实践。冷战结束后,高新技术和全球化迅猛发展,使得各国人们生活的关联度前所未有,世界存在的形态发生巨大变化。这个世界,各国相互联系、相互依存的程度空前加深,人类生活在同一个地球村里,生活在历史和现实交汇的同一个时空里,越来越成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命运共同体。在这个高度相互依赖的世界中出现了三个“共同”:一是各国拥有了共同利益。比如,当前全球贸易的80%由全球价值链贡献,维护价值链的稳定关系到所有国家的切身利益。而在大国对抗和霸权争夺的冷战时期,国家利益具有高度零和性和对抗性,要保证自身最大利益就必须在对峙中战胜对方。二是各国面临着共同威胁。新冠肺炎疫情的暴发再次让全世界意识到,人类真正的威胁是不分国别、地域和人群的,而是共同的。同时任何国家不可能单独应对威胁而独善其身。三是各国拥有了共同价值。世界各国在日益紧密的互动中认识到,各国是命运相连的共同体,人类文明由大家共同创造,维护世界和平、实现共同发展,人类文明存续才能有基础支撑;国家是平等的,只有在国际交往中做到公平和正义,国家平等的权利才能得到保障;人民是国家的主人,只有保障了个人民主与自由的权利,个人的全面发展才能实现。可以看出,全人类共同价值是全球化发展到共同体阶段产生的一种价值理念,也是人类历史从民族的历史走向世界的历史的必然产物,这是它最鲜明的时代特征。
我认为,1 全人类还没有形成共同、普遍的生产生活实践。 各国还没有根本的共同利益。美国对中国发动贸易战、科技战、货币战等,就是打压中国,遏制中国发展,使美国再度伟大。
2 自然界在给人类提供发展资源的同时,地震、山洪、恶劣气候、传染病等等又会给人类造成灾难。人类对自然的斗争就是发展生产力,生产力必须在生产方式即生产关系下发展,现在世界多数国家仍是私有制-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生产力发展受到了严重限制。各国各阶级对自然灾害的态度、政策不同,资产阶级还常借灾难发大财,穷人受到的苦难比富人深重得多。美国在疫情中表现就是如此,在全球气候治理上也是如此。从京东议定书到巴黎协定再到墨西哥协议,出尔反尔,至今也没批准。
3 各国没有共同价值。人类空前达到70多亿,交往联系虽有增加,但村子还是这莫大,人类还没聚集成一个摩肩接踵的大庙会,各国还有较大距离;也没有凑合成一个财产共有的大家庭,大部分国家还是私有制,人们还是各过各的。各国实力不同,制度不同,文化观念不同,利益也就不同,大小国家地位实际并不平等,美国仍是大霸主,各国并没有形成命运相连的共同体。在西方,人民并不是国家的主人,个人民主与自由的权利并没有得到保障,个人的全面发展更无从谈起。马克思主义认为,共产主义社会才是人类命运共同体,要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共产党人当前的任务就是执行无产阶级意志,发扬无产阶级国际主义精神,积极开展开各种斗争,逐步消灭阶级,使人类历史从民族的历史走向世界的历史。不要被“资产阶级世界主义”模糊了自己的视线。现在可以有各种“共同体”,经济的、政治的、军事的、文化的、地域的等等,就是不可能有人类命运共同体。权宜的说法可以,但是不要忘了根本。
不论旧版还是新版 ,理论基础就是一个:资产阶级抽象人性论。毛主席说,世界上只有具体的人没有抽象的人,他问,谁见过“人”?这个不分男女、不分中外的“人”?马克思说,人的本质“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本人已在《社会性就是阶级性》一文,做过粗浅论述。再明确一下,抽象的价值,抽象的人性,抽象的人,实质都是维护资产阶级的利益。
有人说科学上不是可以抽象吗?本人长期也曾被“抽象”得不知所措。科学上可以抽象,但不是随意、无限度抽象。比如,按性别可以把人抽象为男人和女人,按国籍可以抽象为中国人和外国人,一直抽象到人类、动物、生物、有机、无机,就看你按什么标准抽象,目的是什么。如果为了追求真理,按生产关系抽象,按占有生产资料抽象,可以抽象为无产阶级、小资产阶级、资产阶级。可以由具体向上抽象,也可由抽象向具体回归。科学方法论上有个说法:具体的抽象,抽象的具体。可以从主体与客体关系分析中得出价值概念,还必须用价值概念观察不同阶级不同价值取向。对社会问题的研究,还要看他的立场和观点。这个认识论太复杂,我一时也说不清楚,共同讨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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