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名共产党员,我从未怀疑过我的理想和信念,以至于在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我曾听说过一则莫须有的小故事,虽然这则故事并不完整,并且我也曾经怀疑过这则故事的真实性时,我也没有动摇过我对党和政府的信心。莫须有的事情经历多了,并且最近夜里经常被忧愤惊醒美梦,泪水滑过脸颊,为自己成为匹夫而懊恼,这则故事就又回到了我的脑海。
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县针织厂和县牧工商饲料厂相邻,本来红红火火的两个厂子在县属企业改制的大潮中相继倒闭,大量职工待岗在家,最后都成为下岗工人。首先倒闭的是针织厂,后来倒闭的的饲料厂。
一段时间饲料厂发生了件怪事,就是仓库时常有饲料被盗,每次被盗饲料也不多,一般是一两袋,隔一段时间就被盗一次,向派出所也报了案,但因案值小、线索少,派出所一时也未能破案。
终于有一天清早,仓库管理员发现了盗窃线索。仓库窗户被撬开,又被盗窃了一袋饲料,但是好像袋子被刮破了,有饲料洒在地上,于是他就跟踪追击,一直追到了县针织厂职工宿舍区。他立马回来向领导汇报,派出所干警也闻讯赶来,一起来到针织厂职工宿舍区,在一家门口他们停了下来。
应该就是这家。看到大门口洒在地上的饲料颗粒,大家一致认为就是这家盗窃了饲料。看看他们饲养了什么禽畜!
喊开门,院子里什么动物也没有,来到屋里,看到一家人正在吃早饭,四口之家围着桌子,一人一碗玉米糊糊,中间一盘黑乎乎的腌萝卜樱子。男主人吓得腿发抖,女主人抢在男主人身前,把大家撵出屋外:“别当着孩子面说,饲料是我偷的,要抓就抓我吧 。”
你们偷饲料干什么,院子里又没有养东西?
女主人眼泪夺眶而出:“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呀!总不能让我们下岗工人大人小孩都饿死吧。我们又不会什么手艺,我农业户口花钱转成非农业,实指望吃上国家饭,谁知道刚上班就下了岗,还成了超生户,被罚的连口锅也没剩下。又没有本钱做买卖,就靠孩子爸爸在街头打短工,挣不上吃的呀。”
那饲料也不能吃呀。
“我们知道饲料不能吃,有添加的化学东西,但用水洗几遍就剩下玉米碴子,烧玉米糊糊也能填饱肚子啊。”
大家面面相觑,一个年轻的联防队员想说什么,被所长制止了。老所长一言未发,从兜里掏出几百块钱,看了看大家。大家也都你一百我二百的掏出钱来递给了所长。
所长把钱塞到男主人手里:“兄弟、弟妹,你们再有什么困难就到派出所找我,不能直接吃饲料,特别是孩子吃了不好。下岗也不要紧,大家一起想办法,有共产党,有政府,饿不死人的。”
饲料厂办公室主任接着说:“我回去给领导说一说,你们要是愿意,就到我们厂子先干着,行不行?”
男主人把孩子喊了出来,一家四口齐刷刷跪在了当地儿……
我无从考究这则故事的其真实性,但我当时是不相信的,因为十几年前房子才几百块钱一平方,包括故事的主人公,大家大多还都住着公房,再穷也不可能偷饲料吃啊。十几年过去了,眼看着下岗工人一批又一批,作为国家主人翁的工人们真的成为了靠出卖劳动力的无产者,而且必须从开发商手里买房子,乡下人的房子也是说拆就给拆了,本来农民弟给工人哥提供地皮盖点便宜房子住吧,就被说成了非法的小产权房,真是没多少盼头了,少接受点房地产亨亨的剥削还成了罪犯!房子已成为制造穷人的机器了!这国家到底怎么了?
不仅仅是房子,当中国成为世界工厂,量中华之物力结美国之欢心的时候,奴隶出现了。
但奴隶饿了,偷点东西吃是无罪的。无论在城里还是乡下,遇到这种情况,最先想到的就是要救济而不是治罪,这就是最朴素的无产阶级感情,绝不会上升到什么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之类。惹急了,大约就不仅仅是盗窃的问题,明火执仗的抢劫也不是没有可能,因为有几句山歌(不是红歌哟)唱得好:“不种芝麻他吃油,不种桑田他穿绸,穷人血汉他喝尽,他是人间强盗头!”如果真的任由种芝麻者无油吃,种桑田者无绸穿,盖大厦者无房住发展下去,这社会就不成其为社会,而成为弱肉强食的世道了!离新的革命就不远了!
海恋——2012年3月28日
「 支持!」
您的打赏将用于网站日常运行与维护。
帮助我们办好网站,宣传红色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