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房地产项目开发全过程看中国的腐败问题
本来不想以点代面,但众所周知,任何一项房地产项目开发建设,全过程所要历经有关政府职能部门及事业单位的审批、签字、盖章、发文是最多的,这一点上,任何其它行业都无法与之相比。有人说,一个项目从头到尾,总共要盖完两千多个章,这绝不是什么夸张,也不是什么危言耸听,你不是干这一行的,也许可以不知道,本人涉足房地产行业十几年,所历的大小项目怎么也不下二、三十个,而且曾在深圳、上海、北京、温州等不同城市从事过这一行业,期间虽主要负责技术管理工作,但很多程序还是要求本人亲自办理或随同公司领导一起办理,故对这一条“巨龙”般的办事程序深有感触和体会的,上到主管副市长(有时还要到市长、书记),下到各局、科、所、站、点的每一位管事人,你都得和他打交道,去窗口或办公室公开办事那已是最后一步的事了,之前大量的背后私下勾通和“君子协议”才是最熬人的,这缘于政策的可缩性大和各种标准、规定存在的松紧度,也叫“既有硬件,又有软件”。所以,哪一个环节都可以给你设阻,也可以放你一马,前提是大家双赢。每一道障碍(指各部门或具体负责人给你设的)你都得排除,否则就被卡在那儿,无法进入下一道程序。
具体要历经的部门大约有:主管副市长、计划委(现叫‘发改委’)、国土局及其各科室、规划局及各科室、房管局、城建局、环保局及排污办、气象局防雷办、建设局及各科室(含质监站、安监站、节能办、墙改办、重点办、审图办、专家库)、公安局当地派出所及交警队、计生委及当地居委会计生办、税务局、工商局、银行、供电局、自来水公司、技术监督局、劳动局、城管办、路政公司、卫生局、保险公司、招投标办、消防中队、煤气公司等,还剩下几个局或部门不在其中?你自己去数一数,难免还有遗漏部门,在此表示歉意!
也许有人要问,这么多部门把关,说明政府把关严嘛,这是好事呀,你按规定办理就完了么,为何不走正道,要自讨苦吃呢?对此,只好这样来回答你:你想按正规程序办理,那他们就只能光拿那份工资,换到你,你愿意吗?现在是什么时代?是经济”飞速发展“的改革开放年代啊!你不想做“先富者”吗?你就不怕自己落后?没听说“有权不用,过期作废吗”?因此“猫论”成了他们一切工作的指导方针,看看他们是如何把手中权力玩得如此娴熟、各显神通的吧。当然不做一一说明,以下略举几个主要部门:
-
任何项目的第一步必须是符合发改委之“城市发展宏观规划”要求的,至于具体有些什么宏观计划或规划,天才知道。这一程序我没参与办理过,不过听说这道关还比较容易过,一般项目都能得到批准,但也得上办主管市长。对重点项目,那程序得颠倒过来,先征得市长同意,再纳入发改计划,这里头有什么文章,我不敢妄言,自己去猜想吧。
-
征地:最大的猫腻还在这里,这里国土局长说了算,虽然形式上的价格挂牌或拍卖,其实都可暗箱操作,主要是土地价格的评估、信息发布时间和透明度、竞拍资格的审查和竞拍单位的定锤上,背后都有文章可做,开发商最重视也最不惜重金疏通的重要一环,因为它决定着开发土地的成本,所以在这一方面,土地局长出问题的人多,不是受贿就是分红,数额普遍较大。但虽有风险,也不能阻止局长为巨额挺而走险,当然其各科室成员也得打发好点,最好大家有份,否则容易出乱子。
-
规划局:牵系到项目规划的大小规模问题,建筑总面积、容积率、层数、层高、绿化率、建筑密度、退红线、大门开启、出入口等经济技术指标,规划监察验收、这里很难有绝对标准,都是区间或范围性的,当然也有上下限,灵活性就在这里,开发商力争上限,但你不背后把交易搞清楚,给你一个下限你不要有脾气。
-
房管局:项目的竣工面积与设计面积的核定与测绘、产权登记与权证发放、产权过户与转让、这里除了公开性收费外,还可以偏向和配合开发商做一些损害业主利益的工作,但你必须有所表示,不要因小失大。
-
城建局:你在农村搞建设不关它的事,在城市搞就得管你,管到何程度还要看你做到什么程度,表示到什么程度,你要占点便道可以,但得交费,要不要公开发票,由你自己选择!
-
建设局:项目建设过程中的直接上级主管部门,报建、审图、颁布施工许可证、施工安全及质量监督、新型墙体材料使用监管、材料试验检测、定期的“巡查制”、行政‘处罚’、节能监管等,连材料试验都可以把合格说成不合格,安全质量检查每月一次,但从来不看实物,大批人员只是先现场办公室坐着翻翻资料,然后晚饭时间在酒店饭桌上宣布检查结果,你看着办吧。其中任何一项职能都可以有人情,可大可小,就看你怎么做。
-
环保局:只管收钱,不管环保,周边百姓告你一次“噪音、有毒气体污染”,你就交局里或负责人一次钱,保管没事,可继续施工,老百姓来现场干预时再说。
-
供电、自来水、煤气、墙体材料等行业垄断部门,你就把相应的工程分项包给他们承包,价格是他们单方定的,你得接受,否则保管你没水、没电、没煤气,你的房子成了一个白萝卜,只剩下躯体了。当然都是相关部门一把手的亲戚来找你承包,其本人不便露面。
-
消防队:部队编制,说你合格就合格,标准在他们手上,说你不行,你的房子没法验收,更没法投入使用,所以谁都怕的一个老虎部门,你的消防工程任何人来做都不好使,包你通不过,市长都不好使。只有他们的人或亲戚做,设备材料也是指定买他的,价格高一点,但保你验收通过。
-
不必一一说明了,推而知之。
总之,各部门、各单位、各管事者都见者有份,只是灰色收入的多少不同而已,一般遵循“职务由高到低、收入由多到少”的原则。面对这么长一条龙的开发建设程序,房地产商应该说苦中有乐,要不是为了双赢,谁愿意去再搞房地产开发,谁又敢去搞房地产开发?通过房地产这一个点谈点个人对中国社会这个面的体会,我想,大家还应该相信“我们的党员干部大部分还是好的、是为人民服务”的这句醉人的酒话,也借此让大伙懂得如何做一个“先富起来的人”这一道理,怎管资改派们不承认这一点,但他们却从来不敢正视或正面争辩这一切,通常以“冷处理”或转移话题方式,‘环顾左右而言他’,这就是他们本来的丑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