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青年到底要什么?
抛开敬业、奉献、拼搏这些冠冕堂皇的政治正确,毫无疑问,当代青年最需要的是生存和发展。
已经不必再用过多话语描绘房价、婚姻、子女教育等等给当代青年带来的巨大压力,也不必再吐槽工作的艰辛与工资的微薄,现实赤裸裸地摆在每个人面前,那就是当代青年面临着比父母那一辈大得多的生存压力和小得多的上升通道。
外公50年代参加工作,那时一个月的工资可以养活全家6个孩子,而且不比别家养得差。如今呢?即便月薪过万也未必敢生。并非真的养不活,只是既然生了就要对得起孩子,不能让他输在起跑线上。要知道,我所在学院某著名教授的孩子,一学期的补课费就七八万,请的是北京的海归名师,而且一周只补一次课。当然,这位名教授不差钱,早年通过炒房早已攒下数千万家产,同时还是企业家的座上宾,出场费至少5位数。跟他比,绝大多数人的孩子注定要输在起跑线上。
所以,我们不敢停止奋斗,谁叫我们投胎的时候没投那个镀金镶钻的子宫才得了个肉体凡胎呢?既然自己做不了富二代,那就努力让孩子当个富二代吧。可惜,我们越来越觉得可能要对不起未来的孩子了。不,或许压根就不会有人愿意跟我们结婚生子了。
大学舍友尧哥是个宅男,父亲是某部委司长。读研期间,从来不考证,从来不找实习,课也基本不上,白天窝在宿舍打LOL,晚上经常夜不归宿。毕业季,从没见他投过简历,找过工作,但他最后去了某大型国有银行总行投行部,年薪30万+。而另一舍友,农二代,本科理工专业,研究生改行金融,各种专业证书考了个遍,典型的凤凰男,毕业季投了几百份简历,最后拿了个帝都银行客户经理的Offer,年薪10万,不解决户口。
我时常想,是这个舍友能力不如尧哥吗?或许是,尧哥情商高,有魄力。刚入学的时候班级聚餐,邻桌正在买单,觉得酒水价格太高,并且老板事先没有说明,跟老板吵了起来,吵得我们这桌说话听不清,非常影响气氛。正当大家干着急的时候,尧哥过去问了几句,了解情况后,离奇的一幕发生了,他自己掏钱把对方的账结了,而且还跟邻桌的朋友和老板加了微信,笑着回来跟我们继续吃饭,从此尧哥就成了大家心目中的王者。经常听他吹,昨天跟最高检、最高法某某吃饭,最近又换了女友,某上市公司董事长的千金······而上面说到的另外那个舍友,至今还是单身。
必须承认,尧哥的情商、魄力也是能力,而且是上流社会极其重要的社交能力,但这是普通人学得了的吗?人生奋斗的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钱?权?名?都不准确,准确说应该是提升我们所处的阶层。因为阶层是一种社会关系,绝不单纯地跟钱、权、名一一对应。拆迁赔了10套房,开法拉利拉黑活的农民未必会被认为是精英,出入高档会所,收藏古董字画才是精英的独特属性。
这就是圈子,一个门槛越来越高,指标越来越复杂苛刻,越来越趋向封闭的阶层体系。所以,为什么中产阶级要耗尽毕生积蓄买学区房?为什么要花重金让孩子参加各种各样的辅导班?就是为了适应这套阶层上升规则。可悲的是,中产阶级永远只是运动员,真正制定规则的是金字塔顶端的精英,而精英圈子最主要的纽带是——血缘,这也注定普通人几乎是不可能进入精英圈子的。一本《中县干部》,一部《人民的名义》,让我们看到了一个用生殖器串联起来的精英圈子,普通人几无觊觎的可能。
面对这样一个上升通道逐渐关闭的时代,当代青年应该何去何从?继续按照精英制定的规则抢夺份额越来越小的剩菜残羹,还是看穿并打破这套规则,从而建立起一套平等合理的游戏规则呢?
我想起了《让子弹飞》里刚刚上任鹅城的张麻子,师爷劝他遵守黄四郎的规则:刮穷鬼的钱,同时骗四大家族出钱剿匪,挣的钱跟黄四郎分成,黄四郎七成。张麻子觉得太寒碜,那样自己岂不成了跪着要饭的?自己之所以上山当土匪就是因为腿脚不利索,跪不下去。师爷继续劝他,要么站着当土匪,要么跪着挣钱,没有别的选择。张麻子把惊堂木压在枪上,问师爷:这两个一起,能不能站着把钱挣了?师爷抱拳惊叹道:敢问九筒大哥何方神圣?张麻子答曰:鄙人,张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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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桥段非常具有现实讽刺意味,黄四郎好比我们这个社会金字塔顶端的精英,革命新贵,规则的制定者,比如红N代。师爷是知识分子,凭借高超的投机钻营功夫,获得了给黄四郎当狗“跪着要饭”的资格,他象征着当今的中产阶级,比如基层干部、金融民工、律师等等,他们都是通过为黄四郎打理家业换得一份残羹冷炙过活的。相对于穷鬼,他们自然充满了优越感,但在黄四郎眼里顶多就是哮天犬。剩下的穷鬼则完全就是被剥削的对象,好比农民、农民工,种地、打工有出头之日吗?再努力都没有。这个群体是黄四郎治下的奴隶,对他们而言,只有打倒黄四郎才有翻身机会。而张麻子,早年追随蔡锷北伐,或许还曾与黄四郎并肩作战,如果他愿意接受革命新贵的变质,至少能获得中产阶级的地位。但他“跪不下去”,于是落草为寇,来到鹅城干掉了黄四郎。显然,这里的张麻子象征着有骨气的革命者,而且不是一般的打江山坐江山的革命新贵,而是要消灭革命新贵的不断革命者。不得不承认,这里面只有张麻子活出了人样,其他的,不是鬼就是畜生或者奴隶。
张麻子的理想不是取代黄四郎,而是根绝产生黄四郎的土壤
想想我那个客户经理室友,对外要点头哈腰陪客户吃饭喝酒(幸亏他不是女生,否则在“业绩是睡出来的”潜规则下,命运堪忧),对内还要承受巨大的业绩压力和领导的斥责,拿着微薄的工资,住着城中村,吃着地沟油,幻想着当上CEO,迎娶白富美,这不就是大部分获得中产阶级入场券的当代青年的生活写照吗?这是不是“跪着要饭”,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而黄老爷们则舒舒服服躺在碉楼里,被几百个佣人伺候着,只要大家还遵守他的规则,就可以继续骄奢淫逸,为所欲为。
随着阶层上升大门的逐渐闭合,黄四郎们愿意拿出来的残羹冷炙越来越少,师爷们为争夺给他当狗的机会而展开的竞争也越来越激烈,是继续劳而不获,伏地乞食?还是追随张麻子的脚步,打进碉楼,改变规则,从而让每个人都能站着挣钱?每个青年对于这两项都有选择的自由,不过形势将迫使你不得不尽快做出选择罢了。至于怎么干掉黄四郎,姜文大爷都说了,一个笔杆子,一个枪杆子,革命就靠这两杆子。要问再具体的,回家自己看毛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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