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靴子终于落地。前首富许家印已经官宣被抓。
虽然也算个劲爆新闻,但其实已在意料之中。毕竟,在21世纪的今天,像许家印这样人神共愤、数万人皆欲生啖其肉的家伙,恐怕也没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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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万亿是咋欠的?
既然被抓,说明这两万亿,大概是很难追回来了。那么,许老板是怎么骗到这两万亿的呢?我用了“骗”这个字,有人可能会反驳,说我这是乱扣帽子。企业经营的事,哪能叫骗呢?钱是恒大集团欠的,不是许老板个人欠的,许老板也想还钱啊,经营不善没还上啊。但是,所谓的企业经营,只是一个表象。咱们来看看恒大的经营模式,看看这两万亿是怎么出来的。
网传,许老板也是白手起家,但是人家胆子异常大,处理关系能力异常强,把“借钱”这件事发挥到了极致。大体来说,他先跟政府谈好,拿地的钱分期付;有了政府的背书,再去找银行借钱;到了盖房的时候,跟供应商谈,钱先付一部分,等楼开盘了再付尾款;房子刚开始盖,就卖期房,把客户的钱先拿到。等于把政府、银行、供应商、客户的钱都借了个遍。这样风险非常大,但是,之前这几十年正是房地产的黄金期,越是路子野,越是赚得快。
恒大欠的两万亿,据说是这么构成的:最大的一块,是欠供应商的8000多亿,然后是明面上的债务5000多亿,欠政府的税费、没兑付的理财产品等其他债务近5000亿,百姓的预缴房款等合约债务约2000亿。上述这些,是有据可查的,至于其他很多隐性债务,那就没人能算清楚了。
总之,整个模式的关键就是:钱握到自己手里,风险留给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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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万亿花哪了?
一是以之前借到的钱作为“首付”或者“公关经费”,继续上面的操作,借来更多钱。借得越多,借钱的成本也就越大,后期恒大融资的利息已经是万科等同行的两倍了。
二是继续投资地产,以及投资足球、文旅、矿泉水、汽车、医美等其他产业,把恒大从地产公司变成了综合性企业。要知道,恒大后来投资的这一系列产业,几乎每一个都不成功。但是不断烧钱,既可以给社会营造自己财大气粗的印象,又可以方便自己、各位高管、利益相关方们“雁过拔毛”。
三就是进了许家印等人自己的口袋。为此,许老板进行了一系列骚操作。恒大是非常爱分红的,据说近几年,光给许家印本人就分了500亿的红。甚至,许老板还以很高的利息,把自己的个人钱借给了恒大集团,他自己本身也是恒大集团的债权人,哪怕恒大倒了,竟然还得给他自己还钱。全球人都知道,恒大集团是许老板的。但是法律意义上,两者之间,隔着三四层公司作为切割责任的“保险丝”,而许老板实际控制的公司,是一家注册在开曼群岛的公司。
无论一开始许老板是不是想经营好恒大,至少在后期,许老板的打算压根就是把恒大作为自己的摇钱树,不断借全社会的钱,然后监守自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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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雷后许老板做了啥?
