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发现的文件披露，50年前的本周，五角大楼在其臭名昭著的“112项目”的赞助下向冲绳派遣了一支化学武器小分队。被美国国防部称为“生化战影响试验”的这个机密项目，在1962年至1974年间，使数万名分布在世界各地、不知情的美军士兵暴露在包括沙林和VX神经毒气在内的物质下。
根据从宾夕法尼亚州卡莱尔的美国陆军军史遗产教育中心获得的文件，1962年12月1日在冲绳启动了第267化学军务小队执行“(国防部)112项目、两场所的行动任务”。在去冲绳前，这支36人的小分队在丹佛的落基山武器库美国最重要的生化武器设施之一接受训练。在1962年12月至1965年8月间，第267小队收到了代码为YBA、YBB和YBF的3种秘密物质，据信其中包括沙林和芥子气。
参与士兵健康严重受损
数十年来，五角大楼一直否认存在“112项目”。直到2000年，国防部才终于承认让自己的军人接受了生化武器试验。它声称设计这个项目是为了让美国制定更好的计划以应对美军可能遭到的进攻。越来越多证据表明一些接受过此类试验的美国老兵后来出现了严重的健康问题。为解决这个问题，国会2003年迫使五角大楼列出在“112项目”期间暴露在毒气下的美军人员名单。虽然国防部承认在夏威夷、巴拿马和太平洋的船上进行过此类试验，但这是冲绳当时在美国的管辖下首次被牵扯进这个项目。
令人进一步怀疑在冲绳进行过“112项目”试验的原因是，在五角大楼所列名单中至少出现了一名在该岛接触过毒气的美国老兵的名字。1962年驻扎在冲绳汉森营的一等兵唐•希思科特清楚地记得他接触毒气时的情景。
希思科特告诉本报记者：“我被派到冲绳北部森林的一个小组呆了30天左右。我向树叶喷洒从不同颜色的容器里抽取的化学药品。”
希思科特说，喷洒的药物使大片森林死亡，也对他自己的健康产生了致命影响。他说：“在我回到家乡后不久，做了一次手术，从鼻腔中取出息肉。医生取出的息肉装满了一个小杯子。此外，他们诊断我得了与接触化学药品有关的支气管炎和鼻窦炎。”
第一个揭露第267化学军务小队情况的老兵服务官员米歇尔•加茨怀疑希思科特可能接触了比落叶剂更危险的物质。他说：“‘112项目’下面有数千个试验各种毒药、麻醉药和细菌的分项目。它被形容为将触角伸向四面八方的章鱼，其中一个地方就是冲绳。”
加茨和希思科特试图说服美国当局披露在冲绳进行的“112项目”试验的详细情况，但迄今没有取得任何效果。本报11月5日发刊时曾请美国国防部就此事发表评论，五角大楼推诿说仍在调查此事。
可能在朝鲜战场使用过
鉴于美国政府的冷战生化武器项目的争议性质，美国政府一直不愿公布“112项目”和类似试验的细节。许多国家认为该项目违反了宣布此类有毒制剂为不合法的1925年《日内瓦议定书》。这种缄默在与冲绳有关的事情上表现得尤为明显。迄今美军依然控制着冲绳岛约20%的地方。许多冲绳居民都反对美国在此驻军。然而，幸亏佛罗里达研究人员约翰•诺林和加茨带头进行的调查，使美国在冲绳岛的生化武器项目真相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旧金山对日和约的墨迹尚未干透，五角大楼就开始在冲绳存放化学武器。当时正是朝鲜战争最激烈的时候，冲绳岛已经被当作这场战争的前沿基地。根据美国陆军化学军团指挥官约翰•海斯上校的命令，第一批有毒武器已经运往冲绳。
与此同时，随着这批最高机密货物的交付，中国媒体声称美国空军向朝鲜投掷生物武器，包括斑疹伤寒和霍乱病毒。36名被俘的美国飞机驾驶员承认进行了400多架次这样的攻击性飞行，许多人说，他们是从美国在冲绳的基地出发执行这一任务的。1953年在朝鲜战争停火后，美军坚称这种说法是刑讯逼供的结果，现已被遣返的战俘收回了他们说的话。然而，中国反驳说，他们是在美国军事法庭的威胁下被迫变卦的。
“稻瘟”试验摧毁大片农田
虽然在朝鲜战争期间从冲绳发动生化武器袭击一事还没有定论，但该岛接下来几年在五角大楼的生化项目中扮演的角色是毫无争议的。公开发表的记录显示，美国在冲绳进行的生物武器试验旨在剥夺潜在敌人的食物来源，尤其是亚洲农民军的主食：大米。1961年，美军在冲绳进行了稻瘟病试验。这种传染性极强的真菌能毁掉一整片稻田。根据谢尔登•哈里斯描述生化武器历史的《死亡工厂》一书，在冲绳进行的试验取得了巨大成功，这给美军带来了1000份灭草剂研究合同。
一位名叫杰拉尔德•莫勒的前美国海军陆战队员相信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参与了这种试验。1961年7月，21岁的莫勒受命在考特尼营(位于今天的宇流麻市)附近的森林执行一项非同寻常的任务。
莫勒最近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说：“我们被告知在一处方圆5英亩、植物被完全摧毁的地方支帐篷，并在那里睡了几天。那时我们没有接受任何训练，我们只是无所事事地坐在那里。在附近，我们发现一个地方藏着大约40桶(每桶重50加仑)落叶剂。那种气味是很明显的。”
如今莫勒患有肺纤维化和帕金森氏症。“我们海军陆战队员在冲绳是不是像几内亚猪一样被当做试验品?”莫勒表示，“我想是的。”
今年是化学武器首次运抵冲绳60周年，本周是在冲绳启动“112项目”50周年，然而包括希思科特和莫勒在内的美国老兵继续受病痛折磨的事实表明，这个问题绝不仅仅是历史问题。
在不久的将来，华盛顿打算将美国在冲绳的一些设施用做民用。然而，就像美国以前在其他地方的生化武器储存地如落基山武器库和约翰斯顿岛仍受到严重污染一样，冲绳土地在被交还给日本时很可能同样是有毒的。
(《环球视野globalview.cn》第520期，摘自2012年12月4日《日本时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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