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雕刻的碑文
李未鸣
一年来，无名的委屈、愤懣和痛惜，时常像冰雹似的敲打着我这伤痕累累的心，甚至在睡梦中也会被惊醒，披衣坐起时，身上止不住津出些冷汗。关心我的朋友会问，遇到什么样的事情了，让一向豁达乐观的你这样难以释怀呢？
要细说这事儿，还得追朔至2010年国庆节期间，我在网上报名加入一个红色旅游团到南街村参观的时候。
十月四日下午五时，我乘汽车风尘仆仆地赶到南街村宾馆，在向旅游团的组织者——网站的负责人报到后，出门却同一个急着进门的人撞了个满怀。细看，竟是w市政府办公室的王忠臣同志，身后站着w市新华区原书记高文忠，都是久违的老朋友。他们是应网站的邀请，来听左派理论 家张宏良 教授的专题讲座的，当然也参加在南街村的游览活动。同行的还有四位，分别是：w市原副书记钮保华、w市第九中学原校长宋松臣、海平电气工人孙金钟、王建团。我们在“久仰”声中握手相识了。
待他们办了住宿手续后，我们不约而同地出了宾馆大门，在雄浑阅耳的《大海航行靠舵手》的乐曲声中，迈步走向了东方红广场。南街村的东方红广场真大，有近万平方米吧，全是花岗岩石铺地，洁亮似镜。广场中央的原型花坛里，绿树红花掩映着有三层楼高的毛主席汉白玉雕像。雕像下面，有身着军装的士兵英武地侍立两旁。距花坛后边不远处，依次矗立着马克思、恩克斯、列宁和斯大林的巨幅肖像，配上四十面直插蓝天、迎风飘扬的红旗，真振奋人心，又惹人陶醉啊！
环绕着毛主席汉白玉雕像瞻仰了三圈后，我默默地记下了基座上雕刻的文字。正面是毛主席的亲笔字：“为人民服务。”左侧是：“毛泽东是人不是神，毛泽东思想胜过神。”右侧是：“摸过夜路的人最知光明的珍贵，受过饥寒的人深知毛主席最亲。”阴面刻着南街村党委书记王宏斌题写的《饮水思源，垂教后人》的碑文：禾苗生长靠雨露阳光，南街村兴旺靠的是毛泽东思想……
“我们w市能竖起这样一座毛主席像该多好啊！”记不清是谁感叹了一句。
我接上说：“那功德无量。”
不料，王忠臣却很认真地问我：“如果真在咱市竖立毛主席雕像，你参加不？”
“义不容辞。”
他见我答得干脆，就很亲热地告诉我，去年二三月份，就有不少离退休老干部（地、县、科级都有）自发地联系，几次商讨敬立毛主席雕像的事宜。大家一致推举他向×××市长、×××副市长递过请示报告，发过请示信息，还通过电话，都说是好事，却未给批复。今年，我又给新上任的市长×××同志呈发了信息请示，虽未回音，也没见明确反对。这事正在紧锣密鼓的筹划中。你若加盟，毛主席雕像工作又多了一位生力军。
为了让毛主席雕像耸立w市，这些离退休老干部已经付出了不少的辛苦，让我从心眼里对他们产生了敬佩之情，直恨自己参加得晚了呢！
在我随旅游团赴兰考县瞻仰了焦裕禄陵园和张钦礼墓地回来的第十天，即十月十七日上午，王忠臣用手机通知我到市体育场西边一家宾馆的二楼学习室议事。我猜八成是商量敬立毛主席像的，就立马放下手中的活儿，从二十里外的新城区乘车赶来，推门瞧，屋子里已经坐了十三个人，我是最后到的一个。除了在南街村见过面的王、高、钮、宋外，经介绍，我又结识了以下九位朋友：晁思忠、胡金山、黄玉章、郭鲁予、钟义桂、刘书兴、李树堂、张浩礼、赵发明。