不少网友猜测,之所以没有暴雷后没有很快抓许家印,可能也是想看看,恒大会不会还有可能,像许老板承诺的那样“保交楼”。有没有缓一缓,把债慢慢还上的可能。虽然大家其实早就已经猜到了结果,但是总还抱着一丝希望。看在看来,希望大概率是破灭了。
许老板口口声声,说让别人不要“躺平”,要“保教楼”,但是自己躺得比谁都彻底,都不是躺平,简直是躺倒地板底下去了。暴雷之后,他一定知道,自己堵不上这个窟窿。甚至有可能,他早就决定要“赌”,赌击鼓传花游戏能一直玩下去,赌自己的运气,赌政府会托底,只要赌赢了,就可以继续这泼天的富贵,哪怕赌输了也无非是“牺牲”自己一个。或者,许家印之流,压根懒得去想了。财富就像毒品,戒不掉,只能“享受当下”,哪管什么以后。
不过,与保交楼的“躺”相比,在保住自己的资产方面,许老板却“卷”得很。
网传,许和妻子已经“技术性离婚”,其妻子早已经携款跑到了加拿大。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离婚冷静期”?那些遭受家暴的,想离婚会被认为“感情没破裂”,许老板这一双商界著名模范夫妻,咋感情说破裂就破裂了?许已经给儿子买了23亿的信托,无论如何,哪怕他本人被抓了,信托照样保他后代衣食无忧。
近些年来,上述这样操作的还少吗?没有许家印,还有王家印、李家印。总之,我们好像对好人要求太高,对坏人要求太低,对私德要求太高,对公德的要求太低。当坏人,尤其是有钱的坏人想钻空子时,会发现世界简直处处都有空子可钻,人间对他们来说简直真是“游乐场”。所以,我们必须在政策层面,堵上这种口子,否则,就是鼓励这个人人都去投机、冒险、坑蒙拐骗、背信弃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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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氏之恶更在于败坏了民风
两万亿是天大的事。但是许氏之流最大的恶,不在于把几万亿的压力甩给了社会,更在于,他们把道德风气带坏了。
“学好不容易,学坏一秃噜。”已经有其他地产集团,准备步恒大后尘了;深圳等一些地方,也有群众开始“技术性离婚”,以规避烂尾楼带给自己的房贷了。
这样毫无信义之人,竟然能当首富,能光宗耀祖,能当人大代表,能上天安门广场,能在各大媒体上豪言壮语。甚至被抓钱还能让老婆跑到加拿大去。
以后中国的年轻人,想出人头地,要是都跟他学,谁还认真读书、勤劳务工呢?都知道当骗子和投机者才是好出路,社会如何建立起公信?我想,有的年轻人甚至可能会想,如果能像许老板这样大富大贵,哪怕是知道最后要被抓,好像也不错。起码人生中舒服了几十年,一切都是最顶级的,该享受的都享受过了,最后就算是毁了自己,也还能留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给家人。
这是多么多么可悲可恨的“榜样”啊!这样的罪恶,又何止两万亿,恐怕十万亿、百万亿也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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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更重要的是反思
恒大的商业模式之所以曾经那么成功,而后又那么失败,无疑有许家印等人投机的因素,非严惩无以给群众交代。但是这长长的一条链条,远不是他一个人跑得动的,每一个相关方,都有需要反思的地方。
很多地方政府虽然目的是好的,希望促进经济发展,也没有违法违规,但对于恒大的扩张,却有着推波助澜作用。多年来,他们一直希望恒大多拿地、多贷款。因为恒大带来的是高昂的土地出让金,是立竿见影的GDP,甚至是潜在的高端人脉和晋升机会。在这种“皆大欢喜”的愿景下,谁还会在乎风险呢?反正成功了政绩是自己的,失败了损失是国家的;反正几年之后老子升了、调了、退了,管他呢。大家需要反思:唯GDP论,有没有问题?把城市当成公司来经营,有没有问题?城市主官间的锦标赛,有没有问题?人民群众真正需要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地方领导?
投资方、银行、评级机构等,按道理来讲,是对信用、风险最敏感的。他们都拥有风控部门,往往还都是由名牌大学的精英人才组成。但是结果呢?如此多的风控资源,在巨大的风险面前,十分默契地选择了沉默。甚至就在恒大暴雷前没几年前,还有一些知名的评级机构给恒大打了高分。
供应商和购房的群众们,在整个漫长的链条里,他们是真正最受伤害的可怜人。前文已经说过,许老板欠的最多的,是供应商的钱。据说,恒大这一出事,大量的施工单位,已经或濒于破产。而比他们还惨的,是那些拿不到房子的房主们。“风险”二字,看上去轻飘飘的,但是落到普通人的身上,可能很多人一辈子就这么毁了。想想许家印们奢侈的生活,再想想那些只能住在烂尾楼、毛坯房里(甚至连这都没有),每个月还要还高额房贷的可怜人,这一幕景象是多么荒谬。
所谓的“垫资”,表面上让拿不到项目的企业有了项目;所谓的“期房”,表面上让买不起房的人有了房;效果却是透支了未来、转嫁了风险、让市场中的弱者更弱。这样的经营模式,就抓紧时间终结吧。希望这一次,是一个唤醒大家的机会。
许家印之流从疯狂到倒塌的经历,提醒了我们,作为企业家,必须要有高度的责任感和风险意识,不能只追求短期的利益,忽视了长期的风险。同时,也反映了长期以来中国房地产市场的脆弱性和风险,需要引起严肃的重视。
烈火烹油之时,恰恰是危险酝酿之时。高歌猛进之时,恰恰是危急存亡之际。人生如此,国家民族也如此。唯有朝乾夕惕,方能避免乐极生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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