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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莞丐帮令人发指:故意将老人小孩致残逼其乞讨

凤凰卫视 · 2014-03-19 · 来源:凤凰卫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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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赶去与女友约会的打工仔卢剑秋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此后竟永远被迫沦为残疾乞丐,他的讲述不止令亲人揪心与恐惧,“醒来时就发现,双脚和右手都没了”。

  偶遇亲人的卢剑秋并未幸运获救,同样遭遇不幸的还有在东莞“丐帮”控制下大量残疾乞丐和童丐。一面是乞讨者“越惨越赚钱”,另一面则是“丐帮”头目的妻儿“吃得好穿得好”。

  2014新年伊始,“扫黄”风暴让东莞这个“世界工厂”再次进入人们的视野,观察者网曾刊登媒体人卢桦引发震动的文章《东莞:工人、小姐与乞丐》,提及了中国沿海发达城市由来已久的乞丐问题。针对东莞“丐帮”“打击治理的时候就偃旗息鼓,政策宽松的时候又卷土重来”的现状,凤凰卫视3月13日《社会能见度》聚焦东莞,试图揭开东莞乞丐的真实面目。

  以下为节目的文字实录:

  解说:照片中的人名叫卢剑秋,广西梧州人,如果他现在还活着,今年已经35岁了。

  2000年,卢剑秋跟家里的叔公一起在东莞市石排镇打工,一天下班之后,他要赶去与女朋友约会,甚至没有来得及跟叔公打个招呼,就匆匆外出,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卢剑秋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东莞丐帮揭秘:故意将老人小孩致残逼其乞讨

  沦为残疾乞丐的卢剑秋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卢小燕是卢剑秋的堂姐,一直在东莞市东坑镇打工,距离石排镇仅15公里,是东莞市另外一处热闹所在,各种制鞋厂,制衣厂,玩具厂星罗棋布。

  2010年9月,一天傍晚7点多钟,卢小燕下班后到镇上最繁华的地段逛街,当她走到闹事边一条僻静马路的时候,意外听到有人喊她的小名。

  记者:大概就在这个位置。

  卢小燕:就在这里,我就站在这里,那个时候那个药店没开门,好像这个灯也没亮的,好像还没这么黑。

  记者:天也黑了是吗?

  卢小燕:是,好像有七点多了,也不是很黑那种。

  我站在那里,就听到一个声音,我站了一会儿,感到有人叫我的小名,后来我说怎么有人说家里的话,我到处看看,都没看到人,就是旁边有一个乞丐,好像手跟脚都少了一边。然后我不出声,他又叫。我说谁叫我,是不是叫我?他说是,他就说了我爸的名字,问是不是。

  我说你是谁啊?他说三弟,他又说了他爸的名字嘛。我想,三弟不是失踪了死了吗?他说没有,后来他就掉眼泪了。

  解说:当初卢剑秋就跪坐在这个垃圾筒的旁边,卢小燕认出他正是失踪了十年的堂弟,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又怎么变成了残疾乞丐呢?

  记者:还记得当时你看到这个三弟的时候,他什么样子吗?

  卢小燕:头发很长,很乱,胡子也很长,衣服都是很破烂、很脏的,反正不认真看就看不清楚是他,有一边手的胳膊都没了,脚也是好像断到这里,膝盖上来,有一个是弯住的,坐在那块板上。

  解说:卢小燕回忆,堂弟当时非常狼狈,已经完全看不出昔日的模样,头发及肩,不见右臂,只剩肩头有一个浑圆的肉包,双脚自膝盖处被截断,坐在一个搁着木板,带着轮子的小推车上,车子前头绑着一根铁链。

东莞丐帮揭秘:故意将老人小孩致残逼其乞讨

  卢小燕发现堂弟已成残疾

  卢小燕:他问我是不是在家里,我说不是,是东莞,我说你为什么这样子?家里人都找你很久了。他说十年了,我一醒来就这样子了。我说那个时候是怎么回事?他说就是坐车,一下车,走没多远就碰到了一个人,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记者:碰到了一个人是什么意思?是这个人袭击他了吗?

