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球金融危机爆发以来的三年中,关于到底是什么出了问题,人们提出了两种观点。理解这两种观点是很重要的,因为它们对政客——从而对全球经济未来的健康和稳定——有着无与伦比的影响力。
第一种观点是,政府完全失去了对事态的控制,政府没能胜任,政客则在追求自身利益。持这一观点的大多是政治右派——比如那些认为2008年金融大崩坏的主要问题出在政府住房政策的人。
在美国共和党内争夺11月与奥巴马竞选总统人选的候选人中,罗恩·保罗(RonPaul)一直宣称,对于银行业出现的状况,政府本身就是问题,而不是问题的答案。他指出,如果政府能更彻底地从金融部门离开(包括撤销美联储),那么美国经济将运转得更好。
第二种观点是,近几十年来,金融部门一直在努力游说去监管化,花了大量的时间和金钱说服政客这才是安全而现代化的银行业方式。根据这一观点,政府政策并没有失灵,相反,起到了预期的效果——游说团体花钱收买所要达到的效果。
如果这一观点正确,那么罗恩·保罗提出的政策药方就没什么吸引力了。除非你认为现代金融部门真的可以在完全没有任何形式监管(包括银行不必对存款提供保险)的情况下运转,否则,真正的问题就不在于官员的政策偏好,而在于金融部门游说集团有能力说服官员出台这样的政策。
IMF的伊甘(DenizIgan)和米什拉(PrachiMishra)的最新研究中提出了新的证据支持第二种观点。在这篇题为《三个人的公司:华尔街、国会山和K街》(Three’sCompany:WallStreet,CapitolHill,andKStreet)的报告中,两位研究了大量关于美国金融部门公司游说的数据。
当然,立法者关于采用何种法律给予支持的偏好是不同的,这使得精确研究政治影响机制变得十分困难。但伊甘和米什拉用一个十分巧妙的办法处理了这个问题——他们寻找党员官员对立法建议的立场改变超过一次的例子,并花了大量精力寻找立场改变背后的原因。
除了分析关于游说支出的信息外,两位还挖掘出了游说集团(被称为“K街”,因为大量游说集团的华盛顿办事处都设在那里)和立法者的关系网。比如,游说者通常是立法机关的前工作人员。
研究结果让人难以相信——不过职业游说者大概不会感到惊奇。游说支出的大量增加有助于说服立法者改变立场。“某法案的游说者是否是从前的立法者会影响对该法案的立场,使之偏向于去监管化。”
当然,去监管化正是金融公司之所欲——不管什么类型的规则和监督,越少越好。这完完全全是一件你认识多少人、和他们交情如何的事情。特别是,你作为游说者的价值与你过去的工作背景有着非常紧密的联系。伊甘和米什拉发现“在立法机关有关系的游说者和没有关系的游说者相比,前者花钱让立法者改变立场的效果比后者好一倍。”
国会和游说集团之间的旋转门似乎是金融部门逐渐去监管化的关键,而去监管化又导致了过度的风险承担,引发了危机。在另一篇论文中,伊甘、米什拉和特雷塞尔(ThierryTressel)一起发现,在2008年之前承担风险越多的公司,在游说中用力也最多。
从本质上说,金融公司是在用钱买承担更多风险的权利。当事情朝好的方面发展时,这些公司的高官们就能平步青云——大部分体现在立刻获得的丰厚报酬中,因为很少有高管是根据经风险调整的回报获得报酬的。这意味着当风险成为现实,公司遭遇损失时,代价全落在了纳税人身上。
罗恩·保罗指出金融部门中间存在严重的权力失衡和扭曲,这是正确的。他还指出,大量政府政策的受益者是极少数大公司——使它们能够过度承担高风险——这也是正确的。
但保罗等人就此认为政府是所有金融乱象的终极根源,这就不正确了。金融公司高管想要承担大风险。他们想要的安排是,即使他们失败了,仍然能得利。
大型金融公司早就买通了必要的政治保护(打着去监管化的旗号),这使得它们不断壮大,也不断变得更危险。这一激励结构在2008年金融危机爆发后变得更加极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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