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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建洲长篇小说《心愿》 连载(58)

余建洲 · 2023-06-01 · 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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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建洲长篇小说“心愿” 连载

  此作成稿六年,因难以言明的原因,连投二十余家出版社未能全部出版。作品大多数内容都是以亲身经历,亲耳所闻的真情实事为素材,将前三十年农村农业合作化、人民公社时期,共产党带领农民改造恶劣的自然环境,搞好农业生产的艰辛历程展示给读者。

  五十八章  一切责仼我担着!

  上面有了新政策,生产大队的农业生产指挥权下放给生产队,各生产队独自管理自己范围内的生产安排,社员干活发工分,收的粮草由生产队按工分分配,收的粮食不再由大队集中搞统一分配,各生产队收多收少都影响到自己队里社员的收入。

  孙有田看中的这块斜尖地可不是好种的,杂草太多。野篙子、抓阴草、猪耳菜这些倒好办,从根子上割掉就能消灭掉,茅草这傢伙可就难对付了,它不但种子能出,那根须儿也能繁衍,它的根在泥土里四通八达,十分旺盛,并且根到哪,它就长到哪。这东西还和水稻一样,有极强的移植返盛现象,哪怕是有手指长一点的根节儿残留在土里,它也能扎根长芽从土里钻出来生长,并且草叶儿长得比老根上的还壮。原先它们仅生长在老河沟的边沿上,这两年斜尖地没人耕种,加上土壤肥沃,就发疯似地向里面蔓延。茅草的根甜如甘草,饿肚子时便是充讥的好食品。春天时,大一点的根条儿被人挖去充饥,留下不少断节头儿。留下来的这些断节头儿被埋在挖根时被翻动风化过的土壤里,暴发出旺盛的生命力,细长的叶片没过人的膝盖。孙有田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将这片地里的茅草清除干净。

  斜尖地里的胡萝卜种得早,处暑过后萝卜缨子都长到洋钱大了。一律四五寸远一棵的苗棵儿,像绿色的花朵一样均衬地摆在地面上,嫩旺茁壮,很是喜人。引得路过的来往行人都不由自主地住足观看,夸赞一番。

  赵永华经常路过这里,他并没对这点胡萝卜产生什么兴趣,只把它当成平常事。今天从大王庄回来,偶然发现孙有田在这个斜尖的胡萝卜地里松士,这才引起他的警觉。回到办公室,立即派人将郑明龙找来。

  “今天找你来问你个事,小李庄社场南面公路西旁的那个斜尖地上的胡萝卜是哪个种的?”

  郑明龙经常在那走来走去,对这类眼皮底下的事是见惯不怪,并没对它有什么关注,他茫然地望着赵永华说:“那地是小李庄的吧!是小李庄种的!”

  “是小李庄的不错,问题是队里集体种的,还是私人种的?”

  “这、、、、、、,不是队里种的,还能是哪个种的!”

  “这地里摆弄得那样细,苗棵长得那样好,能是队里种的?我刚才回来,看到孙有田在那里松土,他是喂牛的,怎么会去干地里的活?你去好好查查!看看到底是队里种的,还是孙有田种的!”

  小李庄就在旁边,郑明龙很快就把情况查清了。

  听了郑明龙的回话,赵永华立刻变得严肃起来:“我就估计是孙有田种的么!现在的社员太难领导了!你看集体庄稼长的,干枯精瘦的!社员的吃粮靠哪?靠那一点自留地?拾边地?那能收多少?还是要靠生产队的大田!孙有田种的是拾边地,并且还长得这样好,这会造成多坏的影响?现在种拾边地的苗头才抬头,要是任其下去,别的社员都跟他学怎办?都去种拾边地,生产队大田的活还干不干?大田的地种不好,社员分不到口粮,到春天拿什么吃?到那时问题就严重了!我们一定要牢记今年春天饥荒的教训,决不能再让社员没粮吃!一定要千方百计把集体生产搞好。让社员多分点粮食,!你可不能马虎,一定要把他制止住,这当儿,决不能让他这样干,不能让他造出不良影响来!”