  卢小燕:我也不清楚,反正就是这样。他说跟那个人撞了一下,具体我没问他,因为那个时候还没有来得及问嘛。然后他就说他什么都不知道,醒来的时候就那样子了,他说那个时候好痛,黑黑的,又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有时候,有人来帮他换药。

  解说:卢小燕记得,当时她顺着卢剑秋的视线,注意到附近停留的一辆残旧中巴车,正有两名手脚正常的男子,不断将类似于堂弟这种残缺者,搬卸到地上,卢小燕说,卢剑秋让她走近一点,要不时往盘子里放点零钱,卢剑秋继续讲述,他说当时醒来时就发现,双脚和右手都没了,在那个漆黑的屋子里被关了将近一年,后来手脚的伤口愈合了,就被带到街上讨钱,有时在中巴车里睡觉,有时被带往另外一处房子,他清楚记得已经十年了。

  卢小燕:他就说每次过年……因为里面也有很多那些人嘛……

  记者:哪些人?是乞丐还是?

  卢小燕:乞丐,他说有人在那里。有鸡腿吃什么的吃,他们就说是过年了,然后他就在墙壁上面画一下。

  解说:卢小燕回忆,卢剑秋告诉她,每次有鸡肉吃的时候就是过年的时候,其他时间基本是馒头包子,每天有固定任务,如果讨不到额定的钱,会被管理他们的马仔抽打,并且不给饭吃。

  在卢剑秋叙述的十几分钟时间里,卢小燕不停落泪,完全没有想到应该问些利于解救的信息。很快,中巴车边那两名男子发现异常,迅速过来打断他们的对话。

  卢小燕:就骂他又打他。

  记者:怎么打他?

  卢小燕:就用脚踢,两个人都很高大。有一个的胳膊上面好像纹了身,不知道是右边还是左边,我都忘记了。

  记者:他们说的是哪里话?你能听懂吗?

  卢小燕:听不懂,他们跟他说的都是普通话,但是两个人说话的时候就听不懂了,好像有一点像安徽河南那边的口音,因为我在厂里面跟那些人接触过嘛。反正就是听不懂,很凶。他还骂我,说你不要多管闲事,在这里干嘛?等一下我砍死你。我就很怕。他问我要钱,我没有,他说你赶快滚。

  解说:卢小燕对这两个男子印象很深,其中一个人挡着中巴车牌,另一个迅速把卸下来的残疾乞丐扔回中巴车里开车离开。

  卢小燕:后来就把我堂弟抬走了。

  记者:抬走的时候你堂弟有没有反抗?

  卢小燕:没有,他不敢出声,就低着头。

  记者:你当时看着他们抬上去的。

  卢小燕:后来就把我那个堂弟抬走了

  卢小燕:是。

  解说:卢小燕吓坏了,没有等老乡,直接跑回家里躲了起来。

  卢小燕:我就拿手机发信息给我姐,因为我姐在家里嘛。我说好像看到三弟了,那个样子很害怕。

  记者:你当时为什么不报警?

  卢小燕:因为我害怕,也没想到,真的,十年了。他们迷信去算过命什么的,说他已经不在了嘛,所以看到,一下子可能没反应。

  东莞残疾乞丐有帮派管理,随人流调行乞位置

  解说:卢小燕的电话在老家炸开了锅,卢剑秋的大哥卢柱东当天晚上就开车赶到东莞,但是令卢家人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已经错过了解救卢剑秋最好的机会。

  第二天卢剑秋的家人从广西梧州,分乘五辆车赶到东莞,开始寻找卢剑秋,卢柱东记得,当时东莞市区内很少有这种乞丐,但是在东莞周边的镇区却非常多,有时一条街上会有四五个乞丐。

  卢柱东:基本上都是缺手缺脚的,站不起来的那种。就有一块木板,木板上面有四个小轮子,好像就趴在那里爬,靠那个划船、爬。他们的手和脚基本上都是皮包骨头,没有断掉的,就皮包骨头,就剩下一个头很大的头。

  解说:此后几天,他们在东莞各个镇区之间疲于奔命,跟踪盯梢那些商场出没的残疾乞丐,以及一些样貌相近的中巴车,卢柱东还记得,他们经常盯住一个乞丐就是一天,希望跟着他能找到他们歇脚的地方。

  记者:那当天你在那儿观察了那么久,看到有人来给这个乞丐吃东西,或者是有人给他喝水。

  卢柱东:有。

  记者:或者有人来收钱吗?

  卢柱东:有,两个很大个的,收了他的钱,就把他拉到别的地方去。看到有包子店了,就买两个饱子给他吃。

  记者:您是说他们在什么地方收他的钱?是在街上。

  卢柱东:拉到偏僻一点的地方。

  记者:偏僻的地方。

  卢柱东:因为他(乞丐)有一台小木板车,小木板车是有轮子的,把他拉去。

  卢小燕:就是看到他收钱了,我们在那里守了好久。

  记者:是个什么样的人?