会议由召集人王忠臣主持。议题果然是敬立毛主席雕像。他开门见山地说：国庆节期间，我们几个去中国共产主义的小社区南街村参观，人家广场上耸立的毛主席汉白玉雕像，那真叫雄伟气魄。它不仅是村中的一道亮丽风景，也是南街村人自豪的标记。可是，在五百多万人口的w市，却没有一尊供人民群众瞻仰的大型毛主席雕像。多年来，不少老干部、老劳模、老工人、老农民及人大代表、政协委员等多次向市政府反映建议，要求在广场或公园建竖一尊毛主席雕像，都是泥牛入海无消息。看来要为w市填补这项空白，只有靠我们这些热爱毛主席的离退休干部、工人挑头，以民间自觉自愿捐助的形式来筹建了。前几天，我逐个拜访了老红军伍学生、w军分区原司令员钟飞、w市原书记张成国和杨元章、李恒义等老同志，他们都深表支持，还说要带头解囊捐款。同时再报告大家一个好消息，这几天，我了先后游说了三位民营企业老板，有两位表示积极捐款，另一位还拍着胸脯对我说：“你们先尽力在社会上募集捐助款，缺口资金由我全部承担。现在，可说是万事俱备，只看我们如何操作了。”
立刻，会场雀跃，大家都争先发言，讨论热烈，一致认为：以民间自愿捐款敬立毛主席雕像意义重大，影响深远。它不仅可以为广场乃至市区增添一个新的红色景点和人文景观；而且外地游客到这里瞻仰毛主席，将大大提高咱市的知名度；还能在毛主席像前，教育子孙后代跟共产党走社会主义的康庒大道。在政府不负担、财政不支出的条件下，增强了市里的文化旅游建设。多好的事呀，政府怎会不支持或干涉呢！况且，现在全国有多少地方盖神庙、建教堂，立孔子像、关公像等，也没见谁给推倒。今天，我们自愿捐款在休闲广场立尊几米高的毛主席雕像，不仅符合人民意愿，又是能为市政府添光彩的大好事，干吧，干！举手表决时，召集人看见了十四只紧握的拳头举过了头顶。
于是，成立了“w市毛主席汉白玉雕像服务组”。其成员如下：王忠臣、高文忠 、宋松臣、李文生、赵发明、钟义桂、黄玉章、郭鲁予。
组 长：王忠臣
副组长：李文生
服务组下设三个小组：
宣传小组，组长：黄玉章
资筹小组，组长：宋松臣
联络小组，组长：高文忠
各小组任务明确，责任到人。当天就刻制了“w市敬立毛主席汉白玉雕像服务组”公章一枚，财务章一枚。各个小组也都迈出了紧张工作的步伐。因为，十二月二十六日是毛主席老人家的诞辰，按照服务组的计划，毛主席汉白玉雕像要在这一天揭幕，筹备的时间只剩两个多月了。
为了把毛主席的雕像敬立在w市的最佳位置，我们十几个人骑自行车跑遍了市区的大街小巷，最后拟定在了市××广场上。广场属市园林处管理，组长王忠臣先后多次找其负责人协商。
为了保证毛主席汉白玉雕像符合高质量、高规格和高水平的要求，我们邀请专家一同驱车多次奔赴南阳、山东和河北房山，行程数千里，终于在房山请来了称心如意的毛主席汉白玉雕像，价格为十一万八千元。雕像高五米二十公分，为独块汉白玉，纯净色泽，纹理缜密，细腻滑润。大师雕刻，毛主席站立的形象逼真传神。
十月十五日上午，服务组全体成员在学习室聚会。审查修改通过宣传小组起草的《w市敬立毛主席汉白玉雕像公告》。决定用粉红纸刊印一万份。其文录下：
胡锦涛总书记指出：“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我们都要始终高举毛泽东思想伟大旗帜。”为实实在在地贯彻落实总书记的指示精神，永远缅怀伟大领袖毛主席，我市健在的老红军和广大老党员、老干部、老工人、老农民、老劳模、老教育工、荣誉军人、退伍军人、解放军战士、民主人士企事业单位、企业家、学生及社会各界人士，自愿捐款，敬立毛主席汉白玉雕像。今特发公告，请广大人民群众勇跃赞助。
审查修改通过资筹小组起草的双栏收据。收据存根栏的格式为：
敬立毛主席汉白玉雕像自愿捐款存根
在获悉w市老红军、老党员、老干部、老劳模、老工人、老农民等发起敬立毛主席的雕像后，我自愿捐款人民币×××元，以表达对老人家的敬仰和怀念之情。
捐款人：（签字）
二0一0年×月×日