  “赵社长!你的指示,我保证坚决执行!我现在就去找他!不准他再种那地”

  郑明龙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一边说一边往外走。还没到官道上,心里又打起退堂鼓来:孙有田这个犟老头可不是好对付的,过去李玉山多励害,拿他都没办法,他又能听我的?弄不好还能碰一鼻子灰的!想到这,刚才那兴冲冲的热乎劲儿又泡进了凉水里,不由得又放慢了脚步,要不是他刚才在赵社长面前说表态的话,他就不自己去找了!安排刘大桃去也行哪!叫三龙更行!那是他老丈人,他不去管哪个管?可是自己在赵社长面前说了,现在要不亲自去,赵社长不说我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吗!他无奈地放慢了脚步。

  “有田大叔!过来歇会儿吧!”郑明龙在宫道站了好大一会儿,才用很客气的语气开了口。

  孙有田己经看到郑明龙望着他站了好大一会儿了。这个小年青的没接李玉山的位子时,就很少找他说什么,现在接了李玉山的位子,又是趁我在这里干这种事的当儿来找我,能不跟李玉山一样逢到这些事情时来麻烦麻烦?据此,他已判断出他的来意,故意装出没听到的样子,只顾干自已的活。他要考究一下这个小年青的对他能有什么招儿。

  “歇会儿吧!大叔!”郑明龙抬高了嗓门。

  “不累,不用歇!”孙有田不能再装没听见了,不过已拿准了,这个小年青的还嫩,比李玉山好对付。

  “大叔!你都这样大年纪了,喂牛就够累的,还来种这点地干什么?”

  孙有田回头一看,郑明龙已经走到自己的身后。他就势坐在地上,从肩头上拿下烟袋,往烟袋窝里按烟沫子。

  “抽我这吧!”郑明龙拿出一根大生产烟,弯下腰递向孙有田,很和气地说;“大叔!你这叫种拾边地,上面不准种的!”

  “这地是队里不要的,丟下不长草吗?”孙有田并不看郑明龙手里的烟,仍按他的烟末子。见郑明龙这种和软态度,也就很和气地说。

  “不是这样说呀!你这拾边地种得这样好,别的社员都要跟你学去种拾边地,不去干队里活怎办?”

  “明龙!我是看丢了长草可惜!我那牛喂过后没事,闲着干什么?随便种呗!全当是给队里种的!”孙有田很无所谓地说。

  全当是给队里种的,意思不是很明显吗?孙有田对把这地交给队里是没意见的。这个提升时间不长的郑明龙还浮躁得很,听了孙有田这话,立即感到很高兴,随便说了几句后,就立即到公社去向赵社长回报。快到公社办公室时,心头上却又像被浇上了凉水.,兴冲冲的劲头儿又冷了下来,本想向赵社长回报孙有田已同意将这斜尖地上的胡萝卜交给队里的,可是他并没说不再在这地里干哪!并且更关键的是他现在还在地里干!要是向赵社长回报说孙有田同意交到队里了,那他为什么现在还在地里干?他真后悔刚才没把孙有田劝不干了就来汇报了。不过他的脑瓜子还是很灵活的,很快又有了主意,就一直进了赵永华的办公室。

  “你说他不听!”听了郑明龙的回报赵永华立即说。

  “对!他不听!”

  “啊!他不听你就没法子了吗?郑明龙!研究哪个接郑集大队书记时,我提你就有人说你不行的。现在你果真不行!”

