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9日,我们闲聊的时候有人问:“老师究竟有多高?”
有人回答:“老师啊,只怕比图书馆二层楼还高 。”
又有人说道:“二层楼算什么?老师说过,与天奋斗,其乐无穷,老师应该和天一样高。”
是的,老师写过:“欲与天公试比高”。
某网络小说里讲过一个书院的“夫子”,也有人问过,夫子究竟有多高?后来,夫子斩破青天,打碎“神像”,最后自己举身化为明月,与“昊天”做永恒之战,从此,黑夜里就有了光明,后来人们便说:“天不生夫子,万古如长夜”。
这个夫子,大概不会是历史那个周游列国,试图恢复周礼的夫子,而更像是“倚天抽宝剑,将昆仑斩做三截,环球同此凉热”的老师。老师不是月亮,不是那么温文尔雅,而是像太阳般光焰万丈。
老师为人通达,对朋友如春风般温暖;老师做事认真,实事求是,细致深沉,灵活坚定;老师写文章,恢宏大气,豪迈洒脱,通俗易懂,从来没有官腔套话,一说大家就都能听得懂。
前不久,我去一处地方办事,看到了老师给那里留下的题字:“XXX要把地球管起来,让全世界都能听到我们的声音”。顿时折服不已,这样的语言,这样的文字,只有老师能够写出来,而且高瞻远瞩,看得很长远。我们想要在世界上立足,就必须让全世界都听到我们的声音。
今天,很多人崇拜老师,把他的画像挂在家里,把他的雕像竖在广场上,背诵他的文章,在天边的高原,有人把他比作文殊菩萨,在遥远的海外,有人把他的头像纹在身上,以获得力量。可是老师是个唯物主义者,无神论者,他不崇拜任何偶像,也不希望任何人崇拜偶像。
他知道什么救世主,什么英雄,都是靠不住的,他读了很多书,见识了很多事,认识了很多人,得出一个结论:“三皇五帝神圣事,骗了无涯过客”。创造历史的,是人民自己。
他曾对农民朋友说:“过去你们拜关公、拜观音大士......只要关圣帝君、观音大士,能够打倒土豪劣绅吗?那些帝君、大士们也可怜,敬了几百年,一个土豪劣绅不曾替你们打倒!现在你们想减租,我请问你们有什么法子,信神呀,还是信农民会?”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有什么神明,又怎会让善良的人受苦?又怎会让生产者受压迫?又怎会让一个数千年来勤劳善良的民族忽然间遭遇灭顶之灾、饱受凌辱和压迫?这神明,这上帝,难道没有长眼睛,没有长良心吗?
所以,没有神,没有上帝,一切都得靠人民自己。
老师也不是生来的圣贤,他不像那些史书上的英雄,出生的时候天有异象,龙蛇附体,云霞缭绕,他就是一个普通人,和你我一般无二。
老师不是天生的聪慧,他也只是一个山沟沟里的孩子,一个农民的孩子。老师小时候,他的母亲也信佛,母亲生病的时候,老师也曾跑到庙里面磕头祈祷,求得香灰治病,直到他的表兄给他一瓶西药,治好了母亲的病,这一下子让他看到了科学和文明的力量。
所以,他走出了那处山村,离开了家乡和亲人。他真正接触现代教育很晚,人家上中学的年纪,他才开始读小学。他读书的时候,也不是样样成绩都优秀,除了作文,其实他其他功课都很一般,他最糟糕的,是美术课,美术考试的时候,他画了一条线,再画一个半圆,上面题字曰“半壁见海日”,这当然得不到好成绩。
他有他自己的一套逻辑和理论,年轻的时候总是和老师、同学、朋友争论不休,那时候,他和我们一样精力充沛,头脑灵活,却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但他潜意识里觉得,这个世界不太对,他曾经见过一次大饥荒,见过许多人饿倒在地上,他还见过一个铁匠带着灾民们“吃大户”,他最终还看到这个铁匠的头颅被挂在了城楼上。灾民们只是为了活下去,他们有错吗?这件事情,或许是最初让他萌发“公平”思想的根源。
为什么国家衰落如此?为什么帝国主义如此蛮横跋扈?为什么普通劳动者被压榨一生,只能在贫穷和疾病中死去?没有人会告诉他直接答案,他只能靠自己去追寻,他拼命地读书,拼命地实践,他去当兵,他去考警察、法律、医生、造肥皂,他去读师范,结交朋友,他尝试着身无半文,去周游一个省,睡在树下的时候,差点被毒蛇咬到。
