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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责任》

霜叶 · 2023-02-09 · 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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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国瑞提着菜篮正准备下楼买菜的时候,门外突然涌进一伙人来,有几个他还认得,都是原来厂里的生产骨干。大家见到他都有些激动,乱纷纷的嚷道:“李厂长,您得给我们做主啊!那个徐二狗太不是个东西了,出尔反尔,完全不承认当初对我们的承诺,不给我们分红……”。

  “慢慢说,慢慢说。”李国瑞一边安慰着大家一边把人们让进屋里,等人们坐下后问:“倒底是怎么回事?一个一个地说,不要嚷嚷。”

  大家静了下来,一个口才不错的工人咽了一口唾沫,坐在他旁边的一个工人马上递给他一瓶水,他喝了一口,才对李国瑞说:“李厂长,对不起,我们事先没打招乎就冒然来找您了,前几天我们打听到您从外地回来了,所以今天才冒昧的来找您。我们厂改制的时候您是全程参与的,您最了解情况。那个徐二狗完全推翻了改制时对大家的承诺,到现在也不给我们分红,我们去市政府上访了好几次都没有得到解决,我们实在没办法才想到了您,我们想让您出面跟上面的领导反映反映。”

  那个工人说完后,大家把目光都落在了李国瑞的身上,目光里都透着期盼和渴望。屋子里一时安静了下来,人们的情绪里弥漫着悲愤。

  听了工人们的话,李国瑞心中的火不由地往上直窜,在南方打工的日子里被消磨殆尽的对原来厂子里工人们的责任感一下在他内心升腾起来!怎么能这样?社会不是在提倡公平和诚信吗?那个徐二狗简直是在赤裸裸的欺骗!他这样想着,强压下火气,点燃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才对大家说:“好吧,我答应你们,维护工人们的正当权益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我这里还保存着厂里改制时的全部材料,过几天我找有关部门去反映反映。”说完,他扫了大家一眼又说,“你们选出两个代表,到时候我们一起去,不要成群结队的,那样反而会坏事。不过,这件事看似简单,不排除有内幕,那个徐二狗现在是市里的人大代表,他敢于如此,一定是有所准备的。大家要有两手准备,好的呢,我就不说了,坏的呢,你们的分红不但拿不到,徐二狗可能还会出其它的阴招。不过,我一定会尽力的。”

  “太感谢您了,您能出面我们就感激不尽了,事情办不成我们也不怪您。”大家异口同声地说。

  李国瑞把两个代表的手机号码留下后,与大家告了别。人们出了门,陆陆续续地下了楼。

  李国瑞早把买菜的事忘的一干二净了,他坐在沙发上陷入了沉思,他一下想起了原来厂子里的一个朋友,那个朋友是原来厂子里的一个保卫科长,他在企业改制后自己在外面开了一个小公司,听说经营的还不错。企业改制后他们只在电话里联系过一两次,如果他也能出面帮助一下就更好了。李国瑞马上拨通了对方的电话,那个朋友手机的号码还是原来的,李国瑞感到很庆幸。李国瑞说,明天晚上请他在天外天酒店吃个饭,那个朋友很爽快地答应了。

  妻子下班回来,见李国瑞翻箱倒柜低着头在找东西,額头上冒着汗,不解地问:“你在找什么?搬家的时候东西都是我整理的,你问我好了。”

  “在找企业改制的材料。”

  “在书柜下面第二个抽屉里边。搬家的时候我差点当废纸烧了,你要那些东西干什么?改制已经过去好多年了,还有用吗?”

  “有用啊,也许要靠它打一场官司了。”李国瑞找出资料后,用手拍了拍,对妻子说。

  “官司?什么官司?你这个人就爱多管闲事,这几天我听说你们厂子里的人又在闹事,市政府门前围了好多人,公安和武警都去了,你最好不要参与了,我们过我们的日子吧。”

  李国瑞站起身,擦了擦头上的汗,对妻子说:“这件事我不能不管,工人们找到我是信任我,我不能辜负他们。再说,这件事本来是徐二狗的不对,是他在欺骗工人们嘛。”

  “世界上不公平的事太多了,你能管过来吗?过好自己的日子才是硬道理。”妻子拉起李国瑞的手,把语气放柔和了些,继续对李国瑞说,“这件事一时是解决不了的,也许要拖上好几年,费那么大的精力不值得。”

