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四”精神的核心是反帝爱国(旧文)
郑彪
今年是“五四”运动90周年。纪念“五四”运动的文章很多,观点五花八门,分歧很大,而究竟什么是“五四”精神,究竟如何概括“五四”精神,似乎有些模糊起来。一些错误思潮,还受到追捧。
《社会科学报》载有整版的专访,题为《重温“五四”早期共识——访当代著名学者林毓生》,引起笔者注意。所谓“‘五四’早期共识”,林毓生先生认为,是中国知识界领袖陈独秀、李大钊、鲁迅等人的共识,可用1914年陈独秀的一句话来概括,就是“保障人权,共谋幸福”。“换句话说,‘五四’时代早期的中国知识界的共识乃是提倡宪政民主。因此,‘五四’早期是要把中国变成一个宪政民主的国家,目的在于‘保障人权,共谋幸福’。”但是“因为‘五四’以后的历史发展起起伏伏,产生了各种问题,各种灾难。我认为早期陈独秀、李大钊、鲁迅等人的共识可以解决许多实际的问题。当时这一共识没有进入实质性的落实,情况已经发生变化,我们只能说历史有时身不由己。但是我们要很客观地而不是情绪化地理解中国‘五四’以后历史上为什么产生那么多灾难。这些灾难产生的教训我们需要汲取。是否让灾难继续发生?或是中国人民用实在而不是空想的办法来解决问题。我认为,用‘五四’早期的共识比较能够解决现在的问题。”林毓生先生认为:“现在要发扬‘五四’的爱国精神,我认为就要恢复‘五四’早期的目标、早期‘五四’的诉求。由于历史的发展变化,由于民族的屈辱导致民族主义的产生,以致把民权放在一边,使得民族独立成为当时的迫切任务。但现在中国已经站起来了,不能再用‘本能的爱国主义’,亦即民族主义,来解决问题,而要通过‘反思的爱国主义’来面对问题,解决问题。”
林毓生先生退休前系美国威斯康星大学历史系教授,为哈耶克的学生,又为华语圈自由主义学人追捧,引起笔者兴趣。中国师道,提倡平等讨论。更因为事关“五四”精神和当前形势重大问题,问题非细,故这里不揣冒昧,提出商榷,以就教于先生和读者贤达。
首先,“五四”精神核心在反帝,主要在反帝,不在“保障人权,共谋幸福”。这是一个重大的史实,也是一个重大的原则,出不得错。众所周知,“五四”运动的起因,是中国作为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战胜国,在巴黎和会上却没有得到战胜国应有的公平待遇,反而被列强出卖,将战败国德国所占领的青岛转给了日本。这个重大事件严重损害了中国主权和民族尊严,成为“五四”运动的导火索。“五四”运动的主要口号是“外争国权,内惩国贼”,它标志着中国民族主义觉醒。换言之,中国人认识到,要把中国变成一个宪政民主的国家,要实现“保障人权,共谋幸福”,只是一相情愿。而民主、科学、人权、宪政这些事缓不济急,中国的当务之急,主要任务是反帝,不反帝中国没有前途。这个事件从根本上促成了陈独秀、李大钊等人向左转,也正是这个时候他们成为马克思主义者,也促成新文化运动核心的分裂。1919年6月11日陈独秀被捕,胡适立即向右转,成为“全盘西化”论的代表人物,被李大钊称为美国人的“阿鹦、阿鹉”和“留声机”。
事实上,也正是由于坚持反帝、抗战,中国才最终获得民族独立和解放,也才为后来的发展和今日的民族复兴奠定了政治前提。就是改革开放30年后的今天,也要“反对形形色色的霸权主义和强权政治”(十七大报告语),否则无法实现中华复兴的伟业。这些其实都是常识所能了解的。
