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1996年,平凡的家庭里,夫妻终于有了一个孩子。
为了这个孩子,大人们被折腾的可够呛,那个晚上,沉寂的乡下,哑巴了的北风,夜空难得装饰出几颗星星。
急乎乎的在拉去医院的半路上,孩子就伸出了一只脚,打破了大地的肃静,大人们着实惊了一阵。
于是,掉头回家立马接生,孩子幸运的出生在温暖泛黄的灯光里,光影中刻画着母亲疲倦的脸上晕红的微笑。
孩子生下来只有筷子长,三两公斤,好在身体还算壮实,没得什么病。但是,这孩子能不能活下来啊,亲戚朋友们很是担心。
不管怎样,看着现在的自己,好歹还是健康成长了起来。
我的红色爷爷
爷爷年轻时是基层的老干部,年轻时候着实风光了好些年,记得村子老人讲,那些年每次生产队里开大会,爷爷总要把几个地主斗的求饶。
爷爷很小时候吃过旧社会的苦,无爹无娘,寄养在亲戚家,又给地主放牛谋生活,因为养不活把弟弟给饿死了,后来解放得翻身,一心跟党干了革命。
后来农村集体解散,不知怎么就退了休,也没个退休工资。跟党走了半辈子,一下子遭遇时代巨变,不知所措的分田单干了,心里多少有点失落,就像养大的孩子突然要离家一样。
因为爷爷在基层做了很多年干部,所以爸妈结婚那时候家里还算殷实,黑白电视机,老冰箱,还有我每次放学做的二八杠,加上一包兽形饼。
爷爷经常给我讲他的故事。如小时候的悲惨生活,家门口游击队的战争,老二八大盖需要打一枪用湿毛巾擦半天才能冷却下来打下一枪,大黄瓜一样的吊炮,还有乡里仅有的两个日本鬼子......
我是在那个时候受到启蒙的阶级教育,莫名的红色情怀。
爷爷最感谢的人还是毛主席了,家里一直挂着主席像,直到爷爷中风再也动弹不了了,任风吹掉了像,被奶奶收了起来。
奶奶是我们家公认的最能干的人,不管说话还是做事。奶奶一生苦命,就像抽的签词一样,积积攒攒一把雨伞,默默的付出,竭尽所能,把最好的给我们。我所有善良的品德全部来自奶奶
小时候的每次爸妈吵架我哭着跑着去爷爷家,他给我美味糖豆。爷爷厨艺很好,集体解散后在村里小学当过厨师。
后来学校解散,一切关于集体经济的事物都被扔进了垃圾桶,人们再一次回到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旧思维里头挣扎度日,历史好像是翻开新的一页,大大小小的人物进入了新的舞台,演出的帷幕就要拉开了。
集体解散 一个家庭的沉浮
刚开始,国家出钱提高农产品的收购价格,来获得农民对改革的政治上的支持,所以那时候农民的收入还是可观的,很多人比较希望留在农村,毕竟有一块自己的土地,可以做小生产者嘛,我父亲就是这个小农思想。
我母亲呢,思想进步一点,更愿意当工人。
很小的时候爷爷就给她找了裁缝的师傅跟着学手艺,在生活方式以及思维方式上,母亲与父亲有许多不同,加上经济上的囧境最终导致他们经常吵架,家庭矛盾不断。
后来父亲学了泥工的手艺,一边务农,一边做工,但是,随着农村生活成本的越来越高,种地的收入越来越维系不了家庭的运作。
于是,家里面不得不都走出务工,基本上只有年关一个家庭才会团圆,年后又是各奔东西。
父亲和母亲长期在不同的城市打工,经济的改善加上见面少了矛盾也就少了。至于我,一直是个负担,高额的学费每年都要用掉家里一半的收入。临近毕业,我想我是再也不会读书了的。
或许,当初选择读大学就是个错误,对于穷人家的孩子来说,高额的投入用来争取那个不太可能翻身的机会,或许选择读大学就是个错误的决定。
想到翻身,我想爷爷算是翻过身了吧,只不过又翻了回来,所以他还是那么喜欢毛主席。旧的三座大山是推翻了,可是教育房价医疗,这集中体现在了我的家庭上的新三座大山,这也是绝大多数底层家庭所要面对的共同问题,该怎么办呢!
时代洪流把农民逼进了城市,建起高楼大厦,造出琳琅满目,留下青春汗水,带走伤痛疾病,然后一无所有。
这血色的洪流,无情的吞噬工人的血肉乃至鲜活的生命来壮大充实自己,然后席卷更广阔的土地,抢夺更多的血肉,如此循环不已。
我想,古老的东方再一次需要一个红太阳了,我们一起来把这洪流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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