收据回执栏的格式为：
敬立毛主席汉白玉雕像自愿捐款回执
×××同志：
二0一0年×月×日，收到您为毛主席雕像捐款人民币×××元，十分感谢您对毛主席的忠贞，特赠毛主席像章一枚。 望凭回执监督本次所有捐款的收支情况。
w市敬立毛主席汉白玉雕像服务组（公章）
收款人：（签字）
二0一0年×月×日
在充分酝酿讨论的基础上，服务组制定出对捐助款支出的监督查询办法，刊印在收据回执栏的背面，自觉接受检查。同时，还规定：服务组成员自觉自愿为敬立毛主席汉白玉雕像服务奉献，不开工资，不吃工作餐，加班就餐，自掏腰包。
十一月二十一日下午，服务组主要成员在一家企业办公室聚会。审查通过了毛主席汉白玉雕像的工程设计图。雕像工程总高：12.26米，取毛主席出生的月、日数字；毛主席汉白玉雕像高：5.2米；基座高：7.06米。基座下部分是一米高的踏步台阶，总面积为144平方米，印度红花岗岩铺面。基座上部分是6.06米高的方型钢筋混凝土建筑体，四周用芝麻黑花岗岩贴面。其正面拟刻毛主席亲笔书写的“人民万岁”；左面拟刻：“全世界无产阶级联合起来”；右面拟刻：“伟大的毛泽东思想万岁”；阴面拟刻歌颂毛主席的碑文。
服务组对碑文的要求颇高，且文字须在七百字以下。天呐，毛主席一生大智大勇，对中国和世界，功比天高；对人民，恩比海深，咋用几百字就能概述呢？想不到，组长偏偏把起草的任务交给了我，而且不容推辞。我惶惶不安，心里发憷，只怕自己的笔头写不好啊。当天晚上，我就睡不着了。
在失眠了三个晚上之后，我向服务组交上了碑文的第一稿。在经过服务组同志们的认真把脉，提出许多修改建议后，我斟酌推敲，废寝忘食地改出了第二稿。如此反复，碑文改过了第四稿，为六百余字，得到了服务组大多数成员的认可。
十一月二十九日，服务组全体成员在学习室聚会。组长先把老红军伍学生、老干部钟飞、张成国、杨元章、李恒义等亲笔签名的那份《公告》让大家轮流看过后，兴奋地说：“我去市园林处协商几次，他们先是不表态；后来，我拿着这份老领导们签名的《公告》再三劝说，他们才点头默许了。
听了这样的消息，大伙儿都很欣慰，立马进行热烈地讨论，确定下了几个关键的事项：
十二月一日九时九分，举行开工仪式；十二月十七日，敬立毛主席雕像；十二月二十六日，举行揭碑仪式。届时，邀请北京等地的几十位知名人士参加剪彩。
光阴似箭。服务组的一切工作都进入了倒计时……
十二月一日早晨，银霜铺地，冷风飕飕。服务组成员冒着严寒陆续来到了空旷的××广场。挂红旗的，刷标语的，调音响的，发公告的，好一派繁忙的景象！接着，锣鼓队来了，秧歌队来了，参加开工奠基的老干部、老工人、老农民来了，欢庆的群众也三三两两地围上来了，冷清的广场立刻变得红火又热闹。特别是在毛主席汉白玉雕像捐款台前，老干部钟飞、杨元章、李恒义等和服务组成员带头捐款后，群众也一百、三百和五百的竞相捐款，慢慢地，竟排起了两条长龙似的队伍。
九时九分，毛主席汉白玉雕像奠基仪式正式开始。服务组组长王忠臣主持仪式。w市原市政协副主席杨元章致辞。w军分区原司令员钟飞大声宣布：w市人民敬立毛主席汉白玉雕像工程正式开工。霎时间，广场上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东方红歌声响彻蓝天，上千名群众长时间热烈地鼓掌，表示庆贺。老干部钟飞、杨元章等与服务组成员一起各自为毛主席汉白玉雕像的奠基掘出了第一锹土。旋即，施工的机器声就轰轰地响起来了。当天，w电视台播出了现场视频；第二天，w晩报刊登出了新闻报导。得到消息的群众无不为之拍手叫好，纷纷来到立像现场，自愿捐款，向毛主席表示爱心。虽然寒风禀冽，冷气袭人，但是广场上的人气越聚越旺，每天都有一千、两千或三千人的聚集着……