  卢小燕:我看到的那个,手好像也是残废的,应该也不会说话,因为我去得很近,看到他买包子的时候,只是给钱,就指那个包子,这样就拿了。

  记者:他买了多少包子?

  卢小燕:就两个,然后就买了一瓶水给那个乞丐,他收钱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他把那个钱,收到一个袋子里面,然后那个盘里又留着一两张。我看到他去那台小车,有一台小车在那里嘛,然后就把那个包包给了车上面的人,之后车就开走了。然后他就继续跟着那个乞丐。

  记者:但是有一个人,是来接这个钱的人,坐在小车里,是吗?

  卢小燕:嗯。

  记者:那个人你们看到样子了吗?

  卢小燕:我没去,没跟去看,那个时候好像是我姐跟去看。她说,(那人)戴着一副墨镜,梳着平头。

  解说:高小宁是卢剑秋的同学,也多次参与寻人,他还记得这些乞丐有很多共同点,相似的残疾,相似的轮滑木板,相似的管理模式。

  记者:通常都拉着这些人去什么地方?

  高小宁:一般都是早上拉到早市、菜市场这些地方,有的是没有一个脚,有的是两个脚都没有,也有手脚都没有的,有的带着小孩,或者是小孩拉着,一个成年的乞丐在走,旁边有大人在跟。

  记者:盯着他们。

  高小宁:嗯,盯着、跟着他们,等到乞丐的盆子里有钱了,他就过来收走。

  记者:通常跟着他们来收钱的是什么样的人?

  高小宁:都是个子高高大大的,蛮大的,而且那些过来收钱的人都开着好车。

  解说:有一次卢柱东看见一个穿风衣的男子,开着一辆白色的日系轿车,沿街把乞丐盘子里的钱,都收走了,他试图跟踪这辆车,却在几个红绿灯之后就不见了踪迹,类似的情况还多次发生,卢柱东总结了一些规律,他认为,大多数残疾乞丐,都有专门的帮派人员管理,随着人流变化,残疾乞丐,也不时会被调整位置

  卢柱东:靠近樟木头那边人很少了,下一点小雨,我看到他(乞丐)在那里爬,爬了有一百多米那样子,都没有人。后来有一个人来,(木板上)有一条小绳子的嘛,把他慢慢地拉,又拉到那个市场那里去。

  解说:尽管多次跟踪,都没有找到卢剑秋,但是几年寻人下来,他们逐渐发现了这些乞丐不为人知的秘密。每天清早载满乞丐的中巴车,开始沿着固定路线,将残疾乞丐逐一卸下,有时候在东莞各镇区,安排乞讨,每个镇两三个,有时候又朝靠近东莞市区的的厚街一代布点。在某些节目展会上,如桥头镇荷花节,东坑镇二月初二“卖身节”,又将大拨乞丐运往此地,最后在晚上十点左右,他们开始收摊,三三两两地把这些乞丐集中起来,最后都送到一辆中巴车那里。

  高小宁(卢剑秋同学):只要车一停下来,就下来两个人,一下子(把残疾乞丐)抬上去就走了。动作非常快。

  记者:一辆面包车大概能抬多少个,这样的人上去?

  高小宁:基本上一辆面包车,抬三四个就走了。

  记者:三四个。

  高小宁:就送回去那个中巴车那里,集中在一起。

  记者:那你有看到那辆中巴车上,还有很多这样的乞丐吗?

  高小宁:里面黑黑的看不清楚,玻璃也贴着那种很黑很黑的膜,看不到里面有什么的。从车头看,能隐约看到里面,分两层,好像拉猪的那种车,你有没有看过?里面用木板隔成两层,顶上一层地下一层,再里面就看不清楚了。

  解说:直到四五天以后,那辆拉走卢剑秋的中巴车,才在东坑出现。不出意料这辆中巴牌号是套牌报废车,类似的中巴车还有很多辆,晚上通常停在偏僻的地方过夜。

  高小宁:大概位置就在离那个市场没多远,旁边好像有一个在建的工地,也没什么人。车就停在工地围墙外边的马路边。晚上全部人就在那里。

  记者:全部人就是几辆面包车的人,都会聚集到那儿是吗?

  高小宁:对,全部聚在一起,然后就生火做饭。

  解说:寻人持续了几年,卢柱东经常一个人开车在东莞周边兜转,但是却再也没有见到过卢剑秋的踪迹。

  记者:事发之后你没有想过,向警方求助吗?

