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土编者按】1886年五一,美国爆发了约35万人参加的大规模罢工和示威游行,示威者要求改善劳动条件,实行八小时工作制。一百多年后的今天,五一的景象更多地和人山人海的景点、商场以及电商的促销活动相联系。那么,在这个本是劳动者表达诉求、争取权利的日子里,各行各业的劳动者都有什么心愿呢?
(图片来源:banksy)
1886年5月1日,以美国芝加哥为中心,美国爆发了约35万人参加的大规模罢工和示威游行,示威者要求改善劳动条件,实行八小时工作制。当时,在罢工工人中流行着一首“八小时之歌”:“我们要把世界变个样,我们厌倦了白白的辛劳,光得到仅能糊口的工饷,从没有时间让我们去思考。我们要闻闻花香,我们要晒晒太阳,我们相信:上帝只允许八小时工作日。我们从船坞、车间和工厂,召集了我们的队伍,争取八小时工作,八小时休息,八小时归自己!”
一百多年后的今天,五一的景象更多地和人山人海的景点、商场以及电商的促销活动相联系。在这个原本是劳动者表达诉求、争取权利的日子里,我们不应该看看劳动者的工作、生活状态,听听他们的心愿吗?
“一个不尊重劳动价值的社会,根本没有尊严可谈”
我是一枚青椒,上的是中国top3的大学,现在是在top10的大学教书,算得上是学术有为青年了。可是,上班一年来,我发现自己学术没有了,有为没有了,就只剩下青年了,不做研究不讲课,每天没完没了的开会,写不完的材料,填不完的表。
我正经的工作,应该是做研究和教学。但这两项,在大学里面却是搞笑般的不合理。上课,在学校里一节课60块钱,到外面去上一节课1000块钱,谁还有心思在本职工作上安安分分的教书?都满脑子想着走学。研究,拿到一个课题,不能给我自己发劳务费,劳动是没有价值的,只有设备、交通、食宿有价值。
都说劳动美,中国梦。反正我的劳动是不美的,穷得要死,也没有尊严。有梦想也行,疲惫的行政、事务性工作,把我的梦想消磨得几近荒凉。这时候,领导说,要让我们的知识分子有尊严的生活。
我心里想,无论是劳心,还是劳力,在一个不尊重劳动价值的社会里,根本没有尊严可谈。
“我的愿望就是绝望,没有愿望”
我是服装行业的一名助理设计师。我都不知道自己算不算一个劳动者?按照高中时学的马克思,我算是脑力劳动者,还是体力劳动者?说起写字楼里的白领,都是脑力劳动者,其实我们就是这个食物链的最低端,每天干的都是体力活。
拿着5000一个月,可是我们偏偏却要按照高端大气上档次的生活方式过日子,活着好累。每天中午,跟设计师们出去吃饭,AA起来,一顿饭也要100块。服装设计这个行业,真是糟糕透了,浮夸!小时候女孩子美美的梦想,都到九霄云外了。我们只好说,要减肥,不吃午饭。我哪里是要减肥啊,每天饿得前胸贴后背,满眼跳金星。不时偷偷藏点巧克力或者饼干,下午三四点吃几块,扛过去。
要像她们那么吃,工资都不够,我哪还有钱买衣服、买鞋子、买包包……没有几身行头,在这个行当里,是永远熬不出来的。现实就是这样无情。
说愿望?我的愿望就是当设计师,可是设计师的日子也不好过,万把块钱一个月,吃喝玩乐也就没了。所以说,我的愿望就是绝望,没有愿望。
“不想再这么苦逼了”
我是一名“程序猿”。大学毕业后进了国内知名电子企业,开启了我的码农生涯。提起程序猿,大多数人会认为这是一个不错的职业,高薪,高智商。不过,现实就有点惨淡了。智商不够用的时候,bug无法解决的时候,想死的心都有了。工资也不如想象中那么高,可是工作时间却是出人意料的长,加班也出奇的多。入职前我对加班一点不觉得害怕,甚至安慰自己,我会是工作狂,加班不算什么。不过真正走上工作岗位,才发现加班不是一般的多。通常都是晚上八九点才下班,周六加班也是常事。加班通常是两种情况,一是自己活儿没干完自愿加班,二是活儿干完了坐到下班(加班规定的时间)。也许这是出于职业特性的考量吧,加班成为考核程序猿工作最直接、最简单的方式。工作虽然还不到两年,但是我已经有点厌倦了,好想换一个环境,加班少点。说到(劳动节)心愿,我希望不要再这么苦逼了。
体面劳动,能不能从双休开始?
