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图是美国服装的供给和需求曲线,美国消费者的需求曲线是DD,美国国内厂商的供给曲线是SS。假设服装的价格由世界市场决定,为1单位4美元。
无贸易均衡点在哪里呢?美国服装市场的均衡位于国内供给曲线和需求曲线的交点,即上图的点N。此时价格为每单位8美元,比世界价格要高,国内生产满足所有的国内需求。
现在开放服装的贸易。在没有运输成本、关税和配额时,美国的价格应等于世界价格。价格为4美元时的水平线代表的是进口的供给曲线,在这个价格下,国内生产者的供应量为100单位,而此时消费者希望消费300单位。这个差额就是进口的数量。
问题在于,如果美元不是国际结算货币,消费者拿什么去进口200单位服装?这时,要进口就必须有出口,出口什么呢?高于国际市场价格的服装是出口不了了,但如果其他行业的价格也高于国际市场价格,又该如何呢?
当美国对进口服装征收关税时,会发生什么情况呢?它会产生三种影响:(1)国内厂商可以在关税所提供的价格保护伞下扩大生产;(2)消费者面临更高的价格,因而减少了消费;(3)政府获得关税收入。
关税会造成经济无效率。征收关税时,消费者的经济损失超过政府的收入与厂商所得的额外利润的总和。
萨缪尔森等似乎要证明有自由贸易与没有自由贸易相比,人们会增加更多更便宜的消费。实际上,消费是更便宜了,但消费者是否增加了消费量不是由商品的价格唯一决定的,它还取决于消费者收入的变动。
李嘉图曾经指出,“要是我们不在自己本土耕作而找寻新的市场以便获得更廉价的谷物的话,那么,工资就要降低,利润就会增加。农产品的跌价不仅降低了农业工人的工资,而且也降低了所有产业工人和商业工人的工资。”[1]
马克思也曾指出,“当一切商品跌价时(这种跌价是自由贸易的必然结果),我用一个法郎买的东西要比过去多得多。……困难并不在于证明当一切商品跌价的时候,用同样的钱可以买到更多的商品。
经济学家总是在劳动与其他商品相交换的时候去观察劳动价格。可是他们却把劳动与资本相交换这一环节完全置之度外。
当开动生产商品的机器需要较少的费用时,则保养被称为劳动者的这种机器所必需的东西,同样也得跌价。如果一切商品都便宜了,那么,同是商品的这种劳动的价格也同样降低了。而且,正如我们在下面将看到的,这种劳动商品的价格的下跌较其他的商品要大得多。那时候,仍然继续相信那些经济学家的论据的劳动者将发现自己口袋里的法郎已经融化,剩下的已不到5苏[2]了。”[3]尽管自由贸易在资本主义制度下对于工人来说没有什么显见的益处,但对于资本家来说,还是有好处的。尽管如此,那些相信所谓比较优势原理,从而热衷于生产并出口劳动密集型产品的国家也将会发现自己的处境越来越糟了。
关税是对进口商品课征的一种税。配额是一种对进口商品的数量限制,美国对许多商品实行配额,如花生、纺织品和牛肉。配额与关税的影响在性质上是相同的。
既然如此,在考察一个国家的关税水平时,必须将其配额折算成关税计算。否则,在国际贸易谈判中,一些国家就会以自己表面上的低关税去强行要求别国实行实质上的低关税。
如果政治投票依据整体经济利益进行,则各国就会废除现在实行的大部分关税。但是,所有的利益集团的美元总是不足以“买”够所需要的政治声音。组织广大的消费者和生产者倡导自由贸易的好处,比组织几个公司或工会反对“中国的廉价劳动力”或“日本的不平等竞争”要困难得多。在每个国家,自由贸易的那些永远不知疲倦的敌人,都是那些由受到保护的企业和工人所组成的的特殊利益集团。如果所有的国家都废除贸易壁垒,那么全世界都可能从中受益。
首先,组织广大的消费者和生产者倡导自由贸易的好处,在历史上不是没有出现过。但这种倡导得逞的后果却使倡导者声名狼藉。
“英国谷物法的废除是自由贸易在19世纪取得的最伟大的胜利。在厂主们谈论自由贸易的所有国家里,他们主要指的是谷物和一切原料的自由贸易。对外国谷物征收保护关税,这是卑劣的行为,这是利用人民的饥饿进行投机。
廉价的面包,高额的工资,这就是英国的自由贸易派不惜耗资百万力求达到的唯一目的,他们的热情已经感染了他们在大陆上的同伙。总之,人们要求自由贸易,是为了改善劳动阶级的处境。
可是,奇怪得很!想尽办法让人民得到廉价的面包,而人民却毫不领情。现在英国的廉价面包,如同法国的廉价政府一样,都信誉扫地。人民把那些充满献身精神的人们,包令、布莱特一类人及其同伙,当作自己最大的敌人和最无耻的伪君子。”[4]