  卢柱东:报警好像也没有什么用,因为自己没有一点证据,人家可能也是不理,我想也没什么用。如果能够找到,看到了自己弟弟了,我还是会报警。

  记者:但是警察可能会帮你们去找吗?

  卢柱东:刚刚失踪的时候我报警了,派出所那边基本上是连一个回话的都没有,说实话我也不是太相信。

  解说:除了每年几次的寻找,卢柱东还印发了很多弟弟的照片,拜托在东莞打工的老乡帮忙留意,但卢剑秋却如同人间蒸发一样,再也没有出现过。

  老人曝残疾童丐惨状:被砸断大腿喂安眠药

  姜楠(主持人):为了寻找卢剑秋,他的家人也曾咨询过一位残疾的老人,这位老人名叫王秀勇。在2010年东莞扫黄中,曾经因为向警方提供手绘的扫黄地图而声名鹊起。但是不为人知的是王秀勇在东莞街头卖艺时,也曾混迹过“丐帮”。对当地的乞丐较为熟悉,2012年王秀勇回到了山东老家,我们的记者也奔赴山东,拜访了这位老人。

东莞丐帮揭秘:故意将老人小孩致残逼其乞讨

  王秀勇曾在文中将东莞乞丐分为五类

  王秀勇:我就是简单地把它写出来给大家看。

  解说:听说我们是为了了解东莞丐帮而来,王秀勇拍着胸脯说,我们找对人了,刚一见面他就翻出了,当年用脚所写的一篇文字,自豪的介绍起来。在这篇文字中王秀勇将东莞乞丐,分为了五类。

  王秀勇:我主要是写了我亲身的经历,这个我向东莞市刑警大队去复印了一份,就是在2010年的时候。

  解说:2000年正在东莞街头卖艺的王秀勇,就已经开始关注乞丐了,他说东莞周边的丐帮很猖獗,很多丐帮专门操纵残疾人,和儿童进行乞讨。

  王秀勇:以前他们都是走路,骑个小三轮车,现在他们就用机动车,大篷车。有煤气灶,在车上可以做饭。有时候他们把煤气灶搬下来,放在一个空地里。在一个建筑空地里面就开始安营扎寨。把车停在那儿,把残疾儿童分派到不同地点进行乞讨,他们专门有人巡视

  解说:王秀勇说,严重的东莞丐帮,有十分明显的特征,这些人都来自于同一个地方,八成为河南周口、驻马店、信阳一带人。当年王秀勇就曾在一个由周口人组成的“丐帮”中,生活了一段时间。这个所谓的“丐帮”帮主是个农民,由三四个老乡充当打手,控制着十几个残疾儿童。

  王秀勇:我跟他们接触很多。一开始的时候,他们利用家乡的残疾人、包括残疾儿童。每年给三、四千块钱,你把残疾儿童租给我,我马上给钱,这一年孩子就归我了。他们一开始就这样收集。再后来他们一看,这个利太大了,又上外界收。有的甚至收偷来的、骗来的、抢来的。只要是残疾,越残疾越值钱。用丐帮的行话说,相好,包相包得好。这叫相,他相长的越惨、越丑,他越能来钱。会卖的人呢就是说……其实捡个残疾儿童,那个地方比较开放一点,外地人很多,有的未婚先育生的孩子就弃掉了。我就在外面就收过好几个。收来以后他们丐帮要是得到这个消息,就想办法买回来。如果一旦落到他手,这个儿童终生就算残疾了,好孩子也给你搞成残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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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乞

  解说:王秀勇说,当时帮助捡到了一个弃婴,孩子出生只有几天,是个健康的女孩用毛毯包裹着,放在一个纸箱里。

  王秀勇:一个刚出生的小婴儿,他们先买点奶粉啊什么的,把她包起来,把她照顾得还比较好一点,等到她出了满月,到百天三个月以后,就开始利用这小孩开始乞讨。他们就开始见回头钱了。

  记者:怎么乞讨的?

  王秀勇:就把小孩包在一个毯子里,放在一个席上面,放一个盆,写上……用丐帮的行话就是说地状。写上一个地状怎么怎么怎么,就放在那里,他就在旁边看着。

  记者:他们有伤害这个孩子吗?

  王秀勇:有,伤害这个是真的。

  记者:身体上的伤害有吗?