晓黎是一名在旅游局工作的公务员。每天过着朝九晚五的生活,时常会有加班,周末很少能正常双休。这份工作让晓黎感觉并不轻松,繁杂的文字性、事务性工作让她倍感鸭梨山大。在工作中,晓黎不仅要负责对本地旅游资源和旅游产品的包装和宣传方面的文字工作,为各种旅游推介会议和相关宣传工作准备稿件,还要应对各种事务性工作,比如:接待外地旅游推介会议,联系旅行社参会;根据上级政府机关和主管部门要求统计并报备旅游相关数据、优惠信息等。谈到劳动节的心声,晓黎希望“未来工作节奏能放慢一些,能有更多有为青年进入目前的集体,分担工作任务,带来创新思维”。
小陈是一名城管。每天早上8:30就要赶到单位开始一天的工作,一般情况下是17:30下班或18:00下班。不过每隔五天,小陈就必须上一个夜班(连续工作24小时,而且第二天没有倒休)。小陈没有固定的休息时间,休不休得看具体工作安排。现在的小陈,多数时候坐在办公室里处理文字工作和一些行政事务,偶尔也需要上街执勤。对于目前的工作,小陈表示“唯一的感受就是工资低,养不活自己。还处于追求免于物质匮乏的层次,个人满足之类的根本不敢奢求”。迷茫的小陈不知道自己还能在公务员系统里走多久,“很想自己干点事儿”,不过一直没有下定决心。说起劳动节心声,小陈希望能“保障劳动者尊严,体面劳动,看得到未来”。
“五天八小时也能过小康生活”
小邓在一个电子厂里做维修。他因为之前工作的大厂加班太少而离开,到这个小厂是希望获得更好的岗位,更多的提升机会。现在这个厂里工资确实比以前高了,月薪4000,但到了小厂之后,小邓就发现这一点多出的钱是用无数个疲惫的义务加班换回来的。小邓一周工作6天,每天10个小时是少不了的,通常工作时间会比这个更长。活多的时候,小邓经常周日也要义务加班。虽然基本工资就4000,但小邓的新公司不给他们维修人员算加班,所以加多少个班都不会加钱 。就连节假日也经常有义务加班。刚进厂的时候,小邓发现自己特别累,身体疼痛多。现在习惯了。小邓基本上没有时间陪朋友玩,生活变得很单调。这个劳动节小邓的希望是工作5天8小时也能过得上一个小康生活。
凤姐在一家电子厂工作已有两年多了,但是最近她不得不考虑,是去餐馆里找一份兼职呢,还是去哪里接一些手工活在家里干?凤姐不是嫌工作不够忙,而是最近工厂加班特别少、工资非常低,已经无法应付生活所需。凤姐其实也知道,归根到底是没有合理底薪的问题。凤姐在这个厂也试过一个月加班80多个小时。身为人母的凤姐这时候面临的是两难的问题,要么没时间照顾孩子、要么没有足够的钱养育孩子。现在,每月加班不到30个小时,到手工资不到3000元,怎么养家糊口?不像那些年轻未婚的女孩子,凤姐已经看清楚,她难以找到比目前更好的工作,所以她会在这里继续干下去,但这个劳动节,凤姐希望既有时间做一个好母亲也有足够收入支持孩子的读书和生活。
由于家庭经济状况不好,2011年,小兰来到深圳打工,进了一家电子厂。那时她只有16岁,身份证上的年龄才14岁。她向表姐借了身份证才进到工厂工作。这家工厂要求每一个员工都要穿无尘服、戴口罩工作,与外表的干净洁白不同,小兰第一次穿的时候感觉很闷。更令她受不了的是,自己所穿的无尘服每半个月才更换一次。可是,在每天工作十个小时之后,这件无尘服沾满了汗水,四五天之后衣服里面已经一片泥泞。在流水线上,上厕所是被限制的,每四个小时才有一次上厕所的机会,工人要拿着离岗证去申请才行,并且每次上厕所时间不得超过十分钟。目前她进了一家塑胶厂工作,每月基本工资是2000元,再加200元补贴。车间环境很差,车间温度达到30多度,并且气味十分难闻,在工作过程中也会接触有毒的化学品。小兰现在的心愿是工厂能改善车间环境,要工作也要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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