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忠良是最近出现的一个对计划生育持坚决反对态度的,不断发表对计划生育进行激烈批判的言论。但是,跟多数计划生育反对者一样,刘忠良的批评意见大多数建立在虚妄的根据上。本文特对他最近一篇文章的部分关于人的观点进行了分析,以期与读者一起重建对人口问题的基本概念。
刘:一个民族,一个国家,她的根基是什么,她的力量来自哪里?我想,它不是领土,因为若无人,再大的领土也没有意义。我想,它不是资源,因为若无人,再多的资源也没有意义。我想,它也不是制度与文化,因为若无人,再好的制度再好的文化也没有任何意义。
评:刘忠良想为自己的理论制造一个大家都公认的前提,好从此展开为反对计划生育提供依据。可惜,第一句就是错误的。当刘忠良说民族和国家的力量不来自领土,就犯了一个基本的常识性错误。因为所有民族和国家的一切都来自于土地,没有土地,植物不能生长,所有的动植物都无法生存,何况人?土地本身就是自足的,它本身的存在就是意义,除了少数沙漠国家,任何国家的领土都是一个自足的自然循环系统,这些系统并不需要人来为它做定义。到目前为止,人类不过是其中的一个子系统。恰恰是人这个子系统需要的领土和自然循环系统来为之做定义,没有了领土,人是无法生存的,“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土地塑造了生活在其上的人的体质和文化特征。说什么“若无人,再大的领土也没有意义”,这是典型的人类自大狂的说法。人类出现到现在也仅仅几十万年,但是地球却已经生存了若干亿年,少了人类,地球就不转了,或者地球会毁灭?
领土和资源始终是人类子系统的能量和物质根本来源,人类生存和发展所需的所有能量和物质都来自于自然,因此,领土和资源是一个国家国力的重要来源之一。刘不承认民族和国家的力量来源是领土和资源,那么我们设想一个国家和民族没有领土可以生存和发展吗?环视全球,哪个国家的兴盛和繁荣,国力的增加不是首先来自于资源的富足?
从逻辑上看,刘设问一个民族和国家的根基和力量的来源,但是又假设这个国家无人与否,请问,有那么一个国家和民族是没有人的国家和民族吗?你既然假设了一个民族和国家,就等于假设了这个民族和国家有人,我们能不能设想一个国家和民族是无人的国家和民族?
而且,刘的设想制造了一个幻觉——计划生育必然导致“无人”,于是领土资源就没有意思。但是,计划生育是试图制造一个无人世界吗?众所周知,计划生育是人口的计划生育,是对人口生育行为的自我控制,逻辑上,有人,才有计划生育,有计划生育必然有人,同时,计划生育也并不会导向“无人”。刘忠良有什么根据说计划生育会导向“无人”呢?
刘还将同样荒唐的逻辑转移到文化制度层面。他声称:“若无人,再好的制度再好的文化也没有任何意义。”请问有没有一种制度独立运行,而没有人的社会呢?制度是什么?制度是人类组织行为的规则。文化也是人类社会的文化,我们看不到一种脱离人的制度和文化,人始终是制度和文化的主体。由此,我们可以看出,刘取消了制度和文化的主体,设想一个没有人作为主体的制度和文化,本身就是荒谬可笑的。
2、刘:我认为,(一个民族,一个国家,她的根基、她的力量)它是人口。人是人类社会活动的主体,人是人类社会所有竞争活动的承担者,人是人类社会所有实力的最终承载者,人是人类社会一切的创造者和所有者,人是一个民族和国家所有力量的最终源泉,因而人口实力(指包括数量、质量和结构三位一体的人口,以下皆同)是民族与国家实力的核心,是一切民族与国家力量的源泉和实力的载体。
评:我们看到的是一大堆大而无当的判断。