  “能搞到什么程度算什么程度吧,总要给工人们有一个交待才行。今天来的工人里有几个我是认识的,几年不见,他们已经很苍老了,满脸的倦容,穿的也又脏又旧,一看就知道他们过的并不好。前几年我就听说有一个工人下岗后租了个黄包车在蹬黄包车,他爱人得了一场大病早把他买断工龄的钱花光了,他还有个孩子在上学,这日子怎么过?能为他们做点事就做点事吧,如果事情能办成的话,他们以后的日子也许可以好过一些。”

  “好吧,我说不过你,不过,不要跟那个徐二狗生真气,气坏身体是自己的,不值得。”

  “我知道。”

  妻子去厨房做饭去了,李国瑞把资料摊在桌子上翻看着,一个上访计划在他的脑子里慢慢清晰起来……。

  第二天晚上,李国瑞在天外天大酒店见到了他的那个朋友,他的朋友从门口进来的时候,李国瑞一眼就看到了他:“陈科长,我在这里!”李国瑞叫着朋友的官名。

  他的朋友叫陈岩,长的很精神,脑门上放着油光,西装革履的。他们见面后热情地握了握手,找了个座位坐下。酒菜上来,李国瑞跟陈岩寒喧了几句,一边慢慢地饮着酒一边跟陈岩说起了厂子里的事。那个陈岩是个火暴脾气,听着听着脸上就露出愤怒的表情,把酒杯往桌子上一蹾,眼睛也瞪了起来:“他妈的!有这种事?当初我们厂改制的时候,徐二狗可是亲口答应要给工人们股份的,而且这个内容已经写进职代会决议和接收合同里了。他现在要推翻吗?”

  “那个徐二狗现在是人大代表,根基很深,他有的是钱,这件事他可能是能摆平的……”

  “那又怎么样?白纸黑字,我不信这个社会还没有公理,任由他们有钱人横行!”

  陈岩不等李国瑞把话说完,用手在桌子上狠狠地拍了一下,引得旁边的顾客都回头看他们,服务小姐马上过来问有什么需要。李国瑞朝小姐摆了摆手,小姐离开后,李国瑞才对陈岩说出了他的真实想法:“陈老弟,我今天请你吃饭是想跟你商量个事,我已经答应工人们的要求了,出面跟有关部门反映反映。我觉得以我一个人的力量太单薄,需要一个得力的人一起做这个事,所以我马上想到了你,你曾经学过法律,如果你也能站出来替工人们说说话就再好不过了,我们一起来替工人们办这个事。”

  听完李国瑞的话,陈岩立刻哈哈大笑起来。他用手点着李国瑞,说:“你这个人,不够朋友,绕了一大圈原来是给我摆鸿门宴啊!好吧,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我答应你。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过几天吧,这几天我们一起研究研究,把材料再看看。我想,我们在上访前有必要跟徐二狗见个面,摸摸他的底,看他怎么说。”

  酒早已喝完,两人一瓶酒下肚,心中的的豪气被酒精燃烧的更旺了。从酒店出来的时候夜已经很深,马路上人迹稀疏,晚风里飘着寒意,他俩被风一吹都有些醉了。他们握手告了别,从那紧紧握着的手里互相传递着信任和鼓励。李国瑞很久没有感受到这份人间真情了。李国瑞感到好笑,他们本来是做着光明正大的事,却有些做地下工作的感觉。

  李国瑞在夜色中慢慢地走着,路灯昏暗,灯影下,他的影子一会儿长,一会儿短,显得古怪迷离。此刻,他的心情很复杂,正像这灯下的影子一样变化不定。酒精和夜色最容易勾起人们的遐思;从企业改制后他就漂到了南方去打工,再后来又回到内蒙自己办了个小企业,一路走来历尽了艰辛,往日的风光已经不在。他曾看过一篇小说,名字是《有个圈套叫成功》,小说中的那个主人公是个地产公司的老总,他的事业做的很大,也曾辉煌过,后来因为资金断链而走向了绝路。关键的时候没有人帮他,银行、官员都躲着他,他辉煌的时候那些人都沾过他的好处,后来竟众叛亲离了。李国瑞也曾“成功”过,也曾在堂堂国企当过老总,但是,那是不是也是个“圈套”呢?企业改制后他像一块擦过鞋的破布被遗弃在了一边,没有人找过他,他已经成了“被遗忘的角落”,而他的几个同学因为在机关工作,升迁的很快,现在已经是处级了,待遇自然他是没法比的。风水轮流转,真是时事无常,命运好像跟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他在当老总时养成的那点可怜的自尊心,随着他在南方寄人篱下打工的经历已经被消磨的荡然无存了。想到这些,他在夜幕中不禁暗自苦笑起来。

