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两会期间习总在参加安徽代表团讨论关于国有资产改革时指出:“要吸取过去国企改革‘经验’和教训,不能在一片改革声浪中把国有资产变成谋取暴利的机会。”由此可见习总对第一轮国有企业改制的混乱现象是有所反思的,作为一国之主讲话比较委婉,不能象我们平民百姓样一针见血,在理解他心情的同时我还是无法认同“经验教训”这种轻描淡写的提法。从我亲身所见所闻,我认为:本世纪初的国有企业改制,是一次持续三四年之久的大浩劫。
下面我讲一段亲身经历的往事:
我所在的厂,当时有一千多号人,厂区在市区,占地三十几亩,六个车间,十一条生产线,仅设备一项固定资产就有一亿一千多万元,(不包括厂房和土地)一直到改制前夕产品还畅销国内市场,远销东南亚各国。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一夜之间风声乍起,工厂要以两千万元卖给一个私人老板(其中二百万交易税包含其中,实际是一千八百万元成交)据当时设备台账统计,把设备作为废铁按当时每公斤1.6元计算还不够数。(听说去年为了征回这块土地,政府花了1.5亿元)
由于事发突然,工人们不干啊,男的,围啊、堵啊;女的,哭啊、闹啊;焊厂门啊,上访啊,一切都无济于事。处理这种群体事件领导们还是很有经验的,把十几个带头闹事的头头一个个喊来谈话,答应不闹事的每人给五千元现金,拒绝收买的以扰乱社会罪被拘留。
工人们看看一些昨天还信誓旦旦的人走的走了,抓的抓,知道胳膊坳不过大腿,纷纷各显神通,充分发挥本工种的优势,进行本世纪最荒诞的浩劫。
从事销售工作的业务人员,知道当时工厂还有在途货款九百多万元在外,连忙奔赴全国各地,称着销售商尚不知情的时候去追收货款,将货款收入囊中。到底收回多少,至今还是一个谜,不过前不久有一个销售员喝醉酒后透露他本人收到三十多万元。
承包附属厂包装车间的职工,看看总厂已被拍卖,趁着混乱,一夜之间叫来几台汽车,把十几台木工机器漏夜拖回老家去了;
钳工,撬开工具柜把扳手、起子、榔头、铜棒等拿回家了;
电工,把万用表、测试仪、试电笔等拿回家了;
车工,把车刀、游标卡等带回去了;
磨工,把千分表,工卡量具带回家去了;
普通工种没有工具可拿,就把原材料生铁块块往外墙外丢;
管党费的组织委员带着还没上缴的党费南下打工去了;
管水电费收缴的行政部门人员带着x元水电费走了;
工厂价值二十几万的进口轿车变成了原厂长的私人座驾;
厂医务室药材货架空空如也;
图书室一片狼藉;
更有甚者,财务科将所有财务往来账目一把火给烧了,其中有何猫腻只有天才晓得;
工厂新老板看着工人明火执仗拿走一切能够人力能搬起的东西,原来的工厂保卫人员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监守自“盗”,于是从外地请来十几个黑社会的打手,牵着狼狗日夜巡逻,总算是把厂区的财产保住了。工人望着凶神恶煞的保安和吐着长长红舌的狼狗,知道厂区内的东西是拿不到了,于是把目光盯向尚未拍卖的生活区的物资。
我们没有被新老板录用,那天我从家来到工厂,准备告别我亲爱的工厂和共事二十几年同事去外地打工。
来到工厂生活区,我被眼前的场面惊呆了,食堂的锅盆碗盏,桌椅板凳,散落一地,象刚刚打过架似的;拖拉机、三轮车、汽车来来往往;电焊机、氧割机、金属切割机,火花四溅;一些认识的和不认识的人,把我们工厂九六年才建成、耗资五百多万元的俱乐部大礼堂,洗劫一空。幕布被撕扯得七零八落,在秋风中摇曳;金属支架做成的一千多把座椅全部敲下来堆成十几个小废铁堆,有的还冒着丝丝白烟;铝合金窗户全部被砸,只要铝,不要玻璃;几个胆大的人连吊天花板的钢条都不放过,系着安全带爬在高空,拿着手锯一根一根锯下来;进门有几级台阶,台阶上装有防滑的铜条,几个人正在凿、挖、撕、扭;总之只要是金属构件,分寸不留!
废品收购站的老板真会做生意,,手执计算器,架着磅秤,把收购点搬到现场,人们争先恐后交废品,拿到现金后,又赶快去寻找新的金属构件。
市电视台的记者不知从哪里获得消息,记者拿着摄像机在这些人面前晃来晃去,人们丝毫不害怕,“录吧,录吧,如果能上中央电视台我们的目的就达到了”。其实大家心里都清楚,扒房子,卖废铁能赚几个钱,不过是发泄心中的不满罢了。
不知是谁打电话把现场的情况告知了主管机关,行业办(以前叫机械局)的领导带着原来的厂长赶来了,工人们看到这伙“卖厂贼”,个个怒睁圆眼,纷纷放下手中活计,操起榔头、铁锹、钢管,向这些人围过去,高喊“打死他,打死他!”不是有一起来的警察“保驾护航”,这些人恐怕难以活着回去。
在这伙疯狂的队伍外面,还围着好多工人在指指划划,有些还争得面红耳赤,都显得很迷茫,他们也不知道此时是支持、还是制止、哪种行为更好?
有一位性格比较质古的老工人坐在一个角落里没有加入这种活动,使劲地一根一根使劲抽着香烟,听人说,他爱人有病没有工作,儿子也在家待业,父母亲还在农村,一家五口全靠他支撑,他可能受不了眼前的刺激,突然大叫一声,然后向离厂区不远的大桥狂奔而去,一个纵身跳入滚滚向北流去的湘江。
这件事虽然过去十几年了,可是事情并没有完结,正义的工人们还在集资告状,总有一天要向那个为了满足WTO搞乱社会主义中国、目前还享受着中国最高级别的待遇、拉着二胡、哼着京剧的始作蛹者及其追随者讨回他们的公道。
说到这,每一个正直的人来评一评理,这样的“国企改革”有什么“经验”可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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