后来,他追随着他的老师,去了全国最高学府,做了一个图书管理员,在那里,他学到了一门学问,这门学问很了不起,这门学问不教人做什么帝王将相,也不教人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它教导我们,要为广大劳动人民谋求生存的空间,要追求所有人的平等。这门学问,详细分析了这世界上所有不公平的现象,并且探讨了这些不公平的根源。而且,北方的邻居,已经靠这门学问,取得了初步的胜利,建立了一个工人和农民的国家。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什么“圣喻”,那么一定是这么说的:“你要在长夜里举起火炬,树起一面旗帜,把那些痛苦的人、疲惫而迷惘的人、那些受苦受难的众生,都聚拢到旗帜下面来,跟随你的火炬前行。你要带着他们跳出野兽的包围,躲过强敌的屠刀,趟过湍急的河水,穿过险恶的裂谷,翻过冰封的山岭,走过泥泞的草地。你们会不断牺牲,不断有人倒下,历史未必会记住你们的名字,但你终究会带领他们走出悲惨的命运,走上一条光明的道路。你们所到之处,鲜花会盛开,星空会闪耀,那些受苦受难的人们,会看到希望。”
“你要建立一个属于人民的国度,在那里,人人平等,没有贵族,没有大人,只有每一个劳动者,靠劳动,获得真正的自由。这国度会遭受攻击、污蔑,你的敌人会磨牙吮血,穷追不舍,你的事业会遭受危险、沉沦、曲折反复,但最终会如日东升。”
老师高兴起来,他带着这门学问,回到家乡,回到工人和农民中间去,他对那些辛苦劳动而朝不保夕的人们说:“‘工’字上边一横是天,下边一横是地,我们工人顶天立地,从此要做‘天下的主人’”。
理想不是那么容易实现的,老师可以教育人民,让人民懂得这门学问,但事情,是要一步一步做的,即便是真理,也不可能在一夜之间展示自己的力量。敌人是强大的,盟友是一时的,年轻的同志是幼稚的,这门伟大的学问,也得符合这个国家的实际情况。先行者们犯了错误,老师他们遭遇了巨大的失败,昔日的盟友成了敌人,对并肩作战的战友和同志举起了屠刀,老师他们的事业,被妖魔化成了洪水猛兽,他们的事业岌岌可危。
老师明白了一个道理:“批判的武器,不能取代武器的批判”,“枪杆子,得抓在自己手上”。
老师带着他的队伍,在秋收时节,走进了大山里,他重新树起了旗帜,改变了队伍的名称,还重新建设了组织,让“支部建在连队上”、“党指挥枪”。他说,想要赢得最后的胜利,得做三件事:“实事求是、群众路线、建立根据地”。有些人不听他的,夺他的权,抢走他的成果,否定他的战略,想要走机会主义路线,一举暴动而获得胜利,结果损失惨重。更有人崽卖爷田心不疼,拿全部家底,去和强大的敌人死磕,结果一败涂地,多年成果毁于一旦,不得已,只能丢掉根据地,所有人转移。
老师一生,并不是顺风顺水,无往不利,他也栽过很多跟头,被人扣了许多“帽子”,其中就有“保守主义”、“逃跑主义”、“土匪山大王主义”,其实老师还是唯物主义,他坚持实事求是,坚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哪怕后来,历史选择了老师,让他来决定这项事业的走向和命运,依然有人嘲笑他“不懂理论”,打仗全靠“《三国演义》和《孙子兵法》”,老师实事求是地讲:“老实说,孙子兵法我都没读全”。
接下来,老师带着他们,分开了河水,穿过了峡谷,越过了高山,趟过了草地,让那些穷追不舍的豺狼虎豹,再也追不上他们的脚步,让整个事业转危为安。老师是个乐观的人,在那极端困苦的情况下,他还和一个外国人搞新发明,用野草和树叶卷烟抽,呛得不断咳嗽。
工人、农民、老人、孩子,都追随老师,因为老师一直走到他们中间去,握住他们的手,问他们的名字,了解他们的痛苦、困惑和迷惘,让他们每个人都发出自己的声音,把那些苦难的故事讲出来,那么人民才能够紧紧地抱在一起,对抗这数千年来所谓的“天命”。老师对他们讲愚公移山的故事,告诉他们,并没有神来帮忙,挖掉三座大山的,是愚公们自己。