施工的头两天是顺利的。广场旁边的市消防支队特别支持，无偿地供水供电，省广电局w微播站也提供了不少方便。××公园也没有正面干预。但是，第三天下午工地上的情况突变，先是消防队把水电停了，说这是上边指示，并带有一脸的无奈。三时左右，××公园和园林处执法队到现场以立像没有批文为由阻止施工，并报110出警。服务组成员和很多群众与其据理争辩，施工正常进行。
白天阻止不成，有人就晚上破坏。夜两点左右，约有三十余人偷偷摸摸进入工地砸坏照明设施，搗毁机器，威胁在帐蓬值班工人：明天不准再干。同时，用公安警车和工程铲车堵死进料通道，并连夜通知全市各混凝土供应站，不准再为毛主席汉白玉雕像工程供料。
怎么办？工程一时陷入了停頓。四日上午九时，服务组在军用帐蓬（群众自发捐助的）内，召开工程设计人员、施工人员和部分群众参加的施工分析会，很快，就有了办法：肩扛手搬，分散进料（砖沙和水泥），人工搅拌混凝土。住在附近的居民找到服务组，愿意无偿地为立毛主席雕像提供用水。一位老工人从几里外的家中拉来了柴油发电机和柴油。下午《东方红》的歌声，发电机、绞伴机的轰鸣声，又在热闹的广场上空响起来。毛主席雕像的基座在四周群众的观望中不断地增高着。
同时，在短短的几天之内，资筹小组就收到了个人自愿捐助现金二万五千多元，民营企业确认捐助三十五万元。还有，首都北京也传来了令人振奋的消息：原中央组织部长张全景同志热情地为纪念碑题词。毛主席的女儿李纳、女婿王景清，毛主席身边工作人员吴连登，中国传媒大学教授徐飞，当代中国研究所编审默明哲，北京大学法学院教授巩献田，著名学者陶冶和网、毛泽东旗帜网负责人等四十多人同车于十二月二十三日到达，出席毛主席汉白玉雕像典礼。
正当喜悦爬上了服务组成员们的脸庞时，市委、市政府属下的几位领导来找组长谈心了。领导们一见王组长的面，就握手寒暄，热情地提出要帮助解决家中的生活困难，“劝”其宣布停止立像活动。在不能动摇组长意志的情况下，领导们也发出了措词严厉的警告。组长吃饭不香，夜难入眠。在十二月六日给市委、市政府的情况汇报中，他苦苦央告：“市委、市政府，毛主席汉白玉雕像正在房山石材厂制作，订金已付，不日即达。××广场的基座已建两米余，怎能拆除停建？万望顺民意，谅民心，诚盼支持。”
十二月七日，市××局还是违背民意签发了三百五十二号的红头文件，将正在施工的毛主席汉白玉雕像工程定为“违法建筑”，要求停工拆除。据说，国安部门的人也发出了示警的信号，组长硬顶不过，就到施工现场找服务组成员商议能否停工。可是施工现场上的老干部、老工人、老农民等群众不答应，他们保护着建筑队正常施工。
说来惭愧，八日上午，我不得不向服务组请假了。因为，十一日是慈母逝世三周年忌日，我和几个兄弟姐妹要为父母大人竖碑祭奠，我这个长兄是非要到场不可的。服务组准假三天，快去快回。就这样，我带着牵肠挂肚的心情离开了w市，回到了几百里外的农村老家，在愁苦哀悽中办完了父母亲的祭礼。
十一日的黄昏时刻，心系雕像工地的我急急地告别村中的亲人，乘车回到w市的住宅已是深夜了。尽管疲惫乏力，我还是起了个大早，要尽快赶往热闹红火的建像工地上去。
可是，在快步走进××广场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情景让我惊呆了：飘扬的红旗和耀眼的标语不见了，几米高的毛主席雕像基座不见了，施工设备不见了，军用帐蓬不见了，连个人影也瞅不着，只剩下冰霜皑皑的广场一片净。
