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4日,埃及明亚省刑事法院判处528名穆兄会成员死刑,这是埃及司法史上最大规模的死刑判决。据报道,埃及还将审判另外六百多名穆兄会支持者。在3月30日埃及新的总统大选临近之际,军方主导的临时政府对穆兄会如此下狠手,既是为大选扫除政治障碍,更是杀鸡吓猴,警告那些企图破坏选举和政局稳定的抗议者。
在当前埃及政局阴晴不定的背景下,军方这种赶尽杀绝做法,无疑是一招政治险棋。穆兄会有着80多年悠久历史,其生存发展植根于伊斯兰教义和社会中下层民众,只要埃及仍以伊斯兰教为国教,国内仍然存在贫富差距,穆兄会就有生存发展的土壤和气候。军方当前强硬做法可以“斩草”,却很难“除根”。将穆兄会逼到死角,使其再无回旋余地,“要么在沉默中爆发,要么在沉默中死亡”,唯一出路就是走激进化和武力对抗老路,这无疑会使本就风雨飘摇的埃及安全形势雪上加霜。
换个角度看,军方严厉打压穆兄会,也是遵循巩固权力的历史逻辑。在埃及现当代史上,埃及军方与穆兄会意识形态迥异,互视对方为最大权力竞争者,因此双方在政治上始终是一种“零和博弈”,即一方得势,另一方必然要倒霉。纳赛尔领导的“自由军官组织”在1952年取得政权前,曾与穆兄会有过政治合作,但纳赛尔上台后,穆兄会对权力分配不满,曾策划谋杀纳赛尔,纳赛尔在1954年宣布解散穆兄会,并将540多名穆兄会成员投入监狱。1970年萨达特上台后,为增强统治合法性,诉诸伊斯兰信仰,以“虔诚总统”自居,大批释放被关押的穆兄会成员。穆兄会借机壮大,并派生出“伊斯兰集团”、“真主的战士”、“圣战组织”、“赎罪和迁徙”等激进派别。这些派别反对世俗化改革,指责当权者为“叛教者”,要求恢复早期伊斯兰体制。1981年“赎罪与迁徙”成员暗杀萨达特,由此使政府重新打压穆兄会力度。穆巴拉克执政后,对穆兄会“高压与怀柔”并举,但严格限制穆兄会参政议政,防止其觊觎最高权力。
事实证明,穆兄会的政治潜能和反击能力确实不容低估。2011年穆巴拉克政权被推翻后,在沧海横流般的大变局中,穆兄会最终脱颖而出,成为最大赢家。在2012年举行首次总统大选中,穆兄会背景的穆尔西选前籍籍无名,却最终当选总统。穆尔西上台后,不仅在政府中大量安插穆兄会成员,还强行更换总检察长,找借口以霹雳手法更换军方高层将领。正是在这种背景下,才有了2013年7月3日军事政变。军方重新掌权后,第一件事就是“收拾”穆兄会:从审判穆尔西到没收穆兄会财产,从取缔穆兄会到宣布该组织为“恐怖组织”。这次埃及临时政府判处五百多名穆兄会成员死刑,既是军方当前反穆兄会举措的延续,也是历史上对付穆兄会的一贯传统。
从稳定与发展大局看,这种强硬做法短期弊大于利,但长远利大于弊。人常说“家有千口,主事一人”,家务事尚需有人最后拍板,治理国家更需要强有力的政治核心。尤其埃及这种政治经济和社会难题众多的发展中国家,更需要强有力的中央政府,更需要各界政治力量拧成一股绳。
政治力量多元化和两极对立,看似是政治繁荣和“民主自由”的表现,实则是政治衰朽的表征。例如,泰国在民主化后出现的“红衫军”与“黄衫军”之间的政治对抗,以及乌克兰在民主化后出现的亲西方势力与亲俄势力之间的角逐,最终结果,都是使国家和社会日趋撕裂,国家和民众整体利益严重受损。埃及在民主化过程中出现的世俗与宗教势力对抗,同样使埃及出现了社会分裂、政治内耗、国家空转等一系列危险迹象。如果任由其发展,埃及将日渐沦为“失败国家”或“半失败国家”。而当前埃及军方强力打压穆兄会,撇开其性质不说,它为埃及恢复了秩序和一元化领导体系,从而为埃及实现长远稳定和发展确立了基本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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