请注意,刘问的是“一个民族,一个国家,她的根基是什么?来自哪里?”而他的论证,能否证明他的判断“是人口”呢?我想是不能的。
刘忠良已经将领土、资源、制度和文化排除在民族和国家的根基和力量来源之外了,那么请问,如果中国有13亿人口,但是这时中国失去了能源、矿产、水和粮食,这13亿人口能够生存吗?能够发展吗?刘先生千万不要告诉我们中国人都是喝西北风长大的。刘先生设想了一个不需要资源和领土的民族和国家,于是,人类的社会活动和竞争活动靠什么进行?这些活动的工具和对象是什么?不是资源,那是什么?靠人类对着虚空进行吗?要知道,西北风也是资源的一种。
刘忠良先生说人是人类社会一切的创造者和所有者,人的地位在刘忠良那里高到天堂,可是请问,我们吃穿用的食物、房子、车子和所有物质资源不是地里长的而是天上掉下来的?人能创作资源吗?人能不依靠自然从自己身上产出资源吗?说到底,人也是自然的一部分,也是来自于自然的。我们吃的食物中小麦和水稻不是土地供给人类、是我们人类自己“生产”的吗?我们住的房子用的砖瓦难道都是人类的骨头堆积的,不是从土地中开采并转化而来的吗?那些金属都出自我们人类本身吗?你不是说“人是一个民族和国家所有力量的最终源泉”?刘忠良先生能否证明,我们人类不依靠土地,就创造了所有的食物、水、金属和矿物?刘忠良自己创造了多少矿物质和食物呢?能不能给我们指点迷津?
呵呵,刘忠良告诉我们,人类是一个民族和国家所有力量的最终源泉,就举一个简单的例子,请问,当一个民族使用武器保卫自己的时候,他们使用的所有武器弹药不是来自于自然,而是用他们的血肉来抵御外敌吗?即使他们赤手空拳,难道他们的血肉不是自然的一个部分吗?
刘忠良明明已经将资源和制度文化已经排除在一个民族和国家的实力之外了,那么这种国家和民族就剩下人口了,那么请问,在一个船坚炮利、载满炮弹(请注意:炮弹也是一种资源)的外敌面前,他的力量有多大呢?刘忠良先生试图将中国带回到大刀长矛对付船坚炮利的大清国吗?大刀长矛也是资源转化而来的哦。
刘忠良告诉我们人口是民族和国家实力的核心,那么这个排除了资源和制度文化的赤裸裸的核心可以用他们的血肉阻挡外敌的入侵吗?我都怀疑这个赤裸裸不需要资源的核心连空气、阳光、粮食都不要的核心是否能活着,如果不能活着,还如何做“一切民族与国家力量的源泉和实力的载体”呢?
3、刘:在经济贸易全球化的今天,在物质资源随各种经济活动和贸易而全球流动的今天,在国界淡化而知识、技术、资本、资源全球流动和制度文化相互学习吸收的今天,在只有劳动才真正创造价值的人类社会(生产工具和生产资料只创造使用价值,而所有的增值,也即GDP,是人生产创造的劳动结果。任何价值、任何GDP只属于劳动,其他所得均是劳动创造价值的一部分),在生产必须等于消费和消费越来越成为经济发展与生产扩张瓶颈的当今人类经济,人口成了一个国家的最高财富、财富源泉、财富载体和真正的唯一财富,真正的实力源泉和核心竞争力的载体。
评:我们已经知道,刘忠良只承认一个赤裸裸的民族和国家的源泉和实力的载体就是人口,可是,这个载体居然可以不依靠任何资源能活在刘忠良的心中。不仅如此,他宣称“人口成了一个国家的最高财富、财富源泉、财富载体和真正的唯一的财富”,这个财富既是财富本身,而这个财富居然还自己作为自己的源泉,就好像一个人既是自己又是自己的母亲一样,多么神奇!这个“人口”还在刘忠良的眼里成了最高财富,既然是最高,那么就有其它的财富作为最低财富帮衬,可是刘忠良告诉我们,人口是真正的唯一财富,这就好像一个人的比赛,他当然可以在没有对手的情况下夺得冠军。既然知识、技术、资本、资源都不是财富,那么在经济贸易全球化的今天,全球流动的是什么呢?不是财富,那么还进行贸易做什么呢?