这使我意识到，让人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已经发生了。不知道是伤心还是委屈，我的鼻子一阵发酸，眼角儿不由得滾下了泪珠……
叮呤呤，叮呤呤，一阵急促的手机声响在耳边，我听到了宣传小组组长黄玉章的声音：“老弟，我在远处看见你了，不要说话，你站的地方是是非之地，快到开源路的湛河桥边，我等你。”
心中隐痛又茫然无措的我，在几次都差点儿撞在“嘀嘀响”的汽车上之后，才终于赶到了约会地点，老黄正坐在湛河南岸的休闲椅上等我。两人并肩而坐，望着东逝的流水，游戈的小船和三三两两的行人，他讲述了我未能看到的突变：
“你走的第二天吧，就是九日下午，咱们的组长在市委、市政府属下的几位领导同志陪伴下来到了工地。不知他们怎么说的，只让组长一人进到帐蓬内。我看见，他那布满血丝的眼里闪动着泪花，面带愁容地对着服务组成员宣布：停工吧。但是，服务组的大多数成员不同意，甚至有人带着激动情绪，指着他说，你当宋江，也让我们当宋江，我们不答应。这时，从外面拥进来很多的群众，大家都异口同声地表示，要坚持到底。
事后我听说，市委在八日下午就召开了各局、委党政一把手会议，专题研究阻止敬立毛主席雕像问题，费尽心神地制定出了诸多软硬兼备的措施。逼着王组长当着服务组成员的面宣布停工，就是其中的一招。一看软的不行，人家立马就派上了硬的。
十日上午，在毛主席雕像基座基本完工的时候，施工队接到上面的最后通知：立即停工，否则，取消企业资质。无可奈何的女经理，一脸灰心丧气地带着工人们撤离了工地。十二时三十分，一位副市长在××管理处会议室主持召开市属各有关单位约30多位负责人参加的联席会议，还特邀王组长出席，周密部署清除毛主席雕像基座的工作。
果然，从下午到天刚擦黑儿，各局、委和办事处的头头们纷纷提着礼品不辞劳苦地到服务组成员的家中慰问。凡是不在家的，就让家属们想方设法也得找回来。在同这些老干部、老工人嘘寒问暖的谈心中，他们口径一致地规劝：这次立毛主席雕像被坏人操纵利用了，是国家安全部督办的，不能再去参加了，要老老实实的在家呆着，等等。”
说到这里，老黄向前面的垃圾筒里重重地吐了一口痰，清了清嗓子：“就在我也这样被‘困’在家里的时候，哪知道人家己在××广场上对七米高的雕像基座实施着手术呢？！据目击者对我说，那天晚上，阵势真大。大约九时半，××广场周围的道路上就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戒严了。十点四十分左右，只见带着头盔的警察和城管执法人员整装列队进入广场，足有七八百人。各种车辆也依次到达，除工程挖掘机、铲车、翻斗车、警车、豪华中巴外，广场周边的道路上，还停滿了形色各异的小轿车。在漆黑的寒冬之夜，在人头攒动的广场上，在一阵又一阵铲车和汽车的轰鸣声中，我们辛苦多天的雕像基座一会儿就给拆除了。末了儿，他们还用洒水车冲刷的无迹无痕。”老黄的眼眶里噙满了泪水，紧握着的拳头直擂自己那白发稀疏的头。
“你知道，咱们怀有一腔对毛主席的爱戴之情，才自愿捐款敬立毛主席雕像的，哪知道咋违了他老人家创立的共和国的法了？！说什么坏人操纵了，利用了，尽是扯淡的托词。在中国共产党掌权的国度里，谁是坏人？反对新中国、共产党和毛主席的人，才是坏人。坏人提起毛主席恨得要死，怕得要命，巴不得早日让毛主席的肖像和毛泽东思想从人间蒸发了呢，会操纵人自愿捐款敬立毛主席像？笑话！
