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2日,日本媒体援引一项最新的调查报道称,日本大阪府摄津市部分居民血液中有机氟化合物含量偏高,严重威胁到当地民众的身体健康。调查报告还分析,这可能与当地河流与地下水中的全氟和多氟烷基物质含量超标有关。
这次调查结果是,今年9月份以来,由来自日本当地的医生和研究人员组成的市民团体,组织民众参加血液检测发现的。
在这次检测中,87名受检人中有31人被查出含有高浓度的全氟和多氟烷基物质。
如此高的占比,让这个市民团体决定扩大检测范围,他们将决定再对1000名民众进行检测,并要求日本中央政府拿出解决办法。
这次报道中提到的全氟和多氟烷基物质是一种什么物质?
全氟烷基和多氟烷基物质,简称PFAS,简单来说是一种合成化学品,在专业领域被定义为“含有至少一个完全氟化的甲基或亚甲基碳原子的氟化物质”。
PFAS是这类化学物质的统称,以前也被称为PFCS(为全氟化合物),它包含许多类分支,比较常见的有PFOA(全氟辛酸)和PFOS(全氟辛烷磺酸)。
PFOA由于具有良好的防水和防油性能,此前被广泛应用于氟处理不粘煎锅、防水服装、化妆品等日常生活用品中。PFOS被用于制造耐污渍、油脂、土壤和水的消费品和工业产品,例如地毯、垫子、不粘炊具和皮革制品,同时,它还存在于机场、消防训练设施和军用机场的一些消防泡沫中。
PFAS 又被称为“永久性化学品”,因为它的含碳氟键是化学中最强的单键之一,具有极高的耐降解性和环境持久性,有些还极易挥发,可以说,它对环境产生的破坏是持久性、大范围的。
2022年,美国国家科学院下属委员会分析了5000多篇论文,将PFAS与疾病有关的内容总结成指导意见,有足够证据表明PFAS与动脉硬化、肾癌、抗体反应降低、婴儿及胎儿生长发育之间存在明显关联。此外,还有许多类疾病的发病被证明与PFAS有关。
早在多年前,世界各地就已加强对所有PFAS类物质的监管。美国主要制造商在本世纪初期也已逐步停止该类化学品的生产。
1998年美国律师罗伯特·比洛特对3M公司进行调查,揭露其掩盖PFOA污染的问题。
2000年6月,美国环境保护署宣布针对PFOA对人体造成的影响进行调查。两年后,PFOA主要制造商3M因陷入舆论漩涡而停止了生产。
著名电影《黑水》就是以这名律师为原型拍摄的。
而根据日本化学物质管理法,PFOA和PFOS原则上是被禁止制造、进口和使用的。
既然这些物质已经被日本政府明令禁止了,那为什么还能在当地的河流和地下水中检测出来,为什么还会在如此高比例的日本民众血液中被检测出来?
可以说,日本当地调查人员的分析是完全合理的,因为在大阪府摄津市有一家日本企业——大金工业株式会社,这家公司被我们大家所熟知的是它生产的空调产品,而它生产的氟化工产品同样畅销日本和世界。
这家日本公司同样秉持了日本企业独有的“躬匠精神”,各类安全事故、负面新闻持续不断。
日本东京调查新闻室Tansa专门报道了日本国内民众受到PFOA等物质污染的情况。
2004年,京都大学医学研究生院名誉教授小泉昭夫领导的团队,发布了涵盖日本从北海道到九州的80条河流中PFOA浓度的调查结果,结果显示世界上最高浓度的PFOA出现在流经淀川工厂附近的淀川支流相川。
此外,在对日本10地居民的血液浓度检测中,大阪居民浓度最高,而且大阪市自来水中的浓度是仙台市的300倍。
由于大阪市主要从淀川取水,小泉团队推断,原因可能来自大阪当地受污染的自来水。
而污染自来水的正是大金淀川工厂。
日本大金公司当年曾是美国3M公司的客户。
在小泉团队不断地质询下,大金公司终于承认从3M公司采购PFOA的事实,并在2015年宣布停产PFOA。
那么污染到此会告一段落吗?并没有。
我们来看看日本的政府是怎么做的。
在大阪市政府网站上公式有相关信息,简单总结就是:摄津市以前的公共水体和地下水的PFOA含量超过暂定标准值,需要进行持续监测,摄津市地下水已确认无饮用用途。
今年9月,大阪市水道局还声称,各滤水厂自来水中PFOS及PFOA的浓度均远低于政府设定的暂定目标值。
为了向当地民众澄清所谓影响,大阪水道局还表示“大阪市的自来水源仅是淀川,不使用其他河水或地下水”。
两个政府部门的意思无疑是在向民众表示:自来水没问题,可以放心喝。
难道日本政府真当民众是奥特曼?