刘忠良如何证明人口是唯一的最高的财富呢?他认为人创造了所有的增值,这是人生产的劳动成果。他将生产工具与生产资料排除在外,于是它们创造的使用价值就与增值脱离了,于是,所有的财富就自然脱离了物质资源得到最高的评价,可是,我要问的是,我们生存靠的是米饭和水果,还是其中的价值?如果刘忠良将使用价值去掉,那么我们可以靠价值活着,是不是我们可以不靠现实的米饭和水果蔬菜活着了?既然如此,流动在市场中的黄金、白银以及货币是什么呢?工厂企业中的生产资料和生产对象是什么?农田里面的各种农作物和化肥农药是什么?人类是创造这些物质不是创造财富在做什么呢?是无意义的活动吗?
够了。刘忠良的无知无耻并不能将人口的地位提高一寸。马克思早就对这种劳动创造一切价值的荒谬言论作出过批判。早期德国工人党纲领第一条说:“劳动是一切财富和一切文化的泉源。”马克思指出:
“劳动不是一切财富的泉源。自然界和劳动一样也是使用价值 (而物质财富本来就是由使用价值构成的!)的泉源,劳动本身不过是一种自然力的表现,及人的劳动力的表现。上面那句话在一切儿童识字课本里都可以找到,但是这句话只是在它包含着劳动具备了相应的对象和资料的这层意思的时候才是正确的。然而,一个社会主义的纲领不应当容许这种资产阶级的说法,对那些唯一使用这种说法具有意义的条件避而不谈。只有一个人事先就以所有者的身份对待自然界这一切劳动资料和劳动对象的第一泉源,把自然界当作隶属于他的东西来处置,他的劳动才成为使用价值的泉源,因而也成为财富的泉源。”(马克思《哥达纲领批判》)
刘忠良将人口作为唯一的财富,并不能证明人口只靠自己就可以生活,人口的存在需要依赖大量的物质资源,而人的劳动不过是表现为一定资源和能量在人体内转化为一种向外输出作用的“功”,没有外界物质资源和能量向人口内部的输入,那么就没有后来的劳动。刘忠良能否举出一例不吃饭就能劳动创造价值的人的例子呢?哪怕只有一例也好。我们知道,刘忠良不能。既然劳动需要人体、人口之外物质和能量的输入,那么人口就不是劳动价值的源泉,而在于人口和人体之外,人口也不是唯一的财富,既然如此,就谈不上“真正的实力源泉和核心竞争力的载体”。我们自然可以推出,如果没有外来的资源物质和能量的输入,那么人口和人体的劳动就不存在,那么就没有财富,而当人类的劳动不存在,那么人类自己就不可能成为刘忠良所说的财富,更不要说什么“唯一的财富”了。
4、刘:人是力量的源泉和承载者,人是一切财富的创造者和拥有者。在全球化下知识技术和物质资源使用无国界的今天,保住了人口就等于保留了实力和财富。未来大国长期竞争的实质不是经济的竞争,也不是科技的竞争,更不是军事或政治的竞争,因为这些竞争归根结底都只是人的竞争,都是依附于人口的竞争。未来大国长期竞争的实质是创造竞争主体——人口的竞争。
评:当我们知道人必须依靠来自自然的物质和资源生活的时候,我们就会知道所谓“人是力量的源泉和承载者”都是无耻的胡说八道,也会知道“人是一切财富的创造者和拥有者”是胡说八道。没有资源,哪里来的财富呢?于是我们就推导不出什么“保住了人口就等于保留了实力和财富”,人口本身的确是实力和财富的一种,但决不意味人口是唯一的一切的实力和财富,在一切的实力和财富中,还包括领土、资源、科技、文化和精神,没有这些,人口就是空壳,没有任何意义,也根本无法生存,人这种实力和财富来源于这些可见的和无形的财富。
于是,任何国家的实力不但有人口,也包括领土、资源、科技、文化和精神。除了后面两者,前两者并不是人口的作用形成的,所以,国家实力的竞争并不能完全归结为人口的竞争,没有领土和资源,人口无论是怎样的素质和结构都不能生存。刘忠良或许会问,有了人口,那么人口的实力强可以夺取资源和领土。不错,人口可以夺领土和资源,这恰恰说明,人口依赖领土和资源,不能脱离领土和资源。对领土和资源的控制和占有并不能说明人口是领土和资源的源泉,试想,地球上的所有领土和资源都归中国人所有了,那么这么多人口需要更多的资源的时候是否可以创造出更多的领土和资源?刘忠良是否可以举一个人口创造领土和资源的例子呢?不要跟大家说围海造田之类的例子,因为,这种例子依然是在地球的表面,利用地球的资源造的地,不是创造。
