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大学的时候,曾经有过作家梦想。因为当时的说法是:民国是一个大师辈出的时代。象林语堂、梁实秋、胡适、徐志摩、傅斯年、张爱玲、郁达夫……到处是他们的作品。
当时觉得这些大师的作品,很多文笔优美,特别是散文和人文作品,充满了花前月下、诗情画意的情调。背诵部分精华片段下来,谈恋爱或者装B都绰绰有余。
然而多年过去,回头再翻翻这些大师作品,已经没有了那种情怀感动,反而越发觉得其中充满了无聊、矫情和空洞,还有居高临下的优越感。民国大师甚至连封建士子都不如。
民国的30多年,整个国家事实上是分裂状态,民生艰难,战乱延绵,前面是各路军阀大战,后面是日寇侵华。可谓山河破碎,百姓苦不堪言,整个国家置身悬崖边上,往后一步就是万劫不复的无底深渊。
但在这些大师的作品中,我几乎读不出那个时代的脉搏,没有那个时代的民生疾苦,没有将士们浴血奋战的悲壮,没有国家危难关头的紧迫感,甚至没有多少普通人的人文关怀。摘录一些大师们的著名词句:
醉过才知酒浓,爱过才知情重。你不能做我的诗,正如我不能做你的梦。——胡适
你走,我不送你;你来,无论多大的风雨,我要去接你。——梁实秋《送行》
人生不过如此,且行且珍惜。自己永远是自己的主角,不要总在别人的戏剧里充当着配角。——林语堂
你是一树一树的花开,是燕在梁间呢喃。你是爱,是暖,是希望,你是人间的四月天。——林徽因
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惟有轻轻地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吗?”——张爱玲《爱》
我将于茫茫人海中访我唯一灵魂之伴侣,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如此而已。或得则吾生,不或则吾灭。——徐志摩
人生不过是午后到黄昏的距离,茶凉言尽,月上柳梢——徐志摩
… …
这些都是这些文学大师的名句。除了花前月下还有一点情怀鸡汤,有多少历史厚重和那个多少时代的厚重痕迹?
我们先不说共产党人,光对比一下封建士子的诗句都可以将民国这些大师甩十条大街。
我们随便摘录一首唐代诗人白居易的诗《卖炭翁》
卖炭翁,伐薪烧炭南山中。
满面尘灰烟火色,两鬓苍苍十指黑。
卖炭得钱何所营?身上衣裳口中食。
可怜身上衣正单,心忧炭贱愿天寒。
夜来城外一尺雪,晓驾炭车辗冰辙。
牛困人饥日已高,市南门外泥中歇。
翩翩两骑来是谁?黄衣使者白衫儿。
手把文书口称敕,回车叱牛牵向北。
一车炭,千余斤,宫使驱将惜不得。
半匹红绡一丈绫,系向牛头充炭直。
白居易写作《卖炭翁》是在元和初年,这正是宫市为害最深的时候。他对宫市有十分的了解,对人民又有深切的同情,所以才能写出这首感人至深的《卖炭翁》来。
但是,《卖炭翁》的意义,远不止于对宫市的揭露。诗人在卖炭翁这个典型形象上,概括地描绘了唐代劳动人民的辛酸和悲苦,在卖炭这一件小事上反映出了当时社会的黑暗和不平。读着这首诗,我们所看到的决不仅仅是卖炭翁一个人,透过他,仿佛有许许多多种田的、打渔的、织布的人出现在我们眼前。他们虽然不是“两鬓苍苍十指黑”,但也各自带着劳苦生活的标记;他们虽然不会因为卖炭而受到损害,但也各自在田租或赋税的重压下流着辛酸和仇恨的泪水。
通过卖炭翁的遭遇,深刻的揭露了“宫市”的本质,对统治者掠夺人民的罪行给予了有力的鞭挞与抨击,深刻讽刺了当时腐败的社会现实,表达了对下层劳动人民的深切同情。
我们再摘录一些句子: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战国.楚.屈原《离骚》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三国.曹操《蒿里行》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唐.李绅《悯农》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唐.杜甫《自京赴奉先咏怀五百字》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风雨不动安如山——唐.杜甫《茅屋为秋风所破歌》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唐.陈陶《陇西行》
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宋.杨万里《竹枝词》
但得众生皆得饱,不辞羸病臣残阳——宋.李纲《病牛》
但愿苍生俱饱暖, 不辞辛苦出山林——明.于谦《咏煤炭》
我们再来看看民国大师。
民国时代,教授们的工资待遇都特别高。虽然国家财政极其困难,但对这些高级知识分子,老蒋从没吝啬过。比如赫赫有名的梁实秋,当年担任青岛大学图书馆馆长,月薪400大洋,而当时20元大洋已经可供三五口之家一月的吃穿用度。换算到现在,大城市家庭开支一万左右的话,梁先生的工资相当于月薪20万。