  他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在一片树荫下有一个站街女柔声向他喊了一声:“大哥,我们玩玩吧”。尽管声音很小,怯怯的、有些羞涩,还是把李国瑞吓了一跳。他觉得那个女子可能是初出道,声音里没有那种久经红尘的夸张的甜美味道,这反而激起了他对那个陌生女子的同情来。他对着那个看不太清的黑影说了一句你自己玩吧,便慌慌张张地快步回了自己的家。

  回到家里冷静下来后他有些奇怪,刚才那个站街女的身影好像是原来工厂里的一个女工,那个女工因为长的漂亮,一副淑女的样子,李国瑞曾对她印象很深刻。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那个女工虽然长的很漂亮,但是一直循规蹈矩,安守本分,从来没听过有什么绯闻。又一想,现在这个社会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的,夜总会里有多少非常漂亮的女子,谁又能想到她们原来也都是良家少女呢?命运把她推向生活的边缘也不是不可能的,自己不也是在生活的浪潮中苦苦地挣扎吗?何况她一个弱女子呢。再又一想,天下哪有那么巧合的事?

  那一夜,他翻来覆去没有睡好,那个站街女的身影总在他的脑子里晃荡,他迷迷糊糊一直到天亮。

  三天后,李国瑞与陈岩领着两个工人代表来到徐二狗的办公室。办公室装修的豪华气派,这个办公室曾经是李国瑞原来办公的地方,只是没有这么豪华,而现在已经是物是人非了,李国瑞的心里掠过一丝丝的感慨。徐二狗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正在看文件,他看到李国瑞和陈岩他们进来的时候脸上露出了惊疑,慌乱的表情只在他脸上略略地闪现了一下,马上又恢复平静。他非常客气地请大家坐下,然后又给每个人沏了一杯茶,瞟了大家一眼,才慢慢对大家说:“李厂长,陈科长,你们今天来有什么事吗?”

  “我们今天来找你,是让你全面落实接收电子材料厂合同的。”陈岩说。

  “落实合同?我都落实了呀!现在留下的人我不是都给他们安排了工作吗?而且我一直在给他们开着工资,一分钱也不欠他们的,这已经很不错了。”

  “工人们干活儿,理所当然要 开工资, 这没什么可炫耀的。我们今天来是要你落实合同里第二条和第三条内容的,内容里明确规定工人们平均一万元在你的公司里是有股份的,公司每年应该给他们分红,而你四年多没有给工人们分红了,这就完全违反了合同中的规定。”陈岩说。

  “你们知道,新公司成立后在工商注册的时候就没有把工人们的股份注册进去,所以工人们是没有股份的,不存在分红的问题。”徐二狗喝了一口茶,把头靠在沙发上摆出一幅满不再乎的神态,慢悠悠地对大家说。

  “你是董事长,又是总经理,注册是你的责任,你没有给工人们注册说明你没按合同执行,这不是理由。再说,你现在注册也可以啊。前几年你下发文件说要给大家分红的,为什么到现在也没有兑现?”李国瑞说。

  “有这个文件吗?我怎么不知道?”

  李国瑞把文件从提包里拿出来,递给徐二狗,说:“这是你们前年下发的,上面还盖了公司的章,文件里还列出了分红的比例,这么大的事,你不可能不知道吧?”

  屋子里的人都不说话,大家在等待着徐二狗的反映。徐二狗接过文件看了看,沉默了一会儿,从鼻子里哼出几声冷笑,随手把文件甩在办公桌上,说:“这个文件本身就不合理,你们拿的只是个复印件,不算数!”