5、刘:由于相互学习和不断发展,后发国家和地区人口素质的提高会使世界各国人口素质具有趋同趋势,未来很难再有今天穷国与富国之间的巨大人口素质差别。当人口素质的鸿沟消失时,人口数量和结构就是人口实力的一切。创造和吸引竞争的主体——人口,才是未来大国最根本的竞争。
评:刘忠良排除了科技、文化和精神的作为实力的因素之后,又给我们编制一个远景,就是“世界各国人口素质具有趋同趋势”,这样消除了人口的质量差异,就可以为人口数量和结构的论证铺平道路。
但是刘忠良忘记做了一件事。这件事就是再编制一个时间表,告诉我们什么时候人口素质趋同,是500年,还是200年、100年以后人口素质趋同。这个时间表没有,让我们怎么相信有这么一个趋势呢?就凭刘忠良的一张嘴,世界各国人口就趋同了?刘忠良有没有什么底气保证,10年以后,或者是20年以后人口素质会趋同呢?这就是说,非洲国家人口素质将在2030年会达到美国等西方发达国家水平。如果真有这样的趋势,那么,非洲人民一定会很高兴,他们总算有点指望了。中国人民也会有指望,按这个估计的话,中国人的素质会更快地达到先进国家水平。可惜,刘忠良做不出这种预测,就是说,刘忠良开了一张“空头支票”,然后告诉大家,凭这张支票就能兑现趋同趋势了。
既然这张支票是空头支票,何以推导出将来人口的竞争仅仅是人口数量和结构的竞争、“人口数量和结构就是人口实力的一切”?
当我们看不到刘忠良说的趋同趋势,那么,我们就必然能看到,人口素质的差异是客观存在的事实,而这是人口竞争的重要一面。这种事实的存在就能解释为何人口数量比中国少的日本人和美国人却可以继续称霸,很显然,他们的人口素质高于中国,可以用较少的人口通过科技、文化、精神来增强他们的国力。这就能反证,所谓“人口数量和结构就是人口实力的一切”的理论是谬论。当刘忠良拿不出证据,中国或者是发展中国家在何时,人口素质与西方先进国家趋同,那就是说,趋同说只能是刘忠良的臆造和主观想象,毫无根据,根本就不能作为根据来作为支撑他的观点的证据。
如果刘忠良说,中国的人口素质会与西方人口素质趋同,那么,请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如果是十年以后,那么对不起,在这十年之内,人口素质作为实力是实力的重要部分,那么人口数量和结构就不是实力的一切。
从历史的经验来看,国与国之间的竞争一定会形成优劣差别,人口的素质组成也是不断变化的,人口的文化和理性做不到同一,即使是双胞胎之间也难以做到,更何况国与国之间?即使是文化知识水平差不多的人,在精神层面也难以做到同一。意志力强的人,可以将同样的素质能力发挥到极致,没有意志力的人,竞争力一定低于意志力强的人,这是显而易见的。文化素质水平大大低于日本人的中国军队,可以凭借顽强的意志和卓越的战略战胜日本侵略者。难道精神不是实力?人口少,结构差,在数量上不占优势的国家却可以凭借卓越的创造力、想象力在实力竞争中占据优先地位,这就是西方发达国家为何人口少,但是始终领先的原因。
将历史经验和逻辑抛掷脑后,杜撰的趋同趋势,注定破产。
6、刘:保持或促进人口再生产能力的发展将是未来大国竞争中最具根本性的竞争。由于相互学习和发展,制度因素趋于同质化,经济基础差别鸿沟消失,人口因素将更趋于主导地位和决定性地位。在人口这个竞争上胜利了,其他方面的竞争就跟着胜利了。而在人口竞争上失败了,其它一切就必然失败。无论过去他多么强盛多么辉煌,人口竞争的失败将注定一切的失败。失去人口,所有的物质财富和精神成果(如知识技术)只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