这么高的工资过的当然是贵族生活。在那个时代,整个国家社会的识字率不超过20%,这些贵族知识分子,还享有知识上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后来再了解这些民国大师的私生活,可谓温饱思淫欲的典范,三妻四妾还不够,出墙出轨多的是。这些贵族般知识分子的私生活,绯闻不断,名媛围绕,各种红袖添香各种香艳故事。
在他们的身后,是列强的肆意横行,是日本帝国的虎视眈眈,是民生的举步维艰,整个国家都没有什么重工业能力,连简单的枪炮都生产不好。
闲情逸致的时候,读读这些散文,品味文字优美,的确是一种享受。然而放在那个时代,这种闲适就像是在废墟中,生长妖艳的罂粟花。美丽,让人沉醉,让人忘记现实痛苦,没有人会想到如何清理这废墟,建设一个新家园。
后来我一直在想,到底是什么样的土壤和环境,会生长出这样的文艺之花。
那是一个半殖民地的时代,地主和买办是社会的精英主角。国外的势力引导,加上买办阶层的需要,共同捧红了这些大师。作为宗主国,对殖民地当然要推行奴化教育,至少要对势力范围内的国民,进行弱化软化的教育,所以就要大力提倡这些卿卿我我的情怀文章。这些“大师”中,很多人都有留学国外名校的经历,自然更容易得到重视。
作为资产阶级和地主阶层代表的民国政府,列强想推什么文化,他们自然唯马首是瞻,也舍得花钱去捧红这些大师。反正维护这样的统治秩序,对他们来说是有利的,什么国家兴旺民族自立,对他们来说,都不如守住手里的利益来得实在。
下面这一段诗词,引自印度诗人泰戈尔(1861年—1941年)。这位诗人的词句,经常出现在《读者》、《青年文摘》、《知音》之类的杂志中,西方人对这位印度诗人,也不吝赞赏,给了他诺贝尔文学奖。
在爱人面前,世界将它浩瀚的面具卸下。突然它变得渺小,宛如一首歌,一个永恒的亲吻。——罗宾德拉纳特·泰戈尔《漂鸟集》
这是印度这个国家需要的精神文化吗?看看印度今天的状况,是不是几分民国时期的影子?
最后,我们再来读读共产党人的诗句:
“敌人只能砍下我们的头颅,绝不能动摇我们的信仰,因为我们信仰的主义,乃是宇宙的真理。为着共产主义牺牲,为着苏维埃流血,那是我们十分情愿的啊”(方志敏《诗一首》)。
“砍头不要紧,只要主义真,杀了夏明翰,还有后来人”(夏明翰《就义诗》)。
皖南事变之后,蒋介石在被俘的叶挺将军面前摆了两条路:或者坐牢,或者到他的阵营里去当集团军司令,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叶挺的《囚歌》对其做了回答:“为人进出的门紧锁着,为狗爬出的洞敞开着,……人的身躯怎能从狗洞子爬出?我希望有一天,地下的烈火,将我连这活棺材一齐烧掉,我应该在烈火和热血中得到永生”!
红岩诗人中有一位叫陈然的烈士,敌人后来摆在他面前的条件似乎并不苛刻:写一份自白书,宣布脱离共产党,就可以获得自由。陈然的回答是:“任脚下响着沉重的铁镣,任你把皮鞭举得高高,我不需要什么自白,哪怕胸口对着带血的刺刀……”(《我的“自白”书》)。
这样的对真理的皈依,这样的崇高人格,其本身又是多么美啊。对此我们可以说:这些革命者是人间大美的创造者,他们的革命实践,也可以用美学来解释。
我们再来看看与民国大师同时代的人毛泽东的诗词。
对于真理的寻求,他表述为“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身临秋天的战场,他感觉的是“战地黄花分外香”。
面对烈士的牺牲,他想到的是“寂寞嫦娥舒广袖,万里长空且为忠魂舞”。
长征中一场关键战斗之后,他看到的是“苍山如海,残阳如血”。
由一群掌握了真理的、热爱生活的革命者组织领导的中国人民解放运动,在艰难曲折的道路上,在向美好目标前进的同时,沿途又通过革命者个体人格的完善等等,广泛播种着美的基因,这样的事业,是美的集大成者,本质上是不可战胜的。马克思主义指导的人民革命运动,注定还要重新光照整个世界。这正如李大钊烈士那诗一样的断言:“试看将来的环球,必是赤旗的世界”。
文化的基因会写入一个组织,影响整个社会的风气,变成整个群体的思维定势。1942年,毛泽东同志发表了《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
立场问题。我们是站在无产阶级的和人民大众的立场。在这个问题上,我们的文艺工中是否还有认识不正确或者认识不明确的呢?我看是有的。许多同志常常失掉了自己的正确的立场。
这篇光辉著作运用马克思主义的立场、观点和方法,全面总结了五四以后中国革命运动的历史经验,深刻阐明了党对文艺工作的基本方针,提出了文艺为什么人服务和如何服务等根本问题。
所以说,民国大师现在又复活了,又被捧上了天堂,说明我们的社会病了。如果说,硬要说他们是大师,我不可否认地说:他们是资产阶级、地主官僚的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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