  郑明龙慌了,马上很无奈地说:“赵社长!不是我手软!我都和他争吵起来了。这个人是三龙的老丈人,有三龙撑腰!他不把我放在眼里,我能有什么办法?”郑明龙这一手真行,一箭双刁,既保住了自己,又攻击了三龙。

  “啊!原来是这样!三龙没干上大队书记,看来是对你不服,他老丈人也会看不起你的!要是这样,那你去把三龙叫到我这。”

  院子周围,小树还没长起来,失去树木遮阴的房屋在烈曰的烘烤下,显得十分燥热和沉闷,只有院子里那棵拳头粗的枣树下还有比雨伞稍大一点的阴凉。三龙母亲的眼只能有一丝亮光,带着小孙女坐在树阴下。三龙只穿一条半截短裤,躺在大屋当间的放在地上的一张芦苇席上,不停地摇着莆扇,这样能就着地上的凉气,对付暑热。就因为热,他剃了个平头,胡子也压根刮去,腮帮和下巴上留下黒点点的胡茬子。

  水花回来走得热了,一直进了大屋,坐到三龙的身边,去夺三龙手里的莆扇。

  三龙使劲一甩,挣脱了水花的手,猛地坐起来,大声说:“去!去叫你大把斜尖地上的胡萝卜毁掉!”

  “什么事呀?这样凶!”

  “都是他做的好事!非要在那点地上种!连我都跟上倒霉!”

  水花见三龙说得这样动火,也意识到这事上出了问题,就说:“我大这人也是的!非要去种那点胡萝卜干什么?怎么?哪个领导找你啦?”

  听了水花这话,三龙不再对水花发火,叹了口气说:“还说什么呢?公社赵社长找我!说我老丈人种拾边,影响集体生产,他给我下钉子,要我把斜尖地上的胡萝卜毁掉,”

  水花听后也慌了,连忙说:“啊!那不行!我这就去找他!叫他把那胡萝卜挖掉!”

  “那你快做饭!我都饿坏了!吃过饭再去吧!我跟你一起去!”

  郑明虎这时正在仓库门前扫地,见三龙和水花来了,招呼道:“来找你大啦?他也才到,在牛屋里。”

  俩人一起进了牛屋。水牛都被牵到屋后的水塘里,牛屋里就三头黄牛。天热了,牛屋的北墻上开了个后门,前后门串通起来通风,牛屋里很凉爽。孙有田坐在对门的牛槽上,捧着烟袋吸烟,冷眼看了他俩一眼,又继续把烟袋吸得吱啦吱啦响。

  水花先说:“我大!你就非要去种那点胡萝卜?”

  孙有田像没听到似地,一锅烟吸完,又装第二锅。

  “我说的话你听见没有?公社赵社长都找三龙了!三龙被批评得没法子哩!”水花又说。

  孙有田这才一愣。他想:上午郑明龙找他,他并没当回事,几句话就把他胡弄走了。他还继续侍弄胡萝卜地。至于跟郑明龙说的全当是给队里种的这话,完全是打发郑明龙的托词,秋后哪个来收他都不会让的。想不到郑明龙好打发,却又冒出个赵社长找起三龙来了!他说:

  “什么?那是我种的!他找三龙干什么?”

  “他不是你女婿吗?”

  “一人做事一人当!有本事就来找我!我不信那地就该长草不能长胡萝卜!

  “大!你说这没用!赵社长全压在我身上了,本来按顺序书记应该我干的,就因明坤我没干成,让郑明龙干了。还能因为你种这点胡萝卜再挨批评?”三龙是用商讨的口气在说。

  孙有田不服气地说:“这点胡萝卜,多大事!他郑明龙做得又对?”接着又压低一下嗓门:“郑明虎是他的叔伯哥哥,就该让这个壮劳力做仓库保管员?”

  “ 他干保管员了!怪不得刚才看到他在扫仓库口的地么!没经过研究他就这样安排了?”三龙立即想到老丈人说的是郑明虎,很惊呀地说。

  水花劝道:“算了吧!郑明龙已经跟你闹意见了,就不要再生矛盾了!一个生产队保管员也不算多大事!”水花劝三龙说。

  三龙不再说保管员的事,他又对孙有田说:“大!再去种的话赵社长会不让我的,你把它毁了吧!”