其次,所谓“保障人权,共谋幸福”历史上没有能够救中国,也无法解决现在的问题。什么是中国现在的问题?第一是外患,第二是内忧。形式与20世纪初不一样,实质没什么大不同。这里不便展开讨论,相信多少了解情况的人都心有灵犀一点通。对中国国情,美国教授没有感同身受,坐着说话不腰疼。什么保障人权,共谋幸福?怎样保障人权?保障谁的人权?离开强大的国家政权,面对“形形色色的霸权主义和强权政治”,谁来保障中国的人权?谁跟谁共谋幸福?任何一个稍微了解中国现状的人,往轻了说,都会认为这些话不着边际。至少不是为中国人谋幸福。至于说“人权是解决中国现实问题的办法”,什么“‘五四’以后的历史发展起起伏伏,产生了各种问题”,以及什么“现在中国已经站起来了,不能再用‘本能的爱国主义’,亦即民族主义,来解决问题”之类的话,背后的含义是一目了然的,说者和听者都心里雪亮,这都不是代表中国人利益的观点。中国人站起来了不假,但是光站起来还不够,还要活得有尊严,不能老被人欺负。什么叫“不能用民族主义来解决问题”?比美国用战争解决问题如何?比西方的种族主义如何?什么叫“反思的爱国主义”?所谓“宪政民主的重要”,“法制的确立”,都是西方老掉牙的说教,没有新意。至于说 “不能着急,不能随便;因为一着急容易走错方向,人民容易被错误的方向误导,这是历史可以证明的”,这句话到底想说什么?说新自由主义吗?显然不是;说被共产党误导?岂不是政治煽动?含糊其辞,吞吞吐吐,“足将进而趔趄,口将言而嗫嚅”。林先生不是说要“中国人民用实在而不是空想的办法来解决问题”吗?很好。那么,什么是“实在而不是空想的办法”呢?中国人民历史上早已经懂得了,经过改革开放30年的实践进一步懂得了,就是自强的办法,是“走自己的路,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办法,而不是指望别人和照搬美国模式的办法。
再次,林先生说“中国知识分子最大的问题是:不容易认清唐吉诃德式无法落实的理想主义,实际上乃是不合理的理想。”他举了“跑步进入共产主义”的例子,认为是“不负责任的空想”。其实“大跃进”的失败,不在于中国人有理想,也不在于“不负责任”,而主要在于急于求成。有理想有什么错?美国人就因为缺乏理想,“不负责任”,搞出金融海啸来。如果一定要说是空想,也是“空想社会主义”。至于什么是“唐吉诃德式无法落实的理想主义”,最新鲜的例子是新自由主义,是以为跟着美国走就可以实现中国人的“理想”,这也是空想,不过是一种“空想资本主义”。至于林先生还说中国传统文化中“内圣外王”、“圣君贤相”也“是不能落实的空想而已”,这就不顾历史事实了。作为历史学教授,应当了解在中国历史上“内圣外王”、“圣君贤相”不是凭空提出,而是对历史的概括,是有久远的历史根据的。尧舜禹汤文武不是圣君?周公实际上既是圣君,又是贤相。三代以后,圣君有公论的,如汉高祖、汉武帝、唐太宗,至于贤相,古往今来就不胜枚举了。共产党也有“贤相”,周恩来就是。林教授的观点,都是自由主义的,用自由主义看中国历史和现实,往往如此。包括这里没有列举的文中关于“五四”和传统文化等一系列观点,都是自由主义的观点。而自由主义在中国的历史作用,前文已经评价,现实中自由主义已经边缘化。限于篇幅,这里不去一一评论。
总之,“五四”运动的核心精神是爱国,是反帝,不是什么“保障人权,共谋幸福”。用这个口号来解决中国现实问题,不是完全没用,而是没有搔到痒处。“五四”运动的口号——“外争国权,内惩国贼”,永远不会过时。反帝的精神,爱国主义精神,民族主义精神,是中国近现代史上最可宝贵的,最可歌可泣的民族精神。中国近代史上救亡图存,要靠这种精神;当代中华复兴,也要靠这种精神。
(本文发表于《社会科学报》2009年6月4日)
「 支持!」
您的打赏将用于网站日常运行与维护。
帮助我们办好网站,宣传红色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