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许多广为民众关注的焦点问题,上面高调喊如何解决也罢,以曲折隐晦的方式表达如何解决也罢,都已经让人们感到只不过是打打雷罢了,至于下不下雨,能下多大多少雨,人们实在不敢有太高的期望。这些年关于此类事情如何处理,上面不知说过多少次了,也向老百姓承过多少诺了。可效果怎样?谁都心知肚明。其实这些问题到底是怎么回事,该怎样去解决,最清楚的还是深受其害的老百姓和那些身居官位的当事者们自己。譬如说让官员公布私人财产,在许多人看来就绝非易事,因为这里面的问题和猫腻的确太多太复杂,太让人撕搅不清,言说不明。
如今不单是大大小小官员的私人财产查不清说不明,就连政府要害部门里那些手里握有实权的工作人员,有哪一个的实际财产和他们的实际收入相符?他们无法给以合理解释的不明财产,又怎能说得清道得明?让这些人主动公开自己的家产,无异于在把他们见不得人的私密公布于众,他们中的多数人甚至为此要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精于吏道八面玲珑熟稔当今社会潜规则的这些人,谁会蠢到这个地步,做这等傻事?况且事情的主动权尚且掌握在他们手里,他们不说,谁又能奈他们何?如果不是被逼到无路可走的墙角下,那个会傻逼到主动坦白自己来路不明的巨额财产,让党政部门依据党纪政纪摘掉自己来之不易的乌纱,让司法部门依据相关法律条文去量自己要受的刑罚?
记得八九学运后,中央曾出台了几条很严厉也很顺应民众呼声的整治党政作风的纪律条例。转眼间二十多年过去了,这些条例的执行情况又是如何呢?结果同样不言而喻。因为如今不再搞群众运动了,不在搞实实在在的整风运动了,谁一旦再提“运动”这个被人讥讽诟病的文革旧事,谁就成了不可饶恕的文革欲孽,谁就是在一个心眼儿搞文革复辟了。于是,和风细雨的整党整风,成了主要的工作方式了。党政干部们完全依靠自身的觉悟、领导会议上的讲话和下发的文件来自觉三思后行独善其身了。大家都在所谓的“和风细雨”中故作姿态地学习啊自我反省啊自觉限制啊,然后就一个个灵魂净化渐趋完人了。这些不着疼痒浮光掠影的做派,不仅没有扭转遏制住官员们的贪腐行为,反而越来越助长了他们身上歪风邪气的肆意蔓延和贪腐行为的变本加厉。大家预期的结果不仅连影子都看不到,反而距离人们所期望的结果更加背道而驰,更加令人触目惊心。细细想来,那个时候被人痛恨的官员们的贪腐情况,在今天充其量不过都是些不足挂齿的小儿科。那时候干部的某些被称为贪腐的行为,在今天看来不仅不应该受到处罚,更应该把他们树为为廉洁奉公的楷模都不算为过。不是说悲观的话,那样的典型恐怕在今天,即便“上穷碧落下黄泉”也会“两处茫茫皆不见”的。毕竟往事跨越世纪,什么都在与时俱进了。
过去给官员送礼,现金是少有的,顶多也都是吃吃喝喝吸吸上的物件。而今随着时代的发展,给官员们和职能部门掌权的公职人员的供奉已不见了昔日笨拙惹眼的烟酒,而成了时下便捷隐蔽的现金、古玩、字画、房产了,供奉的花样和手段也逐渐翻新且面面俱到了。诸如中国传统的节日春节、端午节、中秋节,部下或者有求于官员的人要去表达爱心,就连官员外出考察、外出学习、官员和官员配偶的生日,也要前去看望庆贺。至于官员家里的红白喜事就更不用说了。还有官员的升迁和正常工作调动,至如今也无不是吆五喝六的人流滚滚,大家都去送行,都要献上爱心。所收礼品现金名正言顺地归官员自己,而吃喝招待的费用当然由公家来买单。再加上大大小小的工程里面几乎没有一例不隐藏着的肮脏交易,许多官员们日进斗金的现象实在太平常太普遍了。那些被人们斥骂的“豆腐渣工程”“王八蛋工程”之所以屡屡产生且不绝如缕,原因也尽在其中了。可想而知,现如今一个官员的工资在他们眼里算什么,那可怜的几千元工资,对他们来说,连他们及家人平日里一个像样的酒场都置办不了,还能指望它去置办自己富甲一方荫及后世子孙的煌煌家产?
