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旭之:穿紫河的旧景与“历史的风”
陶渊明在《桃花源记》中用简净之笔,描述了一个美好的社会。这个世外桃源究竟存在不存在?如其所记,桃花源在哪,一直是人们探讨的问题。今天市场经济里,不靠谱的潘金莲是哪的人,西门庆的故居都能挣得不亦乐乎,有点靠谱的“桃花源”所争之地,其中便有湖南的常德。常德自汉代属武陵郡,《桃花源记》开篇记云:“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盖“桃花源”在常德的可能性大,而至于《桃花源记》是陶渊明写的笔记小说还是真实记述,恐只有陶渊明自己知道了。
前几天去了一趟常德,也顺便参观了桃花源景区。现在的桃花源景区还在建设中,计划7月中旬开门迎客。从景区回来,已是晚上,当地的接待便安排我们游览常德市内的穿紫河景区。
穿紫河是常德市里的一条河。晚上,在大小河街码头坐上了一艘豪华游船,票价不菲,船外观简洁明亮,风格现代,船顶带有玻璃窗,两侧也是玻璃窗,可直视河两岸风光,进得船内,对号坐下,人满之后船于是开动,解说员向我们介绍将要沿着这条穿紫河穿过的九座各异的桥和两岸的景观。
船行不远旋即停下。在右侧河岸上,有灯光逐渐加亮,已有摆着姿势不动的演员候着灯光变换和音乐声的响起,但见流光异彩的灯光点射着跳跃着,音乐声随着灯光也高低起落,演员们舞动了起来。这时解说员说,常德自古是湘西北的水运枢纽,因为水运的繁碌,以前这个码头上往来客商云集,今天的场景演出是再现当年码头的繁荣景象。但看码头上,有似卖力搬运的劳工,有似行旅匆匆的过客,还有蹲在河水边捶洗浆衣的女子,……。从演员穿衣扮饰上看,该是民初的服饰。码头右侧,接次有灯光和音乐声渐起,照亮了一座楼阁,暖红色的灯光照得有些暧昧,一排女子从楼阁向着码头奔出,见人笑脸相拉,我们即可猜测到这些演员所演的角色了——是靠码头吃饭的青楼女子。旧社会里,车站码头都是妓女拉客的常地,电影《魂断蓝桥》就是有一座滑铁卢车站的。演出结束之前,演员们在码头上排成一排,叽叽喳喳,在向我们这条船抛来拉人的标准招揽姿势中,船又缓缓开动,沿着穿紫河的第一出实景演出就算结束了。
我无意也无能写出类似什么《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之类的文章,但就穿紫河上的流光幻境的旖旎,九个风光画影里的桥顶和桥墩上的彩画,还有桥与桥间安插好的实景演出,都足以为写出一篇好散文提供创作灵感和素材,想必是不输于秦淮河的吧。
只从这第一场演出而言,其场景虽没有大辫子,但女人的大褂和举着的花伞,以现在的影视界的标准,给出的历史点是民初了;服饰上,有清一朝加民国,汉民族的服饰是历史上最丑陋的一段。以中国最为苦难的一段历史作服饰背景,来反映穿紫河旧码头的繁华,如果懂点历史且还有点家国情怀的人,总会看得有些不适,但也必有只为看而看,买票只图热闹的游客在,而恰恰我却看得有些不适了。如果依照青楼女子码头拉客的逻辑,那么码头上还该有烟馆,要有乞讨,还要有巡警,有巡警手里挥舞的警棍和警棍落下的脚力们的哀嚎。这种演出,也真教人不知“今夕是何夕”了,常德有世外桃源之地,难道真的在这世外桃源之地,竟真“不知有汉,无论魏晋”乎?——“不知今夕,也无论昨夕是何夕”了吗?
