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2013年6月25日,从事劳工工作的几名工作人员就“什么是新工人文化”的讨论记录整理)
思想解放是文化运动的核心目的
孙恒:“我们劳工NGO在做很多工人相关的工作,我们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工人生活的改善和权益的保护。工人和农民目前处于社会的最底层,是被欺负、被压榨得最多的群体。一个人要想获得解放,获得做人的权利,首先这个人需要去思考一些问题,需要有一些思想,如果精神上、思想上不去思考,那只能被社会上的少数人所操纵,那么获得自己权益的可能性就会很小。一个人要想获得改变,首先是思想上的改变,如果一个人在思想上意识不到自己的权利,不会去思考自己的处境,那他就不可能有改变的行动,或者他的改变是被迫的或者是盲从的。”
晓波:“工人文化不是唱歌、跳舞、写文章,而是营造一种氛围和权力意识。主流媒体传递给大家的价值观全是拜金主义。某个社会名流怀孕了,婆婆家奖励了2亿元的房子,这样的八卦新闻有几万条、数十万条的转发;而很多工厂在发生火灾,工人受工伤权益受到侵害,这样的微博却很少有人关注和转发。”
工人主体性的文化
孙恒:“我们今天提倡的新工人文化运动的主体是工人群体,尤其以我们的新工人群体为主,但同时还承担着更多的社会责任。劳动文化是我们新工人文化运动的核心,劳动文化是相对于现在的消费主义文化、资本文化、官僚文化提出来的。劳动文化是劳动者的文化,每一个人都是劳动者,劳动是一个人和动物区别的本质。 新工人文化的长远目标是服务于劳动群体,帮助我们获得精神上、思想上的觉醒、反省以及自觉。希望劳动阶级能够觉醒,为将来劳动阶级获得解放的行动做精神上和思想上的鼓动和宣传。”
回归工人的文化
福菊:“从进入资本主义社会,歌颂金钱和欲望变得流行,而歌颂工人、农民、祖国的就没有市场了。如果要建构,我们需要解构,我们需要阵地,我们需要用我们的标准来衡量我们的文化和文艺。这个衡量标准是解构和建构的核心。因为工人、农民正规教育水平低,缺乏自信,我们总是担心,我们写的东西能见人吗?我们也担心我们不附和所谓的标准,这个标准是主流的标准,我们要打破这个东西。在主流文化中,”爱情买卖“都可以被人趋之若鹜,我们怕什么!文艺是解构和建构的双向过程,在这个过程中让我们去建设新工人文化的标准。
杨猛:“的确,我们一直用主流、别人的标准来衡量我们自己。别人否认我们,我们自己也否认自己。我们要去建立工人文化的标准和平台。打破用别人的标准来衡量自己的那种状态。我们需要是现在适合我们,可以发挥作用的东西。我们要陪同我们这个群体一起走,不用在意工人创作的所谓水平。比如,毛主席当年做农民工作的时候,农民文化水平低,不识字,当时就开展扫盲班,在教农民识字过程中去进行思想教育的引导。所以,各种手法都可以用,只要我们知道我们的目的就可以。”
引起情感共鸣的东西
福菊:“文化是感性的东西,在特点时间、特定场景中产生共鸣和升华。”
红梅:“的确,我印象最深的是我第一次现场观看新工人艺术团的演出。那是在北京的朝阳剧场,在劳动节的前一天,我刚下火车就直接赶到剧场。我从广州到北京是站着过来的,很累很困。到了剧场,听到那些歌,那些歌词那么好懂,很有共鸣,感觉很有力量,很振奋,热血沸腾。感觉太不一样了。”
文化/文艺是一种工具
福菊:“文化本身不是工具,但是从工作角度,可以把它当做一种工具。从工具角度说,文艺可以让不同的人产生共鸣,无论是学者、工人、学生,大家的感情可能产生联系。文艺的东西包含了想要说和想要做的事情,是个宣传工具。比如:我们唱”想起那一年“,勾起我们想念家乡的情怀,让我们对漂泊的生活产生反思,我们进一步产生诉求,我们希望安定下来。情感共鸣下焕发凝聚力,不需要说太多,大家就想到一起了。
核心是真实性,而形式粗糙与否是第二位的
福菊:“我们很多人怀疑工人有没有创作工人文艺的能力。工人忙,下班了就睡觉;工人教育水平偏低,在文艺创作上能否创作出好作品。我认为,我们工人创作的东西也许不是喜闻乐见的,但是肯定可以创作出东西来。如果我们可以有些引导和培训,让表达的过程更顺畅,那么一定可以创作出真实、有力的作品。我们可以通过,比如:民众剧场,音乐工作坊等途径。工友创作的作品语言也许不流畅,但是表达的意思在里面,不在于形式多么精美。虽然我们不提倡粗糙,但是粗糙的也可以是文艺。工人和农民的文艺真实就可以。
新工人文化的形式渗透在我们的具体工作中和工人的现实需要中
杨猛:“我们具体用什么样的文化形式来做工人工作,取决于我们所在的工人群体的具体情况。我本身在不同地方的机构工作过,可以谈谈我的经验。最初在深圳做志愿者的时候,参加维权小组、普法、做宣传、跟工人去法院打官司。
“去苏州后带了法律小组,发现长三角和珠三角不同,维权活动不被工人所认可,需求也不强烈。我就开始反思。我对法律熟悉一些,我就在不抛开我的擅长的前提下,结合工人的实际需求。在开展法律小组课程中不是维权、打官司和要工资,而是融合一些思想价值观在里面。
“在西安工作期间,我就把维权工作放下了,因为那里的实际情况不合适。
“在北京同心创业培训中心讲授法律课的时候,主要讲基础法律知识,主要是融入价值观在里面,而不是深扣某个法律知识。比如,讲职业病的时候,不是只介绍职业病。如果只知道病本身,那么目的就是关注自己不要得职业病。我希望让大家认识到,职业病和每个人都有关、工业污染跟每个人都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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