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失意的多数党 “党鞭”(PartyWhip),在权力欲的指引下,把所有的资源——白宫、众议院、参议院、媒体,甚至警察、保安,都变成他手中运用自如的纸牌,最终入主白宫。这些国之重器,在人们看来神秘之至,但在剧中主角弗兰克的手中却宛如一场 “寻常牌局”。不过,这场“寻常牌局”的奖赏却非比寻常,那就是美利坚合众国的总统职位。这就是《纸牌屋》,这样一部活灵活现的美国政治闹剧,毫不吝啬地展示了美国民主的黑暗。所以,在弗兰克手中摊开的,不仅仅是他自己的王牌,同时也是美国民主的底牌。
底牌一:人民主权只是一纸空文。在剧中,人民在弗兰克那里不过是手中的一张纸牌,随时准备着收买、权衡、交换和抛弃,成为弗兰克扳倒政敌的工具。弗兰克的权力征程中没有一次经由人民选举而获得权力,倒是弗兰克常常利用人民一再打击政敌,比如将较左的“教育法案”公之于众,使总统的形象受到影响。美利坚合众国宪法以“我们人民”开始,成为人类历史上最早,也是时间最长的成文宪法。人们赞美美国宪法提供了一种发挥每个人才能的制度框架,充分体现了民主精神。殊不知,当普通人的“美国梦”触碰到权力这个“硬球”的时候,人民主权却成为一纸空文。美国宪法堂皇地冠以人民的称号,却在背后无情地剥夺了人民的主权。
底牌二:政党才是组织精良的真正主人。人民主权成为一纸空文,那么,谁是真正的主宰呢?政党,尤其是掌握了政党权力的领袖,成为美国国家权力的真正主宰。在剧中,作为党鞭的弗兰克自称“水管工”,要将政党中的污泥清除出去。国会议员要么被弗兰克握住把柄,要么被其权术摆布,任何对其有所妨碍的人都能够被他清除出去,比如去竞选州长的副总统,比如最后被杀的罗素,甚至是总统本人。当弗兰克动用政党资源游说本党议员和少数党议员发动对总统的弹劾时,党鞭的手段和政党的力量让人不寒而栗。在美国的政党政治中,人们通常只知“党魁”而不知“党鞭”,但实际上“党鞭”才是美国政治运作的关键角色。简而言之,党鞭就是政党内部的督导员,他由党魁任命,对党魁负责,主要职责是贯彻党魁的意志,将党魁的指令传达到党内当选的议员。对于党内议员而言,违抗党鞭命令的代价往往是政治生命的终结。因而,议员号称对选民负责,在实际的权力运作过程中却唯党魁和党鞭马首是瞻。一项体现民意的提案可能在党鞭手中沦为权谋争斗的牺牲品,而议员则要在自己的政治生命和民意之间进行权衡。
底牌三:政党要想主宰权力,还需要在选举中出牌,甚至将选举转换为一场政治秀。在剧中,弗兰克可以邀请副总统参加议员罗素的竞选,当罗素把其竞选搞砸之后,弗兰克借以自己名字命名的图书馆落成时邀请罗素出席,来使其公众形象得以挽回,为其选举创造机会。但后来由于罗素对其造成了妨碍,弗兰克又设计使其醉酒的形象袒露于记者招待会,并最后在车中将其谋杀,可见罗素的命运不是掌握在自己或人民手中,而是由“党鞭”决定的。选举通常被认为是现代民主的核心,也被认为是民主的最佳体现,美国的国父们所矢志构筑的共和制实际上就是代议制,在这种制度下,权力来自于选票,所以有效地组织选举并当选是获得权力的常规途径。但是正如美国民主理论家达尔所言,与其说是选民让候选人当选,还不如说是候选人让选民使其当选。选民以为是他手中的选票决定着国家权力的归属,却不知他们只是一场政治秀的观众。
美国的民主就像被关进了黑暗的纸牌屋,四周是由组织精密的政党组织和动员能力强大的政治精英组成的铜墙铁壁,它所呈现出来的光芒是棱镜衍射的假象。在这个纸牌屋里,恒久的主题是拉斯韦尔所说的谁得到什么,何时及如何得到,以及变动不居的敌我关系,或者如弗兰克在剧中所说的“要么狩猎,要么被猎”。但是,真正的民主应该是从纸牌屋里摆脱出来的阳光形象,而绝不是由权力精英所垄断、玩弄的少数人的收藏。
(单位:山西农业大学公共管理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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