  王秀勇:这个帮主为了利润,把一岁两岁的小孩的腿硬硬搞断,用砖头,用木板,那个小孩哭的。敲了以后小孩腿上流脓,感染,感染以后也不给他治,慢慢这个腿就烂掉了,烂得流脓,他越惨他越赚钱。他就是不叫小孩的腿好,就算好了,疔了疤,他也得用小棍敲一敲,敲得流血流脓。

  解说:近年来城市收容所改为救助站,但是流浪街头的乞讨者,却并没有减少,丐帮们更是与救助站工作人员躲猫猫,有学者在广东做了相关调查,高收入是这些乞丐膨胀的根源,甚至有农村夫妻共同来次经营乞讨业务,有亲戚朋友相互传带的,甚至还有村民小组长,带着村民一起过来的。

  王秀勇:老婆孩子都带着,他们开着车,那个车就跟家一样。他们自己家的孩子不去做,吃的穿的都很好,老婆穿得也很漂亮,就是存钱啊寄钱啊……他们就数钱。

  解说:王秀勇总结出了一条规律,丐帮打手通过早上五点多种,就把这些残疾孩子放在早市门口,听一亮来往买菜的人多起来,经常会有不错的收入。中午则把他们安置在工厂、工业园区门口,等到工人下班出来,也会有人给孩子施舍,到了下午五六点钟,夜市热闹起来孩子们又被放到各个夜市入口。一直到半夜一辆点钟才收工。

  王秀勇:大一点的乞丐,七八岁、五六岁这样的有能力的孩子,他们一个是怕他跑,第二个是怕他藏钱,第三个还怕他往家里通风报信,还怕他报警。他们就想办法不让孩子说话。办法有几种,小一点的喂安眠药,强力安眠药能叫你昏昏沉沉睡上几个小时。利用你睡觉的机会,他去讨钱。等你醒来的时候他就把你抱走,再给你吃安眠药,这样的小孩寿命都很短。有的小乞丐,他们一看不行了,就扔了,活活地就给扔了,谁看到也不敢捡。

  解说:2002年,在东莞市石碣镇王秀勇就曾经亲眼见到过,一个丐帮帮主遗弃了病重的孩子。

  王秀勇:一个小孩已经病得够呛了,给他看病嘛还不舍得花钱,越惨反而挣钱多,赚的钱多了就不顾孩子的病情了。眼看着孩子要断气了,不行了,他又怕死在手里,就赶快到绿化带、江边,把孩子就放在那就走了。孩子大概四五岁,还是个豁嘴,不会讲话不会动。其实这个小孩跟着他,也有两三年了,这个小孩每年都赚几万块钱。

  解说:王秀勇所了解的丐帮,都是由三五个人,或六七个人组成的,河南帮或安徽帮,大帮主有五六个打手,能控制十五六个孩子,而小帮主也能控制十个左右的孩子,对于这些孩子的管理非常严格,体罚挨打都是家常便饭。

  王秀勇:2002年在石碣镇,那个帮主打小孩,打得不行。我就说了句“行了”,这一天都给你讨几百块钱,你再这样对待他就不行。那时候我们两个还是很好的,还在一起喝酒。

  记者:孩子当时是什么样子的?

  王秀勇:小孩说不清话,好动好跑。他就是打这个小孩,不让他跑,下手下得太狠了。

  记者:打哪里怎么打?

  王秀勇:就是打头上,一下栽到那个石头上了,都冒血了,我的愤怒就上来了,我就指责了他几句。我俩一喝点酒就越说越多,两个人就打起来了。我说干脆去公安局,我就去石碣镇公安局分局举报。他们说哎呀这是你们丐帮的事儿,我们管不了,这个不属于我们管,你们找民政部门。你们先到那个收容站,2002年还叫收容站呢,2003年才改的救助站,基本他们都不愿意管。

  解说:根据当地民政部门不完全统计,游走于东莞市周边的乞丐,最多的时候大概有三千人左右,这些人有自愿乞讨的,也有被迫乞讨的,卢柱东依然没有放弃寻找弟弟,他说每年三四月份过后,东莞周边的乞丐会逐渐多起来,到时候他还会再回来。

  姜楠:2003年8月,《城市流浪乞讨人员管理办法》正式施行,中国在乞丐管理实现了从“收容遣送”到“救助管理”的跨越。然而由于救助站规定自主寻求救助的制度,这使很多受丐帮控制的,受害儿童和残疾人得不到应有的救助,而那些以此为生的专业乞丐,则不需要救助。管理工作实际上陷入了“三不管”的境地,妇女儿童保护组织没有管理的权限,民政部没有执法权,公安部门则坚持没有报警就不得出警,这使很多像卢剑秋这样有着相同遭遇的受害者,得不到救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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