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花夕拾·管仲与“比较优势” 华北大面积干旱,再次令人关注粮食危机的可能性。对此,经济学家信心满满,视为子虚乌有。温故而知新,我们不妨回顾一下《管子·轻重戊》中记载的一个故事: 齐桓公想征服鲁、梁二国,问计于管仲。管仲献策道:鲁、梁两国的百姓,向来以织绨(一种丝织品)为业。您就带头穿绨做的衣服,令左右近臣也穿,百姓也就会跟着穿。您还要下令齐国不准织绨,必须从鲁、梁进口。这样,鲁、梁二国就将放弃农业而去织绨了。(魯梁之民俗為綈。公服綈,令左右服之,民從而服之。公因令齊勿敢為,必仰于魯梁,則是魯梁釋其農事而作綈矣。) 桓公依计,在泰山之南做绨服,10天做好穿上。(即為服于泰山之陽,十日而服之。) 同时,管仲向鲁、梁二国的商人发出有吸引力的采购要约:“你们给我贩来绨一千匹,我给你们三百金;贩来万匹,给三千金。”(子為我致綈千匹,賜子金三百斤。什至而金三千斤。) 如此有利可图的贸易将为鲁、梁二国的财政开源,使之不再依赖农业税。鲁、梁的国君听到这个消息,便致力于产业升级,要求他们的百姓织绨。(魯梁之君聞之。則教其民為綈。) 13个月后,管仲派人到鲁、梁探听。看到城市里一派人山人海,车水马龙的繁华景象。(魯、梁郭中之民道路揚塵,十步不相見,絏繑而踵相隨,車轂齺,騎連伍而行) 这时管仲对桓公说:“可以拿下鲁、梁二国了。”(魯梁可下矣。) 桓公说:“该怎么办?”管仲回答说:“您应该改穿帛料衣服,同时百姓不再穿绨。还要封闭关卡,与鲁、梁断绝经济往来。”(公宜服帛,率民去綈。閉關,毋與魯、梁通使。)桓公依计而行。 10个月后,管仲又派人探听,鲁、梁百姓已陷于饥荒,无力交税养朝廷。两国国君急忙进行产业结构转型,命令百姓从纺织业转向农业,但已经来不及了。(後十月,管子令人之魯梁。魯梁之民餓餒相及,應聲之正無以給上。魯梁之君即令其民去綈修農。穀不可以三月而得。) 此时,鲁、梁的粮价涨到齐国的100倍,两年后,鲁、梁的百姓十有六成投奔齐国。三年后,鲁、梁的国君只好归顺齐国。(魯梁之人糴十百,齊糶十錢。二十四月,魯梁之民歸齊者十分之六。三年,魯梁之君請服) 经济学家们否认粮食危机,理论基础是“比较优势”。然而,比较优势只能在同一个国家之内才能正常发挥作用。在这个范围之内,政府才可能(但未必一定)从全局利益出发,统一协调,维持全局的稳定发展。 在春秋战国那种群雄争霸的环境下,鲁、梁垂涎于外部“比较优势”带来的利益,它也确实给国家带来了城市化的“盛世”,结果却掉进了管仲设的陷阱。 “比较优势”论并非胡说八道,它真能提高经济的效率,但却为何陷鲁、梁于困境?坎农在《躯体的智慧》一书中指出,对躯体而言,安全是比效率更高的准则,正是躯体中大量的“冗余设计”,为躯体提供了应付不测事件的能力,保证了躯体在变动不居的环境中能生存下去。而国家同样是一个有机的躯体,鲁、梁追求效率,无视安全,结果成了齐国的鱼腩。 环顾全球,一方是广泛存在的饥荒,一方是美国等产粮大国卖不出去的粮食,在这样的环境下,中国到底应该选择什么道路?如果十三亿人粮食不能自给,中国政府就只能任凭控制世界粮食贸易的大国耳提面命、予取予求。如果按经济学家的指导,学习鲁、梁,变成Chimerica,国人就只能为国际资本买血汗,靠“救济粉”苟延残喘。当年的自由主义者或民主个人主义者,如闻一多、朱自清,对国家的这种处境深恶痛绝,决不像今天的经济学家们那样神往之至。 春秋战国人口稀少,各国统治者的政策是争夺人口(“人有民人,汝复夺之”;“徕远人”),所以鲁、梁的国民有60%可以跑到齐国去。而今相似比例的国人可能跑到美国去吗?问问美国使馆吧! 早就有人披露,在“全球化”如日中天的1995年,由美国出资的戈尔巴乔夫基金会,邀集当时世界的500名最重要的政治家、经济界领袖和科学家,讨论关于全球化以及如何引导人类走向21世纪的问题。结论是:在21世纪,仅启用全球人口的20%就足以维持世界经济的繁荣。换句话说,其余80%的地球人口,都是不能创造新价值的人类废物。所以在精英们眼里,您是否有资格当Chimerican还得仔细掂量。 当然那些哈佛毕业的、或者能从**基金会拿钱的精英们应该没问题。 这就够了,岂有它哉!何其妙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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