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把你获益之前的一切投入,包括时间、精力,当然也包括金钱、财富,有时还包括青春、容貌,都算做投资的话,当官依然是风险最小、回报最高的行业。这里所说的“投资”,也可以称为投机,就像把炒房称为“投资”一样,究竟怎么称呼,根据个人习惯、喜好,没有什么严格的标准,即使有,也不必遵守。
“当官”中的官,指的是领导干部,而不是普通公务员。普通公务员还是比较惨的。在这个序列里,庙富,方丈富,和尚不富。亚当·斯密的一句话很有道理,大约是说,一个人是否富裕,取决于他能支配多少财富。有人说,千军万马挤公务员考试这条道,难道是为了获得一个比较“惨”的位子?表相确是如此,但真相并非如此。挤破了头来考公务员的人,多数并非是抱着做一辈子普通公务员的念想来的,他们希望做领导干部,普通公务员职位不过是一个跳板,这是走向领导干部的必由之路。在享福之前,你总得吃一下苦不是?虽然最终走向领导岗位的普通公务员是少数人,但买彩票中大奖的也是少数人,可还是有不少人买。另外,今天能挤进公务员队伍中来的多数人,将来有一天也会“三年不升就绝望”的。普通公务员与领导干部同性一个序列,但地位与生活却是冰火两重天。放眼当今各行业,没有哪一个行业的下属比公务员序列中的下属表现得更尊重领导,也没有哪一个行业中领导与下属的矛盾像公务员序列中这样尖锐。今天晚上去到领导家里意思意思,关系自然亲密了许多,俨然有些“君使臣以礼,臣事君以忠”的味道,半年后却又去举报领导,最后对簿公堂,你还是你,我还是我,“礼”和“忠”就去它娘的吧。
其实当官是有官道的,比如奉公守法、勤勉敬业,但如果每个当官的都必须这么做,那么现在的领导干部得逃跑一半以上。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大家只要看看为官之人有多少做到了“奉公守法、勤勉敬业”就行了。不违法就不能为自己办事吗?非也。守法的官照样可以谋私利。大家还没有看到用公款招待上级领导及兄弟部门领导的人被绳之以法吧?用公款吃喝,就算是用公款自己吃喝,招待老婆孩子,也没有人因此入狱。普通公务员这么做也没事,但你无权动用公款。吃进肚里没事,装进腰包不行,这也是一条从未被突破过的潜规则。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之中,就用建立了各种关系。有人说,这是酒肉朋友,酒肉关系,不是真正的朋友。但请别忘记了,算到现在,被抓获的成千上万腐败分子之中,是受真正朋友关系所累的,万不及一,绝大多数却恰恰是源于这种酒肉关系。酒肉关系办大事。令反腐方面头疼的关系网,恰恰正是用公款建立起来的。这是当官合法的或不违法的收益之一。当官还可以通过绕过法律规定的途径安排自己的亲属朋友进入公务员序列,之后再进入官序列。你说违法,那没关系,“完全透明,完全符合程序规定”,一句“程序正义”优先于“实体正义”就把你打发了。至于公车私用、公款出国旅游,那还不都是“清官”干的活么?实在逼得没办法,就免职另行任用了事。做这一切全是合法的,至少能保证领导干部不会锒铛入狱,况且直到目前,我们还没有看到一位领导因前述行为而受到免职以外的处理的。
有人或者会说,现在反腐力度加大了,当官的风险也大大增加了,当官已经不是好职业了。这又“NO”了。首先,有人统计腐败被抓的官大约占总数的4%。这个数字或许不准确,甚至连1.5%准确都没有,但我们也应当清楚,这也不是空口说白话的,还是有根据的。其次,抓了又怎样?贪污贿赂罪现在一般不判死刑了,总有出来的那一天。追缴的赃款是全部吗?肯定不会。“抗拒从严,回家过年;坦白从宽,牢底坐穿”的现实因素,贪官在接受训问时一定会考虑。另外,贪官在贪的那一天起,就想到会有这一天,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咬牙抗过去,出狱后还有大把大把的钱与老婆孩子共度幸福晚年。别说不适用死刑,就算适用死刑,也是“死了我一个,幸福三代人”,贪官也不会怕。再次,坐牢的时候,贪官也占便宜。一般犯人,无权无势无关系,判十年怎么也得坐个八、九年,而贪官虽然入狱,但原来的“酒肉关系”还在,有些人还是讲义气的,就算不讲义气,贪官家人手中有钱,再意思意思,蹲个五、六年就出来还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所以说,即使是腐败被抓了,对贪官来说,也不过是换一个艰苦一点的工作环境,与其他职业比起来,整个过程的回报还是很丰厚的。
综上所述,当官依然是性价比最高的行业,而当贪官依然不是最坏的选择,甚至可以说是中等偏上的选择。所以,指望以目前的反腐形式来减少腐败还几乎不可能。真正想要减少腐败,财产公开仅仅是第一步。其次,要让做官变得不那么容易,一定要做好权力与责任的配套,不能大官决定错误,却去处理小官。再次,随意占公家便宜的领导,即使一时还不宜以犯罪论处,但要坚决地清除出干部队伍,姑息只能养奸。最后,走群众路线,切实发挥群众的监督作用。比如,试行县区级领导年终与群众面对面制度,即使群众不能直接罢免领导吧,如果领导做得不好,群众还是可以当面骂一骂的,这至少可以避免跪地喊冤的尴尬事了。这没有什么不可行的,群众骂错了,过火了,处理群众就是了,骂对了,就处理领导。双方对骂一阵,也没什么要紧事,各自回家吃饭。我想,只要有决心,腐败再顽固,也能反得了。蒋介石老人家那么厉害,不是都反跑了,何况几个小小的贪官呢?
万事就怕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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