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灾祸发生在赶考途中
经查实,怀化市中小学教师业务水平测试工作是由怀化市教育局统一部署的,为了突出考试的重要性,各县教育局明令任何教师不得缺席,并统一规定将考场设置在各县高考考点,测试工作完全按高考程序进行。
2011年7月3日清晨,溆浦县全体小学教师根据县教育局及所属单位指令赶往溆浦一中参加业务考试,由于广大教师居住地没有直达县城的公交车,各校没法为参考教师统一安排交通工具,于是在赶考途中发生了多起安全意外事故。上午8点10分,在1802省道距离溆浦观音阁加油站500米地段,一个男中年教师自驾摩托车在赶考途中遇上了突然横路的行人及占道的农家犬,该教师被迫采取紧急刹车措施,结果车子侧翻,横路人和占道的农家犬毫发未损,他自己却摔成重伤,同时把坐在身后的妻子摔成轻微伤。
7月3日这天,溆浦县人民医院住院部骨伤科连走廊过道都躺着伤者,据称这是有史以来生意最红火的时段,医生说那些横七竖八躺着的伤者有百分之九十五以上属于车祸受害者。那个把自己摔成重伤的中年教师叫曹先锋,来自低庄镇中心小学,他被120急救车送到医院后,先在放射科做伤情检查,然后被人用担架从放射科抬到医生办公室门口的过道临时床位上,主治医师陈健为他做了诊断,说CT扫描显示其右臂肩关节骨折、右腿膝关节部位多处粉碎性骨折,同时手脚多处大面积擦伤。陈医师告诉曹老师的妻子,必须先预付住院治疗押金,先观察治疗几天再动手术。
曹老师妻子声称,事故发生后,是好心的路人用手机为他们打的120求救电话,她自己还用手机打了122报警电话,同时向家里人和丈夫所在单位的领导报告了事故过程。曹老师的叔叔住在县城,他第一个赶往医院探望了侄子的伤情。此后,曹老师的父亲、妹夫、妻兄、嫂子、岳母及曹老师所在单位领导(刘建军、杨启中、米安培、武思湘、张在杰)陆续来医院看望了曹老师。两天后,低庄中心小学校长刘仁燕也在百忙中抽身前来医院看望安慰了曹老师。
二、昂贵的治疗费用使贫困的教师家庭不堪重负 ,手术被一拖再拖
自7月3日起,曹老师一直躺在病床上接受陈医师的观察治疗,输液消炎整整持续了十天。由于欠费太多,医院催缴未果,手术被一拖再拖。
曹老师驾照齐全,作为机动车驾驶员他已购买了强制险,同时, 曹老师所在单位声称已为全体教职工购买公费医疗保险、商业平安保险和工商保险,但意外事故发生后,接到报案的保险机构均声称曹暂时还达不到理赔条件。医保局称曹属于工伤,不在公费医疗范围之内,故不能办理公费医疗住院手续,工保中心则声称曹所在单位今年尚未为教职工购买工伤保险,去年交纳的保险费已经过期,故不能为曹办理住院手续,曹老师妻子最后不得不向曹所在单位主管领导求救,领导回答说:“如果教育局为广大教师代缴的工伤保险费真的过期了,那你只能自己出钱治疗了,学校为参加业务考试摔伤的教职工垫资住院在我们单位没有先例,去年谭家湾中学一个教师也是因为参加业务考试摔伤了,他没有要求单位为他垫资治疗,难道我们要为曹老师破了这个先例吗?自从周高相的案子出现后,县纪委对教育单位财务看得很严,规定任何人不得向学校借资,请你不要为难我们。如果你实在困难,看在你老爸面子上,我私人倒是愿意为你借资2000元,这钱还不还无所谓。我认为,你应该多跟亲戚朋友讲讲好话,让他们帮帮你渡过难关好。”
曹老师妻子通过几天奔波,好不容易从亲戚朋友处凑齐了18000元钱。交了钱后,曹老师的手术时间才被主治医师确定在7月13日这天。
三、因无钱做康复治疗,曹老师手术后第15天被迫出院
手术后,曹老师每天承担300到500元输液费用。7月25日,收费处发来清单,说他又亏欠1800多元了。曹老师急得没办法,只得把求救电话再次打到教育局长手里,陈局长劝他安心疗伤,说一会儿就跟刘校长打电话联系,让他想办法解决一下眼前的困难。第二天一早,刘校长果然作了安排,电话通知曹老师妻子打个借条,到米主任手里取3000元钱。然而,这钱才交给医院三天不到,又只剩下区区数百元了,曹老师被迫向医院提出出院申请,骨伤科王主任告诉他,必须留院继续观察治疗四个礼拜才能出院,否则,很难保证膝关节今后不出问题。曹老师想:再住四个礼拜得再准备9000元治疗费用,让妻子从哪里去凑这9000元呢?
7月28日上午,曹老师按医院要求在放射科做了出院前检查,主治医师说关节手术部位正常,叮嘱他回家后三个月不得下床负重,否则会影响关节功能恢复。曹老师妻子匆匆办完了出院手续,虽然她的钱包里只剩下区区230元钱,她还是为老公租了一辆的士。
的士司机是个很健谈的中年汉子,他说他上世纪90年代在厂矿企业上班也遭遇过工伤,腰脊椎骨被压伤了,被送往人民医院治疗,单位一次性为同他垫资50000元,两个月后再次垫资30000元,出院后还为护理他的堂客补偿护理工资3000元。司机纳闷地询问曹老师:“你们教育单位现在不是很有钱吗?那些当官的成天泡在酒店宾馆里吃喝玩乐,一个个都吃得肥头大胖,教师出现工伤后,领导怎么会说没钱垫资治疗呢?如果受伤的是领导亲属,他们会说没钱垫资吗?”曹老师听着这些话,心里很难受,他苦笑道:“世态炎凉,古来如此,谁都改变不了的。”
四、曹老师所遭遇的困境说明农村教师的弱势地位在当前并没有改变
农村教师大都从农村知识青年中招募而来,他们最初被称为民办教师,后来通过民转公获得了国家事业单位正式员工的身份地位。然而,在广大农村学校,教师的经济待遇和社会地位跟发达城市的同行业工存在相当大的差距,《教师法》和《劳动法》对教师权益的保障在农村学校根本就没有条件落实到位。
曹老师参加教育工作已有26年,现在月薪是1853元,这笔钱是他这个五口之家维持生计的唯一依靠。曹老师父母已年过七旬,因常年患病,已花光了他们平生的所有积蓄。曹老师妻子是个农家妇女,每年只能从庄稼地里赚到6个月不到的口粮,曹老师儿子正就读于省外高校,所需学杂费及生活费用每年不少于15000元。 试想一下,这样的教师家庭如何承受得了动辄数万元的昂贵治疗费用?
我们都知道,中国的下岗工人和失地农民是举世公认的弱势困难群体,我没想到,被重大伤病折磨以后的农村教师生活所面临的困境居然会超过下岗工人和失地农民。曹老师的工伤待遇由谁来落实?曹老师手脚骨折的后段治疗费用由谁来保障?因伤病返贫的曹老师何日才能结束举债度日的尴尬?
笔者认为,政府在尊师重教方面不能空喊口号,应该拿点实际行动来证明负责任大国政府对国民最起码的责任心。
最后遥祝曹老师早日康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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