评:我们已经看到刘忠良将人口的地位已经捧到了天堂,除了人,我们没有其它资源,“人口数量和结构就是人口实力的一切”,但是突然,刘忠良告诉我们:“人口因素将更趋于主导地位和决定性地位”,那么就是说,现在的人口因素还不是主导地位和决定地位,所以才会有“趋于”的过程,不是吗?换句话说,现在人口因素根本不是主导地位和决定性地位的资源,不是吗?既然如此,怎么人口成为“唯一的财富”,又是何时成为“人口实力的一切”、“ 人口成了一个国家的最高财富、财富源泉、财富载体和真正的唯一财富,真正的实力源泉和核心竞争力的载体”的呢?可见,刘忠良的观点是自相矛盾的。他的后面的观点已经全部否定了他在前面的断言。
既然人口因素并不是主导地位和决定性地位的因素,那么必然有其它的因素在起主导和决定性作用,刘忠良没有告诉我们。但是刘忠良至少告诉我们制度和经济基础因素是可能有重大作用的。可见,刘忠良自己的底气都不足,他知道制度没有同质化,经济基础差别的鸿沟也没有填平,那么竞争实力不能仅靠人口因素。那么,“在人口这个竞争上胜利了,其他方面的竞争就跟着胜利了”有多大意义呢?制度因素何时趋于同质?经济基础差别鸿沟何时消失呢?这等于说,这两者的差别在世界范围内根本没有消失,既然如此,那么竞争实力就必须包含这两者,不是吗?那么如何让我们相信人口竞争胜利,其他方面就胜利?
“在人口这个竞争上胜利了,其他方面的竞争就跟着胜利了。而在人口竞争上失败了,其它一切就必然失败。”这句话实际成了一句空话。而且,我们深入思考下去,会发现:人口竞争的胜利必然导致其他方面竞争跟着胜利?这个逻辑是如何成立的呢?人口竞争的胜利主要是生育方面的胜利,能直接推导出制度和经济基础的胜利?两者之间的联系在哪里呢?刘忠良跟我们在玩躲猫猫了。
这个逻辑又是如何导出“失去人口,所有的物质财富和精神成果(如知识技术)只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 计划生育就是失去人口吗?计划生育是通过降低生育率的方法来缩小规模。假设有一家人是13个人,其中有4位老人,经过一些年,老人去世了,新生了2位儿童,这时家庭规模缩小了,成了11口人的家庭,我们失去了谁?是失去了2人吗?对比原来的人口规模,那个差额不是“失去”的,人还没有出生,何来“失去”?如果说人口规模缩小就是“失去人口”了,那么人口就全部没有了吗?不是,既然如此,缩小规模以后的人口仍然可以延续文明,承继前人遗留的物质和精神文明,何来“为他人做嫁衣”,除非我们将财产拱手让人不是吗?由此可见,刘忠良在危言耸听。
7、刘:人口是社会经济活动的主体,是社会经济的生命体和存在基础。无论是经济的竞争,科技的竞争,或军事的竞争、政治的竞争,归根结底是人的竞争,一切民族与国家的竞争都必须由人来进行。因而民族与国家间竞争的实质归根结底是人的竞争。作为民族与国家整体的人,就是人口,它包括人的数量、质量和结构,因而民族与国家间竞争的实质就是人口的竞争(暂不考虑制度等因素,或认为制度是同质的或制度的结果是同质的),人口是民族与国家竞争力量的唯一真正源泉。
评:刘忠良是这样推理的:
大前提:一切民族与国家的竞争都必须由人来进行;
小前提:作为民族与国家整体的人,就是人口,它包括人的数量、质量和结构;
结论:民族与国家间竞争的实质就是人口的竞争(暂不考虑制度等因素,或认为制度是同质的或制度的结果是同质的),人口是民族与国家竞争力量的唯一真正源泉。