每天只靠喝自来水来生活?他们不吃蔬菜,不吃其他长在土地上的主食,不吃水产品?
早在2021年,小泉团队对生活在摄津市大金淀川工厂附近的9名男子进行血液检测,检测出高浓度 PFOA,原因是这9名男性食用了地下水种植的蔬菜。
大阪府2021年8月对摄津市的河流和地下水进行的独立调查显示,污染更为严重:四个地点的地下水中PFOA浓度每升高达5700至30000纳克,五个河道中的PFOA浓度为每升110至3000纳克。
30000纳克是什么概念呢?
日本环境部门设定的“PFOS和PFOA合计值”的临时指导值为50纳克,这已经达到上限标准的600倍了!
不仅日本政府在打马虎眼,大金公司也摆出一副道貌岸然的姿态。
在大金公司的官网上明确写着:2009年开始,与大阪和摄津政府部门合作,开始“自愿”持续净化淀川工厂厂区地下水中的PFOA等物质;在2020年将地下水净化至50纳克/升的暂定指导值以下。还声称抽取净化地下水,安装阻水墙等防溢措施,持续对地下水展开监测。
然而,这种口口声声所谓“自愿”“持续”,换来的却是现在地下水水质以及民众血液检测指标依然处于超标状态!
为何大金公司嘴上声称过滤净化,但实际作用并不大呢,原因很简单:利益!
据报道,大金公司巅峰时期是其业务领域内的全球八大制造商之一,曾在日本许多电视台和报纸投放广告,日本的媒体拿了好处当然不会去批评大金。
在美国,地方居民因含有PFAS的工业污水污染土壤和饮用水、地下水的情况而起诉企业,导致企业败诉或支付巨额和解金的案件层出不穷。
有了“前车之鉴”,日本政府怎么可能会让大金工业因此被起诉甚至坐等其倒闭。
说他们是“草菅人命”,一点也不过分!
到这里,大家是不是有了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简直就是东电公司与福岛第一核电站“故事”的翻版!
看来,“躬匠精神”确实风靡日本。
不同的是,福岛核电站核污水要殃及全球,而PFAS物质的污染已经蔓延至整个日本国土。
今年4月,日本放送协会公布了日本境内受“PFAS污染”地图。
在地下水检测中,除排名前列大阪府、冲绳县、东京之外,还有13个地点的含量超出指导值10倍;此外,还有64个公共水体超标,75个地点的地下水超过指导值。
在河流水域的检测中,冲绳和神奈川多地受污染程度占据榜单前列。
除了我们刚才提到的大阪,冲绳和神奈川等地受污染数值为何如此之高呢?
根据小泉团队和横滨国立大学名誉教授增永茂树等人的调查,这两地的污染源是驻扎当地的美军基地。
这些美军基地储存有大量含有机氟化合物的灭火剂,以防发生飞机事故,美军在训练中使用这类灭火剂,大量物质被释放到了环境中。
今年7月,横田基地的驻日美军还承认含有全氟和多氟烷基物质的灭火剂发生泄漏事件。英国媒体此前也有报道,该基地美军使用的灭火剂多年来持续污染日本多摩地区的土壤。
小泉团队在对冲绳净水厂水源的河流中检测中还发现,PFOA等有机氟化合物含量高达美国推荐值的10倍。
饮用水和赖以生存的土地都受到美军基地的污染,所以当地居民的血液检测中查出有机氟化物超标也是在意料之内了。
日本当地政府部门又是怎么做的呢?
毫不意外,日本政府没辙。
早在2016年发现该问题时,冲绳政府部门要求对驻日美军基地内部进行调查,但由于有“日美驻军地位协定”这个挡箭牌,冲绳政府只能就此作罢。
众所周知,驻日美军对日本当地民众的祸害不是一时半会的事了,在美军眼中,日本老百姓的生命健康又算得了什么?
据报道,冲绳县在解决自来水中的PFAS污染问题时,由于污染源调查难以取得进展,地方政府部门自行采取措施,责任不明。
看来,对美国下跪习惯的日本政府,只能将“推诿甩锅”作为糊弄民众的拿手好戏。
这让我不禁想起了前不久B站一UP主到日本拍摄的一个片子,这个片子揭露了日本政府企图掩盖向海洋排放核污水的真相。
片子当中有一个非常令人气愤的片段:在福岛当地的一个学校附近,日本政府为了能测量到他们口中所谓“安全值”,掩盖核辐射值的超标,竟然用一层沙土覆盖地面,这样政府部门的测试车辆在行驶过程中就测不到真实的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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