如今的贪腐情况早已不是局部的个性的偶然的情况了,如果真要下决心发动群众,对所有官员和要害部门的工作人员都来个全民检举揭发,挨个彻底查处和全部交代的话,恐怕举国上下真的难留三几个纯正的“人民公仆”来。说到这里,人们也就不奇怪今天的反腐究竟是个什么样子什么结果了。反腐反谁?无怪乎这几种人:一是哪些方面得罪了领导的人;二是所在单位财力不足无法满足上司和权力部门需求的人;三是过分廉洁自律却又难免沾有些许污水的人;四是那些确实罪大恶极且肆无忌惮负面影响过于巨大的人。第一种人完全是所谓的路线问题,在这个一把手就是土皇上的当今社会里,所有部属的权力都属于领导的,你的一切主都得由领导来替你做,你的一切责任都由自己去承担,你的一切特立独行有利于工作的本能都得围绕着领导转,否则,你就会被领导视为忤逆而被其借助特权部门,以反腐名义,轻而易举把你拿掉甚至让你获罪。第二种人是所在的部门财力匮乏,不能像某些财大气粗的部门那样时时供奉那些“爷”字牌部门,于是他们就把眼睛盯上了你,用你来充当他们部门的“业绩”,完成自己部门所谓的年度任务。第三种人尽管自己所在部门的财力说不上位居富家之列,可也差强人意。差就差在自己不识时务,不知道用这些钱财去侍奉上级领导,讨好权力部门,于是就招祸上身。因为在今天这个时代,只要你手里大小有那么一点权力,谁也甭想出污泥而不染。只要你多少沾染点污泥,相关部门就会拿你是问,以示他们严肃党纪国法之威严。第四种人是贪腐队伍里的出色代表,他们被整治完全是罪有应得。只是令这些人不服气的是,在他们所属的官僚队伍和特权队伍里,和自己一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的人比比皆是,可厄运就偏偏就降到自己头上。他们是这个贪腐成风的世界中最知根知底的人,因此他们出事后既感到自己咎由自取,又感到百倍的倒霉晦气。
面对如此复杂严峻的现实生活,面对如此普遍而无所不在的官员贪腐现状,我们可以想见让官员如实汇报自己的家产,是一件能否办得到的事情。绝非本人在这里危言耸听,这几乎是完全不可能的。一旦这样的事情按照人们的愿望和中央即将出台的政策去逐人落实,恐怕那时候整个官僚机构都需要重新洗牌拆换和布局。因为你随便到大小城市里的家属区或者其它什么地方走一走看一看,就会发现许多阔大豪华气派且价值不菲的私宅巍然鹤立于众房之中,而这些宅邸没有一处是平民百姓的,大凡它们的户主都是那些手握权柄身份不凡的人,至少也是那些攀了高枝后投了机钻了营或者和领导沾了亲带了故且吃了“野草”的人。而所有这些人,他们可不唯这一处经常寄身并广为人知的处所。一般的情况是,县级领导市里也会有房产,市里领导省里也会有房产,省里领导在京城或者其它一线城市里也会有房产。更有不少官员和暴富之人,南方北方内地沿海乃至各名胜疗养处都会有房产。这些领导们的子女在哪里工作的,他们在哪里也会有令人叹为观止的房产。一般百姓之家好不容易穷尽家产供养出的一两个大学毕业的儿子闺女们所遭遇的无力购房的尴尬与窘迫,在这些官僚子弟们身上是绝对不存在的。至于那些资产肥硕手眼通天能移民海外,并在国外拥有豪华房产的,那就是更高一级的官人们所能达到的水准了。固定的财产虽然也极具隐蔽性,可终究还是有形可循的,而他们那些无形可查的存款,你又上哪儿去查询?依靠官员的自觉?依靠民众的猜测?依靠政府有关部门的彻查?依靠特殊部门具有特殊技能工作人员的侦探?恐怕都不可能收到理想的效果。
