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全球跨国巨头沃尔玛宣布将关闭269家门店,其中将在美国关闭154家店,创下在本土一次性关店数量之最,另外要关闭的115家店铺位于拉丁美洲,其中的60家在巴西,对于此次关店风波是否会涉及中国市场,沃尔玛中国公司只是表示“在中国,沃尔玛持续对门店表现进行评估”。
然而,在本次公开宣布在全球范围内大规模关店之前,中国的沃尔玛门店的关闭早已经不是什么新闻了,比如:2014年在湖南常德店就爆发过“工会大战沃尔玛”关店抵抗浪潮,拉锯战始自3月5日,头一天,该店突然单方面宣布关店,次日起,员工们每天自发工作16个小时,甚至集体睡在超市里,看守着贵重资产不被沃尔玛运走。他们担心,在关于遣散补偿的争议结果还没出来之前,店里的资产如果被转移,他们将失去一大谈判砝码。
资方给出的方案是,要么分流安置,要么给N+1的经济补偿,员工不同意,经过与资方谈判最终锁定三项要求:没有提前一个月通知工会,属于非法解雇,要将目前的经济赔偿金翻番;如果分流到其他店,子女转学、租房等生活成本的增加由资方负担;按工资集体协商加薪比例,补发折算的2014年截留工资
工会主席黄兴国在维权斗争中,从发起到推动,带领着店员们开展了斗智斗勇的征程,最终在维稳的巨大压力下,做出了让步,选择了集体劳动争议,结果是大部分员工不得不最终接受资方的方案。
工会领导权争夺战的开始
2004年10月,中华全国总工会公开谴责包括沃尔玛在内的多家外资企业拒绝建立工会,并声称要对沃尔玛提起诉讼,这个时候作为全球出名的敌对工会的沃尔玛势力,还没有意识到在中国的特殊情况下,工会其实只是个摆设。
此后,在与全总的愉快合作中,从2006年沃尔玛福建晋江店开始,沃尔玛组建工会以“势如破竹”的姿态在全国蔓延开来。
2006年8月16日,沃尔玛南昌八一店在全国93个分店中第五个建立工会,高海涛被选为工会主席。从这一刻开始,斗争就悄然拉开序幕。
第一场,是工会领导权的争夺战。在筹备期间,沃尔玛管理层提出,按照沃尔玛和中华全国总工会就建立工会达成的五点纪要精神,要求必须有沃尔玛方面的高层管理人员进入工会委员会,被拒绝后,沃尔玛推选了两名高层管理,在实际选举中度没有被选上,沃尔玛的图谋没有得逞。
第二场是沃尔玛管理层策划在沃尔玛南昌地区的三家店(八一店、第二分店、销售总部)联合成立一个工会指导委员会,并且拿出了一份以沃尔玛南昌副总担任委员会主任的委员会名。八一基层工会觉得此事不可小觑,“指导委员会成立,根本没有征求我们基层工会的意见,指导委员会和基层工会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由副总经理担任主任?” 经过一番斗争,工会主席高海涛把情况反映给全国总工会之后,全总下达了一个紧急通知《关于基层工会要牢牢把握工会领导权的通知》,这个指导委员会才最终流产了。
此后,在员工福利问题上,资方还在不断耍手段,并开除工人,2007年12月16日,高海涛——沃尔玛南昌八一店工会主席,支持被裁员工向沃尔玛提起劳动仲裁,我国基层工会组织首次将跨国公司推上被告席,这也标志着基层工会和跨国公司首次正面交锋。
沃尔玛员工联谊会
在沃尔玛员工维权监察网的博客中,张军讲述了他如何与沃尔玛结缘,并进入沃尔玛工作,在与众多的沃尔玛门店员工的联络和交流中,最终在2014年和深圳香蜜湖店的张利亚一起发起建立了”沃尔玛中国员工联谊会”,该平台致力于为沃尔玛员工创造交流、维权的空间,在2014年中秋节向全国至少200家门店的员工们宣布联谊会成立,并建立了官方博客。
联谊会一开始就发起了呼吁全国沃尔玛员工要求沃尔玛遵守中国劳动法、工会法;要求加薪;要求重整由沃尔玛操控的黄色工会等抗争倡议和活动,这些抗争活动在2015年的5月份开始,随着沃尔玛打压、迫害进步员工活动的加剧,也引起了联谊会及其成员的强烈抵制和反击!
在沃尔玛门店最多且最为集中、也是员工最多的深圳,觉悟起来的工人们展开了一系列的宣传和行动,他们身穿自己自发募集钱款而制作的印有“学习习总书记讲话精神”、“把权益还给员工”等文字的体恤衫,到各大门店走场宣传工会法、劳动法,呼吁自己的沃尔玛同事们能觉醒、团结起来一起来为自己的权益而去抗争!
在北方,沃尔玛员工联谊会成员也发起了实名致信沃尔玛美国总部的抗议信,并再次委托美国劳联产联工会转达沃尔玛中国员工的抗议信,并寻求他们予以关注和支持沃尔玛中国员工们正在发起的抗议活动 与南方的联谊会成员遥相呼应和相互声援。
2015年9月7日,联谊会用实际数据,以“世界首富与血汗商场”为名,发文呼吁全国沃尔玛员工团结起来公共向世界首富抗争。并提出号召:
来吧,行动起来吧!我们下班后自愿结合、自主组成若干小组,轮番上阵,轮流到各店去宣传劳动法和工会法,揭露资方、管理层和黄色工会的违法行径,公开声张我们的权利和要求,并且把这种表达形成常态,这才是有效的团结,这样才具有生命力、战斗力!这样才能可持续地去争取属于沃尔玛中国基层员工的生存权益和人格尊严!
关店潮与工会斗争
近些年来,沃尔玛在野蛮闭店、黄色工会方面的表现达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从2012年8月份沃尔玛关闭哈尔滨好又多809店时,沃尔玛违背尊重个人搞突然袭击的闭店方式就持续不断,引起了员工们的强烈抵制,并一度有女工通过跳楼的过激行为表示抗议。尽管如此,沃尔玛此后在关闭西安小寨店、山东青岛城阳店、湖南常德店、马鞍山店,河南新乡店等若干门店时,都还是采取这种野蛮模式。
在众多的关店维权中,大部分工会不但没有支持和带领工人维权争取合理合法诉求,甚至还帮助资方一起欺骗、压迫员工,即使在常德沃尔玛维权中,工会主席最开始也只是想着顺从沃尔玛的安排,没有坚决地站在工人这边处处为工人着想,要不是资方欺人太甚,也不会激发工会主席大战沃尔玛的情节。
全球电商对沃尔玛的冲击必然会促使它加速改变运营策略,多年前就开始谋划的中国沃尔玛关店计划无疑会进一步推进,对于还在沃尔玛辛苦工作的员工而言,如果不能建立起代表工人利益,由员工民主选举,坚决维护员工利益的工会,那么下一场关店,沃尔玛员工还是一样会招架无力。
资本家与工人的对立永远不会因为劳资协商的建立而和睦起来,工人如果没有加紧建立起与资本家展开斗争的组织和觉悟,就不可能根本改变被压迫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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