  “多好的苗子啊!”孙有田长长地叹了口气。

  傍晚,随着西边天空上晚霞的升起,热浪也消退了不少。孙有田在斜尖地上毁胡箩卜,才挖几下,就听到从官道上传来了说话声。

  “孙有田!你发什么疯?”

  孙有田并没马上答理,仍在不慌不忙地挖。听声音,他已知道是张德宝,他正在想着怎么答理他。孙有田觉得最怕公社这些能决定三龙命运的领导们把种斜尖地的责任弄到三龙头上去,得想好了答词才能说。

  “怎么还挖?说!为什么挖?”张徳宝显得有点急。

  “这块胡萝卜是我种的!不关三龙的事!有事就找我!”

  张德宝头戴草帽,上身穿圆领汗衫,下身是蓝色西装短裤,腰间插着带荷包的烟袋杆儿。他扶着一辆半旧的自行车,站在官道上。“嘿!这个孙有田!跟女婿争起功来了!三龙能有这本事?能种出这样好的胡萝卜?这几天我走来走去,就喜欢看这块胡萝卜,你怎把它挖掉啦?”

  孙有田听后,愣了片刻:“不是你们叫挖掉的吗?”

  “啊!我没叫啊!你告诉我,是哪个叫你挖的?”

  “你能不知道?啊!我听郑明龙说是赵社长叫的!说我这会影响社员干生产队活哩!”

  张德宝听后,略想一下说:“这小赵!怎能这样做!我正要安排大种胡萝卜,这样好的胡萝卜还能挖掉呢!你赶快停下不要挖,把它交给生产队,生产队再给你发工分,把这变成生产队的,还能影响吗?以后这块地还要交给你管,你还要当成自己一样侍弄好,看看你这胡萝卜能长到什么样子,我要把这当样板,让大家来学!”

  大秫【玉米】收清以后,要在大秫茬大种胡萝卜,是张德宝经过调查后作出的重大决定。从全公社摸底的情况看,受水灾后要有一半以上的生产队到明年春天要差二、三个月口粮。就连那些和小李庄差不多的好一些的生产队,社员口粮很难吃到麦收。情况严重啊!弄得不好,明年春天又会缺粮的!张德宝能麻脾大意吗?

  张德宝把小李庄选作他的蹲点队,他要小李庄都按孙有田的办法种,在这里做出样子来,再指挥别人。

  大秫刚收,小李庄在社场东旁的三十亩大秫茬上种上胡萝卜。

  老天也帮忙,种子下地后,一连四、五天连阴雨,一个星期后,小苗儿那两片细长的乳叶丫中露出了碎叶芯儿。

  正在这时,张德宝接到上级通知,要他到地委党校学习半个月。临走前,他特地到地里看一下。萝卜苗子喜人,可那杂草芽儿并不比萝卜苗儿差什么!他把生产队长李玉成找到地头,交待他一定要抓紧时间锄一下。

  党校学习结束,张德宝惦记着他蹲点队那地里的胡萝卜苗儿,十点钟下了汽车,连家都不回,就背着装满行李的长腰黄帆布大提包,到小李庄的那块胡萝卜地去。当他顺着公路走到官道交口时,忍不住又站住了。那斜尖地上的胡萝卜己开始盘棵,萝卜缨子一律碗口大,从叶芯向外分开的叶柄密密地披向四周,上面镶满了碎玉般的嫩叶片,如同整齐地摆放在地上的一朵朵用绿玉雕成的花朵。多好的萝卜!张德宝心中默默地赞许着。他甚至己经想像今年各生产队抢种的胡萝卜都会长得像这里的一样好。

  张德宝顺着官道向东,不一会就到了那块三十多亩胡萝卜地。一看,立即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拔过的不到三分之一,没拔的地里抓阴草、禅草棵儿长得绿油青旺,密匝匝地把那些可怜的胡萝卜苗儿遮盖得几乎没了踪影。地头边上,十几个劳力一边拔草一边说笑。