那这些情况该怎么办呢?其实只有一个,那就是发动群众,走群众路线。这样,也只有这样,才能使那些窝藏巨额资产的达官显贵们的非法所得,彻底暴露在光天华日之下。而这需要的是中央的决心毅力和与之相适应的统筹驾驭手段。不然的话,一次次高调反腐,一次次无果而终,一次次让贪官污吏们逐步放开了胆量,他们就一次比一次更加肆无忌惮更加变本加厉更加穷凶极恶,人民的怨气就会越积越大,同党和政府就越来越离心离德。
依靠贪官查贪官,是当前面临的一个不能不考虑也无法回避的严峻问题。唯其贪污腐化已经成了极为普遍的现象,才使得清查别人此类情况的人,本身也难以清白。他们彻查别人的同时,难免也会被别人检举揭发,从而使自己也成了被彻查的人。这就给反腐工作带来极为荒唐可笑的尴尬和喜剧色彩,当然也不可能收到期望中的工作成效。这也是进行这项工作面临的最大矛盾。
面对这样的状况,到底该怎么办呢?本人觉得首先要制定更加严厉科学的规章制度,并且对制定的制度必须做到令行禁止,毫不动摇。让所有心存侥幸之人都能受到相应的处罚,即便为此彻底动摇了现今的官僚队伍也在所不惜。二是对现有的官员,从股级算起,严格实行异地使用制度。也就是说,股级干部出县工作,科级干部出地市工作,处级干部出省市工作,厅局级以上干部全国统一交流使用。每一个干部,每一种职务,实行严格的界别制。不得存在一个人在一个职务上在一个地方连续干多少年限的现象。干部调离时,必须由外地派来的工作组对其在任时的各种财务账目进行详细审查。三是对干部私人财产的查访工作,不能由本地上级部门指派的工作组担任,而应该按照级别从外地调入素不相识的工作组负责此项工作,以避免发生熟人袒护敷衍的现象。并对担负此项工作的工作组人员实行严格的责任追究制度,一旦发现徇私枉法,将更加严厉地予以处罚。四是最好委派那些涉世不深,具有极强正义感和政策法治水平,既无所畏惧而又自身清白,既痛恨贪腐现象又年轻有为的人参与此事,不得让那些老于世故自身就不干净的官油子介入此项工作。五是中央有专门的协调领导机构,这个机构自上而下不受地方相关部门的领导与制约,中央要理直气壮大张旗鼓地支持工作组人员的工作,并由专人负责保护他们,确保他们及家人生命财产的安全。六是适当开展有组织有领导有秩序的群众运动。给群众开辟检举揭发监督的平台,使他们能够合理安全地把自己知道的情况披露出来。要知道只有群众参与了,问题才能进一步查清,才能加快工作的进程,才能收到理想的效果。要相信群众的智慧和力量,要借助群众运动的威力和声势,敢于打一场彻底的人民战争。七是对查出的情况,要客观公正冷静妥善予以处理,视其情况,区别对待。对于那些属于共性问题且数额小,性质不严重也没有给国家造成严重损失的,依据需要,或批评教育,或党政纪处分,或降免去职务。对确有严重问题且给国家造成极大损失或给党和政府形象造成极大损害的,就要好不手软地绳之以法。
官员私人财产问题,是一个巨大的黑洞,处置不好就会给现实生活带来难以预料的动荡和不安。但是,重病下猛药,乱世用重典。就看中央这次的决心和毅力了。所有的人都在翘首期盼,拭目以待。
说严重点,国家民族的复兴也在此一举了。
2013-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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