  已经谈不下去了,李国瑞没有想到徐二狗会如此无理,看来徐二狗是研究过法律了,法律规定复印件很难作为证据的,而原件在徐二狗手里,说不定他已经销毁了。李国瑞突然想起一句名言来: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李国瑞心里清楚,今天跟徐二狗的会面是解决不了什么问题的,从徐二狗的态度里完全可以看出他已经是横下一条心要对抗到底了,今天他们只是试探一下他的底牌,看来,徐二狗也就如此了。李国瑞和陈岩低声商量了一下,站起身,对徐二狗说:“好吧,既然徐总没有解决问题的诚意,我们就告辞了。但是,那些合同和职代会的决议是推翻不了的,我们希望你认真考虑一下,以免引起更大的麻烦。”

  徐二狗也站起身,一只手叉着腰“嘿嘿”地笑了几声:“麻烦?我等着!请便!”

  出门后,两个工人代表气愤地说:“这老狗太不讲理了,一个多亿的资产白白送给了他,现在连工人们的血汗钱也要独吞,什么人大代表!吃人不吐骨头的家伙!”

  李国瑞拍了拍工人们的肩膀说:“改制后,这种事太多了,利用改制发了财的那些土豪们拿什么来耀武扬威?我有个朋友,他们厂改制后那个私人老板干脆把厂子卖掉了,那个私人老板到现在也不见踪影,厂子的地皮被盖起了楼房,工人们连医疗保险都没有,更不用说开工资了。”

  “富人都是这样吗?不是先富带后富吗?怎么会这样呢?”一个工人代表说。

  “……慢慢你们就懂了……”李国瑞无奈地笑了笑。

  李国瑞知道,现在借改制发了财的那些富人都争先恐后的往国外跑,或者把家人都移民到外国,自己在国内赚钱,大家都知道其中的原因,只是嘴上不说罢了。二十一世纪初的企业改制曾造成了大批国有资产流失,在“党政分开”的口号下,党的领导弱化,改制失去了有效监督,一些人借着“改制”大发其财,大批工人下岗失业而流向了社会,反而给社会带来了很多不稳定隐患。改制后人们原来的观念一下崩塌了,大家都在向钱看,什么社会责任,道义和良心统统被抛在了脑后,社会风气一路下滑,谁还在顾及穷人们的感受?原有的社会福利也都被取消了,只有钱才能解决问题,一场大病使一个家庭陷入绝境的例子屡见不鲜。李国瑞原来的厂子里就有一个下岗工人得了一场大病,因为没钱医治而寻了短见。那件事对他刺激很大,他之所以站出来为工人们说话,很大原因也有那个因素。现在的生存环境变了,人们的思想也在变,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在变。存在决定意识,用一句时髦的话叫做:与时俱进。

  大家叹息着走出了大院,商量好准备第二天去市政府上访。

  可是,出人意料的是第二天徐二狗接连开除了十几个工人,并放出话来,谁要是不听话,他还会继续开除谁,如果不服,爱去哪告就去哪告,他奉陪到底。

  他的这一举动更加激化了与工人们的矛盾,于是,工人们又自发地去市政府上访,二百多号人把市政府大门围了个水泄不通,大家拉起横幅,强烈要求市政府依法解决电子材料厂的问题。市政府在工人们的压力下马上指示徐二狗不得无理开除工人,立即恢复被开除工人们的工作,并告诉工人们,有什么问题可以通过正常的信访渠道解决,不可以聚众闹事。工人们恢复了工作后,事态总算暂时被平息下去了。

  但是,那两个工人代表却被徐二狗安排打扫了厕所,工资也给降了不少。两个工人代表仍然没有屈服。

  过了几天,李国瑞和李岩领着两个工人代表来到了市政府的信访大厅。

  信访大厅里熙熙攘攘地聚集了很多人,看样子大部分是因为拆迁来上访的,人群里有一些白髪苍苍的老人。接待李国瑞他们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那个年轻人不等李国瑞把事情的来笼去脉讲清楚就不耐烦地说:“这个事情前几天有人反映过,这么多年了你们才来反映,早干什么去了?”

