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夹雪几年前发表的文章《胡耀邦,你是一个奇迹》,我早就读到过,是一篇很好的文章。也因为如此,也常常被人提起,在血腥的昆明“3·01”暴力恐怖事件发生后,因为牵涉到少数民族地区分裂主义势力,这篇文章在网上被不少人引用,尤其是这一段:
“胡耀邦在少数民族上扶植旧贵族,打压共产党的积极分子。在西藏,胡耀邦万里1980年12月到西藏后,把仍在服刑的376名‘西藏叛乱’分子全部释放,戴帽监督改造的600人一律摘帽,清退过去被查抄的财产。1959年的叛军司令拉鲁坐牢6年,以后回乡务农。胡耀邦请其出山,当上自治区政协副主席,其妻任政协常委,儿子任自治区宗教局副局长。与此同时,翻身农奴重新回到地狱,沦为弱势群体,工作、收入无保障,非常困难。不仅如此,胡耀邦还提出‘要把80%的汉人从西藏撤出来’,‘在新疆问题上,党中央只要三个权:国防权、外交权、内政否决权。即除了国防、外交归中央管外,新疆自治区范围里的内政都由你们决定。’‘两少一宽’等等政策,使稳定多年的西藏、新疆开始动荡,为近几年的‘3·14’,‘7·5’埋下了隐患,时人称为‘胡耀邦,胡乱邦,乱了西藏乱新疆’。可是今天还有人说胡耀邦坚持正确的民族政策,这是第八个奇迹。”
公正地说,在基本判断上是正确的,只是在细节上有出入。胡耀邦是在1980年初担任总书记之后不久召开了西藏工作座谈会,5月份,他和书记处的书记万里等到的西藏,不是12月。在进藏途中(飞机上),即发表了著名的“胡氏六字”:免征、放开、走人。免征就是免去群众的农牧业税;放开就是放开所有的经济活动领域;走人就是把进藏的汉族干部大部分调回内地。对于其中的“走人”,胡耀邦还在几次讲话中做了一些阐释,说了一些与其身份很不相称的糊涂话。走人政策造成的严重后果,实际上很快就显现出来了,而且,对于对于这一错误政策,到1990年代,就已经有相当一级的领导人提出过公开批评。
释放1959年叛乱人员实际上有两次,一次是1978年11月4日,拉萨召开大会公开释放一批;一次是1979年3月12日,也就是邓小平会见达赖的二哥嘉乐顿珠的当天,在中央的指示下,西藏自治区司法机关全部释放1959年参加叛乱的在押人员。都是胡耀邦进藏前的事,拉鲁更是在此之前就被释放出来了。至于在改革开放新时期,拉鲁重新走上领导岗位,这并不是一件值得大说特说的事情。其家人担任一定的领导职务,也在我们党的统战政策之中(这里说的其子,早在年幼时即被认定为昌都强巴林寺的大活佛之一)。
我想想要指出的是,作为我们党的重要领导人,胡耀邦在执行民族政策上的严重失误。而这一点在西藏,突出地表现在对以前的上层人士没完没了地“落实政策”,对西藏民主改革后跟党走的这批人不闻不问,由此给整个社会心理造成的极大的冲击;以及对于民族区域自治制度做狭隘的理解,在这种理解的基础上出台的一些错误政策,西藏地区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动荡即源于此,而不是当时认定的所谓“左”的后果。
这些历史情况,并不是不可获得的,曾担任过西藏自治区党委书记的阴法唐、陈奎元等人的著作、中国共产党西藏史等,均已公开出版,稍加留意即可获得准确的资料。
顺便也可以说一下,几年前司马南先生在一篇文字中说到西藏地区的党的领导人时,竟然把范明也列为一任西藏工委书记(1965年西藏自治区党委成立前,称为中国共产党西藏地区工作委员会,简称西藏工委),实际上范明从未担任过这一职务,担任这一职务是张国华和张经武。当然,这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是,在立论时,出现这些细节上的错误不太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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