旭之评曰:当今社会主义中国,社会主义的元素竟然已经不多了,而复兴起来的却是民国热。中国革命牺牲了千千万万烈士,是为了推翻人吃人的旧社会,实现共产主义社会,实现陶渊明笔下的没有剥削,没有压迫,平等,自由的社会。新中国前期初步建立了社会主义社会,基本达到了桃花源里的社会状态,但私有化以来,社会主义成了某些人眼里的“罪恶”,公有制和集体经济成了“过街老鼠”,随着经济基础的被颠覆,随之而来的是对旧社会的怀念和变现,在这些一点点积聚起来的怀念和变现中,社会主义新文化逐渐被人为地扫除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思想又沉渣泛起,卖淫嫖娼、坑蒙拐骗,私字当头照,一切向前看,小姐少爷的称呼复归,主子奴才的等级又植入脑袋,旧思想旧文化又复归了。向往民国之风下,为国民党翻案,为汉奸卖国贼翻案,翻土地革命的案,翻毛主席共产党的案,这些反和翻,都不是无缘无故的恨和爱,其中根基和缘由,也是可以通过一场官方经营的一场演出溢流出来的。
社会主义社会是实现共产主义社会的必由之路,在这个阶段,虽然资产阶级作为整体阶级不复存在了,但是资产阶级分子和资产阶级的思想和文化,并没有随着阶级整体的被消灭而自动消亡。这一规律,不仅社会主义阶段存在,在历史发展的每一重要转折阶段,同样如此。
秦始皇结束周朝八百年的分封制,建立了大一统的中央集权制,而六国没落贵族和遗民一刻也没忘记要复辟旧国,千方百计阻挠中央集权制的建立,秦始皇不得不焚书坑儒,灭了几个六国遗族,烧几本六国破书,以图在思想文化上巩固中央集权制,但暗藏的赵高等复辟势力,只待秦始皇一死,即行复辟之实了。
我们建立的社会主义制度,是中国历史上继秦始皇之后第二次社会大变革,延续两千多年的旧制度旧思想旧文化,决不会随着革命胜利而消亡,有形的敌人消灭了,但无形的敌人还没有伤到筋骨,时刻谋想着在新政权里如何继续万岁。对于这一点,绝大多数的革命者都不会想,更不愿想,能想的只是自家的“门户私计”。只有毫无私心,一心为人民的人民领袖时刻没有忘记应该如何建立这个崭新的社会主义制度,又靠什么来保证社会主义制度不变色。归根结底,社会主义思想和文化才是最重要的保障。在一个已经建立了稳固的社会制度中,思想和文化是营养社会的血液,但对于刚刚建立的新社会制度,新思想和新文化才是新社会的肌骨,没有这些肌骨,新社会就站立不起来,即使能站起来也不会站稳走远。这条道理,今天已经有更多的人认识到了。如果还有认识不清者,“港独”问题又给出了强有力的证明。香港主权回收了,但是香港人却反要闹独立了,前番已有很多学者清楚地指明了“港独”的根源,那就是中国表面上回收了香港主权,但却从收回那一刻起从未对香港在思想和文化上去殖民化,遍地英国殖民痕迹的香港,什么叫睹物思人,什么叫见物思情,秦始皇早在两年多年前比我们看得再清楚不过了。
常德的码头青楼文化又现在了当今,不止一个常德,中国城市普遍地在复辟着旧东西,据说曾经的某些外国租借地和租界,街道和建筑上带着屈辱的旧名称又回来了,汉口不是在重修百年老租界吗?打着旅游的旗号,天津不是恢复法租界了吗?
推翻旧的不容易,要流血牺牲,而不对旧的彻底决裂和抹去,建立新的就要受到干扰和破坏,而新社会必须要由新思想和新文化来支撑。新陈代谢是无法抗拒的法则,社会发展的大势将永不可阻挡,因为社会主义是不可阻挡的前景,纵然复旧于一时,但历史的辩证法总要使之归于沉寂。斯大林在1943年说过:“我知道,我死后有人会把一大堆垃圾扔到我的坟上,但是历史的风一定会毫不留情地把那些垃圾刮走!”
2017年6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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