  “原来那个徐二狗是答应要给工人们兑现的,现在他完全推翻了,所以我们才来反映的……”陈岩说。

  “回去等消息吧,到时候我们会通知你们的。”那个年轻人冷冷地说完后又忙于其它的事,不再理他们,把他们晾在了一边。从那个年轻人傲慢的态度里似乎看出他把李国瑞他们完全当作“维稳”的对象了。李国瑞有些受侮辱的感觉。

  信访大厅里的气氛让李国瑞感到很失望,他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只是听说现在老百姓要想解决问题是非常困难的,没想到今天让他亲身领教过了。从那些工作人员轻浮而冷漠的作风里可以看出,他们只是在“解决”信访,或者说在应付信访,而不是在解决问题。难怪这几年信访事件越积越多。看来工人们的事在短期内是得不到解决的。李国瑞很多年没有跟政府里的人打交道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感觉到现在政府里的人的素质越来越差,他们在老百姓口碑中的形象也越来越不好。主流媒体把所有的问题都推给了社会的“转型”,很少认真思考体制的问题。转型,转型,已经转了三十多年了问题越来越多,好像看不到尽头。从信访大厅出来后,李国瑞的心情灰暗到了极点,胸口憋的难受,他真想对着雾霭沉沉的天空大吼几声,而陈岩却在他身后突然喊了起来:“他妈的!公理何在!”

  李国瑞点燃了一支烟吸了几口,把心中的无名火压了压,对陈岩说:“他们让等几天就再等几天吧,看看到时候他们怎么说。”

  一个月之后,市信访局下达了通知,不能越级上访,应该到区信访局解决。李国瑞他们去了区信访局,区信访局说,这件事关系重大,区里解决不了,应该到市信访局。经过几次反复后,李国瑞他们干脆直接找到了市信访局局长。

  ――未完待续

  《责任》――接上面

  在局长跟他握手的时候,李国瑞说:“今天非常感谢局长在百忙之中接见我们,我代表工人们谢谢您。”

  “不客气,应该的。你们代表工人们维权等于在替政府做工作,只是要按程序来,不要聚众。”

  “我们一定按局长的意见办”李国瑞说。

  在局长秘书送出他们的时候,李国瑞从秘书那里了解到了局长的一些情况:这个信访局长兼着市政府的副秘书长,姓王,叫王军,是个军转干部。

  两天后,专题会如期召开了,会议室里坐满了人,有市政府的法律顾问,还有区信访局的领导,而徐二狗的代表却没有来。会议开得很顺利,大家分析了事情的原委,一致认为工人们反映的问题是有道理的,而且材料也齐全。在会议上做了两个决定:

  第一,这个事是企业改制后执行合同过程的纠纷,应该依据《合同法》通过法律来解决。

  第二,鉴于工人们现在的收入比较低,市政府出面进行法律援助,聘请律师向法院起诉,由法院判决。

  最后,王局长对李国瑞他们说:“这件事通过法律解决比较恰当,现在国家有规定,能通过法律解决的都要通过法律解决,政府也要依法办事,如果你们有什么困难还可以来找我,能办的我一定办。”

  事情总算有了比较好的进展。那个王局长的所作所为让李国瑞灰暗的心里像开了一扇窗,让他看到了希望,这个希望并不是指事情的本身,而是对我们这个国家和社会。在现实官场风气“如此”的环境下能遇到王局长这样的人实在是很难得。他想,如果像王局长这样的人再多些,很多事情何至于像现在这样。

  过了几天,有一个女子给李国瑞来了电话,女子的声音很陌生,嗲声嗲气的,一副讨好的腔调,说徐二狗要单独约李国瑞见见面,并说有事好商量,大家不要把事情闹僵。李国瑞很清楚中国人的劣根性,正像鲁迅先生说的:你要在他在房子上开个窗户,他不同意,你要把他的房子拆了,他到同意开个窗户了。在这样的情形下,徐二狗也只是部分答应工人们的要求,不会完全服输的,所以李国瑞拒绝了她的要求,说事情已经进入司法程序,那就按法律办吧。

  过了三个多月,又是一个春天,春风吹绿了大地,马路两边的杨柳树吐出了嫩嫩的绿芽,街心公园里一簇一簇的桃树杏树开出了白色的,粉色的花。那花在春日阳光的照耀下,如朝霞般灿烂。公园里跳舞唱歌的人也多了起来。

  法院的一审判决终于出来了,判决结果是:工人们胜诉!

  工厂大门口聚满了人,工人们燃起了爆竹,爆竹声响彻了整个天空,与人们的嘈杂声混成了一片,弥漫在周围的火药味呛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李国瑞静静地站在那些激动的人群后面,长长地出了口气,他暗暗地想:维权的路还很长,真正能把股权的事落到实处,还有很多事要做,现在打赢官司而难于执行的事实在是太多了。

  他仰望天空,天空中一缕阳光像一把利剑一样劈开了厚厚的云层直射到了大地,他感到身上渐渐有了些温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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