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法国青年的疑惑
七十年代生人
现如今,法国很不招国人待见,提起法国大家免不了火冒三丈。不过,没办法,我正在法国学习,很多见闻都跟法国和法国人有关,今天要讲的就是一个法国青年对中国的疑惑。
这个法国青年是我的朋友,名叫David,因为娶了中国姑娘,所以经常有机会去中国小住。尽管不懂汉语,但每次中国之行都让他倍感欢畅,他很直白地告诉我,他喜欢中国,但在喜欢中,他也有一些疑惑。
疑惑之一:为什么都那么大?
David对中国的印象集中地表现在一个“大”字上。路大大的、房子大大的、商场大大的、饭店大大的……这些“大”让生活在巴黎,习惯了小街小巷小店铺的David感到非常震撼,他打心眼里喜欢中国的“大”。不过,David并不赞成什么都“大”。
他问我,为什么街上跑的轿车都是五个门的(也有两门之说,只是表述方式不同),都是三箱的,根本看不到Mini的,中国城市拥挤的道路不是更需要小型车辆吗?为什么中国人一定要住那么大的房子,动辄百平以上,难道一家三口,五、六十平的房子不够住吗?为什么中国的饭店那么大,都跟皇宫似的,一顿饭要花掉一个人一月的工资,中国人都那么有钱吗?
David在法国属普通工薪阶层,有车开,但车不大,代步而已;有房住,但是政府的廉租房,五、六十平而已;平时去饭店,多半是快餐店,花上百欧吃饭是极其罕见。所以,对他来说,满街的大排量轿车、随处可见的生意兴隆的高档饭店以及妻家亲戚朋友百平的“豪宅”让他不能不问为什么。
疑惑之二:为什么外国人那么受欢迎?
David在中国总是受到礼遇,这让他觉得超爽。特别让他津津乐道的是,每当他独自走在大街上,总有年轻女孩子以学外语为由主动和他搭讪,有时甚至让他应接不暇。他原以为中国女孩很矜持、很含蓄,那些主动出击的女孩算是让他大开眼界。但是他闹不懂,中国女孩是本就开放,还是唯独对外国人如此。
巴黎是个国际化的都市,巴黎人也习惯了和形形色色的外国人生活在一起,他们不会因你是外国人而对你有特殊的关照,相反,倒可能因为你是外国人,而得不到关照。所以,国人对David的超乎寻常的热情,让他疑惑着,更快乐着。
疑惑之三:为什么啥都要钱?
“在中国,为什么啥都要钱?”David向我提出这个问题时,我一下子懵了,难道在法国,啥都不要钱吗?待他和我细说端详,我才明白过味来。
他问,读书为什么要钱?中国的学校不应该是公有的吗?公立的学校为什么要钱?
他问,从郊区到市区的高速公路,为什么要钱?
他问,在旅游景点为什么每次进个门就要钱,那大门的门票不是已经很昂贵了吗?最让他搞不懂的是,进个大山也要钱,那山不是自然的杰作吗,不是应该大家共享的吗?
David有这样的疑问,是在情理之中的,因为在法国,公立教育是免费的,大学也如此;从郊区到市区的高速是不收费的;至于旅游景点,多半是一票制,而且价格便宜,公园都是免费,博物馆定期设有免费日,别说他这个法国人,就我这个外国留学生对于巴黎的多数景点也都是免费搞定的,
疑惑之四:为什么那么富,又为什么那么穷?
头一次到中国,中国的富有把David雷倒了。勿说北京、上海,就是他妻子生活的那座北方省会城市也让他觉得比巴黎还繁华。他甚至认为,和中国的大城市比起来,巴黎就是乡下。繁华的都市让他相信中国比法国发达好多好多。
但是,David在法国国内电视上看到的中国并不是他亲眼所见的样子,低矮的房屋,衣衫不整的百姓,没有香车、没有豪宅,一贫如洗。他不知道一贫一富哪个更代表中国。
在David这些疑惑后面,是他得出的结论,这结论是关于“主义”的,这结论我不说,大家也心知肚明,只是从一个外国人嘴中说出来,让我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说实话,我真想反驳他的结论,但我似乎找不出什么论据,而对于David的问题,我多数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虚晃一枪,比如“为什么中国女孩如此热情”,我会回答,因为David你长得帅;比如为什么“那么富,又那么穷”,我会回答,因为你们法国人专门盯着中国贫穷、落后的地方。当然,对于我的回答他是不满意的,这个喜欢中国的小伙子需要的是对中国进一步的了解,而他又不希望从自己同胞的言论中获得这种了解。可对于我来说,我无法面对外国人去剖析我的祖国,更何况,他很多的疑问也是我的困惑。但无论如何,David喜欢中国似乎总是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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