我真不明白，不是毛主席和共产党创立新中国，没有毛泽东思想的阳光照耀，今天的大小领导能威风凛凛的掌权执政吗？为什么要对群众自发敬立毛主席雕像工程出手这么快，清除这么猛呢？我听说，××县的“世界第一大佛”，在初建时也没有办全手续，有关管理部门也下过停建通知，咋不见有谁象这样连夜组织队伍去拆除呢？还不是先后耗费了整麻袋整麻袋的票子竖立起来了！现在，满世界的人都去观赏，早成了一茬又一茬领导们的政绩了。”
老黄越说越喘粗气，我赶紧劝他不要过度激情，保重身体要紧，因为他有多年的心脏病。缓了一会，他好象想起什么，摸着口袋说：“哎，你走时托付我雕刻碑文的任务泡汤了，这碑文稿还是由你来保管吧。”在我默默地接住碑文稿的时候，他压底声音说：“我们的手机可能都被监控着，咱俩也不能在一起久说，安全第一，快些回家吧。”就这样，俩人匆匆地分手了。
在回到家的的许多天里，我没有出门，也没有见其它人，象老黄一样想不明白，心里憋闷。在五星红旗仍然迎风飘扬中，为向共产党的创始人、人民共和国的领袖献点敬仰之心，竟要偷偷摸摸，弄得灰头土脸，甚至被“监控”着，这叫什么事啊！
这就是我和w市敬立毛主席汉白玉雕像活动的始终，今天说出来心里敞亮多了。
毛主席汉白玉雕像虽然没有敬立起来，雕像的基座也灰飞烟灭了；但是，这些老干部、老工人、老农民的努力是有目共睹的，是要载入民间史册的；还有，服务组的另一劳动成果，至今还珍藏在我的保险柜中，它就是毛主席汉白玉雕像碑文稿。在纪念毛主席一百一十八周年诞辰的日子里，我受早已解散了的毛主席汉白玉雕像服务组部分同志的委托，将其编入本文，刊布于世，挂在网上，以表达我们对毛主席无限怀念的深情，并彰显人民群众渴望沿着毛主席指引的社会主义道路奋勇前进的决心和气概。下面是应该刻在毛主席汉白玉雕像上的碑文，共六百一十字：
自从盘古开天地，三皇五帝到如今，只有毛主席最和人民大众心连心。
毛主席是中国共产党中国人民解放军中华人民共和国的缔造者和英明领袖，是全世界最伟大的马克思列宁主义者。他创立的毛泽东思想不仅是反对资产阶级和一切剥削阶级，反对帝国主义、修正主义及一切反动派的强大思想武；而且是建设社会主义，巩固无产阶级专政，防止资本主义复辟的指路明灯。
毛主席率领亿万人民，推翻了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和资本主义的反动统治，创建了中华人民共和国，让两句时代最强音“中国人民从此站起来了”和“人民万岁”，从北京天安门响彻全球，震撼宇宙。
毛主席领导全国人民，消灭阶级剥削，改造生产资料所有制，建立以公有制为主导的社会主义制度，组织农民走共同富裕的道路。在大鸣、大放、大字报、大辩论中，开展阶级斗争、生产斗争和科学实验，夺取了一个又一个的辉煌胜利。
毛主席特别提出，社会主义社会的主要矛盾是无产阶级同资产阶级的矛盾，作出了资产阶级就在共产党内的科学论断。直到晚年，毛主席仍亲自领导人民进行无产阶级专政下继续革命的实践，把毕生的精力，全都献给了社会主义和共产主义的壮丽事业。
吃水不忘挖井人，幸福怀念毛主席。在纪念一百一十七周年的时候，w市人民自愿捐款，在××广场敬立毛主席汉白玉雕像，以寄托对老人家衷心爱戴、无限敬仰的深情。让子孙后代不管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都要永远高举毛泽东思想伟大红旗，把无产阶级革命事业进行到底。
伟大的领袖和导师毛泽东主席永远活在人民心中！
二0一一年十二月二十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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