老师的队伍是与众不同的,在这里,没有官长,没有等级,工人和农民组成了士兵,连长排长班长要给新兵洗脚,嘘寒问暖,教新兵识字,读书,写自己的名字,甚至在苦难行军的途中,还给他们讲授各种知识,让他们懂得什么是迫击炮的射击曲线,什么是“反斜面”,教他们使用三角函数计算落点,闲下来,还会给他们讲解世界上最先进的武器,这群衣衫褴褛、一无所有的人们,很多时候,竟然在讨论航空母舰。
而看起来强大的敌人,他们没有士兵,只有腐败的官僚,和悲惨的奴隶,他们的军饷被克扣,被强行抓壮丁,被镣铐锁住,被长官虐待、鞭打、枪杀,他们的美式武器被卖到黑市上,甚至辗转流通到老师的队伍中。许多年之后,同样都是人,他们在敌人的队伍中不堪一击,但到了老师的队伍中,他们所向无敌。
所以,老师赢得了那场最终的胜利;但他的道路,其实才刚刚开始,因为人民虽然站起来了,但一穷二白,国家遍地疮痍,那个伟大的理想,还远远没有实现,需要做的,还很多很多。
老师做了很多事情,他让部队北上,挡住了全世界最强大的那支军队,逼得不可一世的他们,在没有获得胜利的停战协定上签字;他努力发展重工业和军工产业,让国家掌握了终极的武器,从此不再被帝国主义威胁;他普及教育、兴修水利、消灭传染病、杜绝赌博、卖淫,让每一个人都能自食其力,自信自强,重获属于人的尊严。他这一生,是不断斗争的一生,也是努力奋斗的一生。
有人感慨,老师的精神力量到底来自哪里?为何如此强大?
这不奇怪,老师是一个唯物主义者,唯物主义者第一信条就是“物质决定意识”。物质是什么?是这个世界,是这个世界里的千千万万人民。
他相信人民,依靠人民,为了人民,所以哪怕他暂时被误解,被打压,失败受挫,举步维艰,都没有关系,因为他相信“人民终将胜利”。
老师是不信任何“神明”和“偶像”的,老师靠自己,靠群众,就能劈波斩浪、克服艰难,用知识和智慧能够解决疑难,建立自己的“根据地”,靠团结吸引到很多志同道合的战友。他一直在教育人民,要独立自主,相信自己的力量和智慧。
真心信仰神明的人,往往都是弱者,从身体到灵魂,他们总是期待有个救世主存在,可以拯救他们于水火,可以带他们脱离苦海,可以救赎他们的罪孽。但唯物主义者不是这样的,他们不信救世主,他们认为除了他们自己,没有人可以拯救他们,他们也不认为自身的存在是什么“罪”,更不需要什么狗屁救赎。
如果大自然肆虐,那就征服大自然,天塌了,那就补天,洪水来了,那就治水,没有光,那就钻木取火,迷路了,那就靠双手双脚走出去;如果天下有暴政,那就反抗暴政,大泽乡的人民不会等什么英雄圣贤,他们只会怒吼一声:“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如果国家衰败了,山河破碎了,也不会自怨自艾,等待外人垂怜,而是自立自强,自己解放自己;如果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更不会服软乞求,而是筚路蓝缕,艰苦奋斗,自己用双手创造自己的幸福。
如果这力量来自自身,那么用起来就踏实,就信心百倍。
中国人自古以来,就不太相信“救世主”,不会坐等“机械降神”。
老师一生,最推崇“平等”和“自强”。
老师当年在图书馆里学到的那门学问,太过博大精深,他花了大半辈子的时间去研究、实践、去发展这门学问。就像所有的圣哲先贤一样,他也不是无所不能的,他也不可能掌握最终的真理,他也不可能看到一切的未来。
真理肯定不是一成不变的,历史更是不断向前发展的,我们站在历史的高度去俯视老师,老师也只是一个凡人,但老师却以凡人之躯,教育了人民,唤醒了人民,创造了前所未有的历史。
人民的学问,需要人民去发展,人民的胜利,需要人民自己去守护,人民的历史,需要人民自己去书写。他只是一个老师,一个教员,指引了一个时代;当他也成为了历史的时候,就再一次教育了我们——从来没有救世主,一切都要靠我们自己,不要期待他回来,我们每个人,都是他。
9月9日,是老师离开的日子。
他曾经说过:“要开个庆祝会,我们来庆祝辩证法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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