  李玉成被找来了,他自知有错,缩着头慢慢地走过来,低头站在路边。

  “你这个没脑子的东西!萝卜地里一地草,还有心思去听书,真是混蛋透顶了!”张德宝手指着李玉成的脑门,开口就骂。

  大概是现今工作压力大的缘故,张德宝变得脾气暴燥,动不动就骂人。

  停会他又两手拤腰转圈子:“我现在没功夫处理你,你给我赶快去!把队里人都叫来拔草!叫不来人我绕不了你!”

  李玉成到那边转了一圈又回来,低着头走到正在拔草的张德宝跟,小心地说:“找不来人哩!”

  “你怎找不来人?人呢?”张德宝的气已消了,他抬起头问。

  没等李玉成说话,那边有人说话了。“到哪找人哪?做生意的生意,外出的外出,哪个在家干活哪个愣!粮食分到手里,没想头了,哪个还想干!”

  张德宝点燃一锅烟,一边吸一边皱着眉头来回踱步。一锅烟吸完,站住后用烟袋杆儿指着李玉成说:“我看你也是个设用的人!指你呀,萝卜屎都吃不到!去!把三龙给我找来!”

  三龙来了。

  “胡萝卜种成这个熊样子!你这个大队长生产怎抓的?啊?春天的饥荒还没把你饿好吗?怎就这样没记性?没脑子的东西!才吃几顿饱饭,就把那日子忘脑后去了!不种好胡萝卜,就凭分那点粮食,明年春天拿什么给社员吃?现在不能指望这个李玉成!你这个大队长就定在这个队,你给我抓好!”

  三龙被训得低着头不敢说话。

  “怎不作声啦?不把群众的生活放在心上,你这个样子还像个党员吗?”张德宝低头来回踱了几步,将三龙拽到一边,又放缓了口气对他说:“我知道你心里有病,大队书记没让你干,你不服!小子!别这样,好好干,郑明龙不如你,你以后还是有机会的!”张德宝对三龙使了个先打后拉的法子,他心里明白,工作上三龙还是有两下子的,具体事情还要靠他干,得要把他的积极性调动起来。

  听到张书记这样说,三龙紧张的心才放松下来。他嘟囔着:“我也想把地里的草赶快拔掉!可是这人?唉!我也急得没办法!”

  “没办法!没办法就算啦?胡萝卜不弄好,我拿你是问!”

  三龙觉得该说的话一定要说,该提的意见一定要提出来,包包裹裹地以后搞不好还不好交待。他很诚恳地说:“张书记你的决定我照执行,就是确实也有问题!你看!这两年集体生产没搞好,社员们在集体里不像合作社那样得到很大好处,对集体都没信心了!特别是从去年春天时起,让社员们各自想办法搞吃的,外出的外出,做生意的做生意,大家都在忙私有上捞到了实惠,到现在人心还都散着,哪个还出心干集体的活?”

  张德宝沉思了一会:“是啊!不过也不是你这像这样,普遍都去做生意,你这在街上,做生意的人多,的确问题是要严重一些!叫你来干什么?你得给我想法解决才行!”

  三龙犹豫起来。

  “说!不要吞吞吐吐的!有什么就说!”

  “张书记!你一直对我很关心,我也对你说真心话,有什么说什么。前年栽水稻,错就错在那时没有按照群众的意见办事,水稻少栽点,多种点山芋杂粮,去年春天哪能会缺粮?玉山大叔哪会死?我们应该尊重群众的意见,干什么都要往讲究实效上想,多做对群众有利的事。我想!过去合作社时人为什么肯干?是因为那时社里收粮都是直接分到社员手里,有实际利益的!张书记!关键是要让干活的人能看到自己的利益才行!你看!叫他们这些在家干活的人累得要命把草拔了,长出萝卜让那些外出苦钱做生意的人来分现成的,他们当然不干!要照我说,干脆把这萝卜地按人口分下去,各家摆弄各家的,以后收多收少都是自己的,这保险都干了!”