对于大前提,我们已经证明,任何国家的竞争都必须依赖国家的领土和资源,没有这些要素,人口连待的地方都没有,连食物供给都没有,连制造武器的金属都没有,即使有再多的人,这些人待在什么地方,用什么来进行生产呢,用什么保卫自己,用什么来竞争呢?可见大前提就是错误的。
刘忠良的小前提也是错误的。“人”不等于“人口”。人口不仅包括人的数量和结构上的规定性,也包括人口的内在质量。刘忠良认为人口不需要考虑质量,各国人口质量会趋同,但他说不出何时趋同。这里他将一个重要的小前提蓄意做了忽略,以达到混淆视听的作用,他忽略的小前提就是人的素质并没有趋同趋势,相反正在拉开距离。
看起来人在外貌上差不多,但人在知识水平、科学素养、理性判断、道德情操、社会责任感、心理素质、社群归属等等内在素质却有显著差异,正是这些差异会导致国与国人口规模相同,国力却有很大差异。人口素质的差异表现在人的创造能力、分析和解决问题的能力、社会交往能力、价值观和世界观、与社会的关系等等智力方面很大的差异,还包括民族社会家庭等共同体认同感、道德感、社会责任感、归属感、意志品质等非智力因素的差异。这些差异又会形成社会整体的文化差异。西方发达国家为何能走在科学技术发明的前列,就是他们的国民素质中有崇尚独立、鼓励创新、允许失败、精益求精的文化特征,这些通常是不发达地区不具备的;有的国家的人口对自身的民族特征有认同感、归属感、有凝聚力,而另一些民族可能缺乏认同感和归属感,这会导致社会凝聚力的不同;另外,人口是有思想的,具备什么样的社会认识,具有什么样的思维方式和知识,也会对人的素质产生影响,有的国家崇尚集体主义的观念,有的国家则崇尚个人主义的观念,这就会对社会凝聚力形成影响,前者凝聚力更强,后者则较弱。刘忠良没有提出任何依据说明这些差异会消失,但他却执意将这种差异略去不提了。
我们不但要看到人与人之间的内在差异,我们还要看到人与人之间的联系也有很多差异,这表现在人与人之间联系的方式如生产关系、社会制度、文化传统、信息沟通、政策策略等等各方面。同样的人口由于制度、策略的变化,会表现出生产力、创造力和凝聚力的巨大差异。对于国家竞争力,我们还可以从克莱因方程得到证实,克莱因方程表示如下:
国力=(基本实体+经济能力+军事能力)*(战略意图+国家意志)
其中“基本实体”包括领土和人口,“经济能力”包括GNP和产业结构,“军事能力”包括战略打击能力和常规军事力量。克莱因认为“战略意图”的最高值是1,多数国家的的战略意图是自卫和保护性的,评分居中为0.5分,战略目标十分明确,历史久远,则大于0.5分,战略目标模糊或者摇摆不定,则低于0.5分。克莱因把“战略意志”定义为“国家可以动员其内部力量有效地实现战略目标的素质”,最高值也是1分,其中民族凝聚力约占33%,政府首脑的领导水平和效率的高低约占34%,人民大众对国家战略与国家利益的关心程度约占33%。
以上我们可以看到基本实体在国力中占据十分重要的地位,领土与人口是同等重要的,同时,经济能力和军事能力都是举足轻重的,而将他们整合起来能够形成国力,还需要战略意图和国家意志,乃至组织力量。例如在抗日战争时期,基本相等的武器装备条件(军事能力)下,甚至低于日军的条件下,在前期的一些地区可能表现为涣散溃败(战略意图和国家意志涣散不定),而在后期的另一些地区、我国军民可以用更科学更策略的战术(战略意图和国家意志坚定而富灵活性)将日军击败。可见这种人与人之间的联系会构成不同的竞争力。这些差异并没有因为刘忠良说一句“趋同”就真的消失了。
刘忠良为何要这么做呢?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将所有差异取消掉只剩人口在数量和结构上的差异,才能为刘忠良的扩张人口理论确立前提。然而,无论刘忠良如何诡辩,人口在素质上差异,大前提和小前提都蓄意忽略了一些重要的因素,得出的结论自然是错误的。将国家之间的竞争归结为人的竞争是不全面的、错误的。
