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美国总统奥巴马此次访华所取得的成果,我们需要有一个务实的心态。从大的方面,访问成果可以分为具体问题方面的成果,以及中美关系长期定位方面的更为宏观的成果。前者具有功能性意义,后者则具有更大的战略意义。
奥巴马此次访华无法解决中美关系的长期定位问题。因为在美方看来,新型大国关系的建设并无现实紧迫性,也没有采取多少具体行动。但中美新型大国关系作为一个政治符号,依然会继续保持,它在稳定中美关系、定义中美关系的长期发展方向、展示中方和平合作意愿等方面,依然具有不可替代的价值。对奥巴马来说,实现中美关系中一些具体可见的成果,是一种更为现实的追求。
此次访华,奥巴马带给中国有价值的东西不多,但希望中国做的事情很多。这一方面是出于美国政府的思维定势,也反映了美国客观上对中国存在广泛和重要的战略需求。在阿富汗重建、反恐、中美俄等大国关系、中美经济关系、全球治理等方面,美国都迫切希望与中国展开务实合作。与此同时,美国又在明显符合本地区国家总体利益的亚太自贸区建设和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建设等问题上,持非建设性的政策立场。这反映了美国政府思维中一种深刻的矛盾性:一方面试图以很大的力度制约、防范中国;另一方面又迫切希望中国能付出代价与美国进行深度合作,缓解美国面临的现实战略困难。由此很可能两方面的目标都难实现。
对于美国总统此次访华,最值得注意的方面,或许在于双方的心态变化。曾经有一个时期,不少中国人有一种试图通过稳定和发展中美关系,来改善中国面临的国际环境和周边环境的想法,也即所谓“通过搞定美国来搞定周边”的思路。但是现在,中国外交已经比较明显地展现出新的面貌和新的气象。
一年多以来,中国外交的主动性显著增强,中国推出的很多政策、倡议和理念,如周边基础设施互联互通,丝绸之路经济带,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亲、诚、惠、容”的周边外交理念,倡导共同安全、综合安全、合作安全、可持续安全的亚洲安全观等等,都在国际社会中取得有声有色的进展。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金砖国家开发银行的建设也初步走上轨道,中国与世界各国的政治、经济合作日益深入和发展。在这种情况下,中国对于更多地依靠自身努力,在国际上更好地发挥积极的、建设性的大国作用,具有了更大的信心。
由此,中美对于双边关系的心态也在发生微妙变化。今天,中国的心态既不同于2010年美国刚刚宣布“重返亚太”之时,也不同于2012年奥巴马第二任期刚刚开始之时。中国对美国亚太战略调整的关注程度明显减弱,因为中国外交有太多自身的议程要去完成。面对美方的压力,中国越来越能放平心态,更加轻松自如地应对。如果美方真能放下架子,以一种真正平等的心态来讨论中美关系、以及双方共同关心的问题的话,成果还是可期的。如果做不到这一点,中国也无所谓,而会继续更加扎实地做好自己的事情。▲(是广东国际战略研究院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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