  张德宝说:“你说得对呀!前两年的失误给我们的教训太大了!我被前两年工作上的失误弄怕了,现在想起来还头皮发麻。今年麦子欠收,秋季庄稼这个样子,现在不赶快将胡箩卜种好,明年春天拿什么吃?我现在就怕明年春天再出现饥荒!你提的这法子好是好,你老丈人种的那点斜尖地,长得多好!就是这样把地分到人,会不会出错哩!”

  “对这我认真地想了,胡萝卜这东西不算口粮,不是国家统购统销里管的,不论收多少都是分给社员。现在我们不是分地,是分胡萝卜。全当是我们提前把地里的胡萝卜分给社员的。”

  “嘿!小子!好办法!我没看走眼!还真是这个理哩!反正这东西不是粮食又不交征购,全是分给社员的!行!”说实话,张德宝知道,孙有田那斜尖地所以长得那样好,那还不是他把那地当成他自已的!要是把这胡萝卜地都分给个人,也一定会弄好的!只是他心里有顾虑,不敢提出来。现在听三龙这样一说,立即辖然开朗,马上赞成。

  张德宝让三龙立即开会,把这个决定向社员当众宣布。 人们立即振奋起来。

  “这样呀!快了!分给我家的我保证不出三天,把草拔完!”

  “像这样哪个还不干!我家大人小孩都来了!”

  吃过中饭,听说张书记回来了,赵永华顾不上休息,就赶到他家去。

  “张书记!你说的要孙有田那胡萝卜交到队里的事全是假的!我已经决定将他老丈人的地交给三龙处理了。他要是不把他老丈人的地交到生产队里,他那大队长就不要干了!”赵永华回报完这十几天的工作情况后就讲到了孙有田胡箩卜地上的事。

  “啊!”张德宝应了一声,又想一会才说:“全公社大秫茬抢种的三千亩胡萝卜怎样了。”

  “这个!哎!怎说呢?正在拔草!”

  “拔出多少了?你要讲实话!我问你!三千多亩胡萝卜草拔了多少?”

  “不到一千亩吧!”

  “我就估计不行么!我已经到小李庄的地里看了,三十亩地连十亩都没拨!小李庄都那个样子了!其它地方又能好多少?你说不到一千亩,就怕还差远了!小赵!现在都快到秋分了,胡萝卜还没定苗立根,秋后那萝卜头能比手指头粗?情况严重啊!胡萝卜再抓不好,明年拿什么给社员吃?赶快把胡萝卜地按人口分给各家各户,谁家地里的草谁家拔,定苗管理都归谁家干,以后谁管的地归谁收!”尽管赵永华都三十多岁了,张德宝还习惯地叫他小赵。

  “这行吗?这样分地要被上面知道了怎办?”赵永华也在为明年春天社员的生活犯愁,急着想把胡箩卜种好,心里也认为这办法有用,不过他也怕这样会犯错误。

  “小赵!你怎就死心眼呢?胡萝卜又不是国家统购统销的粮食,国家没有政策来限制胡萝卜怎么分配的!我们这样是在它还没长成之前就分给社员去管理,让它长得大一点的,有什么不好?”

  赵永华很小心地压低声音说:“张书记!你是我的老领导!我有话也不瞒你!这样分地怕是搞单干,弄不好会犯错误的!”

  “别扯蛋!这算什么单干!我这是分地里的胡萝卜,又不是分地!胡萝卜收上来后,地还是队里的,能有什么问题?让社员多收点胡萝卜吃,让社员把肚子都吃饱了,不更好吗?”

  赵永华不说了。

  张德宝又说:“就这样吧!小赵!你别怕!一切责任我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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