8、刘:若制度等基本不变,则人口发展变化主导一个国家的经济与社会变化,经济社会变化主导一个国家的各方面变化,进而主导一个国家综合国力的变化。人口主导大国经济发展的长期趋势,大国经济变化主导世界经济变化,大国经济竞争主导世界经济格局转变,因而人口最终主导世界经济格局的转变和大国的起落沉浮,新兴国家的崛起实质是人口力量的崛起和爆发——人口决定国家的大命运和世界格局的大转变,人口竞争是最根本最源泉最有决定力量的竞争,生育是一个民族与国家长期实力和竞争力的第一生产力,生育是民族与国家命运转变的第一源泉性、先导性和根本性的决定力量。保持强大的人口实力,是民族与国家强大的根本保障,是民族与国家未来竞争的根本保障,是中华民族复兴和中国崛起最根本最基础的保障。
评:刘忠良在这里首先做了一个错误的假设:若制度等基本不变。这是没有任何事实依据的。历史上我们看到社会制度是在不断演进,即使是当今的资本主义占主导的世界,各国的制度也有各种不同的变体,也在不断调整,这些调整会导致国家经济和社会关系的相应变动。刘忠良将国家的经济与社会变化的制度变量固定的假设就不成立。
人口对经济社会的确有主导作用,这个作用并不取决于人口的数量和结构,而在于人口相对于其他因素而言是有能动性的。人口可以根据资源禀赋、环境气候来采取怎样的生产方式,也可以运用理性,推进科学技术、文化传统,也可以改变社会制度,这些作用并非必然地需要人口规模结构作为前提,而主要是人类的理性在起作用,这种理性与规模和结构并没有直接的关系,就是说主导作用不取决于数量和结构,人口数量小与较大数量人口同样可以主导经济和社会变化。这就好像一个司机开一辆车,司机可以主导汽车的行驶速度和方向,人和车这种主导和被主导之间的关系和车上的司机有多少没有直接关系。在这里,刘忠良将人口的内在规定性以及能动作用混同于人口的数量和结构的规定性。
而事实上,一个国家的经济和社会变化有多种因素起作用,包括资源禀赋、环境气候、历史积累、科学技术、文化传统、社会制度、人口因素等等。资源、环境、气候就是独立于人口起作用的因素。例如,随着现在的环境气候变化,人类开始引入低碳环保技术和社会管理,这就表明环境、资源和气候决定了人口的经济社会变动,人口的主导只是顺应环境资源气候的变化。离开这些因素的变动,人口就无法起作用。我们承认人口是有能动作用的,确定一个国家经济和社会变化的方向速度等,不能夸大这个作用。
主导作用也不能这就能直接推导出人口数量和结构是否具有竞争力,任何国家的人口与该国该地区的经济和社会变动都有主导和被主导的关系,这种关系存在,能决定各国经济和社会的竞争力吗?不能。各国经济和社会的竞争力在于资源禀赋、环境气候、历史积累、科学技术、文化传统、社会制度、人口因素等等相互结合形成的合力。
主导作用的存在也推导不出——“生育是一个民族与国家长期实力和竞争力的第一生产力,生育是民族与国家命运转变的第一源泉性、先导性和根本性的决定力量”——这样的结论。“第一生产力”来自于自然。生育的前提是物质和能量,没有自然禀赋,任何人都不能获得物质和能量,人得不到滋养,就不能完成生育。历史上我们看到一旦发生较大的自然灾害,那么不但人口会大幅度锐减,而且,妇女的生育率也会下降,而一旦自然产出丰富,环境气候宜人,那么生育率就会上升。这是因为人口植根于自然,来源于自然,任何家庭的生育一旦离开了自然的赐予,就是无水之木,必然衰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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