其次,贸易保护在某种情况下是反对发达国家垄断的一种手段。显然,听任发达国家垄断是不可能使全世界都受益的。恩格斯曾经指出,“连印度也通过保护关税来抵制英国棉织品,而不列颠的其他殖民地也是一获得自治,就立即保护本国的工业,抵制宗主国的压倒优势的竞争。代表英国利益的著作家不能理解:为什么全世界都拒绝学习他们的自由贸易的榜样,而去实行保护关税。他们当然不敢正视这样一种情况:目前几乎普遍实行的这种关税制度,正是对付使英国的工业垄断达到顶峰的这同一个英国自由贸易的自卫手段,这种手段或多或少是明智的,而在某些场合下是绝对愚蠢的。……我认为,这种普遍倒退到保护关税的做法不是一种简单的偶然现象,而是对英国那种令人不能忍受的工业垄断的反应。这种反应的形式,正如我说过的,也许是不适当的,甚至更坏,但是,这种反应的历史必然性,我觉得是显而易见的。”[5]
在自由贸易下,美国的高工资将与外国的低工资趋同。这种论点忽视了比较优势原则。美国工人的工资较高是因为他们的劳动生产率普遍较高。如果美国的均衡工资是墨西哥的5倍,那是因为美国工人的边际产品是墨西哥工人的5倍。贸易按照比较优势进行,而不是按工资水平或绝对优势进行。
边际产品与工资水平没有直接的联系。即使美国工人的边际产品是墨西哥工人的5倍,美国工人的工资也可能只有墨西哥工人的4倍。在前面的比较优势原则的举例中,若以食物作为工资,那么在贸易前,1小时美国服装工人的劳动生产1/2单位服装,可得到1单位食物,而1小时欧洲服装工人的劳动生产1/4单位服装,可得1/3单位食物。美国服装工人的边际产品是欧洲服装工人的边际产品的两倍,而其工资则是欧洲的工资的三倍。在贸易后,按照比较优势原则,美国没有服装工人了,从而也无法比较贸易后美国服装工人与欧洲服装工人的工资及其边际产品了。因此,萨缪尔森等拿比较优势原则在这里说事是说不通的。
根据目前的时间表,欧盟将在2003年废除各国的货币,生成一个经济规模可同美国相比的统一的“大欧洲”。欧洲统一可能是人类思想具有伟力的最好说明,这个思想就是自由与开放的贸易能够提高经济效率和推动科技进步。
欧洲统一只不过表明,要对抗美国的垄断地位,维护欧洲各国的利益,就必须结束一盘散沙式的分散的自由竞争状态,结成一个大的寡头垄断集团。与团结相比,分裂是死路一条。
小结
世界市场是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基础和生活条件。国际贸易除了使资本家发财以外,也把世界人民联系在了一起,使世界性的经济危机成为可能,并使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有了可能。
在国际贸易中,发达国家力图通过固定比较优势来固定其领先的优势,使其他国家永远陷入落后挨打的境地,成为其原料和初级产品的来源基地和其高级产品的销售场所,得到其以前通过武力占领才能获得的利益。这也是为什么发展中国家的鼓吹比较优势的西方经济学信徒能够成为世界银行的副行长兼首席经济学家的原因。
贸易保护主义在一般意义上是愚蠢的,但在某些场合比如对抗国际工业巨头的垄断则是明智的。当前发达国家的贸易保护有新的特征,这种贸易保护不是限制发展中国家的商品进口,而是要从发展中国家的出口商手里拿走大部分的利润,比如欧盟要求中国出口的打火机安装欧盟企业拥有专利权的保护装置。也就是说,这种贸易保护不仅要掠夺本国人民,而且还要掠夺外国企业。
本文摘自《微观经济学真相》一书的第13章”比较优势和贸易保护主义”。
[1]转引自《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220页至第221页。
[2]法国旧铜币名,1苏等于1/20法郎。
[3]《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222页。
[4]《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一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215页。
[5]《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四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7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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