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久居穷乡僻壤,一直想养只狗来看家护院,去年新年后的一天,友人把一只流浪小狗引入我家。这是一只普通的家养小狗,乳气未脱,身上脏兮兮的,背上长长的黑毛上粘满了烂柴草屑,肚下是黄色的,黑脸上看不出眉目,贼溜溜的眼睛充满敌意,两只耳朵中各长出一小撮白毛,前腿穿着一高一低不对称的两只白靴。
我想先用项圈套上吧,谁知小狗竟逃命般地躲着我,幸亏我将大门紧闭,不然必定走失。好不容易我将它赶入一个死角,伸手去抓,谁想它竟张嘴咬伤了我的手。我想,小狗可能见生,先联络一下感情再说。这次我拿来一个年节时买的鸡腿,慢慢往跟前凑,此狗竟不识鸡腿,又是凶狠狠地张嘴一咬,这才发现是吃食,我放下鸡腿,示意它吃,狗却不肯。我假意走开,躲在一旁观看,它才小心翼翼地开吃。待它吃完我再去近前,它却依旧凶狠。我做了绳套,猛地套住它的脖子,它简直红了眼,狂蹦乱跳,我把它拉入一角,待它无法动身时,先一把捏紧了它的嘴,才唤来老伴将项圈铁链给它套上。拴在一边时,它在地上翻来滚去,猛咬铁链不止,嘴里鲜血直流也全然不顾,有两颗乳牙都崩落了。我给它搭了个狗窝,老伴说:“该给它叫个啥名啊?”我说养养看吧。
两三个月后,它已长大不小,给它喂食时,它也会高兴地蹦来蹦去,但还是在等人走开后才偷偷地吃食。它从不摇尾巴,也不识主人,不管看到生人熟人还是我和老伴在院中走动,它都会吠叫不止,我曾教训过它几次,但没有一点效果。我对老伴说:“还说给它叫啥名呢,我看就叫‘麻迷’好了,简直是个糊涂蛋!”老伴说:“新岁刚到,‘麻迷’多难听,就叫‘新岁’吧。”
友人向我传授养狗的经验:这种狗最好养,你放开它随它去,不用喂食,让它自个到垃圾堆里找食吃。它愿意在家待就当它是自家的一条狗,走丢了也不去管它。我却不能接受,走出去,找不到食咋办?被大狗欺负了咋办?也许它有明白事理的一天。
“新岁”在我家养了一年,老夫没有家财万贯,养它不是大鱼大肉,也不是骨头或狗粮,只有磨面后的麦麸,虽然粗糙,然而营养全面。它终于由一只小狗,长大成一只大狗,它熊头熊脑,眼睛里看不到一丝善意,背上的长毛已经光亮,原先拴它的那条铁链已磨损得细细的。它依然以我为敌,对把它养大的我和老伴怀恨在心,只是在每次喂食时高兴地蹦跳几下,但从不摇尾示好。
这天门外来了个收狗的屠夫,老伴说:“卖了吧,不然哪一天铁链磨断会伤人的。”我未置可否,老伴就把屠夫叫了进来。谁知“新岁”一见屠夫,欢蹦乱跳,不但不吠,还摇起尾巴来。我去解铁链,它却张嘴便咬,不是我躲得快,非被它咬伤不可。屠夫说:“你不行,还是我来。”他拿了个夹狗的钳子,一下子夹住“新岁”的脖子,下了铁链,它竟欢天喜地地进了屠夫的狗笼子。临走时屠夫说:“你见的少,这是一种疯子狗,傻乎乎的,但决不是狂犬病。”
唉,这个“新岁”,疯疯癫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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